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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谁许一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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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容羲刚起身由青洛帮着梳洗完,林伯就已亲自过来请去正庭用早膳,并让青洛青翎一同过去,说是世子的吩咐。

    这是住入世子府大半年来,青洛第一次与容弦用膳,容羲坐于容弦左侧,青翎抢着坐到右侧,没有选择地,青洛与容弦对面落坐。

    “一会儿送羲儿回宫,可以先送你们到青府。”容弦看着青洛道。

    青洛微笑颔首,“谢殿下照顾。”

    容羲一直没什么精神,听了青洛的话却突然不悦了,“哥,青洛现在可是我朋友了!我都不跟她讲身份你怎么还让人管你叫殿下殿下的!”

    容弦并不解释,倒是青洛听了一惊,忙摇头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是青洛自己要这样叫的。”

    青翎连忙接过话茬,“对对!就是姐姐自己要管弦哥哥叫那个什么什么的,弦哥哥还让她改过,她自己要这样!”

    “你这小丫头,倒比我这亲妹妹还叫得亲近!”

    容弦淡淡一笑,“我并没有不许你这样叫。”

    容羲不屑扭头,“我才不要……”

    见所有人都已落坐,玉夕命人开始上菜,不知是容弦口味的原因还是照顾容羲着了寒,亦或是兼顾,大年初一本该是盛宴,而这顿膳却是清淡异常。

    容羲因为着了寒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些就不碰了,青洛只要稍一抬眸,看到的就是对面容弦的清俊的脸,甚至是精致的眉,幽邃的眼,高挺的鼻,如墨的耳发……哪怕努力忽略也不行。这样的距离让青洛有一种莫名的不知所措,东西放入口中也是食不知味,勉强着吃了些,也就放下了碗筷,借口要去给冬儿喂食而逃了出去。

    容弦于青洛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仿佛不管她把自己掩饰得多沉稳多淡定,只要靠近他,就会原形毕露了……

    青洛蹲身看着冬儿一点一点的吃着食物,手指抚摸的冬儿的绒毛,看起来很平静,可其实不是,越是平静的掩饰下,心绪越是混乱。

    “冬儿,我想,我是不是应该,主动请辞回青府了……接我们过来是他的仁心,却不是他的意务,我们早晚都会离开,而且,有些时候一些奇怪的感觉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觉得我们都还是孩子,还需要周全的照顾……可其实早在父亲离开,我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现实用最残忍的方式,早已逼着我不得不长大……”

    “青洛姑娘。”

    青洛被忽然的声音惊回了神,起身回头才发现是玉夕,“玉夕姐姐。”

    玉夕笑了笑,“世子殿下和公主已经去了府门前,让我过来叫你,时间差不多了。”

    青洛拍了拍冬儿,让它自己呆着,然后起身回了玉夕一礼,便随同离开了晚苑。

    到府门前的时候,容弦容羲的确已经提前到了,容弦换了一袭墨色锦袍,容羲身上的鹅黄锦衣还是许久以前林伯送去,青洛未穿的新衣,外面还披了厚厚的白色狐裘。

    青洛上前,“殿下,公主。”

    容弦淡然点头,“走吧!”

    “董恪呢?”容羲忽然问道。

    “你找董恪做什么?”

    容羲脸上马上换成了一脸狠厉的样子,与刚才还精神低迷的人截然相反,“就是他,才害我落水的!我跟他没完!”

    容弦轻笑道,“你怎么落水的董恪和青洛已经跟我详细说过了,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跟父王母后解释。”

    “……哥……我还病着呢!”

    “病好了呢?”

    “……”容羲无语反驳,气乎乎的大步先上了马车。

    容弦上去的时候容羲正坐在正中位置闭目养神,毫无让开的意思。容弦也不计较,随意坐在了侧面靠帘卷的位置。

    青洛扶青翎踩上去后,自己刚要扶沿踏上去,一只宽厚的忽然出现在面前,修长的手指上带着细小的粗茧,那是只有长期用剑的人才会有的……

    青洛惊然抬头,容弦温笑的脸庞便映入眼中,而他半身已在倾帘外。

    “殿下?”

    容弦并没有收回手,“上来吧。”他说。

    “……是。”青洛愣了片刻,右手不不自然地搭到容弦温热的掌中,借着容弦的拉力一步踏了上去,然后在容羲旁边的位置坐下。

    离开了世子府,穿过杂闹喧嚣的街市,到青府门前的时候,青洛带着青翎下了马车,容弦容羲继续向王宫而去。

    青府的大门紧闭着,镶金的门匾上青府两字已经蒙了灰尘,以前它并不叫青府,而是将军府,只是那是都是以前了……

    青洛在府门前站着愣了许久,直到青翎叫了她好多声才回过神来。

    “分明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分明不到一年时间,再回来,却已恍如隔世了……”

    青翎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青洛叩了门后,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古稀,满面慈祥鬓发花白的老人,在看清门前站着的两人后,老人抖然一惊,双唇蠕动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瘦了好多,也老了好多,鬓发更白了……

