第367章 高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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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八栋楼的门面房，陈观全买了。
门面房的地下室也是全框架结构，高群按建筑成本价卖给陈观。
这个建筑成本价，让陈观不得不感叹运费的高昂。五龙峪村搞的搬迁新村，那是村里借助荒坡批的宅基地，配套水电，统一规划，乡亲们自建或村里统一雇包工队承建，绝对不赚乡亲们一分钱的，但就是因为转、水泥、刚才都需要从县城和龙湾镇采购，成本很高，一平米都花到300块钱了，而高群在水泉建的框架结构的地下室，建筑成本价也不过是280元，比陈观买的五套单元房地下室的220元只贵了60元。
这要是放在20年后，那都不是白菜价了，简直就是白送的！
高群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陈观去签合同，把这笔超级大买卖彻底敲死，可惜这是晚上，他们吃过饭又来看房子、谈买卖，这个时候都已经10点半了，不早了，高群还安排有活动呢，他想带陈观去放松一下，庆祝庆祝！
-- 实际上陈观巴不得连夜把事情搞定呢！
陈观没时间，明天还想回明水去，见见县委书记张德清、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争取赶上这次提拔干部的班车，看能不能让张书记提拔走之前直接把自己提拔成乡镇党委书记，一步到位。不然的话，省厅命令他去集训一个月，等他回来，估计明水的班子都调整到位了，黄瓜菜都凉了。
高群提议说陈观来一趟水泉不容易，谈了这么大的买卖，对他支持很大，他想请陈观去唱歌，说是已经在皇冠歌厅定好了包间，再不去就失信了。
皇冠歌厅是水泉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厅。
这个时代，人心最浮躁，水泉高新技术开发区里歌舞厅多的很，都有几百家，里面的小姐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卖淫小姐。许多生意人晚上请客，都会搞一条龙，那就是饭后去唱歌、洗脚、按摩。
在高群想来，他这是在尽地主之谊，尽心款带陈观！
陈观的脸一下就板了起来：“高老板，谈合作就谈合作，少整那些虚头巴脑、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群平时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说明此人见多识广！
这不，陈观虽然是板着脸说的，高群却不以为意，认为陈观太年轻，脸皮薄，抹不开面子，依旧劝到：“兄弟，人得会工作，还得会生活！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么？哥知道你身份特殊，注意自己的形象。要不这样，我给尤佳打个电话，让她找两个同事和咱一起唱歌。这样总行了吧？”
陈观冷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高群喊了两声没喊住，眼睁睁地看着陈观开车门、发动车、扬长而去，气得直跺脚！
生气归生气，高群还是掏出手机给皇冠歌舞厅打了个电话，取消了预定的包间，然后就让工作人员锁好门面房的门，自己出门开车追陈观去了。
高群怕的是陈观误会他的人品，不再和他合作了，也不买他的门面房了！
高群清楚的很，陈观在水泉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可去，只能回水泉宾馆的房间去。
陈观果然是回了水泉宾馆自己的房间。
刚进门，高群就跟过来了。
陈观不想理他，觉得这高群太复杂了，又是官二代，又是自己创业的房地产老板，而且还长袖善舞，逢场作戏，见啥人说啥话！
陈观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打算给高群的房地产公司注资入股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了！
高群进门后，见陈观没有好脸色，也不以为意，自己去烧水倒水，忙乎了一阵儿，这才在靠窗户边的圈椅上坐下，掏出烟，扔给陈观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边抽边说：“兄弟，你别怪哥哥没和你商量就安排去唱歌，这是哥哥的好心呢！一般人别说让我请他唱歌了，他就是请我去唱歌我都不一定去。没办法，不是我多洁身自好，是太忙太累，没那闲工夫！”
陈观不吭声，默默地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群接着说到：“我这龙腾房地产公司，听着是个大公司，名头很响，实际上设计是设计院干的，预算是找的市建公司的预算人员做的，工程是找的建筑队干的，满打满算，公司本身的员工只有十几个人。人少，咱就得操心。从拿地到找人设计、预算、办手续、进料、施工，哪一样不亲自干都不行。包括卖房，遇到你这样的客户，我都得亲自接待。这一天到晚，说句实在话，兄弟，哥哥特别累，特别缺觉。好想躺到床上不起来！”
