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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空宅画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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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好巡的,青天大白日难不成还有人抢劫。”

    巡街路上,陈进宝嘴里正在絮叨。

    距离上起凶宅案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衙门赏了参与此案的捕快三十两银子,陈进宝一人就得十两,以他先前的承诺,要拿出一半来请众捕快喝酒,剩下的钱又拿出一部分给师傅买东西,最后拿到手上的只有二两银子,周家老爷子留下的赃物也查清楚了,是靖王墓里的陪葬品,西城刘员外也交代,当初周家老爷子包地十分阔气,一家就包了几家人的田,家丁在公堂上撒谎,但因其提供重要线索也被从轻发落,只治了他私通有夫之妇之罪,接案的衙役因给陈进宝提供线索得到衙门打赏,县太爷也因交上了这笔赃物被知府大人重赏,说不定快升了。

    案子已经解决捕快们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

    “头儿!头儿!不好了!不好了!”

    捕快二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陈进宝喊。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那么慌?”陈进宝问道。

    “呼.....呼.......太爷让我来叫您,说有案子。”

    “在哪?什么案子?”

    “呼......呼......太爷没说,只是让我来叫您回衙门。”

    “你们继续巡街,二愣跟我走!”

    “遵命!”

    陈进宝下完令,转身就往衙门赶,捕快二愣一喘一喘的跟在陈进宝后面。

    回到衙门后,一个衙役走了过来,说道:“牌头,大人让您到他院子里去。”

    陈进宝一脸疑惑,问道:“不是说有案子吗?去后院干什么?”

    衙役回答道:“回牌头,今天确实有一人报案,至于太爷为何让您去后院小的也不清楚。”

    陈进宝没多想,转头往后院走去,捕快二愣一喘一喘的跟着。

    到了衙门后院,陈进宝发现县太爷正在和一个书生闲聊,他与二愣走上前去,低头作揖喊道:“见过太爷。”

    县太爷一捋胡子,说道:“进宝啊,来让你认识认识,这位叫刘松,是本官的同乡,也跟本官师承同一位先生。刘松啊,这人就是本官跟你说的“捕神”关门弟子。”

    刘松听完对着陈进宝低头作揖说道:“学生刘松,见过陈捕头。”

    陈进宝抬起头来看了看刘松,相貌清秀,衣着整洁,头戴一顶书生帽,典型的读书人装扮。

    “太爷,您不是差人跟下官说有案子吗?”

    县太爷捋下胡子,说道:“是有此事,刘松啊。”

    “学生在。”

    “你跟捕头说下是何事啊。”

    “学生明白。”

    说完,刘松对陈进宝说起了所见案子:“陈捕头,在下本为游学之士,路过此地,身上钱财捉襟见肘,四次打听有无便宜的客栈,听人说,此地南城有一宅院,许久无人居住,可到那里去歇息一晚,学生闻后便赶往南城找到那家宅院,到后发现此宅相当气派,只是无人居住屋中皆是灰尘垢物,学生找来一扫帚收拾了一下宅中一卧房便住下了,学生本来认为找到一栖身之所,却不料一到夜里亥时(晚上九点到晚上十一点)就老是听见有翻箱倒柜之声,学生拿着火烛朝发声之处走去,中途又听见了一声铁器掉地上的尖锐之声,并且声音来源为宅中大厅,学生心想可能是与学生一样的游学之士在此投宿,便走进大厅去看,万万没想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此时什么声音已经没了,学生想一探究竟便往里面走,不料大厅的主位上挂的那幅画惊出学生一身冷汗。”

    刘松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陈进宝接着问:“什么画?”

    “呼.......回捕头,乃是一女子站在河边,此女子一身素衣,未曾梳洗披头散发,且侧脸看向学生这边。”

    “看向......先生这边?”陈进宝疑惑的问道。

    刘松擦了下额头,说道:“正是如此,这副画作实为诡异,让学生不寒而栗,立马转身跑回屋中,将被褥蒙盖过头着实狼狈,今日一早学生便离开宅院赶到衙门报官。”

    陈进宝在一旁愣着,一想到这就是县太爷说的案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进宝啊,你可知晓案情了?”县太爷问道。

    陈进宝瞥了下嘴,低头作揖说道:“太爷,下官不会捉鬼。”

    “嗯!”县太爷捻着须,鼻子里发出了这个声音。

    “进宝啊,本官是让你去查明宅院为何会如此,如诺是人为便将这装神弄鬼之徒带回衙门,若是鬼作祟,你便回来告知本官,本官自会请法师斩妖除魔。”

    陈进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县太爷,只得说:“太爷,若是人作祟倒还好办,若是鬼作祟,下官和捕快们都是肉体凡胎,恐会有人枉死啊。”

    县太爷捻着须笑道:“哈哈哈,你乃是”捕神“,即便就是有鬼,那些修炼不精的孤魂野鬼岂是你的对手?”

