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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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仰起头眺望远方，夜幕已经挂上点点星辰，半轮明月缓缓升起，同样在她嘴角升起一弯弧度：“如果我没猜错，汪平应当是从那次换完控制头套，就被掉包了。一个手脚禁断的人，不可能做到凭空通联电脑，他要真有那本事，早合并世界了，不用借助华蓉夫人之手。这样推下来，自当是有内鬼。这个内鬼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换出汪平。李佳应该早死了，那种凭空消失，不是消失，是毁尸灭迹。相比起掉包，让一个混淆视听的人和一个傀儡毁尸灭迹会更容易，你们应该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至于出现在监控不远处引敌的假李佳，应该是你们内鬼故意放出的视频，引我们去查，完后把我们一网打尽！但你们没想到，只有子牙和古月前往。”
按在茶桌上苍老的手掌，布满老年斑，穿梭在斑斑点点当中的青色血管，鼓起的次数随着冰心推论逐渐增加。
冰心没有继续最后的总结，她在等，等宁父承受到达临界点。终于，一声凌厉的冷笑撕破万籁俱寂的死寂：“呵呵呵，说完吧。”
“好！我回来以后一直在想，子牙为什么能相信汪平，就算汪平救了他，他的性子不会这样轻信于敌人。除非！有位让他始终还算尊敬的人态度先倒戈了，我问过冯姨他们态度，直到现在他们也保持中立。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叔叔您了。恰巧在我帮宁天挡了一刀半昏半醒时，恍惚看到了您安排去敌方的影卫，开始我还以为是梦境。敌方也不是草包，不可能相信一个世界合并后才投靠的人，证明他早在之前就和敌方通气了，而世界合并本就是您计划内之事！之前战役，您的家族为了博取民心，多数冲在最前面，这次选择打后勤，因为很早就知道对方会用HE武开道！”
“天儿啊！不是父亲我要剥夺你所爱，不过知道太多的人实在活不久，咱们离胜利只差一步，不能折在此处。汪平找不到真正终端和能源所在，不管是人还是钥匙，是他无能，弃了也罢。我相信，打开冰冰的记忆，一定有咱们想要的全部！”
宁父突然站起身，椅子发出‘吱’一声刺耳的磨地。随后一批身着黑衣的人跳上楼来，把冰心团团包住。各个能力高于多数人，大概估算应该仅次于龙渊。能把护卫兼杀手在合服第一时间培养到这样水平，且一直隐藏，冰心不由赞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宁叔一步步未雨绸缪，确实厉害。”
让宁父深感奇怪的是，见到这样场面，冰心脸上没有任何惧色，相反笑盈盈地望向宁天：“宁叔，不是我不尊老，但我应该没听错消息。新上任的首脑是宁天，而非您。请问宁少，您是愿意和我做一笔交易，还是听从宁老的建议呢？”
宁少的称呼让宁天眸子冷了一分，当回望住冰心陪笑的俏丽脸庞，阴沉脸上倏地出现惯有让人捉摸不透深浅的邪笑：“什么交易？”
“天儿啊，不可听她妖言惑众！”宁父着急打断，宁天不慌不乱抬手制止住护卫前行：“没事父亲，她跑不了，不妨听听。”
冰心漫不经心从桌上摆放零食的透明果盘里挑来挑去，最后挑出一颗看似最圆润的开心果，剥开丢进嘴里：“我可助你快速站稳根基，这里是西方不少国家的通行证。有了这个，好过你慢慢征战，可以直接去商讨联盟或者拿下。”
津津有味地嚼完，拿出一叠东西，压在手下。冰心之前回到现实便让魏虹带上钱，用她曾经定过坐标的旗子飞向第一个西方国家去拿通行证。钱本来都一蹶不振了，听到这事和找古月相关，不眠不休的拿了快十个周遭国家的通行证才回来复命。得亏他这样卖命，才让她谈话的筹码加重，倍有底气。
现在敢摆出来，冰心就不怕对方硬抢。她用钥匙加密过的东西，除非她解开锁，开通使用权，不然抢走也用不了。
“你这句话包括盛誓的态度吗？他一样助我快速站稳根基。”
肯定句的问题直切要害，冰心同样毫不忌讳地摇头：“我只代表我个人，没想到你如此担心他会和你抢位置。这不符合你气质啊！”
宁天难得笑得磊落一次：“民心所向，不得不防。”
“我没法，”下面的话让一阵嘈杂的打斗终止，随后传来一个厚重男声的回答：“她的决定包括我。”
子牙风尘仆仆地来到冰心身边坐下，对前方敷衍一摆手：“你们继续，放心就我一个人，不妨碍你们大计。”
言罢，有些责备地抓把冰心面前果盘里的开心果，一个个剥完摆在冰心手边：“为什么又不等我？”
冰心羞涩地低下头，努力想找出一个借口搪塞。
两人自然秀恩爱的样子，让宁天眼中冷意加剧，厌恶极了这种感觉。明明真正得到了天下，为什么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你想要什么？”
真正重要的问题总算摆上台面，冰心没有一丝犹豫答道：“你们不再找第二能源端，既然现在已经合并了，这个世界有它自己运转的法则，不要总刻意去改变。其次推翻汪平，救出虞飞翔和古月。”
阴冷的佞笑一层比一层高，宁天没有直接回答，讥讽地问向子牙：“她提出的所有愿望主要为了其他男人，你也随她？”
子牙剥开心果皮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接着把手里一颗去皮的果实塞进冰心嘴里，在她侧面亲了一口，转头直视宁天来不及收回的妒火：“谢谢你。”
莫名其妙的谢意让宁天火大异常，怒喝道：“你们都傻了？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和上次一样，为了心中不平，提出要她跟你在一起的要求。”随即伸了个懒腰，回答上个问题：“闹来闹去的烦死了，囡囡不光为了男人啊，还有所有老人孩子，女人！杖我也打累了，想过消停日子，我觉得可以支持。”
“呵呵呵呵呵！”你知道个屁！宁天捧腹狂笑，宛若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可笑的笑话：“一对疯子。”
“谢谢成全，你这算答应了。”子牙毫不客气地再次道谢，拍板定事。宁天默不作答接过通行证，宁父有点坐不住，提醒道：“天儿，他们不可信，两人加起来威望远远胜过你我等人。”
“父亲，我自有决定。”宁天把玩了会通行证发现无法使用，有些嘲弄地把东西随手一丢，如同垃圾一样扔给身后护卫，满眼嫌弃地盯着冰心：“你应该不会立刻转交使用权给我，那我也拿出点诚意好了。父亲，告诉他们古月所关之处吧。”
“天儿啊，你真的不该选择他们啊！”宁父恨铁不成钢地抱怨，咬紧牙关，迟迟不肯松口。
态度始终居高临下的人在面向至亲之人时，长叹出口气，犹如年迈的老人：“父亲，与其相信已经背叛过多人的几姓家奴，不如选择这些为了情义可以舍弃很多自我欲望的人们。”
一阵掌声响起，宁父狠狠瞪眼鼓掌的冰心，冰心抱歉地吐下舌头：“说得好啊，叔叔您哪怕不相信我，不如相信您儿子一次，一些事情，他比您看得透彻多了。”
“罢了罢了！你们都站成一条线，反而显得我老顽固了?”宁父一推已经凉透了的茶杯，妥协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古月关在何处，而且就算我们带领大风向同意，汪平掌管古月和虞飞翔生死，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夺了他们性命。要的和平和其他都可以随了你们，古月此事我无法打包票。”
“想想办法，能套出来吗？”冰心不死心地追问，下一刻摇头：“不行，汪平那么多疑，如果您直接问，只会起反效果。”
“是的，你明白就好。退一万步说，即使咱们有了古月关押的地方，对方是生是死，咱们不知。以及怎么在汪平眼皮底下救人，更是难题。冰冰，叔叔我劝你啊，还是放弃算了。我怀疑他们二人早死了，汪平不过假意要挟你罢了。你有这个心，古月和虞飞翔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宁父的假设，冰心不是没想过，只是始终心中一点意难平。虞飞翔一辈子无儿无女，全为了心中的世界和正义，这样的人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值得钦佩，古月更是她良师益友远超兄长，怎么能让她轻言放弃！
“不行，我想试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知道关押的地方，机会过几天就有个，投票信件开放与否的会议。到时汪平肯定会放松戒备，可以在那时行动！”
时间点告诉宁父的风险，冰心是在心底深处犹豫了片刻。如果不说，估计挖不到有用的信息。况且时间紧迫，不能再继续拖了，唯有把豪赌加大。希望自己在一些点上没看错宁天，他能制约自己父亲。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冰心坚定不移的态度让宁父一咬牙，道出了一个名字：“你们去找找她吧，或许她能知道一些有用的点。我们不能聚会太长时间，不然汪平会起疑。”
“好。”
答应完，宁氏父子离去。子牙召来勾陈等人，狠狠训了一通，让他们务必形影不离的跟着冰心。安排妥当后，便要走。
冰心才迷迷瞪瞪地从重重心事中回过神，问道：“你干什么去？”打从她回来，子牙就一直很忙。
“我得留一手，总不能让宁家全吃准了。”子牙捏捏冰心鼻头，保证道：“相信我，就快平息了，千万不要再独自去冒险。”回味了下，有点不相信冰心会老实巴交的呆着，无奈让步道：“如果非要去，就带上勾陈他们。”
冰心郑重点头，子牙用力抱了抱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不管你选择什么，我只希望你是忠于内心。”
还没搞懂这句话意思，温暖的怀抱已然离去。
刚准备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回头一看，竟是贾万三，不禁唏嘘道：“贾老板，最近国难财发得不错啊。”
据冰心了解，前线多数补给物资都是贾万三所供应，独家供应。半调侃的话，让贾万三才坐稳的屁股有些别扭地蹭了蹭，应承地勉强咧咧嘴：“哎，其实我打算归隐了，以后天香楼等产业全部要换姓了。乱世钱不好挣啊，我现在的家产够我和老婆孩子无忧过完这一生了，不想太贪惹来不好灾祸。”
“咦？罕见啊！你也怕现世报？”冰心依旧半信半疑，贾万三抓了抓谢顶的头皮，从包裹掏出一叠文件，憨笑：“报应其实做生意哪有不信的，更多是怕有些人会盯上我这里的肥肉，采用非常手段，不如在能选择的时候早点脱身。这是所有产业的转接手续，你看看有啥不对的地方。”
冰心纳闷地反问：“我看？”
贾万三把文件往前又推了推：“大小姐您就别涮我了，子牙大神让我和您办交接手续呢！”
“和我？”冰心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不是和悟恋的长辈关系更好吗？转接也应该给悟恋啊，干嘛给我！还是子牙所同意，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是不是想货比几家，坐地起价！”
贾万三和看怪胎一样盯了冰心许久，发现她不是故意调侃，才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子牙大神已经把所有商户垄断了吧？不光我国，还有联盟国家也达成了合作协议。我这里本来是准备给小恋，但是他也同意统一管理，所以卖给子牙大神了。”
冰心张大的嘴半晌才合起来，感情子牙要忙的就是这事啊？也对，宁家父子的做派是得留一手，不管在哪个世界，钱不是万能，没钱是万万不能。拿下所有来钱的渠道，等于和他们制衡。这样听来，悟恋也知道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才腾起的怒火，转瞬熄灭。确实不能怪其他人，她之前哪里留意过这些国家大事，更何况比较机密的点。
在贾万三不停催促下，冰心只得先签了合同，回头再转给子牙吧。
“既然摇钱树已经不属于我了，有个秘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看看，免得你误会一些真心。”贾万三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问冰心：“不知你可否有兴趣？”
“谁的秘密？”冰心不拒绝，因为她相信不管何时，秘密隐含的价值相当可观。甚至有时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秘密。
“你看过就知道了。”说完，领着冰心来到租用公寓，进门前小眯眯眼不停扫向旁边的勾陈等人。
冰心只得憨笑地再三和他们保证，去去就来，如果半小时没出现，他们可以放心把楼拆了。
再次摆脱了三人，贾万三没带冰心直接进了公寓的门，则领着她穿过两处暗阁楼，又爬了数条古老楼梯来到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内。
冰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墙上狂喘半天，心跳和血压才恢复正常。相比她，贾万三个油腻大叔就显得轻松多，嘴里哼起小调，意兴阑珊地打开灯。
顷刻间，一台台大型屏幕映入眼帘。察觉到她眼神不对，贾万三特别狗腿地拖了个凳子摆在冰心身旁，帮她拍拍土。冰心这才挑了眼坐下，贾万三走到其中一个屏幕前，点击开启按钮。
屏幕弹出电脑启动的一排排英文，等到主界面，冰心搞懂这里是哪了。这里就是公寓监控录像室！难怪贾万三一进入，就春风得意！死猥琐大叔。
贾万三在冰心嫌恶的瞪视中，娇媚一笑：“嘿嘿，其实我很少来。”
鬼信！
知道借口没有信服力，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看大屏幕！只需两分钟，绝对比看我有意义。”
“呵呵！”学着宁天斜嘴一笑，冰心摆正身子，后面半句话她是信的，看啥不比看油腻大叔有意义。
为了能让她看得更清楚，贾万三专门把九宫格视频模式取消，选择一个放大。
摄像的时间是在一周前，记录了一家非常豪华的私人别墅。贾万三在大屏幕上轻轻一触，镜头切换到一个室内，黑色调为主，能看出主人应该是一个比较冷酷不喜被感情牵绊之人。忽然一个与整体风格不符的东西映入眼帘，是一张照片，她的照片。就是她和子牙离婚前一天，在游戏里自拍的闭眼张开双臂跳跃那张。被放大了有一面墙壁那么大，而其他四面，皆是她游戏中的照片。
冰心心中一凛，这里！
把疑问抛给贾万三，贾万三指指屏幕，意思她继续看。移回视线，过了大概20分钟有余，听到房间门被拉开随后关上，影像中出现一个隐藏名字的男人，他先解开身上的银灰色燕尾服时装，接着内衣，最后裤子，露出强健的身段。冰心有点脸红，但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强压羞涩往下看。