陈观知道高群说的是实话，因为现在房地产没有彻底走向市场化，大学生没有取消分配，象水泉这种内陆城市，人的思想观念不够开放，眼睛都还盯着铁饭碗。在职的设计、预算、施工人员，除非他们自己想停薪留职下海，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辞去公职到民营建筑公司、房地产公司工作的。就算他们帮民营房地产公司、建筑公司做预算、搞设计，也基本上是揽私活，偷偷地干，捞点外快而已。这和自己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只能招揽退休人才、招不到现职技术管理人员是一个道理。
内陆地区民营企业要想招到应届毕业生和在职的技术管理人才，那得等劳动人事制度进一步深化改革才行。
陈观抽着烟，静听高群说话。
高群接着说到：“实际上，我没必要出来搞这个房地产公司。我家老爷子原来是咱市里管城建的副市长，上次换届时退二线、到人大当副主任了。家里的条件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呢，是西京一家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工民建，在市建委干了七、八年了，算得上是建筑方面的行家里手了。但是建委系统摊子太大，我熬了七、八年，又有老爷子的脸在那里放着，好歹算是熬了一个科长。和你是没法比，但和建委系统其他人比起来，我这算是提拔的快了。后来我就想，建委系统单位多，科级干部一抓一大把，想在建委就地提拔成副县级干部，没有五、六年正科实职经历，想都别想！就算是让老爷子出面去做工作都不行。没办法，这个行业需要专业技术，知识分子扎堆儿，都有两把刷子，咱再优秀，也迈不过比我任职早、干的更好的前几届老牌大学生们的坎儿！除非我不在建委干，换个单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群的话里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陈观心里恶寒，高群说的太轻描淡写了，明明自己的老爹是副市长、人大副主任，家里生活非常优裕，他却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伙计，难怪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原来是有个副市长、人大副主任老爹在后面罩着！
就听高群又说到：“我从小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房子。可惜，小的时候条件差，没赶上好年代，几乎就见不到有人家建新房的。后来上大学学了工民建，我就想，这辈子就干建筑了，一定要亲手建房，建象美国的摩天大楼那样壮观的大厦！也就是说，我的理想就是搞建筑，我是不可能为了早点提拔调离建委系统的。”
这纯粹是敞开心扉讲自己的故事了，陈观虽然不说话，但听的有滋有味儿！
高群说，不能快速提拔，熬资历又没意思，他就想，现在政策这么好，不如出来闯一闯，说不定还能干出一番事业呢，这才办了停薪留职手续，每月按原工资的20%给建委交管理费，出来闯荡来了！
也就是说，高群虽然是龙泰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但工作关系还在市建委。什么时候干的不如意了，他随时可以回市建委上班，继续当他的科长去！
这叫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忽然就想，允许干部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办企业，允许部队和公检法司以及行政机关搞三产、办企业，还真的是有中国特色呢！
陈观甚至想，要是1620年“五月花”号帆船上那102名被英国国教迫害而不得不移民北美的清教徒、贫苦农民、工匠可以自由地返回英国、并享受稳定的生活的话，恐怕船上那41名成年男人就不会签订什么《五月花号公约》了，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美利坚合众国都很难说了！
高群不管陈观心里怎么想，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兄弟，刚从建委出来时，哥哥比《沙家浜》里的胡传魁胡司令还惨呢，人家队伍才开张的时候，好歹还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呢，我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成天夹个包，满大街跑，揽活儿，象个龟孙一样。结果一事无成！”
“开始的时候，我还天真地想，老爷子是市领导呢，不能在水泉干，那样丢他的面子！我跑到了省城，想在省城找合伙人，凭自己的学识，成立公司，搞房地产开发。没成想，骗子太多，把我也给骗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群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兄弟，没办法，人都是到什么地步说什么话。我那时太急于求成，在省城一家旅社租了个房间，联系业务，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只要听说哪个单位要盖房，我就上门去找。可惜，我一无建筑队，二无资金，人家都不搭理我。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就是去建筑队给人家当个小工头，都比自己两手空空地要办公司、揽项目强，最起码能多少赚点！后来，一个家伙说他要在省城建一座5000平米的宾馆，我一下就动心了，天天去找他，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唱歌。连人家养的小****，我都巴结的不行。直到有一天这家伙把我领到了陇海铁路桥跟前，指着那铁路桥对我说那桥是他的，是他花钱买下的，我才知道遇到了骗子。”