    陈进宝听到这话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心想,师傅啊,您这名头又害我一次啊。

    无奈,陈进宝不想玷污师傅“捕神”的名头,只能答应下来,找人一块去那间宅子一探究竟。

    “头儿啊,有件事小的要跟您说下。”

    一直跟在陈进宝屁股后面的二愣开口了,陈进宝转过头去问道:“什么事你说。”

    “头儿啊,那间宅子在南城槐树巷子里,是出了名的鬼宅啊,您可得用您那天眼罩着点小的,小的家中有老父老母,而且小的还没娶妻生子呢。”

    陈进宝一脸无奈的盯着二愣,心里想着,师傅的名气大倒是可以想,你们这帮王八蛋到底在下面是怎么吹我的。

    这时王富贵跑了过来,问道:“诶,师傅您不是带人在巡街吗?怎么回来了。”

    陈进宝摇了摇头,转过来对二愣说道:“行了二愣,你歇着去吧。”

    二愣对着陈进宝作揖,然后转身就走了,王富贵一脸的茫然,陈进宝又对王富贵说道:“有一个到处乱跑的书生跑来报官,说在南城那鬼宅子里见鬼了,这算什么案子啊,结果谁知道这到处乱跑的书生跟太爷是同乡,而且还是太爷念书的时候那先生教的,现在太爷要咱们去那宅子瞧瞧那鬼是真鬼还是假鬼,要是真鬼就瞧瞧那鬼什么模样,回来告诉太爷请道士去抓,如果是假鬼就把装鬼那人抓回来打他板子。”

    王富贵想了想,说道:“师傅啊,那间宅子我倒是有所耳闻,出了名的闹鬼啊,以前住那宅子旁边的人家倒是找过道士和尚来驱过鬼,但都没啥效果,鬼宅子的名气反倒越来越大了。”

    “嗯........那你觉得是人还是鬼啊?”陈进宝问道。

    王富贵想了想说:“师傅,这个我倒是不敢肯定,但是街上巷里吹的什么这家人全家都给鬼害死了啊,什么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哭声啊,什么每天晚上都有个女人在屋顶上晃啊,这些我是不信的。”

    陈进宝听着王富贵这些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听着确实够瘆人,而且想到自个还得去那地方更是慌得要死。

    “牌头,太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让您晚上再带人去那宅子,说白天不一定抓得到现行。”

    陈进宝一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嘴里说道:“去吧去吧,跟太爷说知道了。”

    “师傅啊,您准备晚上带多少人去啊。”王富贵问道。

    陈进宝说道:“人多不一定好办事,就二十个人吧,主要是壮胆,这回主要是去瞧瞧是真鬼还是假鬼,是真鬼就赶紧回来,是假鬼就最好,二十个人抓人多的人都能凑一桌酒席了。”

    “好,师傅。”王富贵说道。

    到了亥时一刻(晚上九点十五分,一刻为十五分钟,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陈进宝带着二十个捕快举着火把走进了槐树巷子,还没到宅子陈进宝就听见后面的捕快有大喘气的声音。

    一行人来到宅子门前,陈进宝下令:“把火把都灭了,别到时候把人给吓走了。”

    众捕快面面相觑的灭掉了火把,本来就已经够吓人了,现在连火把都不让举,有几个捕快手已经开始发抖。

    “都互相看着点啊,千万不要走丢一个啊。”

    本来捕快们还有点胆儿,陈进宝这么一说,一点胆儿都没了,怎么地还容易走丢啊。

    捕快们进了门,看见里面靠大门左边几大步位置有一棵树,已经枯死了,门上柱子上布满了灰尘,遍地都是枯叶,可以看出确实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呼.......呼.........呼........”