    青洛看着老人努力笑着,泪水却簌簌划落,青翎呜咽着跑过去抱住老人,“言伯伯,翎儿好想你……”

    言伯紧紧回抱着青翎,又看了看青洛,面上已是老泪纵横,“小主们回来了……老奴还怕这辈子都,都再见不到两位小主子了呢……”

    青洛走过去牵起言伯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掌,“言伯,我们回来看看您,这么大的青府让您一个人来打理,辛苦您了……”

    言伯抬手替青洛拭去泪水,笑着说道,“老奴在这府里呆了二十多年,您跟翎儿小主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将军虽然不在了,可还有两位小主在,老奴一点也不辛苦,就是盼着,还能看到小主们回来……最好是能看到你们,成人出嫁,安定终身,老奴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言伯您身体不好,这里风大,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好,我们进去说。”

    青翎放开言伯,抹了眼泪,四处看了一遍,忽然问道,“胡阿婆呢?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胡阿婆前几天着了寒,她小儿子接她回去养病了。”

    “严重吗?”青洛忙道。

    言伯罢了罢手,“人一老了都这样,不打紧。不过,她小儿子在街上做了小生意,老奴让她以后好好享清福,也不要再来了!只是,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

    青洛应声点头,“这是应该的,其实言伯伯您也应该……”

    “小主您可别这样说,老奴无儿无女,老伴儿也走得早,您要让老奴离开了,老奴还能去哪儿……”

    “那您跟我们去世子府。”青翎说道。

    “翎儿小主,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老奴什么身份,世子府是什么地方,老奴怎么能去,就是能,老奴也不去。”

    “可是言伯伯您……”

    “小主您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看到你们好好的,老奴也就知足了!”

    “好……”

    青洛遣了小斯托话去世子府,这晚她们留宿青府,不回去了。

    第二天正午回去的时候,本来言伯已经为她们安排好了马车,只是为满足青翎的玩心,青洛选择了步行回去,正好,她自己也想散散心,放空一下自己。

    “青洛姑娘。”

    一路的清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着金丝紫袍腰束蓝白玉的男子,面容清俊却是双眸深邃。

    男子走到青洛面前,笑言道,“青洛姑娘好生健忘,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青洛略加思索,瞬间想起了糜雁山冬猎之时林中所遇之人,“你是……苏籍?”

    男子指了指她身边站着一脸茫然的青翎,“这是你妹妹青翎吧!”

    青翎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

    男子淡然一笑,“这凰安城应该还没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前提是我想不想,所以青翎姑娘不要见怪。上次青洛姑娘不是说要报答我什么吗?今日我正好无事,不如青姑娘请我一顿饭如何?”

    青洛顿了顿,微笑答道,“如果可以青洛当然愿意,只是青洛极少出门,对这凰安城的酒楼饭馆毫不熟悉,所以苏公子……”

    “这无妨,我知道即可,离此处一街之隔的玉琼楼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那里的冬笋鲜鱼和酱蒸蟹更是凰安城独一无二,且与这里距离也不远,青洛姑娘以为如何?”

    青翎听得嘴馋,“姐,我也想去……”

    青洛笑了笑,“那苏公子带路吧!”

    “请。”

    苏籍君子礼让,给青洛指了路后让青洛青翎走前而自己步后,到玉琼楼后,小斯上前却什么也不问便自己引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似乎,他是这里的常客。

    分明是苏籍要她请的,但是点菜时苏籍却什么也没叫而问她们想吃什么。说没有担忧是假的,她的什么苏籍似乎都知道,但苏籍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青洛却一无所知。

    青洛实在不知道该点什么,为难地看了看苏籍,苏籍才点了一大串菜名。小斯记了菜名离开后,雅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直到青翎突然问起青洛和苏籍认识的原因。

    到上了菜后,青翎被满目的美食转移了注意,青洛更无话可说,雅间内再次安静下来。苏籍点的菜品很多,吃得却是很少,青洛每次一抬头,都总会和苏籍略带潜笑的眼眸四目相遇,仿佛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移开一样,到后面青洛索性不再抬头,或是直接看向别处,只当对面坐了个影子罢了。

    这顿饭吃得最好的只有青翎,而当青洛叫了小斯付钱的时候,小斯却说那位苏公子已经付过了。青洛惊然回头,对上的却又是苏籍隐隐潜笑的双眸。

    这样的相处让青洛难以适应,出了玉琼楼,苏籍说要送她们回去,青翎对苏籍印象不错笑着说好,但是青洛不想,委婉拒绝了。

    苏籍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走的时候他说:后会有期!

    还是无期吧……青洛想。

    青翎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眼,直到苏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青翎拉了拉青洛笑问道,“姐,你说,是苏公子好看些呢,还是弦哥哥?”

    “你一天都想些什么?”

    青翎忽然莫名其妙得笑起来,“我总觉得,苏公子对你不一般……不过翎儿觉得,他还是没有咋们弦哥哥好看!”

    “你今年多少岁?”

    “……十一。”

    “这是你该讨论的问题吗?”

    “……不是。”

    “所以把嘴管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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