陈观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就笑了：“你还有这经历啊？还真的有人敢说陇海铁路的一座铁路桥是他的？”
高群说没啥好笑的，这年头骗子太多，随便在旅社开个房间，印几张名片，都是什么董事局主席、合资企业老总，至不济也弄个什么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当当，很难分清真假的！你可能不知道，耍的最大的伙计，都敢冒充高层要人，搞什么导弹、原子弹买卖。反正是只要世界上有的，骗子们都能拿来忽悠，骗一个是一个！你没听别人说么？十亿人民九亿骗，中原人民是教练，总部设在驻马店，全国都有连锁店！
陈观笑的合不拢嘴，这都是什么啊，简直有损中原人民形象么！
高群又点了根烟，收回了思绪：“上当受骗后，痛定思痛，我才知道做生意光靠知识不行，得有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于是，我再也顾不上什么老爷子的脸面了，重返水泉，和老爷子认真的谈了谈，请老爷子出面，帮我找土地局、建委、房管局、银行，拿下了大地花园项目的土地，贷了一大笔款，这才成立了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有了今天的局面。”
说到这里，陈观什么都明白了，知道高群能拿下大地花园这么好的地块，是他曾经当过管城建的副市长的老爹运作的结果！
陈观忍不住问到：“高老板，你昨天不是还告诉我说你的公司是几个朋友入股创建的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好像这公司是你一个人的一样！”
高群笑到：“昨天咱不是没有今天这么熟么？我实话告诉你，龙泰公司的自有资本只有30万元，是我全家人的全部积蓄！其它的都是贷款！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和你的合作了吧？没办法，银行贷款压力大，不还还不行！兄弟，哥啥都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把我卖了！”
陈观笑笑，没有搭腔。
高群通过这几次接触，已经知道了陈观的为人，这才敞开心扉和陈观说了这么多！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八栋楼的门面房，陈观全买了。
门面房的地下室也是全框架结构，高群按建筑成本价卖给陈观。
这个建筑成本价，让陈观不得不感叹运费的高昂。五龙峪村搞的搬迁新村，那是村里借助荒坡批的宅基地，配套水电，统一规划，乡亲们自建或村里统一雇包工队承建，绝对不赚乡亲们一分钱的，但就是因为转、水泥、刚才都需要从县城和龙湾镇采购，成本很高，一平米都花到300块钱了，而高群在水泉建的框架结构的地下室，建筑成本价也不过是280元，比陈观买的五套单元房地下室的220元只贵了60元。
这要是放在20年后，那都不是白菜价了，简直就是白送的！
高群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陈观去签合同，把这笔超级大买卖彻底敲死，可惜这是晚上，他们吃过饭又来看房子、谈买卖，这个时候都已经10点半了，不早了，高群还安排有活动呢，他想带陈观去放松一下，庆祝庆祝！
-- 实际上陈观巴不得连夜把事情搞定呢！
陈观没时间，明天还想回明水去，见见县委书记张德清、政法委书记李志强，争取赶上这次提拔干部的班车，看能不能让张书记提拔走之前直接把自己提拔成乡镇党委书记，一步到位。不然的话，省厅命令他去集训一个月，等他回来，估计明水的班子都调整到位了，黄瓜菜都凉了。
高群提议说陈观来一趟水泉不容易，谈了这么大的买卖，对他支持很大，他想请陈观去唱歌，说是已经在皇冠歌厅定好了包间，再不去就失信了。
皇冠歌厅是水泉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厅。
这个时代，人心最浮躁，水泉高新技术开发区里歌舞厅多的很，都有几百家，里面的小姐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卖淫小姐。许多生意人晚上请客，都会搞一条龙，那就是饭后去唱歌、洗脚、按摩。
在高群想来，他这是在尽地主之谊，尽心款带陈观！
陈观的脸一下就板了起来：“高老板，谈合作就谈合作，少整那些虚头巴脑、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群平时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说明此人见多识广！
