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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最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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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搜寻了好几间竹楼,一无所获。

    大巫祝迟疑得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会!大巫祝,您忘记看看那些家畜了,家畜也都死了。”

    月堰族长脸色不太好看。

    赵燚他们虽然将遗体都收拾了,但是家畜的尸体还留在了村寨中。

    大巫祝连连点头,这个细节,他忽略了。

    很快,他们到了一只狗的尸体前面。

    大巫祝的经验很丰富,只是稍稍一看,就肯定得说道:“是千虫蛊!它中的不是别的蛊术,正是麻略寨老乞婆的拿手蛊术千虫蛊,一定是她。”

    大巫祝咬牙切齿的说道。

    月堰族长的心中微沉,他相信,大巫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

    “您说陶干寨的人会不会都出现了意外?”

    大巫祝冷笑连连:“十有八九!这千虫蛊最适合在人数众多的时候,家畜都中招了,人员也不可能避免,它下蛊的方式很多,可能水源,可能饭食,看整个寨子都无一幸免的话,水源的可能性最高。老乞婆,好狠的心呐!”

    “还需要等其他寨子的人到来,我们才能拿定主意应该怎么办。”

    月堰族长的目光微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麻略寨中。

    所有的遗体运输比计划的要快一些,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就运输完成了。

    赵燚已经睡了一觉,不见有任何的疲惫。

    “组长,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遗体?总放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夏丹询问了一句。

    “自然,等张小木记录下所有有用的信息,就火化吧!”

    赵燚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那他们的身份怎么办?”

    “让麻略寨的族长帮忙,他们不都是有亲戚关系吗?分辨一下这些遗体的身份,做好铭牌,总要给他们埋葬。”

    赵燚说的有道理。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陶干寨的人身份不明,但是对于三十六寨来说,还是能够辨认的。

    “是不是太匆忙了?如果说,其他村寨的人,想要见见遗体的最后一面呢?我们这个要求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燚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提前火化的好,火化掉遗体,那些别的村寨的人就不知道陶干寨村民的具体死因了,想来,他们总不至于只是因为怀疑,就会对同样是三十六寨的人出手吧?”

    夏丹想了想,觉得赵燚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些生苗都是野蛮凶横的,但是对于他们自己人,总该也讲讲道理吧?

    陈东忽然开口问道:“陶干寨里所有尸体都清理了?包括那些家畜的尸体?”

    赵燚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没有。我们运输遗体完成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当时的天还很黑,也为了避免和对方引起冲突,我选择让其余人趁着月色撤退。”

    赵燚说着,自己就摇摇头了。

    他知道,对方如果去查探,说不定就会知道死因是千虫蛊。

    事情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是无用。

    “三位教授昨天休息得怎么样?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燚需要教授来判断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们一早就老阿婆邀请到了她的竹楼中,我们的人没有进去,至今,三位教授还没有出来。”

    三位教授的安全是大问题,所以,赵燚特意安排人员对他们进行贴身保护。

    “我去看看。”

    赵燚说着,去了老阿婆的竹楼。

    和昨天一样,没有任何人阻拦。

    他还没有进入竹楼中,就听到里面熊教授颇为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

    “师婆,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你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出寨子避一避又能怎么样?”

    “凶手又不是我,我为何要避?再说,我这么一走,岂不是坐实了我是杀人凶手?你啊,年纪大了,怎么反而糊涂了?”

    老阿婆的声音很是镇定。

    “我替您解释,如果他们接受我的解释,您再返回。我担心,他们根本就不给你解释的机会!您自己说,在三十六寨,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用千虫蛊,将一个寨子的人杀掉!还是寨子没有任何的察觉?”

    熊教授的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天下间的能人多了。千虫蛊我虽然自认第一,但是其他巫祝巫婆究竟有几分成色,谁也不知道。不要说他们了,就算是外来的野巫,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老阿婆的声音听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赵燚在门口听到了这几句话,迟疑了一下,仍然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师婆,她现在的处境十分的危险,我觉得,她最好先避一避。”熊教授一看到赵燚,二话不说的拉过来赵燚。

    赵燚平静的点点头:“大概的原因我也猜到了。而且他们来得速度不会太慢!”