男人来到画像前，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中她的脸颊，温柔撩情的程度让冰心更红了，下秒整个身体紧紧贴上去，唇吻在了她的双唇上，闭眼沉醉了一分钟，轻吟：“我回来了老婆。”
迷醉了会，男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画像，转头，冰心看清了他的五官，其实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冰心心底已经被搅乱了！她听出了，他是子牙！！
贾万三总能在别人最心烦意乱的时候，神补刀：“没错，是牙牙大神，我无意中发现。如果有一种爱很极端，早已融入骨髓，我想他就是拥有这份感情。如果这般极端的感情，当他决定放弃的一刻，可能永远都无法唤回。”
呆愣了会，冰心恍然反应过来贾万三话中有话，直接问道：“你意思子牙要放弃我吗？”
贾万三别有深意地冲冰心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直到冰心不耐烦的样子彰显无遗，才徐徐道出：“在我看来，是你早放弃了他。”
“我！？怎么可能！”冰心诧异地尖叫出声，她很少这样失态。只是外人都能这样定论，证明子牙早有了看法和结果，这种粗心的后知后觉可不能有。
“不管是小恋或者子牙或者其他谁，你对他们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现在快刀斩乱麻势在必行，拖不得。乱世当中，谁知明天喜乐啊，不管割舍还是拥有，都不要留有遗憾。”
贾万三语重心长地劝完，拍了拍冰心肩膀。简单的两句话，却点得冰心不得不面对逃避了许久的问题。曾经总想着等所有事情解决了，或许别人会先主动做出选择，这样伤害能降到最低。其实贾万三说得没错，大家都在等她的抉择，至于明天，谁知道还有没有呢，最少现在不要留下遗憾！
想明白了这点，抬起头愁容消散，一展眉头：“谢谢你啊！这么多年黑心商人真没白当，太能卡重点说话了。”
“好吧，你这夸奖还是老风格啊，一半暗嘲。”贾万三傻笑挠头皮，“没事，我就走了，您贵人事忙，我就不耽搁您时间了。”
“等等！”冰心猛然想到一事，留住要跨门离去的谢顶油腻大叔：“照理说，你应该帮悟恋说话啊，怎么突然给我看子牙的监控留存？”
子牙会粗心到忘记关了隐私？总感觉有点猫腻！
贾万三小眼一眯，精光快速流转，奉承道：“哎呀，其实我和老厉不过是普通朋友，看在小恋的面子上多来往了一点点。你千万别怀疑我和子牙大神窜通好了，你知道他有多忙，合区以来哪有空召见我这种小人物。不信你自己翻翻监控调查！现在我不是琢磨着，万一哪天我想卷土重来了，你或者子牙大神能照顾我点！哈哈哈！”
“真是狗改不了，”
“好了，后面的赞美我就不听了，您忙着！”
贾万三一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勾陈等人，一个个森然冷峻的样子，应该是很怕再出状况，选择跟来守在门口。气场震得贾万三挨个点头哈腰问完好，快速溜走。
看到他们，冰心不由会联想起贾万三刚刚的劝导，问题自然顺口溜出嘴边：“你们知道子牙去哪了吗？”
不等刑天开口，勾陈抢先嘲笑冰心：“一会没见就想得不行了？”
在冰心瞪视中，立马扭转画风，正统回答：“好像去现实世界了，你要找他，我们陪你去。”
“好。”冰心答应，刚好她有些事情需要善后，得去现实安排。
四人切换到现实世界，冰心先来到生明工作室。好在最近事情太多，哪怕快半夜10点多，生明还在加班，没让她空跑一趟。把宁家隐藏在敌军中的护卫信息，给生明一报，各种已有资料并不粗略，生明不到一会查到了他个人实验室所在。
之所以没问宁天直接要，就怕届时更走弯路，宁天会先安排人去排查。
拿到地址，安排勾陈去善后，以他这样老油条，就算横生枝节，他绝对可以应付自如。在勾陈问冰心样本是啥样的时候，冰心索性干脆回答：“不知道。”
勾陈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得到她的二次确认：“真的不知道，不过但凡是用容器所装的东西，全毁了，最后给屋子烧了即可！”
“好！”
分好工，冰心带着刑天和青鸾大摇大摆地前去子牙公司。抵达后，从同样在加班的夜口里得知，下午以后便未见子牙。冰心只得留个信息，让夜转达，说她在游戏内他的别墅等他。
等勾陈回归，一行人重切回游戏。之所以她不亲自去销毁留证，因为她总觉得汪平或者其他人有派人盯着她，勾陈可以变得很小逃出监视，她来吸引注意力，这样反而更安全无虞。途中听到勾陈汇报情况，说之前无人闯入，冰心的心总算踏实。
着落到游戏的交换点，又在朗朗月光下见翩翩公子。他在等她，只为送她一路。这次冰心没有闪躲，调皮地轻步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双手蒙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淡淡的檀香味，随着他后背猛地僵硬，又快速放松弥漫开来。
“冰。”
他的语调总是那么轻，那么柔，好似揽尽所有醉人的月光。
“嘿嘿，这个问题太没挑战性了，下次换个。”
冰心放下手，走到悟恋身边，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走吧，今天送我一程。”
“乐意之至。”
“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没出现，是不是你现在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恋公子？”
“哈，这个假设没意义。”
“那换个问题，遇到我以后，你是更开心还是更痛苦？”
“开心啊！”
“骗人，光从你回答中我都闻到苦味了。”
“呵，这样的苦才更真实，我不愿活在浮华的梦中。”
“悟恋，谢谢有你的出现，我知道一些事情无法抹平，但我希望以后有个人，她能让你的开心多于痛苦！而我这个最要好的朋友，会一直在，每次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亦如你对我。”
说完压在心底的话，冰心是有一丝丝悲恸，随之而来是更多轻松。挽着的臂弯突然收紧，他没有回答，但用行动表明了一切态度。
到达母亲家门口，冰心主动拥抱住悟恋，突如其来的真实温暖让他忘记了回拥，傻傻杵在原地，等想去抓之时，她已经垂下手臂，冲他无害的微笑。这样的笑颜下，仿佛任何举动都是一种亵渎。
“有件事想麻烦你，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悟恋心中隐隐的抽痛再次泛起，她明明可以先说事情，她明明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答应。但她就是这样干脆，不愿耍任何手段。偏偏自己也就是这般痴傻，哪怕等一个被利用的机会也等不来。
“你说。”
“能帮我单独约见下红杉吗？我需要和她单独谈谈。”
冰心调皮地冲悟恋眨了眨眼，试图隐藏其中的紧张。
悟恋心底一沉，这个傻丫头，到现在还怕他会担心。不由伸手轻轻揉了揉她一侧头发，转而对空无一人的身后呼唤道：“出来吧。”
在夜色浓密的深处，一个柔弱的身影走出，她始终背对月光，把自己藏身于他四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始终都知道，但他始终不愿直面。红杉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他为了心中所爱，被迫呼唤自己。
走到两人面前，悟恋似无意地往冰心前方挪了一步，简单的一步，远比护的寓意深刻。双眸有些模糊，但这次红杉没有临阵脱逃，因为今晚必须面对！
“我能和她单独聊聊吗？”
冰心小心翼翼地申请，悟恋不曾退后半步，红杉一样站在原地，哑然道：“任何你都可以当着公子面，或许这样我会更坦诚些。”
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难为了冰心：“你确定吗？”
“嗯，确定。”
好吧，既然人家都不怕，她也没必要留啥情面，开门见山问道：“你知道古月关在哪吗？或者能否告诉我谁知道内情。”
本以为红杉会有所闪躲或者回避，哪成想，人家直截了当回答：“知道，我们进屋说吧，这里容易暴露。”
这……
反差极大的举动，弄得冰心倒和提线木偶似得，跟着他们两个阴沉脸走进了自己的家！？
尴尬坐在屋内，醉醉醉加入谈话。冰心不知道从何开口，索性不开，不一会红杉先解释道：“咱俩不合的传言早流传到人尽皆知，所以很早霜霜就找到了我，后面她引荐我认识了汪平。说如果我帮他们，等事成之时，他们势力会选择支持公子。我也是无意偷听到他们说，你的屋子很早就被胡人内部的人特殊设定，谈话无法窃听。刚刚贸然建议，请见谅。”
“咱俩不合？”冰心有些无语，不等红杉解释，又补充道：“他们这些人的破承诺，你也敢信啊？”
“我当然不信，只是觉得暂时不站对立面，最少能让他们把公子的敌对设定取消，也可以套到一些有用信息。”
红杉的坦然，让冰心更无言以对：“好吧，好吧，上次核预警，也多亏了你。现在想来那晚你估计是找不到悟恋，于是来委托醉醉醉帮忙找人。”
醉醉醉意外地嗯了声，红杉噗嗤一笑：“和醉公子沟通实在太难了，好在听到和你相关，他立刻选择帮忙。”
冰心撇撇嘴，没好气地用手拄着头：“知道你用心良苦了，既然是自己人，现在能告诉我古月所在吗？”
“随时可以。”
红杉又是一反常态的干脆，再次堵得冰心哑口无言，不禁怀疑该不会是圈套吧？不过悟恋在，应该不至于，总归有点不适应，眨了会眼睛，良久才问：“在哪？”
红杉把一直停在冰心身上的目光，缓缓搁于悟恋脸庞：“公子，你知道红杉所求，只要你现在首肯，我便告诉冰心具体位置。”
冰心差点拍案叫绝，等了一晚上，这人总算正常了，这样的节奏才对啊！把心底快爆发的烦躁重新压回去，抢先问道：“等等，你上次说完核的消息，不等于暴露了？你现在提供的消息，还能信吗？”
宛若猜到冰心会这样问，红杉不卑不亢地昂起头：“这个消息并非他们直接告知我，他们自然不会把这样绝密的消息透露给核心以外人。是醉公子确定出大概范围，完后我通过偷听来的只言片语确定出的具体位置。你若不信我，可以问醉公子，现在古月他们的气息是否变动。”
气息！证明还活着，冰心忙把询问的目光抛向醉醉醉，收获一个嗯字。心里高悬的巨石总算落下，转念一想不对啊！
“你们早之前就知道这事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怒火砸出去，就和砸在棉花一样，醉醉醉不会过多解释，红杉没必要解释，悟恋温吞吞收下，柔声安抚道：“是想救出人了，直接给你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你已经答应红杉娶她了吗？为了换取消息！”冰心越想越火大，不是自私占有，只是觉得事情过于荒唐了！
悟恋苦笑，红杉脸红地急急解释：“红杉不敢奢求公子娶我，只求永伴公子身边，哪怕只是妾，也无悔。”
“行，你把坐标公布了吧，本来我和醉打算暗自去摸摸地方。可惜整个片区都被重重包围，贸然只会让对方转移人质。离适合行动的日子没两天了，不能再拖。”
悟恋的答应换来屋内两个女人不同程度的惊讶，冰心惊讶悟恋和她时机想到一处之余，更多惊讶悟恋会答应。
刚要阻止，被醉醉醉按住，他此刻的神情亦如那晚。毫秒间的拖延，红杉急切万分地道出答案，唯恐说晚了错过时机：“就在古溪村的交界口。”
木已成舟，冰心毕竟不是当事人，抿抿嘴从包里抽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是和天池交界的地方，还是和昆仑山脉？两处基本南辕北辙，不能搞错。”
先把消息套来再说，也不管尴尬不尴尬，拉着红杉，让她指明坐标。
红杉边回忆边在地图上戳戳指指：“有条长河，在河的末端，夜幕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月亮落入河中。”
念念叨叨到最后，两根葱葱玉指一起点到昆仑山脉交界口上：“这里。”
“重重守卫，贸然闯入是简单，可是对方事先有准备，给人换位置就不妙了。你们打算怎么救啊，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能在第一时间悄然救出人？”
红杉如愿以偿，心情大好地主动关心大家。她心情是好了，冰心正烦闷呢，斜了一眼，懒得搭话。
“飞行旗给我。”醉醉醉主动吐出五字要求，红杉和其他初见的俗人一样，惊得目瞪口呆。冰心静静注视站在前方的白衣男子，不作回应。
待红杉回过神，见空气凝固住般，自以为聪明地帮忙打圆场：“醉公子用隐士终极技能去定个坐标，拖你们飞过去，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不过那里虽是我方领土，好像是野外吧，不能定坐标吧？”
聒噪聒噪的碎语终于把冰心全部耐心彻底击碎，甩出一句话：“你能不能安静会啊。”
“对不起，我知道公子答应收我，你心情不好，但公子也是为了你朋友才这样做。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和你争正位！”
现学现用的红杉，一副受气小妻室样直接给冰心气乐了，用拳头重重砸了几下脑门。
悟恋按住冰心自残的拳头，对红杉说道：“你先回去吧，红红。”
“是，公子。”
得亏悟恋先开口了，不然冰心真得口吐芬芳。
“给我。”恢复清净，醉醉醉再次坚持。
冰心抽回手腕，抬起头，脑中快速闪过N多念想，最后组织出最不伤人的言语：“你真的不用为了我总这样冒险，不然我根本分不清对你是感激还是真正的感情。换言之，你现在更不能暴露，如果最后的王牌暴露，咱们就彻底输了。”
“感激多了会变感情，飞行旗给我，不光为你。虞不能死，我需要知道存放我母亲遗体确切地方，不然后患无穷。”
听完长长完整的话，有承上启下的接连，连我们恋公子都端茶的手，都在半空顿了片刻。轻咳一声似压下去一阵虚惊，才道：“醉的确是最佳先行人选，去定个位，大概探探对方关押人的方式，咱们好行动。”
一条条有理有据的说辞摆出来，冰心还能怎么办，把飞行旗递上。刚感觉手里一空，眼前的人瞬间消失。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冰心无奈的吐槽，惹得悟恋畅快大笑。
刚端起桌上母亲泡得水果茶小抿一口，一阵疾风刮过，桌子上多了一件东西，她的飞行旗。
“定好了，关押副本是外挂惩戒副本。”
“外挂惩戒……”冰心和悟恋异口同声默念了这个魔鬼副本名字，曾经在游戏乱使用外挂会被关进一个小黑屋，让你各种答游戏规则，100题，答对90才能放出来。如果一直错的话，可活动的空间会变小，最后被强行踢出游戏。