这不，陈观虽然是板着脸说的，高群却不以为意，认为陈观太年轻，脸皮薄，抹不开面子，依旧劝到：“兄弟，人得会工作，还得会生活！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么？哥知道你身份特殊，注意自己的形象。要不这样，我给尤佳打个电话，让她找两个同事和咱一起唱歌。这样总行了吧？”
陈观冷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高群喊了两声没喊住，眼睁睁地看着陈观开车门、发动车、扬长而去，气得直跺脚！
生气归生气，高群还是掏出手机给皇冠歌舞厅打了个电话，取消了预定的包间，然后就让工作人员锁好门面房的门，自己出门开车追陈观去了。
高群怕的是陈观误会他的人品，不再和他合作了，也不买他的门面房了！
高群清楚的很，陈观在水泉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可去，只能回水泉宾馆的房间去。
陈观果然是回了水泉宾馆自己的房间。
刚进门，高群就跟过来了。
陈观不想理他，觉得这高群太复杂了，又是官二代，又是自己创业的房地产老板，而且还长袖善舞，逢场作戏，见啥人说啥话！
陈观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打算给高群的房地产公司注资入股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了！
高群进门后，见陈观没有好脸色，也不以为意，自己去烧水倒水，忙乎了一阵儿，这才在靠窗户边的圈椅上坐下，掏出烟，扔给陈观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边抽边说：“兄弟，你别怪哥哥没和你商量就安排去唱歌，这是哥哥的好心呢！一般人别说让我请他唱歌了，他就是请我去唱歌我都不一定去。没办法，不是我多洁身自好，是太忙太累，没那闲工夫！”
陈观不吭声，默默地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群接着说到：“我这龙腾房地产公司，听着是个大公司，名头很响，实际上设计是设计院干的，预算是找的市建公司的预算人员做的，工程是找的建筑队干的，满打满算，公司本身的员工只有十几个人。人少，咱就得操心。从拿地到找人设计、预算、办手续、进料、施工，哪一样不亲自干都不行。包括卖房，遇到你这样的客户，我都得亲自接待。这一天到晚，说句实在话，兄弟，哥哥特别累，特别缺觉。好想躺到床上不起来！”
陈观知道高群说的是实话，因为现在房地产没有彻底走向市场化，大学生没有取消分配，象水泉这种内陆城市，人的思想观念不够开放，眼睛都还盯着铁饭碗。在职的设计、预算、施工人员，除非他们自己想停薪留职下海，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辞去公职到民营建筑公司、房地产公司工作的。就算他们帮民营房地产公司、建筑公司做预算、搞设计，也基本上是揽私活，偷偷地干，捞点外快而已。这和自己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只能招揽退休人才、招不到现职技术管理人员是一个道理。
内陆地区民营企业要想招到应届毕业生和在职的技术管理人才，那得等劳动人事制度进一步深化改革才行。
陈观抽着烟，静听高群说话。
高群接着说到：“实际上，我没必要出来搞这个房地产公司。我家老爷子原来是咱市里管城建的副市长，上次换届时退二线、到人大当副主任了。家里的条件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呢，是西京一家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工民建，在市建委干了七、八年了，算得上是建筑方面的行家里手了。但是建委系统摊子太大，我熬了七、八年，又有老爷子的脸在那里放着，好歹算是熬了一个科长。和你是没法比，但和建委系统其他人比起来，我这算是提拔的快了。后来我就想，建委系统单位多，科级干部一抓一大把，想在建委就地提拔成副县级干部，没有五、六年正科实职经历，想都别想！就算是让老爷子出面去做工作都不行。没办法，这个行业需要专业技术，知识分子扎堆儿，都有两把刷子，咱再优秀，也迈不过比我任职早、干的更好的前几届老牌大学生们的坎儿！除非我不在建委干，换个单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群的话里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陈观心里恶寒，高群说的太轻描淡写了，明明自己的老爹是副市长、人大副主任，家里生活非常优裕，他却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伙计，难怪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原来是有个副市长、人大副主任老爹在后面罩着！
就听高群又说到：“我从小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房子。可惜，小的时候条件差，没赶上好年代，几乎就见不到有人家建新房的。后来上大学学了工民建，我就想，这辈子就干建筑了，一定要亲手建房，建象美国的摩天大楼那样壮观的大厦！也就是说，我的理想就是搞建筑，我是不可能为了早点提拔调离建委系统的。”