    将昨天对方多次的试探说了一遍,然后赵燚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工作的失误,所以死因是千虫蛊,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知道了。所以,阿婆,您为了自身安全考虑的话,选择避一避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老阿婆笑眯眯的说道:“千虫蛊杀人的手段虽然隐蔽,但是终究不是无迹可寻的。不说那些尸体,就算是陶干族长家留下的痕迹,也能够判断出来,只是稍微有些麻烦一些罢了,所以,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凶手肯定不是您,但是,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认为。现在避免进一步刺激他们的情绪,您离开他们的视线,也是一个好办法?”

    在心里面,赵燚觉得,老阿婆并不能百分百的摆脱嫌疑,但是嫌疑真的不大。

    老阿婆收敛了笑容:“我哪里也不去。这里是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凭什么我要躲开?人,不是我杀的,他们爱信不信,想要老婆子的性命,就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手段了!”

    老阿婆的眼中凶光一闪。

    赵燚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位老阿婆可不是什么善茬!

    “外面的世界很大,现在的变化也很大,不如您趁着这个机会散散心,全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这其实无损您的威严,毕竟理智的避开,总比蛮干强吧?您也说过,智慧比力量重要。”

    熊教授耐心得劝导着。

    “你不用说了。你知道,我一走了之会发生什么后果吗?你终究不是我们三十六寨中走出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老阿婆的态度忽然缓和了下来。

    “您说……”

    熊教授的态度很恭敬,他曾经也对赵燚说过,眼前的老阿婆可以说是他的半个老师,至于为什么是半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越是大山深处的寨子,越瞧不起我们这些边缘的寨子,其中的原因,我想不用我和你细说了吧?”

    老阿婆的话让熊教授点点头,原因他是清楚的。

    “这样的传统下来,三十六寨虽然号称姻亲不断,但是我们在最边缘的村寨,其实关系更紧密一些,嫁娶的选择上,我们只能抱成团,因为,他们看不上我们这些村寨,从前的时候,我们想要娶内寨的姑娘,要付出一倍以上的嫁妆,久而久之下来,造成了这种局面。”

    老阿婆道出了这样的隐秘,只有真正在村寨中生活很多年的老人,才会知晓这样的秘密。

    就算熊教授在这里曾经生活过,也不会了解到这一点。

    老阿婆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继续说道:“陶干寨和我们的关系一般,和内寨的关系却很好。当年,你提出的开发计划,一个是我们三十六寨的大巫祝极力的反对,另一个就是陶干寨的族长不同意,他们很顽固。大巫祝的威信很高,但是终究决定不了三十六寨的命运,决定寨子发展的人,是各自的族长,所以,才有了你的计划被推行。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阿婆摇摇头,语气有些唏嘘,似乎又想起了当时吃不上饭时候的情形。

    “这和我们让你暂时避一避又有什么关系呢?”

    熊教授微微有些不解。

    赵燚却隐约得明白了老阿婆的意思。

    老阿婆的脸上带着冷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假设我要是不出面,对方激愤之下,用我们寨子的数百口人命为陶干寨的人偿命,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了,我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如果我出面了,最糟糕的局面,也不过是我一个人去死罢了。”

    “怎么会?你们三十六寨不是同气连枝吗?”

    熊教授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

    “是啊,可是内寨的人远比我们这些人的命要金贵。”

    老阿婆的脸上挂着嘲讽。

    这似乎是很多年的怨气了,这份怨气如今终于不吐不快。

    赵燚知道,这三十六寨的关系远比他看到的更为的复杂。

    这不是他探寻的重点。

    “阿婆,您好好的想一想,除了您意外,谁还对千虫蛊有研究?”

    赵燚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差,将真正的凶手抓住,只有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才能安抚蠢蠢欲动的其他寨子。

    “我真不知道,天知道每一个巫祝巫婆隐藏的底牌有多少!如果大巫祝真的要在我们麻略寨逞凶,我倒是要让他见见我的厉害!”

    老阿婆非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隐隐的有几分要和大巫祝争雄的意思。

    “你,你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争强好胜,怎么就这么不听人劝呢!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竭尽全力阻止他们对麻略寨的其他人下手。”

    熊教授诚恳的说道。

    老阿婆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熊教授,沉声说道:“你的命很值钱吗?你觉得你一个人的命,就能当成陶干寨二百多口的性命?别傻了……”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为了三十六寨的发展没少操心,但是,这个事情,你不适合插手的。你的计划我看了,很不错,说服力也很强,有理有据,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更不应该得罪其他寨子的领头人,那样不利于你计划的推广。计划再好,族长和大巫祝不同意,也根本无法施行,其中的难度,你明白的。”

    熊教授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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