现在踢出，怕是会要命的吧！用力甩甩头，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汪平一定换了问题，不然古月不可能迟迟出不来。”
“估计根本就没正确答案。”
悟恋的总结，让冰心有些抓狂一拳砸在桌子上的飞行旗。
“我记下了，计划如期进行。”
醉醉醉说完，便坐在最角落里的椅子，闭目打坐，完全陷入自我世界。
一知半解的话，听得悟恋一头雾水，冰心立刻顿悟，拉把悟恋，商讨后面的事情：“我和醉救人，飞过去以后快速解散队伍，召唤来龙渊，应该不会引得对方起疑，三人有个照应。”有醉醉醉去攻破汪平设定的死结，肯定没问题。
“好，投票当天我帮你打掩护。不过所有首席出席投票的场合，醉的性子，他不在，大家能理解，汪平也不会多怀疑。你不在，难免怪了些。”
悟恋说得在理，冰心想了想，拿出一张卡片，始终没舍得用，终于要派上用场：“这是超级变身卡，可以任意变成任何人，完美复制对方的声音容貌指纹各种。到时让青鸾变了，应该没问题。”
接过卡片，悟恋摆弄了两下，否定：“不一定，在场不少熟悉你的人，它能复制你的所有外在，内在的东西青鸾学不像。必须找个熟悉你，且能端得住，不被当时气氛唬住的人才行。”
听完，冰心把心底另一人也否决了：“照这样说，霓裳也不行，她是熟悉我，但压不住场。”
正愁眉不展，门被推开：“我去！”
“哎呀，老头子，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悟恋和冰心一起把目光转向不速之客，只见吕母万分抱歉地赔笑想拉走吕父：“你们继续谈，他喝了点酒，又开始乱说话了。”
“你才乱说话！我最近都没喝过酒，无非假扮下死丫头，参加个会议，其他人还能比我更了解她？”吕父见说不动吕母，索性把她拽进屋里，按她坐下，走到冰心面前，拿走卡片揣进兜里：“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现在一并告诉我！”
“爸！您！”
“你还知道认我这个爸啊！我当咱家现在你才是一家之主呢！”在吕父的吹胡子瞪眼下，冰心及时收住后面的话，从小到大养成的愚孝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不过父亲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的确非常合适，外加她一些小习惯，没有人比亲人更了解。
浅笑着把她认怂的小模样偷偷看完，悟恋适宜地开始打圆场：“伯父，您别担心，到时我会帮您。就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投票这里，咱们选择赞同开通信件。”
“赞同？不是说好了拒绝吗？”冰心才被强压下的气势，一下被点燃了：“万一开通以后，汪平胡说八道怎么办？”
“你放心，开放后主流媒体权限暂时还全部掌握在我这边，如果他强行更改，付出的代价不会小。到时一些事情，自然不攻自破了。如果不开放，汪平肯定有感应外挂黑屋的方式，你们一触动，我怕他会不惜选择鱼死网破，甚至带上你和醉。”
悟恋的担心不假，冰心抿抿嘴，退让一步：“就算开通信件，他一样能感受到，反而激怒了他，不好吧。”
“所以咱们要打个时间差，开通完信件，繁多信息涌入流出。祈祷那会他只关注到和宁老约定的伟业公布于世，忽视了你们这边。就算等他察觉到，到时再想插入东西，信息流通如此快，也不好掌控。你们必须在开通信件，他和宁老正洋洋得意的几分钟快速把人救出。”
难度系数又增加了，不过本来也是剑走偏锋的事情。当下能做的只有和悟恋以及父亲，反复敲定核实细节，希望无纰漏。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片片银白色的精灵栖息落于墙角屋檐。在吕母暗示两次后，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吕父终于乐意回屋睡觉。送悟恋出屋的路上，冰心总觉得好像忘了啥重要事情，直到看到双手插兜站在雪地里子牙，冰心才想起正事！
用力拍下脑门，对悟恋抱歉一笑，收到回应始终是温柔似水的笑容和包容。如果她能多看他一会，会发现水面下千疮百孔的裂痕。
子牙远远眺望到从女孩家里走出的两人，此情此景不免令他想起在浪漫之都的夜晚，一样的郎才女貌，一样的不依不舍。她让自己在自己家等，偏偏他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哪怕所见是这一幕，毅无悔。
只是他没有和上次一样迎上去，选择了默默离去。在曾经再次以为失去她的时间里，他起了最毒的誓言。只要她平安无虞，只要她快乐，感情他可以放弃，都随她心！
雪给地面裹上软绵绵的薄垫，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似一把生锈的刀子在一片片割据他的心。
“子牙！”一声急迫的呼唤和冰冷的怀抱一同抵达他后背，不等脑子考虑是否合适，手已经本能地捂住她裸露在外的手面。
想放下，被她死死扣住：“对不起，子牙，我忘了时间，你等了很久吧，一定冻坏了！”
“我，”声音被点点情绪冲得嘶哑，润了润嗓子，强颜欢笑答道：“我不冷，如果没事，你快回去吧，穿得比我单薄多了。”
“不不，我有事！你转过来听我说，好不好？”
明知道她的撒娇是装的，可是联想起她嘟起小嘴的样子，真不忍心拒绝这样的诉求。转身的瞬间，冰心钻进怀里，张不开推搡的手，只能用大衣紧紧把她裹住。
“子牙，你认真听我说哦。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骗人我是小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小家庭。现在，此刻，我认真向你求婚。请问盛誓先生，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字字灼热，入心十分！
灼热的激动从胸口一直冲上脑端，眼前有些湿润：“傻瓜，该我求婚才对！”
冰心俏丽羞红的小脸贴上子牙胸口，哪怕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它炙热的温度和快速的跳动，狡黠一笑：“才不给你机会呢！”
紧接着一条提示框出现在子牙眼前：请问您是否愿意和冰心此生结为伴侣，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选择时间，59秒，58秒……
呆呆盯着最醒目的一行字，忘记了时间，待抬手去点之际，提示框早消失了。
冰心等了许久没啥具体改变，和上次游戏结婚不太一样，难道是世界合并，系统从繁化简了？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拿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样就结婚了？这么简单啊。”
“还没结，超时了，老婆你重新发下好吗？”子牙怯怯请求。
“超时？你是不是不情愿啊！”冰心的咆哮震落了叶子上的积雪，子牙却听得格外甜蜜：“情愿！我来发！”
“哼，过期不候，不接受了。”
“好老婆，快点接受，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接受！”
“囡囡最漂亮可爱了，你这么可爱，怎么忍心拒绝我呢？”
“不接受！”
“好囡囡！”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再自己莫名其妙瞎想！”
“好，一定！”
没开通信件，没有通知，没有祝福的婚礼流程，只有雪中、树下两人拥吻的盖章。在他们心中，这样的约定，足以牵绊一生。
深夜，在彼此熟悉的暗色调别墅主卧内，冰心哈欠连天的第三次求饶：“我好困哦，想睡觉！”
健壮的身子再次欺上，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乖，你睡吧，我马上就好，嗯！”
“讨厌！你这样我怎么睡啊，慢点！”
“好，我爱你，囡囡！我爱你！爱你！”
爱情最远古真实的旋律，一次次回旋在屋内，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子牙心疼的吻落在已经累晕的冰心额头，嘴角的笑意不见一丝愧疚，溢满幸福。
不是冰心想偷懒，实在太腰酸背痛了。修整了一天，软磨硬泡地让子牙答应众人定好计划，第二天如约启动。
和醉醉醉并排坐在母亲房子储存东西的暗室，悟恋和父亲、子牙已经走了段时间。
冰心嘴里不断嘀咕：“他们走后一小时过十五分钟，我们动身！”
“一小时十五分钟，我们动身！”
“一小时十五分钟！”
突然，一双冰凉的双手覆上她不停互相抠动的十指。微微抬头，见醉醉醉半蹲于她身前，用他的方式安抚住她不安的情绪。只是蛊惑人心的五官尽收眼底，思绪有点不受控的飘远。
“帮我保管一件东西，只有你能开启它。”
清冷的声音如同洗脑的调子，冰心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点头，但是搞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修长食指轻轻一勾，近来只听冰心使唤的项链犹如小绵羊一样落入醉醉醉手心。落稳后，醉醉醉双掌合十，紧紧包裹住它，双眸紧闭，嘴里朗诵出一段冰心听不懂的语言。明明听不懂，但每个读音如同录入一样，深深刻进冰心脑海。
待醉醉醉松开手，钥匙项链正中多出一块紫色的圆形宝石，不通透，每个折光面都无法折射或印照出东西。
“这是？”冰心拿捏起项链挂坠，仔细端摩，没研究出任何她能理解或解释通的端倪。
醉醉醉试了试额间细汗，扶着桌子站起身，握起冰心小手，轻声道：“到时间了。”
前一秒冰心还坐在凳子上，后一秒直接落在野外，还好她身体协调能力够强。不然哪怕有醉醉醉拉着，也得摔个狗吃屎，连累旁人。
“我去开锁。”
冰心强聚拢起精神，最少做到不拖后腿，答应：“哦哦好，我和龙渊去帮你把风。”
用力搓了把脸，召唤来龙渊，两人先蹑手蹑脚地分头摸索了圈。
碰头后，发现个怪事。在惩戒副本门口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布满巡视之人，偏偏门口四周的看守不足五人。估计汪平太过自负，觉得没人能破解这种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锁吧。
没开通通信，只要在外圈人偶尔回来确认的时候，控制留守被迷五人及时走动下，晃个眼就好。这种简单并人数不多的控制，淡墨痕都能做到，更别说醉醉醉。
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整体计划太过于缜密，不容一丝半毫的错失。早上大家最后确定了一遍流程，醉醉醉表示开锁需要五分钟。时间重新为这五分钟敲定，投票处哪怕是用各种尬聊或者不突兀地找事，也必须让两边时间同步。
冰心心神不宁地不停在副本门口的半径内转圈圈，一个不留神撞到龙渊硬邦邦的胸前。疼得她眼角含泪，捂住额头瞪向龙渊。
龙渊则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除了没发出声音，整个人笑得前仰后翻不住抽动。等笑够了，拉着冰心蹲在能第一时间观察到是否有人靠近的角落里。
伸手去帮冰心揉额头，无奈之前根本没对任何人做过这类事情，下手开始过轻，感觉没效果，加重又疼得冰心直倒抽凉气。
“别揉了，专心守着吧。”
冰心说这话更多是为了自己脑门肿起来的包不再变大考虑，本来昨天让子牙折腾得浑身疼，现在感觉脑门的抽痛连带起浑身痛觉神经。
“你太紧张了，放轻松。有小醉和我在，不会和上次似得，因为特殊原因耽搁及时支援的时间。”
龙渊本想给冰心舒缓下紧绷的神经，哪知一句话泄了底。
“上次？什么特殊原因。”
在冰心认真的盯视下，龙渊只得惆怅地道出实情：“我以前没发现誓月是个死心眼，上次真的领教了。”
一句话说得冰心愈发迷惑：“什么？”
“他和勾陈原定计划是在下午五点执行，因为你提前去救人，他匆匆赶回来。当时敌方境内无法定飞行旗，如果绕路会耽搁更多时间。你知道他虎到什么程度吗？”
龙渊嫌弃的样子，让冰心真想补刀一句，你还嫌别人虎，往常最冲动可是你担当首位。不过照龙渊的脾气，她这样补刀完，别说听完整体事情了，指不定龙渊能气得这次任务都不配合。为大局考虑，冰心唯有装出很好奇的样子：“什么程度？”
“他直接横冲过辐射区！不是我去报信拉援兵，刚好撞到他，赶紧折回去喊桃花给他治疗，他早死在里面了。说起来，他可欠我一条命！”
说完，发现冰心的眼眶有点微红，才知后悔。他主动帮情敌加什么分啊！真是没脑子，一定是让子牙传染虎了。
杏目眨眼挤出眼泪，继续盯住远处动向。现在的情况不容有失，感动暂且搁一边吧。
“喂，死女人，你不会因为这事，决定和子牙在一起吧？”如果这样，他扇死自己得了！
“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
冰心不想隐瞒，欺骗利用别人感情的事，她做不了。
“结婚了！”龙渊一声高呼，还好在第一个字呼出时，冰心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压住后面的腔调高升。控制好局面，不忘学野鸭叫，希望能糊弄过去。
观察了几秒，并未惊动敌方，才放下手，有些责备地瞪了龙渊一眼。
正常龙渊都知道收敛，这次激动的状态根本没缓解。双手用力板正冰心，严肃问道：“你在骗我吧？”
冰心直视对方漂亮的蓝眼睛，摇下头，侧身目光始终不离几条重要路径。
能感觉到龙渊的呼吸起伏很大，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公布消息，冰心也挺后悔的，一定是让龙渊把自己传染虎了！
过了半分钟，龙渊松开控制冰心的双手，自言自语地沉声道：“我应该是最没资格责怪你的人了，每次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闹脾气，而他一直在。其实你眼光挺好，誓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祝福你们。”
“谢谢。”
应承的答话让龙渊心理更不是滋味，又不愿对方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赶忙别过头，刚好看到聚精会神开锁的白衣男子。
脑子灵光一闪，说道：“我是没关系，苦了小醉和花瓶。尤其小醉，除非你选择走婚或者一妻多夫制，不然我都替他鸣不平。他是不如誓月会表达感情，但对你的付出绝对不会比誓月低。”
“我知道。”冰心长叹口气，“所以我更不能选择同时在一起，选了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或许对于有些人，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龙渊难得语重心长的样子，让冰心倍感不适应，脑子应景的冒出一人，借她转移话题：“就好像红杉对悟恋的感情？”
