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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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石开山因熊猫仙人之死还未恢复过来,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一个玉瓶,麒麟元帅走到他身边,只是轻轻一叹。

    半个时辰前,麒麟元帅与石开山打败熊猫仙人之后,石开山便一直心神恍惚,嘴里念叨着熊猫仙人的名字。

    麒麟元帅特别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丧失斗志。他也曾失去过宝贵战友,当初人间妖劫时,他选中昭阳,与之并肩作战,最后昭阳以身封印百眼魔君的时候,即便是他千年不死看破人世红尘的神兽,也是心中悲伤,于是在玉门山庄休养,以至于一度冷落了九尾狐。

    如今熊猫仙人惨死,更是惨死在石开山的面前,别说是他,即便麒麟元帅自己心中也有悲雨,至于石开山手中玉瓶,里面装着熊猫仙人的元神内丹,正是之前石开山哭泣之时,从他妖牢狱第八道门户中出来的。

    原来妖牢狱只镇恶妖,而熊猫仙人本为至善之妖,而且已经修炼成仙,不在妖牢狱镇压之列,在石开山使用妖牢狱将熊猫仙人连同体内梼杌收服之后,妖牢狱便自动将熊猫仙人的魂魄内丹吐了出来,这给了石开山一丝复活熊猫仙人的希望。

    麒麟元帅道:“贤弟乃仙人,仙魂难灭,只是现在的他,仙魂犹如风中残烛,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何不放手将他送入轮回?”

    “不,”石开山坚定地摇头,摇头之际眼角有泪滴落,“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仙人死去,哪怕仅存一丝希望,我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你这又是何苦,天道循环,宿命注定,他该有这一劫。”

    九尾狐看着躺倒在地的柳鳯芝与降大滔,知道他们已经通过青龙与白虎顺利进入善如意识,便传音对青龙与白虎道:“善如已然入魔,意识已成梦魇,他们二人此去只怕万分艰难,如果救不了善如,你们定要将他们救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为朱雀另选主人。”

    青龙道:“混沌残念如跗骨之蛆,归根究底就在善如,鳯芝与傻小子这一去,只怕作用不大。”

    白虎少女笑道:“这你们可就错了,善如并非恶人,只是心中执念太深,才会被混沌怨念有机可乘,而柳鳯芝情义深重,大滔那傻小子又生性痴呆淳朴,不说那在善如梦魇之中的怨念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甚至二人可以以自己心性净化混沌怨念也说不定。”

    “希望如此吧!”

    九尾狐说了一句,在降大滔与柳鳯芝身边施加了一道封印,又在善如身外施加了一层封印,幻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三叶小花收起。

    九尾狐正欲转身之际,麒麟元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九,怎么样了?”

    九尾狐难得扬起一丝微笑,说道:“麒麟哥莫要担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鳯芝姑娘与降大滔救回善如,便可重掌朱雀之力,再加上修复好的玄武,四神兵聚首,对付百眼魔君的把握便会大许多。”

    石开山跟在麒麟元帅后面,见柳鳯芝躺倒在地,脸上现出一丝心痛神色。

    “前辈,鳯芝她不会有事吧?”

    九尾狐见石开山面色黯淡,眼中毫无锐光,有心提点他,便道:“你之前也看见,鳯芝姑娘持剑御龙,风姿无双,你与她关系那般亲密,本该是站在她身前的人,可是你呢?从刚才便一直苦着脸,熊猫仙人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大为不齿,悔恨自己看走眼。”

    石开山低着头,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说话,这可惹恼了九尾狐,心说这人怎会如此废物,正要再骂的时候,麒麟元帅赶紧给她打眼色,麒麟元帅道:“阿九莫要再说了,我来这里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你……好吧,麒麟哥问吧,不过我虽是人间最聪明的妖怪,但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麒麟元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石开山,便问:“阿九可知道,若是有人只剩内丹仙魂,用怎样的方法,可以让他复活?”

    九尾狐目露奇光,她如此聪明,哪里想不到麒麟元帅问这件事的用意,她道:“仙魂是仙人之体才可修得,想必熊猫仙人死前留下了仙魂,但之前说了,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仅凭仙魂内丹就重生的方式,就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之一。”

    九尾狐说罢,石开山面色骤然惨澹,目光涣散,嘴中更是流出鲜血。

    麒麟元帅一惊,连忙向他体内输入圣灵之气,同时又问九尾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九尾狐摇了摇头,道:“我是没有办法,但是……”

    “但是?”