    陈进宝背后跟着的捕快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止是捕快,陈进宝心里也十分害怕,他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而且他的手也抖了起来。

    “走,咱们一块,进屋看看。”

    陈进宝这一句话,后边的捕快全都一口大气喘上来,他们没有马上回应陈进宝,只有王富贵小声说了个:“是。”

    王富贵说了一声“是”后,众捕快才一个接一个的说“是”,陈进宝看见这情况,心里想,这时候要是真来个鬼,全部都得玩完。

    陈进宝等人没有去书生说的大厅,而是朝宅子的卧房走去,原因是陈进宝想,若是人扮鬼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住在这宅子里的,既然住在宅子里,卧房内必有一些生活用品。

    众人绕过大厅,直接走到后面的卧房,推门进去一看,比起外面这里面要干净得多,借着月光能看见桌子上椅子上的灰尘也都被清理干净,床上的被褥也铺好的,地面上也不像外面一样到处是枯叶。

    “娘诶,有鬼啊,有鬼啊。”

    一个捕快颤抖的喊道,陈进宝压低嗓子说了一句:“别吵,什么鬼不鬼的,这里应该是那个到处乱跑的书生昨天晚上住的地方。”

    陈进宝这一句话,被吓到的捕快才安静下来,接着陈进宝准备带着人到另一间卧房瞧瞧,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像是关上什么东西一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啪,啪,啪,啪”

    几个被吓到的捕快用颤抖的手抓住了刀把,在这种气氛下,一点点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别乱。”陈进宝加大点嗓门说道。

    “富贵,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听清楚没。”

    王富贵望了望四周,对陈进宝说道:“师傅,声应该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陈进宝顺着王富贵手指的方向,心里边想,莫非是大厅?

    陈进宝心里开始打鼓,他并不敢去书生说的大厅,更不敢去看那副画。

    此时,又一声像是铜钱掉在地上的声音传了出来。

    “呲!”

    一个捕快立马拔出官刀,他把刀握的发出了声音,嗓子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把刀收回去!”陈进宝说道。

    捕快把刀颤颤巍巍的收了回去,陈进宝回头看了看众捕快,个个都脸色发青,全都被吓到了,这时陈进宝想早点结束这件事,就不要在往假鬼的方向找了,往真鬼的方向考虑。

    “众兄弟,也许这屋子里真的有鬼,咱们去发出声音的地方瞧一瞧,如果真的不是人,那咱们就回去给太爷一个交代。”

    说完,众捕快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点了点头,二十个人加上陈进宝二十一个人挤成一团往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发现里面也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到处都接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院子里的枯叶也有不少吹到了屋内,而声音就是在这种地方传出来的。

    “师傅,那就是那个书生说的画吧。”

    王富贵用手一指大厅主位上的画,陈进宝看过去,发现这幅画很显眼,不止是挂在主位的墙上,更是因为这间屋子除了这幅画哪里都脏。

    “师傅啊,要不要......过去看看。”

    王富贵发出又小又颤抖的声音在耳边问道陈进宝,而陈进宝也非常害怕,但是好奇心又驱使他去看,他很害怕但又很想去看看那个到处乱跑的书生说的画中女子。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陈进宝走上去瞧,王富贵跟在后面,众捕快缩成一团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陈进宝上前,仔细的瞧了瞧那幅画,发现太暗看不清楚,他又把头凑近点看,还是看不清。

    “拿个火把点燃给我。”陈进宝对后面的捕快说道。

    王富贵打燃一个火把,递给陈进宝,陈进宝把火把伸到画旁边一瞧。

    “呼!”

    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画上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的斜背影,披头散发的站在河边,像是要跳河一样,最重要的是披头散发的女子还侧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陈进宝。

    陈进宝此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全冲脑袋上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走!

    陈进宝退了几步,转过头来对众捕快说:“弟兄们,走!”

    众捕快一听这话,转过身,挤成一团加快脚步颤颤巍巍的往前走,王富贵跟在陈进宝后面问:“师傅,您看到什么了?”

    面对王富贵的问话,陈进宝没有回答,一直到走出宅子,走到巷子外,陈进宝问:“都在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还数了数,这时一个捕快喊道:“头儿,缺一个啊!”

    陈进宝吓了一跳,接着又一个捕快喊道:“头儿,真的少了一个人啊。”

    陈进宝走到人堆里去,看了看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一个人,现在只有二十个。

    “少了谁,少了谁啊?”

    陈进宝一喊,众捕快你看我我看你,找少了谁。

    这个时候陈进宝发现有两个捕快低着头,有一个捕快手上还拿了两个火把。

    陈进宝走上前去,盯着这两个捕快,两个捕快立即对着陈进宝作揖,说道:“头儿,小的知错,不见的那个人是二愣。”

    “他现在在哪?”陈进宝加大了嗓门说道。

    拿两个火把的捕快结巴的说道:“他...他....现在.....还在宅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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