哪知龙渊听完，气得咬了咬牙，才道：“你别把小醉和红杉比，一个纯付出，一个纯渴望收获。你也把小醉看得太掉价了！”
“所以我更不能接受同时在一起啊，你能理解吗？”
龙渊用力摇下头：“我不理解！我觉得根本不矛盾！”
认真的模样，让冰心一时无语，只能随口接话：“你这么关注我会不会选择一妻多夫啊？”
不说还好，一说龙渊双颊快速绯红，梗着脖子说：“我干嘛要关注！我可是众海岛之王的唯一儿子，以后要继承大业！有多少女人主动送上门！我干嘛要关注你。”
“有毛病吧。”冰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咱俩说得是一个问题吗？”
龙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过头了，赶紧胡扯了几句，冰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好不尴尬。后面龙渊也接不下去话题，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沉默，各怀心事地盯着远方。忽然，问题声若游丝的再次飘入耳中：“死女人，你真的不会选择一妻多夫制吗？”
冰心没来得及回答，眼前弹出一条提示框：恭喜您，信件功能重新开启。
紧接着各处系统提示疯狂滚动：恭喜宁天荣登本大陆第一领主！
信件始终闪动不停，冰心不敢去查看，不敢分神。照大家计划，出现这样情况，醉醉醉所剩开锁时间不到1分半。
冰心忙望眼远处，望眼手腕上手表，心脏和手表上秒针的跳动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随时可能弹出胸腔和表盖！
焦灼的等待中，连呼吸都变得会干扰到事情，不由放缓再放缓。
‘咔噔’一声，锁开了！冰心长吁出口气，再不开，她真的会被逼疯。和龙渊一起轻手轻脚地几步跨到醉醉醉身边，一起推开门的瞬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谁？”
只是这个声音变得沙哑且干涩，根本不像一个30岁左右男人该有的声线。
两步冲进去，抱住古月沉声痛哭：“我就相信你还活着！”
“冰心？”长时间没见正常光源，强光下古月眼睛根本无法睁开。
冰心连声答应：“是我，是我！别说话了，我先给你疗伤。”
古月按住冰心手，低声嘶吼：“不用管我，先救虞老！”
“好，好！”冰心奋力点头，手探上倒在一旁的虞飞翔，发现对方手腕已经干瘪剩下皮包骨，哪里有脉搏？
如遭雷击的事实，她不敢直接说出口！
她怕，怕古月放弃求生欲。他快一周多没进食，不是靠强行更改一些设定，估计早和虞飞翔一样枯竭而死，现在求生意念大于一切。
佯装样子弄了几下，龙渊冲进来，提醒：“救了就先走，别停留太长时间！”
“咱们先走吧，回去慢慢调理，行吗？”冰心询问古月，古月死死抓住虞老另一支手臂：“好。”
把所有人拉入队伍，好在古月暂时睁不开眼，看不清具体队伍情况。
使用飞行旗离去，睁眼瞬间！冰心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对面墙上有个倒计时的仪器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清楚显现出所剩时间不到5分钟。
“MB！咱们被阴了！”龙渊拔出剑，狠狠劈向对面墙壁，不见裂口，房间快速缩小了三分之一。
是惩戒副本房间！冰心脑子乱极了，但她知道这会不能胡来，忙喝止住龙渊：“别劈了，不然咱们全得死。”
“怎么了？”古月努力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他视力的适应能力倒是快了不少，当看清倒计时，用力捏紧了拳头，下唇早被他咬出一道大口子，现在重新咬下，立刻出血：“是我害了你们。”
“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出去吧。”冰心把虞飞翔尸体往后推了推，怕古月发现他早已没了生命体征。
古月点头，二话不说调出的键盘，飞快操作，以前为了尊敬的老人他在努力，现在他更不能放弃希望！
输入了会，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出一句惊悚之言：“为什么房间内只有三个生命体？”
“三个？”冰心瞅眼虞飞翔，抛开他也是四个人啊，自我安慰道：“肯定汪平故意吓唬咱们的，别在意这些，看看有没其他突破口。”
“好。”
往往劝人着不能自劝，冰心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不住默念大悲咒。
醉醉醉站起身，沿着墙边摸了圈，最后手停在计时器下方：“钥匙给我。”
明明可以自取的人，这会管她要。顾不上想那么多，拿下钥匙，送到醉醉醉手中。接着，她看到了更毛骨悚然的一幕，钥匙直接穿过醉醉醉的手心，所穿过之处变为透明，硬生生连着醉醉醉手掌竖着插上了计时器。
不久前刚听过的‘咔噔’一声重现，醉醉醉拔出钥匙，递还给冰心。
门不见开，诡异的笑声自计时器传来，响彻四周：“早猜到终端钥匙和第二能源都在你身边了，小冰心。”
“汪平你个王八蛋快放我们出去！悟恋他们呢？”龙渊舞着重剑，破口大骂，骂的同时自己走到门口，挡在众人身前。
“何必火气这么大？悟恋他们的处境和你们差不多，我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放出去，不过把钥匙和能量源留下！”
洋洋自信的言语，在幽秘的环境震慑力不小。冰心和龙渊恨得牙痒痒时，古月又发出个古怪的疑问：“又变四个生命体了，三个在我周遭，一个在最前方。”
恐怖的话让冰心冷汗直淌，重新扫视圈四周。透过显示屏的光，可以看到周围只有她，古月，虞飞翔，最前面是龙渊，另外一个不是生命体的是醉醉醉！？
一定是系统出错了！虞飞翔早死了，对，一定是系统问题。
“给你们一分钟考虑！”
威胁再来，哪怕是龙渊也明白这会不是武断的时候，努力让自己静下来等候指示。
死一样寂静的封闭环境，每个人杂乱无章的心跳出卖了彼此的心境，没人做到真正淡定坦然面对。
一阵紧急警报声响起，龙渊骂骂咧咧地冷笑下：“一分钟这么快？汪平孙子的耐心还不如劳资我呢！”
警报提示的内容则和众人所想大相径庭：有人请求更改着陆地点，请问是否批准？
“着陆？别批准，万一是汪平呢！”龙渊先下定论，他没拿指挥键盘，最多说说。
古月犹豫之际，苍老孱弱的声音传来：“小俞，快通过。”
旁人没反应过来，古月第一时间感受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不敢耽搁，重重输入yes三个字母。随后门外响起一声大吼：“里面的人，都离门远点！”
下一刻，‘咣当’一声巨响，挂着计时器的墙壁被强行爆破了。从灰尘中首先走入的是子牙、悟恋、勾陈，三人二话不说一手抓一人，把所有人拽出房间。
被拽的路上，冰心隐约听到老者对一人虔诚道谢：“我都一把骨头了，您何必呢？我欠您的太多了，谢谢。”
“不用，你应得。”
清冷简短的话语，被致谢的是醉醉醉？纳闷之际，被人放在地上。
她本以为这个地上是回归古代或者现代世界，谁知是一片幻彩流光的地上。在幻彩流光的尽头，是一片血液的泥泞沼泽，沼泽正中躺着一位女性，每道幻彩流光都印照出她绝世的容颜。哪怕毫无血色的脸颊，依旧倾国倾城。
冰心在醉醉醉的回忆里见过她！她是醉醉醉的母亲紫泪，难道这里就是颠覆传说的终端吗？
望向独自站在一边的醉醉醉，他早已跪倒在地。
虞飞翔长叹道：“哎，终究逃不过啊。宁老弟，我早劝过你，汪平不可信啊。”
宁父在宁天的搀扶下走上前，咳嗽不断：“都这会了，就别讨论对错问题了。咱们先一步来到此处，是关了世界合并，还是彻底合并，趁早做抉择吧。”
“执迷不悟！现在我说得不算，让她来选吧。”虞飞翔摇摇头，不再搭理宁父。
宁父把凛冽的注视投向冰心：“冰冰，你可考虑清楚。”
“多谢叔叔提醒！”冰心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了，走向醉醉醉。半途被一把搡开，转瞬就听到汪平刺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恐怕现在能做选择的是我了。”
他手里拎着冰心，闪到了醉醉醉母亲遗体处，半浮于上方。
龙渊先侧头看了眼摔倒在身旁的冰心，读到对方眼中熟悉的倔强和怒意后，确定无误。拔出身后重剑，对远处大喊道：“汪平，信件都开通了，你就不怕你丑陋的行为公布于世吗？”
“待我彻底把两个世界重合，所有人的记忆不是任凭我改变？”
拎起手中女孩，一把扯掉她胸口钥匙，用力插入平躺在血泊中的女子眉间，胜利者的狂笑肆意侵蚀。
“哈哈哈哈！”
忽然，他手中的女孩突然陪他狂笑起来，汪平怔了怔，转而故作特别慷慨的样子：“新世界有你一半功劳，我会留你一条命。”
“我不会留你一条命！”
女孩说着一双手抓住汪平衣角，努力借力把身子朝上弹起，挺起和汪平面对面的刹那，一用双手死死掐住汪平脖子。
远处才坐起的女子，相貌和她完全相同。待看清后，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爸，不要！”
下刻，被人拉回，与此同时，几道身影一起冲上。
“你疯了吗？活腻了吧！”女孩力气本不如他，姿势还受控，汪平使劲一拽，便拉开了对方逼人的攻击，重重将其扔在地上。
他人冲上来的攻势无间隙补上，几乎聚集了所有顶尖高手的压制，汪平吃力接招的同时，不见下方终端有所改变，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狸猫换太子了！他以为冰心参加完会议赶去救了古月，没想到会有个人傻到替冰心来送死，而且两次。
想去抓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惜身边的人哪里会放过他，招招压得他不得不转移位置，愈发远离紫泪和冰心方向。
冰心泪眼婆娑地跑到被摔人身边，抱起相同的自己，不住挥动羽扇用法术给父亲疗伤，可惜父亲的胸腔的肋骨错位直戳心脏，无力回天了。
“哭什么？真没出息！以后照顾好你妈，不要惹她生气。”
断断续续的责骂，让冰心眼泪更止不住。
“别哭了，我对你们母女又不好！”老人慢慢恢复原貌，伸手想抹去脸上碍眼的泪水，手未曾够到，就滑落地上。
“爸！”
悲痛欲绝的哭喊，撕扯出每个在战人心底的恶魔。
同样把白衣男子心底最后一根弦震断，他脱离战场，回头望了眼心底的女孩子，走到母亲身旁，静静坐下，深深注视着母亲，她安静的躺在这里，和睡着了一般。心渐渐平静下来，隔开了不远处嘈杂的打斗声。双眸阖上，熟悉的朗诵响起。
朗诵声音很轻很轻，却直达每个人内心深处，一瞬间让战斗中的人们忘却了仇恨，让悲伤中的她放下了痛苦。
“不！不要！”
汪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死死凝视着不远处，白衣男子化作点点星光，飘入紫泪体内。他忘记反抗，硬生生吃下龙渊和悟恋一击，也要脱战奔向正中，去抓那点点星辰。
瞬息间，女子缓缓坐起身，扬手一挥，所有血泊化作颗颗锋利的血锥，刺向奔来之人。
猝不及防的攻击，汪平受了多数，瞬间重摔于地。白衣女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身摁住其胸口，一抹讶然闪过双眸：“你是！你是华蓉，为何假扮他人害我孩儿？”
“紫泪，你终于醒了！我当然是为了，”‘汪平’猛地狰起身，死死环抱住身上女子，一口咬入对方脖上动脉：“真正变成你！”
才吸了一口血，双眸错愕瞪大：“怎么会？小醉是用自己的灵魂暂时复活了你？不是用心脏？他也早死了吗？”
近在咫尺的果实再次灰飞烟灭，华蓉彻底癫狂，甩开紫泪，连滚带爬地靠近冰心：“你个小贱人，小醉一定把所有都留给你。还给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只有我才配和他长长久久的共存！”
冰心双目空洞地傻坐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醉醉醉早死了？父亲也死了？
死了？！
紫泪刻不容缓地飘到华蓉前方，同时甩出白绫，死死缠住对方肩头，将其拽到面前，一手穿过对方胸膛，随之浓烈的惊讶再次布满双眸：“你没有心脏？”
“呵呵，我早不靠心脏重生了，这些年我利用汪平用你血液研究出来的东西，远超你们所想象。可以无限细胞复制，我只要再拿到你的心脏，到时没有人可以真正杀掉我。同时可以复活小醉，紫泪你也不愿小醉彻底消失吧？”
“一百多年了，至今你还是不懂生存真正的价值在哪！太可悲了！”紫泪凄然一笑。
华蓉怒不可遏地张开血盆大口，痛斥：“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意义！”
紫泪浅笑摇头，放弃辩解：“我知道了，我是你真正的心魔，万恶源头是我。”
女子绝美的笑颜，让华蓉大感不妙，上次见到一样笑颜之时，她放弃了生选择不让自己如愿以偿，恐惧地想挣脱对方束缚：“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冰心脑海出现一个声音：“振作一点，如果不想小醉白牺牲。麻烦你用他给你的宝石，变幻出剑，彻底斩碎我和华蓉的灵魂。到时你们世界会恢复正常，我拖不了多少时间，请快点动手。”
杏眸不在拥有往常的光彩和灵动，蒙上一层厚厚的死灰，哪怕眼泪流淌过，亦无法冲刷。
“不，我不能，我自以为聪明，只判断对了汪平被掉包，却从未考虑过，真正贪婪的人是华蓉，汪平早被他替代，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醉几次身陷险境。现在害得他，害得他连命都没有了。”
悲伤在此刻都变得廉价，冰心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不具备。
“别这样想，其实时间和生命的长度，对于我们的意义并不大。有多少生命活着却早已死去，我在小醉灵魂中读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他遇到你，能真正痛快活一次，才是他来过这世间的意义。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
多少生命活着却早已死去……
后面的事情，众人不记得多少。隐约只记得冰心手握鹰头长剑，如同烈狱中的死神，一步步拉开黑暗的序幕。死神高举起长剑，重重刺在纠缠的两个女人身上。随后出现一扇大门，她独自走入。
终端垮塌，勾陈牺牲自己，用能变幻的最大体积支撑出一条逃生带，护送所有人离开。只是那位死神，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又是如何回到现实。