    “但是我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我是人间最聪明的妖怪,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人间还有一位从天界来的仙人,知道连我也不知道的事。”

    “你是说智仙,”麒麟元帅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可是玉门山庄距此少说也要好几天的脚程,这个时候回去问他,只怕是来不及了。”

    “不需要那么麻烦,”九尾狐说道:“鳯芝姑娘乃智仙选定之人,通过她,我们或许可以不用回到玉门山庄,便可联系到智仙。”

    麒麟元帅大喜,对石开山说道:“开山,你可听到了,贤弟有办法重生的。”

    石开山涩然点头,眸子中的那丝火焰一直没有熄灭。

    再说柳鳯芝和降大滔,他们在通过青龙与白虎所化之桥刚一进入那漩涡状的星云,便眼神一花,再出现时,二人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小山村里。

    此时正是春天,万物出芽,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新生的味道,溪边流水潺潺,溪水之中更有蝌蚪小鱼,而在溪边,有数个七八岁的孩童。

    这几个孩童大声嬉笑,不顾春水冰寒,赤着身子在里面捉蝌蚪,追小鱼,而其中有一个孩子,眉眼可爱,眸子闪亮,细看来竟与善如有几丝相似。

    柳鳯芝看了一眼降大滔,发现他也是疑惑。

    “那小孩儿长得好像善如,只是他什么时候生小孩儿的,我怎么不知道。”降大滔挠着后脑勺问。

    “咳咳,那是小时候的善如,我们现在应该在他的记忆里面。”

    “哦,这样啊,嘿嘿!”

    就在这时,村子某处传出一个声音。

    “如儿,吃饭了。”

    看起来像小善如的孩子回头喊了一句:“欸,爹爹,我这就回来。”

    他忽的双手猛抓,从溪水之中捉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鲤鱼,一个孩子看见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是鲤鱼嘞,小如儿,给我给我。”

    另外的孩子看见后,也争先恐后往小善如身边跑,口里大叫:“不要给他,给我给我,我用虎霸王跟你换。”

    小善如一只手捉着鲤鱼,另外一只手扒拉着脸,对另外的小孩儿做了一个鬼脸,接着撒开脚丫子就跑,还口里喊着:“才不要给你们呢,我要把它拿给阿娘,让阿娘给我做鱼汤喝。”

    他在跑的时候,看到了柳鳯芝和降大滔,眼中蓦然闪过一丝迷茫。

    见小善如跑远,柳鳯芝立刻对降大滔说:“此事蹊跷,我们赶紧跟上。”

    可就在他们二人跟着小善如走到一个院子门口的时候,异变突生,只见天空不知何时由青转黑,一阵阵黑气从院子里面冲了出来,聚在空中形成了一只奇异的凶兽。

    柳鳯芝大惊,看到这凶兽竟然就是那混沌,同时,小院子之中有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传出。

    “如儿快逃,有妖怪,不要管爹娘。”

    小善如被吓得一哆嗦,口中的鲤鱼趁机溜了出来,可是地下已无溪水,只有干涸的土地,所以它没有蹦跶几下,就死了,小善如没有逃走,在听到父母惨叫的一刻,他一把推开院门,眼前出现了一幅凄惨的画面。

    只见院中尽是血,即便相隔数丈的围墙上,也是血花点点,院角的一棵梨花树,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的梅花,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看着院子外头的小善如,肆力喊道:“小如儿,快跑,快跑。”

    院子上方的混沌怪笑一声,口中一吼,一道黑色的光流自天而降,在小善如眼前,将他的父母撕裂成了碎片,小善如的脸上沾满了飞溅而来的父母的鲜血。

    柳鳯芝难掩悲痛,这个时候的她,才明白之前善如为何那般的冷酷执着,是呀,任谁看见自己至亲之人如此惨死在自己眼前,也会变成那样,甚至变得比善如还要冷酷。

    她心痛之下上前抱住小善如,刚转身,便骇然发现,混沌不知何时飞到了整个村子的上方,身体一分为九,将村子各户人家的人全部杀死,不到片刻,他们的眼前就全是尸体残骸,甚至之前与善如一起在溪水里玩耍的那几个小孩儿,也是惨死。

    降大滔看到这一幕,眸子霎时赤红,欲上前与混沌交战的时候,柳鳯芝怀中的善如却开口:“大滔,回来。”

    柳鳯芝一惊,看着怀中的善如道:“你不是小善如,你是……”

    小善如挣脱柳鳯芝,说道:“不错,之前是记忆中的我,现在才是真正的我,我为躲避混沌怨念,刻意将自己心神封锁在八岁之前,试图用自己最美好的记忆抵消那一股怨念,可是我低估了混沌,你们也低估了混沌,其实在石开山封印混沌之前,它就已经凭借怨念在我的意识之中留下了一丝混沌之灵,这残念在之前一直影响着朱雀,使它变得残暴凶狠。

    我中毒之前,还有能力将朱雀的凶性压制,可是中毒之后,混沌元神趁机反扑,一瞬间便将我的意识压制,从而占据了朱雀,不然作为四大神兽之一,朱雀即便占据我的身体,也不会做恶,也就是说,你们之前与之战斗的,不是朱雀,而是混沌。”

    柳鳯芝大惊道:“朱雀已被混沌控制,这可如何是好。”

    善如看着村子的惨状,脸色忽然变得平淡,仿佛在这一刻,自己父母的惨死,还有全村人的惨死,令他无动于衷。看淡也罢,放下执着也罢,这个时候的善如已经没有从前的冷酷,他说道:“混沌现在虽占据了朱雀,可却是暂时的,因为从根本上,我还是朱雀的主人,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会重掌朱雀,所以,我就是混沌心头的一根刺,它消灭不了我,就别想安心,也是因此,我将那丝魂魄引到我八岁之前的记忆之中,将它暂时封在了这里,而再过不久,它便破封而出,我也会真正死去,因而,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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