这纯粹是敞开心扉讲自己的故事了，陈观虽然不说话，但听的有滋有味儿！
高群说，不能快速提拔，熬资历又没意思，他就想，现在政策这么好，不如出来闯一闯，说不定还能干出一番事业呢，这才办了停薪留职手续，每月按原工资的20%给建委交管理费，出来闯荡来了！
也就是说，高群虽然是龙泰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但工作关系还在市建委。什么时候干的不如意了，他随时可以回市建委上班，继续当他的科长去！
这叫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忽然就想，允许干部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办企业，允许部队和公检法司以及行政机关搞三产、办企业，还真的是有中国特色呢！
陈观甚至想，要是1620年“五月花”号帆船上那102名被英国国教迫害而不得不移民北美的清教徒、贫苦农民、工匠可以自由地返回英国、并享受稳定的生活的话，恐怕船上那41名成年男人就不会签订什么《五月花号公约》了，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美利坚合众国都很难说了！
高群不管陈观心里怎么想，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兄弟，刚从建委出来时，哥哥比《沙家浜》里的胡传魁胡司令还惨呢，人家队伍才开张的时候，好歹还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呢，我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成天夹个包，满大街跑，揽活儿，象个龟孙一样。结果一事无成！”
“开始的时候，我还天真地想，老爷子是市领导呢，不能在水泉干，那样丢他的面子！我跑到了省城，想在省城找合伙人，凭自己的学识，成立公司，搞房地产开发。没成想，骗子太多，把我也给骗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群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兄弟，没办法，人都是到什么地步说什么话。我那时太急于求成，在省城一家旅社租了个房间，联系业务，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只要听说哪个单位要盖房，我就上门去找。可惜，我一无建筑队，二无资金，人家都不搭理我。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就是去建筑队给人家当个小工头，都比自己两手空空地要办公司、揽项目强，最起码能多少赚点！后来，一个家伙说他要在省城建一座5000平米的宾馆，我一下就动心了，天天去找他，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唱歌。连人家养的小****，我都巴结的不行。直到有一天这家伙把我领到了陇海铁路桥跟前，指着那铁路桥对我说那桥是他的，是他花钱买下的，我才知道遇到了骗子。”
陈观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就笑了：“你还有这经历啊？还真的有人敢说陇海铁路的一座铁路桥是他的？”
高群说没啥好笑的，这年头骗子太多，随便在旅社开个房间，印几张名片，都是什么董事局主席、合资企业老总，至不济也弄个什么劳动服务公司经理当当，很难分清真假的！你可能不知道，耍的最大的伙计，都敢冒充高层要人，搞什么导弹、原子弹买卖。反正是只要世界上有的，骗子们都能拿来忽悠，骗一个是一个！你没听别人说么？十亿人民九亿骗，中原人民是教练，总部设在驻马店，全国都有连锁店！
陈观笑的合不拢嘴，这都是什么啊，简直有损中原人民形象么！
高群又点了根烟，收回了思绪：“上当受骗后，痛定思痛，我才知道做生意光靠知识不行，得有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于是，我再也顾不上什么老爷子的脸面了，重返水泉，和老爷子认真的谈了谈，请老爷子出面，帮我找土地局、建委、房管局、银行，拿下了大地花园项目的土地，贷了一大笔款，这才成立了龙泰房地产开发公司，有了今天的局面。”
说到这里，陈观什么都明白了，知道高群能拿下大地花园这么好的地块，是他曾经当过管城建的副市长的老爹运作的结果！
陈观忍不住问到：“高老板，你昨天不是还告诉我说你的公司是几个朋友入股创建的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好像这公司是你一个人的一样！”
高群笑到：“昨天咱不是没有今天这么熟么？我实话告诉你，龙泰公司的自有资本只有30万元，是我全家人的全部积蓄！其它的都是贷款！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视和你的合作了吧？没办法，银行贷款压力大，不还还不行！兄弟，哥啥都告诉你了，你可别出去乱说，把我卖了！”
陈观笑笑，没有搭腔。
高群通过这几次接触，已经知道了陈观的为人，这才敞开心扉和陈观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