只听说，她在第二年生了一女，取名吕安如。隔年又产下一子，取名盛冥，不失为儿女双全的美谈。
世界的战役在那之后便停息了，之后一段岁月是新纪元从未有过的太平年华。
冰心仰起头眺望远方，夜幕已经挂上点点星辰，半轮明月缓缓升起，同样在她嘴角升起一弯弧度：“如果我没猜错，汪平应当是从那次换完控制头套，就被掉包了。一个手脚禁断的人，不可能做到凭空通联电脑，他要真有那本事，早合并世界了，不用借助华蓉夫人之手。这样推下来，自当是有内鬼。这个内鬼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换出汪平。李佳应该早死了，那种凭空消失，不是消失，是毁尸灭迹。相比起掉包，让一个混淆视听的人和一个傀儡毁尸灭迹会更容易，你们应该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至于出现在监控不远处引敌的假李佳，应该是你们内鬼故意放出的视频，引我们去查，完后把我们一网打尽！但你们没想到，只有子牙和古月前往。”
按在茶桌上苍老的手掌，布满老年斑，穿梭在斑斑点点当中的青色血管，鼓起的次数随着冰心推论逐渐增加。
冰心没有继续最后的总结，她在等，等宁父承受到达临界点。终于，一声凌厉的冷笑撕破万籁俱寂的死寂：“呵呵呵，说完吧。”
“好！我回来以后一直在想，子牙为什么能相信汪平，就算汪平救了他，他的性子不会这样轻信于敌人。除非！有位让他始终还算尊敬的人态度先倒戈了，我问过冯姨他们态度，直到现在他们也保持中立。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叔叔您了。恰巧在我帮宁天挡了一刀半昏半醒时，恍惚看到了您安排去敌方的影卫，开始我还以为是梦境。敌方也不是草包，不可能相信一个世界合并后才投靠的人，证明他早在之前就和敌方通气了，而世界合并本就是您计划内之事！之前战役，您的家族为了博取民心，多数冲在最前面，这次选择打后勤，因为很早就知道对方会用HE武开道！”
“天儿啊！不是父亲我要剥夺你所爱，不过知道太多的人实在活不久，咱们离胜利只差一步，不能折在此处。汪平找不到真正终端和能源所在，不管是人还是钥匙，是他无能，弃了也罢。我相信，打开冰冰的记忆，一定有咱们想要的全部！”
宁父突然站起身，椅子发出‘吱’一声刺耳的磨地。随后一批身着黑衣的人跳上楼来，把冰心团团包住。各个能力高于多数人，大概估算应该仅次于龙渊。能把护卫兼杀手在合服第一时间培养到这样水平，且一直隐藏，冰心不由赞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宁叔一步步未雨绸缪，确实厉害。”
让宁父深感奇怪的是，见到这样场面，冰心脸上没有任何惧色，相反笑盈盈地望向宁天：“宁叔，不是我不尊老，但我应该没听错消息。新上任的首脑是宁天，而非您。请问宁少，您是愿意和我做一笔交易，还是听从宁老的建议呢？”
宁少的称呼让宁天眸子冷了一分，当回望住冰心陪笑的俏丽脸庞，阴沉脸上倏地出现惯有让人捉摸不透深浅的邪笑：“什么交易？”
“天儿啊，不可听她妖言惑众！”宁父着急打断，宁天不慌不乱抬手制止住护卫前行：“没事父亲，她跑不了，不妨听听。”
冰心漫不经心从桌上摆放零食的透明果盘里挑来挑去，最后挑出一颗看似最圆润的开心果，剥开丢进嘴里：“我可助你快速站稳根基，这里是西方不少国家的通行证。有了这个，好过你慢慢征战，可以直接去商讨联盟或者拿下。”
津津有味地嚼完，拿出一叠东西，压在手下。冰心之前回到现实便让魏虹带上钱，用她曾经定过坐标的旗子飞向第一个西方国家去拿通行证。钱本来都一蹶不振了，听到这事和找古月相关，不眠不休的拿了快十个周遭国家的通行证才回来复命。得亏他这样卖命，才让她谈话的筹码加重，倍有底气。
现在敢摆出来，冰心就不怕对方硬抢。她用钥匙加密过的东西，除非她解开锁，开通使用权，不然抢走也用不了。
“你这句话包括盛誓的态度吗？他一样助我快速站稳根基。”
肯定句的问题直切要害，冰心同样毫不忌讳地摇头：“我只代表我个人，没想到你如此担心他会和你抢位置。这不符合你气质啊！”
宁天难得笑得磊落一次：“民心所向，不得不防。”
“我没法，”下面的话让一阵嘈杂的打斗终止，随后传来一个厚重男声的回答：“她的决定包括我。”
子牙风尘仆仆地来到冰心身边坐下，对前方敷衍一摆手：“你们继续，放心就我一个人，不妨碍你们大计。”
言罢，有些责备地抓把冰心面前果盘里的开心果，一个个剥完摆在冰心手边：“为什么又不等我？”
冰心羞涩地低下头，努力想找出一个借口搪塞。
两人自然秀恩爱的样子，让宁天眼中冷意加剧，厌恶极了这种感觉。明明真正得到了天下，为什么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你想要什么？”
真正重要的问题总算摆上台面，冰心没有一丝犹豫答道：“你们不再找第二能源端，既然现在已经合并了，这个世界有它自己运转的法则，不要总刻意去改变。其次推翻汪平，救出虞飞翔和古月。”
阴冷的佞笑一层比一层高，宁天没有直接回答，讥讽地问向子牙：“她提出的所有愿望主要为了其他男人，你也随她？”
子牙剥开心果皮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接着把手里一颗去皮的果实塞进冰心嘴里，在她侧面亲了一口，转头直视宁天来不及收回的妒火：“谢谢你。”
莫名其妙的谢意让宁天火大异常，怒喝道：“你们都傻了？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和上次一样，为了心中不平，提出要她跟你在一起的要求。”随即伸了个懒腰，回答上个问题：“闹来闹去的烦死了，囡囡不光为了男人啊，还有所有老人孩子，女人！杖我也打累了，想过消停日子，我觉得可以支持。”
“呵呵呵呵呵！”你知道个屁！宁天捧腹狂笑，宛若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可笑的笑话：“一对疯子。”
“谢谢成全，你这算答应了。”子牙毫不客气地再次道谢，拍板定事。宁天默不作答接过通行证，宁父有点坐不住，提醒道：“天儿，他们不可信，两人加起来威望远远胜过你我等人。”
“父亲，我自有决定。”宁天把玩了会通行证发现无法使用，有些嘲弄地把东西随手一丢，如同垃圾一样扔给身后护卫，满眼嫌弃地盯着冰心：“你应该不会立刻转交使用权给我，那我也拿出点诚意好了。父亲，告诉他们古月所关之处吧。”
“天儿啊，你真的不该选择他们啊！”宁父恨铁不成钢地抱怨，咬紧牙关，迟迟不肯松口。
态度始终居高临下的人在面向至亲之人时，长叹出口气，犹如年迈的老人：“父亲，与其相信已经背叛过多人的几姓家奴，不如选择这些为了情义可以舍弃很多自我欲望的人们。”
一阵掌声响起，宁父狠狠瞪眼鼓掌的冰心，冰心抱歉地吐下舌头：“说得好啊，叔叔您哪怕不相信我，不如相信您儿子一次，一些事情，他比您看得透彻多了。”
“罢了罢了！你们都站成一条线，反而显得我老顽固了?”宁父一推已经凉透了的茶杯，妥协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古月关在何处，而且就算我们带领大风向同意，汪平掌管古月和虞飞翔生死，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夺了他们性命。要的和平和其他都可以随了你们，古月此事我无法打包票。”
“想想办法，能套出来吗？”冰心不死心地追问，下一刻摇头：“不行，汪平那么多疑，如果您直接问，只会起反效果。”
“是的，你明白就好。退一万步说，即使咱们有了古月关押的地方，对方是生是死，咱们不知。以及怎么在汪平眼皮底下救人，更是难题。冰冰，叔叔我劝你啊，还是放弃算了。我怀疑他们二人早死了，汪平不过假意要挟你罢了。你有这个心，古月和虞飞翔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宁父的假设，冰心不是没想过，只是始终心中一点意难平。虞飞翔一辈子无儿无女，全为了心中的世界和正义，这样的人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值得钦佩，古月更是她良师益友远超兄长，怎么能让她轻言放弃！
“不行，我想试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知道关押的地方，机会过几天就有个，投票信件开放与否的会议。到时汪平肯定会放松戒备，可以在那时行动！”
时间点告诉宁父的风险，冰心是在心底深处犹豫了片刻。如果不说，估计挖不到有用的信息。况且时间紧迫，不能再继续拖了，唯有把豪赌加大。希望自己在一些点上没看错宁天，他能制约自己父亲。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冰心坚定不移的态度让宁父一咬牙，道出了一个名字：“你们去找找她吧，或许她能知道一些有用的点。我们不能聚会太长时间，不然汪平会起疑。”
“好。”
答应完，宁氏父子离去。子牙召来勾陈等人，狠狠训了一通，让他们务必形影不离的跟着冰心。安排妥当后，便要走。
冰心才迷迷瞪瞪地从重重心事中回过神，问道：“你干什么去？”打从她回来，子牙就一直很忙。
“我得留一手，总不能让宁家全吃准了。”子牙捏捏冰心鼻头，保证道：“相信我，就快平息了，千万不要再独自去冒险。”回味了下，有点不相信冰心会老实巴交的呆着，无奈让步道：“如果非要去，就带上勾陈他们。”
冰心郑重点头，子牙用力抱了抱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不管你选择什么，我只希望你是忠于内心。”
还没搞懂这句话意思，温暖的怀抱已然离去。
刚准备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回头一看，竟是贾万三，不禁唏嘘道：“贾老板，最近国难财发得不错啊。”
据冰心了解，前线多数补给物资都是贾万三所供应，独家供应。半调侃的话，让贾万三才坐稳的屁股有些别扭地蹭了蹭，应承地勉强咧咧嘴：“哎，其实我打算归隐了，以后天香楼等产业全部要换姓了。乱世钱不好挣啊，我现在的家产够我和老婆孩子无忧过完这一生了，不想太贪惹来不好灾祸。”
“咦？罕见啊！你也怕现世报？”冰心依旧半信半疑，贾万三抓了抓谢顶的头皮，从包裹掏出一叠文件，憨笑：“报应其实做生意哪有不信的，更多是怕有些人会盯上我这里的肥肉，采用非常手段，不如在能选择的时候早点脱身。这是所有产业的转接手续，你看看有啥不对的地方。”
冰心纳闷地反问：“我看？”
贾万三把文件往前又推了推：“大小姐您就别涮我了，子牙大神让我和您办交接手续呢！”
“和我？”冰心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不是和悟恋的长辈关系更好吗？转接也应该给悟恋啊，干嘛给我！还是子牙所同意，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是不是想货比几家，坐地起价！”
贾万三和看怪胎一样盯了冰心许久，发现她不是故意调侃，才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子牙大神已经把所有商户垄断了吧？不光我国，还有联盟国家也达成了合作协议。我这里本来是准备给小恋，但是他也同意统一管理，所以卖给子牙大神了。”
冰心张大的嘴半晌才合起来，感情子牙要忙的就是这事啊？也对，宁家父子的做派是得留一手，不管在哪个世界，钱不是万能，没钱是万万不能。拿下所有来钱的渠道，等于和他们制衡。这样听来，悟恋也知道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才腾起的怒火，转瞬熄灭。确实不能怪其他人，她之前哪里留意过这些国家大事，更何况比较机密的点。
在贾万三不停催促下，冰心只得先签了合同，回头再转给子牙吧。
“既然摇钱树已经不属于我了，有个秘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看看，免得你误会一些真心。”贾万三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问冰心：“不知你可否有兴趣？”
“谁的秘密？”冰心不拒绝，因为她相信不管何时，秘密隐含的价值相当可观。甚至有时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秘密。
“你看过就知道了。”说完，领着冰心来到租用公寓，进门前小眯眯眼不停扫向旁边的勾陈等人。
冰心只得憨笑地再三和他们保证，去去就来，如果半小时没出现，他们可以放心把楼拆了。
再次摆脱了三人，贾万三没带冰心直接进了公寓的门，则领着她穿过两处暗阁楼，又爬了数条古老楼梯来到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内。
冰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墙上狂喘半天，心跳和血压才恢复正常。相比她，贾万三个油腻大叔就显得轻松多，嘴里哼起小调，意兴阑珊地打开灯。
顷刻间，一台台大型屏幕映入眼帘。察觉到她眼神不对，贾万三特别狗腿地拖了个凳子摆在冰心身旁，帮她拍拍土。冰心这才挑了眼坐下，贾万三走到其中一个屏幕前，点击开启按钮。
屏幕弹出电脑启动的一排排英文，等到主界面，冰心搞懂这里是哪了。这里就是公寓监控录像室！难怪贾万三一进入，就春风得意！死猥琐大叔。
贾万三在冰心嫌恶的瞪视中，娇媚一笑：“嘿嘿，其实我很少来。”
鬼信！
知道借口没有信服力，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看大屏幕！只需两分钟，绝对比看我有意义。”
“呵呵！”学着宁天斜嘴一笑，冰心摆正身子，后面半句话她是信的，看啥不比看油腻大叔有意义。
为了能让她看得更清楚，贾万三专门把九宫格视频模式取消，选择一个放大。
摄像的时间是在一周前，记录了一家非常豪华的私人别墅。贾万三在大屏幕上轻轻一触，镜头切换到一个室内，黑色调为主，能看出主人应该是一个比较冷酷不喜被感情牵绊之人。忽然一个与整体风格不符的东西映入眼帘，是一张照片，她的照片。就是她和子牙离婚前一天，在游戏里自拍的闭眼张开双臂跳跃那张。被放大了有一面墙壁那么大，而其他四面，皆是她游戏中的照片。
冰心心中一凛，这里！
把疑问抛给贾万三，贾万三指指屏幕，意思她继续看。移回视线，过了大概20分钟有余，听到房间门被拉开随后关上，影像中出现一个隐藏名字的男人，他先解开身上的银灰色燕尾服时装，接着内衣，最后裤子，露出强健的身段。冰心有点脸红，但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强压羞涩往下看。
男人来到画像前，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中她的脸颊，温柔撩情的程度让冰心更红了，下秒整个身体紧紧贴上去，唇吻在了她的双唇上，闭眼沉醉了一分钟，轻吟：“我回来了老婆。”
迷醉了会，男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画像，转头，冰心看清了他的五官，其实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冰心心底已经被搅乱了！她听出了，他是子牙！！
贾万三总能在别人最心烦意乱的时候，神补刀：“没错，是牙牙大神，我无意中发现。如果有一种爱很极端，早已融入骨髓，我想他就是拥有这份感情。如果这般极端的感情，当他决定放弃的一刻，可能永远都无法唤回。”
呆愣了会，冰心恍然反应过来贾万三话中有话，直接问道：“你意思子牙要放弃我吗？”
贾万三别有深意地冲冰心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直到冰心不耐烦的样子彰显无遗，才徐徐道出：“在我看来，是你早放弃了他。”
“我！？怎么可能！”冰心诧异地尖叫出声，她很少这样失态。只是外人都能这样定论，证明子牙早有了看法和结果，这种粗心的后知后觉可不能有。
“不管是小恋或者子牙或者其他谁，你对他们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现在快刀斩乱麻势在必行，拖不得。乱世当中，谁知明天喜乐啊，不管割舍还是拥有，都不要留有遗憾。”
贾万三语重心长地劝完，拍了拍冰心肩膀。简单的两句话，却点得冰心不得不面对逃避了许久的问题。曾经总想着等所有事情解决了，或许别人会先主动做出选择，这样伤害能降到最低。其实贾万三说得没错，大家都在等她的抉择，至于明天，谁知道还有没有呢，最少现在不要留下遗憾！
想明白了这点，抬起头愁容消散，一展眉头：“谢谢你啊！这么多年黑心商人真没白当，太能卡重点说话了。”
“好吧，你这夸奖还是老风格啊，一半暗嘲。”贾万三傻笑挠头皮，“没事，我就走了，您贵人事忙，我就不耽搁您时间了。”
“等等！”冰心猛然想到一事，留住要跨门离去的谢顶油腻大叔：“照理说，你应该帮悟恋说话啊，怎么突然给我看子牙的监控留存？”
子牙会粗心到忘记关了隐私？总感觉有点猫腻！
贾万三小眼一眯，精光快速流转，奉承道：“哎呀，其实我和老厉不过是普通朋友，看在小恋的面子上多来往了一点点。你千万别怀疑我和子牙大神窜通好了，你知道他有多忙，合区以来哪有空召见我这种小人物。不信你自己翻翻监控调查！现在我不是琢磨着，万一哪天我想卷土重来了，你或者子牙大神能照顾我点！哈哈哈！”
“真是狗改不了，”
“好了，后面的赞美我就不听了，您忙着！”
贾万三一开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勾陈等人，一个个森然冷峻的样子，应该是很怕再出状况，选择跟来守在门口。气场震得贾万三挨个点头哈腰问完好，快速溜走。
看到他们，冰心不由会联想起贾万三刚刚的劝导，问题自然顺口溜出嘴边：“你们知道子牙去哪了吗？”
不等刑天开口，勾陈抢先嘲笑冰心：“一会没见就想得不行了？”
在冰心瞪视中，立马扭转画风，正统回答：“好像去现实世界了，你要找他，我们陪你去。”
“好。”冰心答应，刚好她有些事情需要善后，得去现实安排。
四人切换到现实世界，冰心先来到生明工作室。好在最近事情太多，哪怕快半夜10点多，生明还在加班，没让她空跑一趟。把宁家隐藏在敌军中的护卫信息，给生明一报，各种已有资料并不粗略，生明不到一会查到了他个人实验室所在。
之所以没问宁天直接要，就怕届时更走弯路，宁天会先安排人去排查。
拿到地址，安排勾陈去善后，以他这样老油条，就算横生枝节，他绝对可以应付自如。在勾陈问冰心样本是啥样的时候，冰心索性干脆回答：“不知道。”
勾陈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得到她的二次确认：“真的不知道，不过但凡是用容器所装的东西，全毁了，最后给屋子烧了即可！”
“好！”
分好工，冰心带着刑天和青鸾大摇大摆地前去子牙公司。抵达后，从同样在加班的夜口里得知，下午以后便未见子牙。冰心只得留个信息，让夜转达，说她在游戏内他的别墅等他。
等勾陈回归，一行人重切回游戏。之所以她不亲自去销毁留证，因为她总觉得汪平或者其他人有派人盯着她，勾陈可以变得很小逃出监视，她来吸引注意力，这样反而更安全无虞。途中听到勾陈汇报情况，说之前无人闯入，冰心的心总算踏实。
着落到游戏的交换点，又在朗朗月光下见翩翩公子。他在等她，只为送她一路。这次冰心没有闪躲，调皮地轻步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双手蒙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淡淡的檀香味，随着他后背猛地僵硬，又快速放松弥漫开来。
“冰。”
他的语调总是那么轻，那么柔，好似揽尽所有醉人的月光。
“嘿嘿，这个问题太没挑战性了，下次换个。”
冰心放下手，走到悟恋身边，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走吧，今天送我一程。”
“乐意之至。”
“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没出现，是不是你现在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恋公子？”
“哈，这个假设没意义。”
“那换个问题，遇到我以后，你是更开心还是更痛苦？”
“开心啊！”
“骗人，光从你回答中我都闻到苦味了。”
“呵，这样的苦才更真实，我不愿活在浮华的梦中。”
“悟恋，谢谢有你的出现，我知道一些事情无法抹平，但我希望以后有个人，她能让你的开心多于痛苦！而我这个最要好的朋友，会一直在，每次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亦如你对我。”
说完压在心底的话，冰心是有一丝丝悲恸，随之而来是更多轻松。挽着的臂弯突然收紧，他没有回答，但用行动表明了一切态度。
到达母亲家门口，冰心主动拥抱住悟恋，突如其来的真实温暖让他忘记了回拥，傻傻杵在原地，等想去抓之时，她已经垂下手臂，冲他无害的微笑。这样的笑颜下，仿佛任何举动都是一种亵渎。
“有件事想麻烦你，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悟恋心中隐隐的抽痛再次泛起，她明明可以先说事情，她明明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答应。但她就是这样干脆，不愿耍任何手段。偏偏自己也就是这般痴傻，哪怕等一个被利用的机会也等不来。
“你说。”
“能帮我单独约见下红杉吗？我需要和她单独谈谈。”
冰心调皮地冲悟恋眨了眨眼，试图隐藏其中的紧张。
悟恋心底一沉，这个傻丫头，到现在还怕他会担心。不由伸手轻轻揉了揉她一侧头发，转而对空无一人的身后呼唤道：“出来吧。”
在夜色浓密的深处，一个柔弱的身影走出，她始终背对月光，把自己藏身于他四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始终都知道，但他始终不愿直面。红杉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他为了心中所爱，被迫呼唤自己。
走到两人面前，悟恋似无意地往冰心前方挪了一步，简单的一步，远比护的寓意深刻。双眸有些模糊，但这次红杉没有临阵脱逃，因为今晚必须面对！
“我能和她单独聊聊吗？”
冰心小心翼翼地申请，悟恋不曾退后半步，红杉一样站在原地，哑然道：“任何你都可以当着公子面，或许这样我会更坦诚些。”
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难为了冰心：“你确定吗？”
“嗯，确定。”
好吧，既然人家都不怕，她也没必要留啥情面，开门见山问道：“你知道古月关在哪吗？或者能否告诉我谁知道内情。”
本以为红杉会有所闪躲或者回避，哪成想，人家直截了当回答：“知道，我们进屋说吧，这里容易暴露。”
这……
反差极大的举动，弄得冰心倒和提线木偶似得，跟着他们两个阴沉脸走进了自己的家！？
尴尬坐在屋内，醉醉醉加入谈话。冰心不知道从何开口，索性不开，不一会红杉先解释道：“咱俩不合的传言早流传到人尽皆知，所以很早霜霜就找到了我，后面她引荐我认识了汪平。说如果我帮他们，等事成之时，他们势力会选择支持公子。我也是无意偷听到他们说，你的屋子很早就被胡人内部的人特殊设定，谈话无法窃听。刚刚贸然建议，请见谅。”
“咱俩不合？”冰心有些无语，不等红杉解释，又补充道：“他们这些人的破承诺，你也敢信啊？”
“我当然不信，只是觉得暂时不站对立面，最少能让他们把公子的敌对设定取消，也可以套到一些有用信息。”
红杉的坦然，让冰心更无言以对：“好吧，好吧，上次核预警，也多亏了你。现在想来那晚你估计是找不到悟恋，于是来委托醉醉醉帮忙找人。”
醉醉醉意外地嗯了声，红杉噗嗤一笑：“和醉公子沟通实在太难了，好在听到和你相关，他立刻选择帮忙。”
冰心撇撇嘴，没好气地用手拄着头：“知道你用心良苦了，既然是自己人，现在能告诉我古月所在吗？”
“随时可以。”
红杉又是一反常态的干脆，再次堵得冰心哑口无言，不禁怀疑该不会是圈套吧？不过悟恋在，应该不至于，总归有点不适应，眨了会眼睛，良久才问：“在哪？”
红杉把一直停在冰心身上的目光，缓缓搁于悟恋脸庞：“公子，你知道红杉所求，只要你现在首肯，我便告诉冰心具体位置。”
冰心差点拍案叫绝，等了一晚上，这人总算正常了，这样的节奏才对啊！把心底快爆发的烦躁重新压回去，抢先问道：“等等，你上次说完核的消息，不等于暴露了？你现在提供的消息，还能信吗？”
宛若猜到冰心会这样问，红杉不卑不亢地昂起头：“这个消息并非他们直接告知我，他们自然不会把这样绝密的消息透露给核心以外人。是醉公子确定出大概范围，完后我通过偷听来的只言片语确定出的具体位置。你若不信我，可以问醉公子，现在古月他们的气息是否变动。”
气息！证明还活着，冰心忙把询问的目光抛向醉醉醉，收获一个嗯字。心里高悬的巨石总算落下，转念一想不对啊！
“你们早之前就知道这事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怒火砸出去，就和砸在棉花一样，醉醉醉不会过多解释，红杉没必要解释，悟恋温吞吞收下，柔声安抚道：“是想救出人了，直接给你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你已经答应红杉娶她了吗？为了换取消息！”冰心越想越火大，不是自私占有，只是觉得事情过于荒唐了！
悟恋苦笑，红杉脸红地急急解释：“红杉不敢奢求公子娶我，只求永伴公子身边，哪怕只是妾，也无悔。”
“行，你把坐标公布了吧，本来我和醉打算暗自去摸摸地方。可惜整个片区都被重重包围，贸然只会让对方转移人质。离适合行动的日子没两天了，不能再拖。”
悟恋的答应换来屋内两个女人不同程度的惊讶，冰心惊讶悟恋和她时机想到一处之余，更多惊讶悟恋会答应。
刚要阻止，被醉醉醉按住，他此刻的神情亦如那晚。毫秒间的拖延，红杉急切万分地道出答案，唯恐说晚了错过时机：“就在古溪村的交界口。”
木已成舟，冰心毕竟不是当事人，抿抿嘴从包里抽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是和天池交界的地方，还是和昆仑山脉？两处基本南辕北辙，不能搞错。”
先把消息套来再说，也不管尴尬不尴尬，拉着红杉，让她指明坐标。
红杉边回忆边在地图上戳戳指指：“有条长河，在河的末端，夜幕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月亮落入河中。”
念念叨叨到最后，两根葱葱玉指一起点到昆仑山脉交界口上：“这里。”
“重重守卫，贸然闯入是简单，可是对方事先有准备，给人换位置就不妙了。你们打算怎么救啊，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能在第一时间悄然救出人？”
红杉如愿以偿，心情大好地主动关心大家。她心情是好了，冰心正烦闷呢，斜了一眼，懒得搭话。
“飞行旗给我。”醉醉醉主动吐出五字要求，红杉和其他初见的俗人一样，惊得目瞪口呆。冰心静静注视站在前方的白衣男子，不作回应。
待红杉回过神，见空气凝固住般，自以为聪明地帮忙打圆场：“醉公子用隐士终极技能去定个坐标，拖你们飞过去，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不过那里虽是我方领土，好像是野外吧，不能定坐标吧？”
聒噪聒噪的碎语终于把冰心全部耐心彻底击碎，甩出一句话：“你能不能安静会啊。”
“对不起，我知道公子答应收我，你心情不好，但公子也是为了你朋友才这样做。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和你争正位！”
现学现用的红杉，一副受气小妻室样直接给冰心气乐了，用拳头重重砸了几下脑门。
悟恋按住冰心自残的拳头，对红杉说道：“你先回去吧，红红。”
“是，公子。”
得亏悟恋先开口了，不然冰心真得口吐芬芳。
“给我。”恢复清净，醉醉醉再次坚持。
冰心抽回手腕，抬起头，脑中快速闪过N多念想，最后组织出最不伤人的言语：“你真的不用为了我总这样冒险，不然我根本分不清对你是感激还是真正的感情。换言之，你现在更不能暴露，如果最后的王牌暴露，咱们就彻底输了。”
“感激多了会变感情，飞行旗给我，不光为你。虞不能死，我需要知道存放我母亲遗体确切地方，不然后患无穷。”
听完长长完整的话，有承上启下的接连，连我们恋公子都端茶的手，都在半空顿了片刻。轻咳一声似压下去一阵虚惊，才道：“醉的确是最佳先行人选，去定个位，大概探探对方关押人的方式，咱们好行动。”
一条条有理有据的说辞摆出来，冰心还能怎么办，把飞行旗递上。刚感觉手里一空，眼前的人瞬间消失。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冰心无奈的吐槽，惹得悟恋畅快大笑。
刚端起桌上母亲泡得水果茶小抿一口，一阵疾风刮过，桌子上多了一件东西，她的飞行旗。
“定好了，关押副本是外挂惩戒副本。”
“外挂惩戒……”冰心和悟恋异口同声默念了这个魔鬼副本名字，曾经在游戏乱使用外挂会被关进一个小黑屋，让你各种答游戏规则，100题，答对90才能放出来。如果一直错的话，可活动的空间会变小，最后被强行踢出游戏。
现在踢出，怕是会要命的吧！用力甩甩头，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汪平一定换了问题，不然古月不可能迟迟出不来。”
“估计根本就没正确答案。”
悟恋的总结，让冰心有些抓狂一拳砸在桌子上的飞行旗。
“我记下了，计划如期进行。”
醉醉醉说完，便坐在最角落里的椅子，闭目打坐，完全陷入自我世界。
一知半解的话，听得悟恋一头雾水，冰心立刻顿悟，拉把悟恋，商讨后面的事情：“我和醉救人，飞过去以后快速解散队伍，召唤来龙渊，应该不会引得对方起疑，三人有个照应。”有醉醉醉去攻破汪平设定的死结，肯定没问题。
“好，投票当天我帮你打掩护。不过所有首席出席投票的场合，醉的性子，他不在，大家能理解，汪平也不会多怀疑。你不在，难免怪了些。”
悟恋说得在理，冰心想了想，拿出一张卡片，始终没舍得用，终于要派上用场：“这是超级变身卡，可以任意变成任何人，完美复制对方的声音容貌指纹各种。到时让青鸾变了，应该没问题。”
接过卡片，悟恋摆弄了两下，否定：“不一定，在场不少熟悉你的人，它能复制你的所有外在，内在的东西青鸾学不像。必须找个熟悉你，且能端得住，不被当时气氛唬住的人才行。”
听完，冰心把心底另一人也否决了：“照这样说，霓裳也不行，她是熟悉我，但压不住场。”
正愁眉不展，门被推开：“我去！”
“哎呀，老头子，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悟恋和冰心一起把目光转向不速之客，只见吕母万分抱歉地赔笑想拉走吕父：“你们继续谈，他喝了点酒，又开始乱说话了。”
“你才乱说话！我最近都没喝过酒，无非假扮下死丫头，参加个会议，其他人还能比我更了解她？”吕父见说不动吕母，索性把她拽进屋里，按她坐下，走到冰心面前，拿走卡片揣进兜里：“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现在一并告诉我！”
“爸！您！”
“你还知道认我这个爸啊！我当咱家现在你才是一家之主呢！”在吕父的吹胡子瞪眼下，冰心及时收住后面的话，从小到大养成的愚孝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不过父亲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的确非常合适，外加她一些小习惯，没有人比亲人更了解。
浅笑着把她认怂的小模样偷偷看完，悟恋适宜地开始打圆场：“伯父，您别担心，到时我会帮您。就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投票这里，咱们选择赞同开通信件。”
“赞同？不是说好了拒绝吗？”冰心才被强压下的气势，一下被点燃了：“万一开通以后，汪平胡说八道怎么办？”
“你放心，开放后主流媒体权限暂时还全部掌握在我这边，如果他强行更改，付出的代价不会小。到时一些事情，自然不攻自破了。如果不开放，汪平肯定有感应外挂黑屋的方式，你们一触动，我怕他会不惜选择鱼死网破，甚至带上你和醉。”
悟恋的担心不假，冰心抿抿嘴，退让一步：“就算开通信件，他一样能感受到，反而激怒了他，不好吧。”
“所以咱们要打个时间差，开通完信件，繁多信息涌入流出。祈祷那会他只关注到和宁老约定的伟业公布于世，忽视了你们这边。就算等他察觉到，到时再想插入东西，信息流通如此快，也不好掌控。你们必须在开通信件，他和宁老正洋洋得意的几分钟快速把人救出。”
难度系数又增加了，不过本来也是剑走偏锋的事情。当下能做的只有和悟恋以及父亲，反复敲定核实细节，希望无纰漏。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片片银白色的精灵栖息落于墙角屋檐。在吕母暗示两次后，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吕父终于乐意回屋睡觉。送悟恋出屋的路上，冰心总觉得好像忘了啥重要事情，直到看到双手插兜站在雪地里子牙，冰心才想起正事！
用力拍下脑门，对悟恋抱歉一笑，收到回应始终是温柔似水的笑容和包容。如果她能多看他一会，会发现水面下千疮百孔的裂痕。
子牙远远眺望到从女孩家里走出的两人，此情此景不免令他想起在浪漫之都的夜晚，一样的郎才女貌，一样的不依不舍。她让自己在自己家等，偏偏他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哪怕所见是这一幕，毅无悔。
只是他没有和上次一样迎上去，选择了默默离去。在曾经再次以为失去她的时间里，他起了最毒的誓言。只要她平安无虞，只要她快乐，感情他可以放弃，都随她心！
雪给地面裹上软绵绵的薄垫，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似一把生锈的刀子在一片片割据他的心。
“子牙！”一声急迫的呼唤和冰冷的怀抱一同抵达他后背，不等脑子考虑是否合适，手已经本能地捂住她裸露在外的手面。
想放下，被她死死扣住：“对不起，子牙，我忘了时间，你等了很久吧，一定冻坏了！”
“我，”声音被点点情绪冲得嘶哑，润了润嗓子，强颜欢笑答道：“我不冷，如果没事，你快回去吧，穿得比我单薄多了。”
“不不，我有事！你转过来听我说，好不好？”
明知道她的撒娇是装的，可是联想起她嘟起小嘴的样子，真不忍心拒绝这样的诉求。转身的瞬间，冰心钻进怀里，张不开推搡的手，只能用大衣紧紧把她裹住。
“子牙，你认真听我说哦。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骗人我是小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小家庭。现在，此刻，我认真向你求婚。请问盛誓先生，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字字灼热，入心十分！
灼热的激动从胸口一直冲上脑端，眼前有些湿润：“傻瓜，该我求婚才对！”
冰心俏丽羞红的小脸贴上子牙胸口，哪怕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它炙热的温度和快速的跳动，狡黠一笑：“才不给你机会呢！”
紧接着一条提示框出现在子牙眼前：请问您是否愿意和冰心此生结为伴侣，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选择时间，59秒，58秒……
呆呆盯着最醒目的一行字，忘记了时间，待抬手去点之际，提示框早消失了。
冰心等了许久没啥具体改变，和上次游戏结婚不太一样，难道是世界合并，系统从繁化简了？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拿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样就结婚了？这么简单啊。”
“还没结，超时了，老婆你重新发下好吗？”子牙怯怯请求。
“超时？你是不是不情愿啊！”冰心的咆哮震落了叶子上的积雪，子牙却听得格外甜蜜：“情愿！我来发！”
“哼，过期不候，不接受了。”
“好老婆，快点接受，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接受！”
“囡囡最漂亮可爱了，你这么可爱，怎么忍心拒绝我呢？”
“不接受！”
“好囡囡！”
“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再自己莫名其妙瞎想！”
“好，一定！”
没开通信件，没有通知，没有祝福的婚礼流程，只有雪中、树下两人拥吻的盖章。在他们心中，这样的约定，足以牵绊一生。
深夜，在彼此熟悉的暗色调别墅主卧内，冰心哈欠连天的第三次求饶：“我好困哦，想睡觉！”
健壮的身子再次欺上，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乖，你睡吧，我马上就好，嗯！”
“讨厌！你这样我怎么睡啊，慢点！”
“好，我爱你，囡囡！我爱你！爱你！”
爱情最远古真实的旋律，一次次回旋在屋内，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子牙心疼的吻落在已经累晕的冰心额头，嘴角的笑意不见一丝愧疚，溢满幸福。
不是冰心想偷懒，实在太腰酸背痛了。修整了一天，软磨硬泡地让子牙答应众人定好计划，第二天如约启动。
和醉醉醉并排坐在母亲房子储存东西的暗室，悟恋和父亲、子牙已经走了段时间。
冰心嘴里不断嘀咕：“他们走后一小时过十五分钟，我们动身！”
“一小时十五分钟，我们动身！”
“一小时十五分钟！”
突然，一双冰凉的双手覆上她不停互相抠动的十指。微微抬头，见醉醉醉半蹲于她身前，用他的方式安抚住她不安的情绪。只是蛊惑人心的五官尽收眼底，思绪有点不受控的飘远。
“帮我保管一件东西，只有你能开启它。”
清冷的声音如同洗脑的调子，冰心能感觉到自己慢慢点头，但是搞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修长食指轻轻一勾，近来只听冰心使唤的项链犹如小绵羊一样落入醉醉醉手心。落稳后，醉醉醉双掌合十，紧紧包裹住它，双眸紧闭，嘴里朗诵出一段冰心听不懂的语言。明明听不懂，但每个读音如同录入一样，深深刻进冰心脑海。
待醉醉醉松开手，钥匙项链正中多出一块紫色的圆形宝石，不通透，每个折光面都无法折射或印照出东西。
“这是？”冰心拿捏起项链挂坠，仔细端摩，没研究出任何她能理解或解释通的端倪。
醉醉醉试了试额间细汗，扶着桌子站起身，握起冰心小手，轻声道：“到时间了。”
前一秒冰心还坐在凳子上，后一秒直接落在野外，还好她身体协调能力够强。不然哪怕有醉醉醉拉着，也得摔个狗吃屎，连累旁人。
“我去开锁。”
冰心强聚拢起精神，最少做到不拖后腿，答应：“哦哦好，我和龙渊去帮你把风。”
用力搓了把脸，召唤来龙渊，两人先蹑手蹑脚地分头摸索了圈。
碰头后，发现个怪事。在惩戒副本门口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布满巡视之人，偏偏门口四周的看守不足五人。估计汪平太过自负，觉得没人能破解这种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锁吧。
没开通通信，只要在外圈人偶尔回来确认的时候，控制留守被迷五人及时走动下，晃个眼就好。这种简单并人数不多的控制，淡墨痕都能做到，更别说醉醉醉。
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整体计划太过于缜密，不容一丝半毫的错失。早上大家最后确定了一遍流程，醉醉醉表示开锁需要五分钟。时间重新为这五分钟敲定，投票处哪怕是用各种尬聊或者不突兀地找事，也必须让两边时间同步。
冰心心神不宁地不停在副本门口的半径内转圈圈，一个不留神撞到龙渊硬邦邦的胸前。疼得她眼角含泪，捂住额头瞪向龙渊。
龙渊则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除了没发出声音，整个人笑得前仰后翻不住抽动。等笑够了，拉着冰心蹲在能第一时间观察到是否有人靠近的角落里。
伸手去帮冰心揉额头，无奈之前根本没对任何人做过这类事情，下手开始过轻，感觉没效果，加重又疼得冰心直倒抽凉气。
“别揉了，专心守着吧。”
冰心说这话更多是为了自己脑门肿起来的包不再变大考虑，本来昨天让子牙折腾得浑身疼，现在感觉脑门的抽痛连带起浑身痛觉神经。
“你太紧张了，放轻松。有小醉和我在，不会和上次似得，因为特殊原因耽搁及时支援的时间。”
龙渊本想给冰心舒缓下紧绷的神经，哪知一句话泄了底。
“上次？什么特殊原因。”
在冰心认真的盯视下，龙渊只得惆怅地道出实情：“我以前没发现誓月是个死心眼，上次真的领教了。”
一句话说得冰心愈发迷惑：“什么？”
“他和勾陈原定计划是在下午五点执行，因为你提前去救人，他匆匆赶回来。当时敌方境内无法定飞行旗，如果绕路会耽搁更多时间。你知道他虎到什么程度吗？”
龙渊嫌弃的样子，让冰心真想补刀一句，你还嫌别人虎，往常最冲动可是你担当首位。不过照龙渊的脾气，她这样补刀完，别说听完整体事情了，指不定龙渊能气得这次任务都不配合。为大局考虑，冰心唯有装出很好奇的样子：“什么程度？”
“他直接横冲过辐射区！不是我去报信拉援兵，刚好撞到他，赶紧折回去喊桃花给他治疗，他早死在里面了。说起来，他可欠我一条命！”
说完，发现冰心的眼眶有点微红，才知后悔。他主动帮情敌加什么分啊！真是没脑子，一定是让子牙传染虎了。
杏目眨眼挤出眼泪，继续盯住远处动向。现在的情况不容有失，感动暂且搁一边吧。
“喂，死女人，你不会因为这事，决定和子牙在一起吧？”如果这样，他扇死自己得了！
“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
冰心不想隐瞒，欺骗利用别人感情的事，她做不了。
“结婚了！”龙渊一声高呼，还好在第一个字呼出时，冰心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压住后面的腔调高升。控制好局面，不忘学野鸭叫，希望能糊弄过去。
观察了几秒，并未惊动敌方，才放下手，有些责备地瞪了龙渊一眼。
正常龙渊都知道收敛，这次激动的状态根本没缓解。双手用力板正冰心，严肃问道：“你在骗我吧？”
冰心直视对方漂亮的蓝眼睛，摇下头，侧身目光始终不离几条重要路径。
能感觉到龙渊的呼吸起伏很大，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公布消息，冰心也挺后悔的，一定是让龙渊把自己传染虎了！
过了半分钟，龙渊松开控制冰心的双手，自言自语地沉声道：“我应该是最没资格责怪你的人了，每次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闹脾气，而他一直在。其实你眼光挺好，誓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祝福你们。”
“谢谢。”
应承的答话让龙渊心理更不是滋味，又不愿对方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赶忙别过头，刚好看到聚精会神开锁的白衣男子。
脑子灵光一闪，说道：“我是没关系，苦了小醉和花瓶。尤其小醉，除非你选择走婚或者一妻多夫制，不然我都替他鸣不平。他是不如誓月会表达感情，但对你的付出绝对不会比誓月低。”
“我知道。”冰心长叹口气，“所以我更不能选择同时在一起，选了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或许对于有些人，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龙渊难得语重心长的样子，让冰心倍感不适应，脑子应景的冒出一人，借她转移话题：“就好像红杉对悟恋的感情？”
哪知龙渊听完，气得咬了咬牙，才道：“你别把小醉和红杉比，一个纯付出，一个纯渴望收获。你也把小醉看得太掉价了！”
“所以我更不能接受同时在一起啊，你能理解吗？”
龙渊用力摇下头：“我不理解！我觉得根本不矛盾！”
认真的模样，让冰心一时无语，只能随口接话：“你这么关注我会不会选择一妻多夫啊？”
不说还好，一说龙渊双颊快速绯红，梗着脖子说：“我干嘛要关注！我可是众海岛之王的唯一儿子，以后要继承大业！有多少女人主动送上门！我干嘛要关注你。”
“有毛病吧。”冰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咱俩说得是一个问题吗？”
龙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过头了，赶紧胡扯了几句，冰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好不尴尬。后面龙渊也接不下去话题，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沉默，各怀心事地盯着远方。忽然，问题声若游丝的再次飘入耳中：“死女人，你真的不会选择一妻多夫制吗？”
冰心没来得及回答，眼前弹出一条提示框：恭喜您，信件功能重新开启。
紧接着各处系统提示疯狂滚动：恭喜宁天荣登本大陆第一领主！
信件始终闪动不停，冰心不敢去查看，不敢分神。照大家计划，出现这样情况，醉醉醉所剩开锁时间不到1分半。
冰心忙望眼远处，望眼手腕上手表，心脏和手表上秒针的跳动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随时可能弹出胸腔和表盖！
焦灼的等待中，连呼吸都变得会干扰到事情，不由放缓再放缓。
‘咔噔’一声，锁开了！冰心长吁出口气，再不开，她真的会被逼疯。和龙渊一起轻手轻脚地几步跨到醉醉醉身边，一起推开门的瞬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谁？”
只是这个声音变得沙哑且干涩，根本不像一个30岁左右男人该有的声线。
两步冲进去，抱住古月沉声痛哭：“我就相信你还活着！”
“冰心？”长时间没见正常光源，强光下古月眼睛根本无法睁开。
冰心连声答应：“是我，是我！别说话了，我先给你疗伤。”
古月按住冰心手，低声嘶吼：“不用管我，先救虞老！”
“好，好！”冰心奋力点头，手探上倒在一旁的虞飞翔，发现对方手腕已经干瘪剩下皮包骨，哪里有脉搏？
如遭雷击的事实，她不敢直接说出口！
她怕，怕古月放弃求生欲。他快一周多没进食，不是靠强行更改一些设定，估计早和虞飞翔一样枯竭而死，现在求生意念大于一切。
佯装样子弄了几下，龙渊冲进来，提醒：“救了就先走，别停留太长时间！”
“咱们先走吧，回去慢慢调理，行吗？”冰心询问古月，古月死死抓住虞老另一支手臂：“好。”
把所有人拉入队伍，好在古月暂时睁不开眼，看不清具体队伍情况。
使用飞行旗离去，睁眼瞬间！冰心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对面墙上有个倒计时的仪器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清楚显现出所剩时间不到5分钟。
“MB！咱们被阴了！”龙渊拔出剑，狠狠劈向对面墙壁，不见裂口，房间快速缩小了三分之一。
是惩戒副本房间！冰心脑子乱极了，但她知道这会不能胡来，忙喝止住龙渊：“别劈了，不然咱们全得死。”
“怎么了？”古月努力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他视力的适应能力倒是快了不少，当看清倒计时，用力捏紧了拳头，下唇早被他咬出一道大口子，现在重新咬下，立刻出血：“是我害了你们。”
“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出去吧。”冰心把虞飞翔尸体往后推了推，怕古月发现他早已没了生命体征。
古月点头，二话不说调出的键盘，飞快操作，以前为了尊敬的老人他在努力，现在他更不能放弃希望！
输入了会，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出一句惊悚之言：“为什么房间内只有三个生命体？”
“三个？”冰心瞅眼虞飞翔，抛开他也是四个人啊，自我安慰道：“肯定汪平故意吓唬咱们的，别在意这些，看看有没其他突破口。”
“好。”
往往劝人着不能自劝，冰心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不住默念大悲咒。
醉醉醉站起身，沿着墙边摸了圈，最后手停在计时器下方：“钥匙给我。”
明明可以自取的人，这会管她要。顾不上想那么多，拿下钥匙，送到醉醉醉手中。接着，她看到了更毛骨悚然的一幕，钥匙直接穿过醉醉醉的手心，所穿过之处变为透明，硬生生连着醉醉醉手掌竖着插上了计时器。
不久前刚听过的‘咔噔’一声重现，醉醉醉拔出钥匙，递还给冰心。
门不见开，诡异的笑声自计时器传来，响彻四周：“早猜到终端钥匙和第二能源都在你身边了，小冰心。”
“汪平你个王八蛋快放我们出去！悟恋他们呢？”龙渊舞着重剑，破口大骂，骂的同时自己走到门口，挡在众人身前。
“何必火气这么大？悟恋他们的处境和你们差不多，我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放出去，不过把钥匙和能量源留下！”
洋洋自信的言语，在幽秘的环境震慑力不小。冰心和龙渊恨得牙痒痒时，古月又发出个古怪的疑问：“又变四个生命体了，三个在我周遭，一个在最前方。”
恐怖的话让冰心冷汗直淌，重新扫视圈四周。透过显示屏的光，可以看到周围只有她，古月，虞飞翔，最前面是龙渊，另外一个不是生命体的是醉醉醉！？
一定是系统出错了！虞飞翔早死了，对，一定是系统问题。
“给你们一分钟考虑！”
威胁再来，哪怕是龙渊也明白这会不是武断的时候，努力让自己静下来等候指示。
死一样寂静的封闭环境，每个人杂乱无章的心跳出卖了彼此的心境，没人做到真正淡定坦然面对。
一阵紧急警报声响起，龙渊骂骂咧咧地冷笑下：“一分钟这么快？汪平孙子的耐心还不如劳资我呢！”
警报提示的内容则和众人所想大相径庭：有人请求更改着陆地点，请问是否批准？
“着陆？别批准，万一是汪平呢！”龙渊先下定论，他没拿指挥键盘，最多说说。
古月犹豫之际，苍老孱弱的声音传来：“小俞，快通过。”
旁人没反应过来，古月第一时间感受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不敢耽搁，重重输入yes三个字母。随后门外响起一声大吼：“里面的人，都离门远点！”
下一刻，‘咣当’一声巨响，挂着计时器的墙壁被强行爆破了。从灰尘中首先走入的是子牙、悟恋、勾陈，三人二话不说一手抓一人，把所有人拽出房间。
被拽的路上，冰心隐约听到老者对一人虔诚道谢：“我都一把骨头了，您何必呢？我欠您的太多了，谢谢。”
“不用，你应得。”
清冷简短的话语，被致谢的是醉醉醉？纳闷之际，被人放在地上。
她本以为这个地上是回归古代或者现代世界，谁知是一片幻彩流光的地上。在幻彩流光的尽头，是一片血液的泥泞沼泽，沼泽正中躺着一位女性，每道幻彩流光都印照出她绝世的容颜。哪怕毫无血色的脸颊，依旧倾国倾城。
冰心在醉醉醉的回忆里见过她！她是醉醉醉的母亲紫泪，难道这里就是颠覆传说的终端吗？
望向独自站在一边的醉醉醉，他早已跪倒在地。
虞飞翔长叹道：“哎，终究逃不过啊。宁老弟，我早劝过你，汪平不可信啊。”
宁父在宁天的搀扶下走上前，咳嗽不断：“都这会了，就别讨论对错问题了。咱们先一步来到此处，是关了世界合并，还是彻底合并，趁早做抉择吧。”
“执迷不悟！现在我说得不算，让她来选吧。”虞飞翔摇摇头，不再搭理宁父。
宁父把凛冽的注视投向冰心：“冰冰，你可考虑清楚。”
“多谢叔叔提醒！”冰心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了，走向醉醉醉。半途被一把搡开，转瞬就听到汪平刺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恐怕现在能做选择的是我了。”
他手里拎着冰心，闪到了醉醉醉母亲遗体处，半浮于上方。
龙渊先侧头看了眼摔倒在身旁的冰心，读到对方眼中熟悉的倔强和怒意后，确定无误。拔出身后重剑，对远处大喊道：“汪平，信件都开通了，你就不怕你丑陋的行为公布于世吗？”
“待我彻底把两个世界重合，所有人的记忆不是任凭我改变？”
拎起手中女孩，一把扯掉她胸口钥匙，用力插入平躺在血泊中的女子眉间，胜利者的狂笑肆意侵蚀。
“哈哈哈哈！”
忽然，他手中的女孩突然陪他狂笑起来，汪平怔了怔，转而故作特别慷慨的样子：“新世界有你一半功劳，我会留你一条命。”
“我不会留你一条命！”
女孩说着一双手抓住汪平衣角，努力借力把身子朝上弹起，挺起和汪平面对面的刹那，一用双手死死掐住汪平脖子。
远处才坐起的女子，相貌和她完全相同。待看清后，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爸，不要！”
下刻，被人拉回，与此同时，几道身影一起冲上。
“你疯了吗？活腻了吧！”女孩力气本不如他，姿势还受控，汪平使劲一拽，便拉开了对方逼人的攻击，重重将其扔在地上。
他人冲上来的攻势无间隙补上，几乎聚集了所有顶尖高手的压制，汪平吃力接招的同时，不见下方终端有所改变，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狸猫换太子了！他以为冰心参加完会议赶去救了古月，没想到会有个人傻到替冰心来送死，而且两次。
想去抓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惜身边的人哪里会放过他，招招压得他不得不转移位置，愈发远离紫泪和冰心方向。
冰心泪眼婆娑地跑到被摔人身边，抱起相同的自己，不住挥动羽扇用法术给父亲疗伤，可惜父亲的胸腔的肋骨错位直戳心脏，无力回天了。
“哭什么？真没出息！以后照顾好你妈，不要惹她生气。”
断断续续的责骂，让冰心眼泪更止不住。
“别哭了，我对你们母女又不好！”老人慢慢恢复原貌，伸手想抹去脸上碍眼的泪水，手未曾够到，就滑落地上。
“爸！”
悲痛欲绝的哭喊，撕扯出每个在战人心底的恶魔。
同样把白衣男子心底最后一根弦震断，他脱离战场，回头望了眼心底的女孩子，走到母亲身旁，静静坐下，深深注视着母亲，她安静的躺在这里，和睡着了一般。心渐渐平静下来，隔开了不远处嘈杂的打斗声。双眸阖上，熟悉的朗诵响起。
朗诵声音很轻很轻，却直达每个人内心深处，一瞬间让战斗中的人们忘却了仇恨，让悲伤中的她放下了痛苦。
“不！不要！”
汪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死死凝视着不远处，白衣男子化作点点星光，飘入紫泪体内。他忘记反抗，硬生生吃下龙渊和悟恋一击，也要脱战奔向正中，去抓那点点星辰。
瞬息间，女子缓缓坐起身，扬手一挥，所有血泊化作颗颗锋利的血锥，刺向奔来之人。
猝不及防的攻击，汪平受了多数，瞬间重摔于地。白衣女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身摁住其胸口，一抹讶然闪过双眸：“你是！你是华蓉，为何假扮他人害我孩儿？”
“紫泪，你终于醒了！我当然是为了，”‘汪平’猛地狰起身，死死环抱住身上女子，一口咬入对方脖上动脉：“真正变成你！”
才吸了一口血，双眸错愕瞪大：“怎么会？小醉是用自己的灵魂暂时复活了你？不是用心脏？他也早死了吗？”
近在咫尺的果实再次灰飞烟灭，华蓉彻底癫狂，甩开紫泪，连滚带爬地靠近冰心：“你个小贱人，小醉一定把所有都留给你。还给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只有我才配和他长长久久的共存！”
冰心双目空洞地傻坐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醉醉醉早死了？父亲也死了？
死了？！
紫泪刻不容缓地飘到华蓉前方，同时甩出白绫，死死缠住对方肩头，将其拽到面前，一手穿过对方胸膛，随之浓烈的惊讶再次布满双眸：“你没有心脏？”
“呵呵，我早不靠心脏重生了，这些年我利用汪平用你血液研究出来的东西，远超你们所想象。可以无限细胞复制，我只要再拿到你的心脏，到时没有人可以真正杀掉我。同时可以复活小醉，紫泪你也不愿小醉彻底消失吧？”
“一百多年了，至今你还是不懂生存真正的价值在哪！太可悲了！”紫泪凄然一笑。
华蓉怒不可遏地张开血盆大口，痛斥：“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意义！”
紫泪浅笑摇头，放弃辩解：“我知道了，我是你真正的心魔，万恶源头是我。”
女子绝美的笑颜，让华蓉大感不妙，上次见到一样笑颜之时，她放弃了生选择不让自己如愿以偿，恐惧地想挣脱对方束缚：“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冰心脑海出现一个声音：“振作一点，如果不想小醉白牺牲。麻烦你用他给你的宝石，变幻出剑，彻底斩碎我和华蓉的灵魂。到时你们世界会恢复正常，我拖不了多少时间，请快点动手。”
杏眸不在拥有往常的光彩和灵动，蒙上一层厚厚的死灰，哪怕眼泪流淌过，亦无法冲刷。
“不，我不能，我自以为聪明，只判断对了汪平被掉包，却从未考虑过，真正贪婪的人是华蓉，汪平早被他替代，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醉几次身陷险境。现在害得他，害得他连命都没有了。”
悲伤在此刻都变得廉价，冰心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不具备。
“别这样想，其实时间和生命的长度，对于我们的意义并不大。有多少生命活着却早已死去，我在小醉灵魂中读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他遇到你，能真正痛快活一次，才是他来过这世间的意义。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
多少生命活着却早已死去……
后面的事情，众人不记得多少。隐约只记得冰心手握鹰头长剑，如同烈狱中的死神，一步步拉开黑暗的序幕。死神高举起长剑，重重刺在纠缠的两个女人身上。随后出现一扇大门，她独自走入。
终端垮塌，勾陈牺牲自己，用能变幻的最大体积支撑出一条逃生带，护送所有人离开。只是那位死神，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又是如何回到现实。
只听说，她在第二年生了一女，取名吕安如。隔年又产下一子，取名盛冥，不失为儿女双全的美谈。
世界的战役在那之后便停息了，之后一段岁月是新纪元从未有过的太平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