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使臣·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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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众人皆在摸黑而行。

    水晶烛在凌晨时分熄灭,纵然地堡中有无数的荧光植物,草木碎屑悠游浮动,仿若泠泠波光,散碎星辰,照不亮这无边的黑暗。

    道路两旁是墨者们自己培植的一种花,每株花朵都像是放大的风信子,花朵就是灯串,银白、粉红、浅紫的荧光把道路的轮廓勾勒出来。建筑物内的照明较少,通常是关键处放着一排排夜明珠,指引众人不至于没了方向。

    饭也是冷的,饭堂里几乎没有人说话。

    陈铬跟袁加文手牵手,带着他一路毫无障碍,直接走进饭堂,一眼就找到了阮霖洲,坐在他身旁,笑道:“阮教授,早!”

    阮霖洲的反应似乎慢别人半拍,愣了一会儿才笑着点头,说:“今天到了月中,是寒食的日子。”

    陈铬扯着脖子观察周围,问:“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封介山而为之禁兮,报大德之优游。”阮霖洲伸手去推眼镜,半道才想起眼镜已经没了,于是便只得在后脑勺少抓了一把,道:“介子推割股奉君,帮助他回国称霸一方。但是文公在论功行赏的时候,偏偏把他一个人给忘记了,到最后亲自去找他,反而把介子推逼上绵山,放火逼他下来,导致这人被大火烧死。”

    陈铬张嘴,往里面塞了个水果,然后用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嘎巴嘎巴把东西嚼碎,问:“我一直闹不明白,这个故事的逻辑很有问题。吃了别人的肉,还能忘记封赏别人?介子推别是一早就被文公吃掉了吧。”

    阮霖洲“噗嗤”一声,将半生不熟的粥喷出一小口,说:“当然不会,实际上文公重返晋国,是经历了一番血腥的屠戮,废晋王而自立,介子推反对他的做法,所以才离他而去。到后来论功行赏,介子推坚决不受,对文公说: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劝谏文公时常自省,保持政治的清明廉洁,是为之计长远。懂吗?”

    两人刚刚打好饭,正排在队伍的最前方,说话间忘了走动。

    陈铬一点就通,点头说:“有点明白了,就是因为晋文公封赏得太多,才导致三家坐大,最终瓜分了晋国,成为赵魏韩。”

    阮霖洲:“对的,确实是这样,介子推深谋远虑,以死为谏,不求功名利禄,正是墨者在襄助明君,治国理政上的追求。”

    袁加文用个手指敲了敲阮霖洲的肩膀,带着些痞气,问:“教授说完了?能不能让让,人打饭呢。”

    阮霖洲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触电般闪身多开,面露不愉,说:“抱歉,我不太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我有洁癖。”

    陈铬懒得管他们,一回头,大喊:“钟季大哥,早啊!”

    “阮先生,陈铬,袁先生。”钟季也来排队打饭,笑说:“大家哪知道什么介子推,只是地堡初建时,月中石蜡烧尽,众人忽然陷入黑暗,摸了一天才把石蜡倒进去重新点燃。久而久之,习惯了。”

    袁加文哈哈大笑,拍着钟季的肩膀夸他实在。

    不过陈铬总觉得,钟季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和蒙毅只见的兄弟感情十分深厚,不可能如此平静从容地当一名间谍。

    或许,是个双面间谍?无论如何,凭空猜测毫无意义。

    因为白天没有烛火,地堡内的人几乎都在休息。

    陈铬根本闲不下来,拉着袁加文换上一身破衣服,打扮成最寻常的百姓模样,去到咸阳城内到处乱逛。咸阳城内按律不得佩戴武器,陈铬便将蚩尤刀放在钟季处,只随身带了把匕首以作防身。

    “城里不能佩戴武器,户籍牌要看清楚,街头会遇到巡逻盘查的秦国武士,不要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你们的口音也不对,学着别人的,尽量少说话。袁加文,你太打眼,戴个斗笠。”

    “行啦,阮教授,我们偷偷上街逛一圈,顺便看看出城的线路。”

    原本也是想要叫阮霖洲一同出门,但他毕竟有王宫中的医师身份,而且似乎在墨者中的地位颇高。吃完早饭,黑灯瞎火的,他就因为有事要找钜子商量,所以只给陈、袁二人准备了户籍牌,并取出一张咸阳地图,供他们参考。

    再次见到光,陈铬只觉得浑身舒坦,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就像刚从监狱里挖了条地道爬出来的肖申克。

    “让让让让,莫碰着我刚切好的肉。”

    “水烧开了,谁要焯水?”

    眼前一片匆忙的景象,沿路返回,他们再次来到了那个后厨。扫雷般被挤出来,一走到街上就傻眼了。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仿佛是清明上河图中的情景。

    一条引自渭水的人工运河穿城而过,河两岸到处都是人家,二八少女们在河边搓衣服洗菜,桥上来来往往到处都是行商。

    袁加文干脆把陈铬抱起来,让他骑马般坐在自己脖子上:“免得走丢了,小弟,想去哪里?”

    “朝人少的地方走吧,到城边上去看看。”陈铬提着他的两个耳朵,忽然一阵感慨:“完全不知道秦国竟然这么繁华,忽然就想起我们刚到汴阳城的那天,街上也是这么热闹,辰哥带我和韩樘逛街,让我骑在他脖子上。”

    袁加文哈哈笑,反手在他屁股上一拍,道:“低调一点,看天少,到处都有金雁盘桓。”

    陈铬凝神屏息,观察了一阵,感觉有些奇怪:“你看它们飞的方向,都是从咸阳宫里飞出来的,向四面八方飞走,一会儿就不见了。秦国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袁加文:“要过年了,大概是不会。谁知道呢?”

    他们一路走过繁华的街市,听见老百姓们高高兴兴的交谈,似乎是说年节将至,今年的秋收颇丰,朝廷刚刚灭了魏国,希望能早点吞并赵国,将河洛一带收入囊中,好多有些土地用来种庄稼。

    陈铬:“秦国人真怪,十月份过年,是为了提前一千多年给新中国庆生吗?”

    袁加文:“或许他们一年只有秋季能有收获,高兴吧。前面的情况不太对劲,很多人都被拦在城门里,去看看?”

    陈铬双手提着他的耳朵:“驾!”

    城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马蹄声“咯噔咯噔”一阵爆响。

    黑衣玄甲的秦国骑兵漫步上前,为首的将领向百姓们说了几句,众人闻言自发向两旁退开,仿佛有组织般集体缄默。

    其余骑兵分列两行,呈八字形从城门出延伸至街道两侧,长矛横陈身前,马匹健壮俊朗,武士们高高壮壮精神焕发,数量约莫有四五百人,仿佛是一支秦国国家仪仗队。

    陈铬偏着头对袁加文说:“好像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别国的外交官?给他们来拜年的么,韩国、魏国已经没了,赵国岌岌可危,燕国有太子丹在,应该也不会派人过来。楚国?我记得楚国好像也是乱成一锅粥,可能只剩下齐国了吧。”

    袁加文忽然转身,陈铬差点从他脖子上跌下去,一把揪住他的左耳,扯得他嗷嗷怪叫:“轻点啊小弟!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看那边,秦国也派人过来了,这个使臣来头不小。”

    “好帅,那是谁?”

    陈铬闻言望去,只见宽阔的街道上,一名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那马儿浑身毛色乌黑油亮,四肢长且健硕,仅脖颈、前胸、腹侧等关键处着一层银亮薄甲。

    骑马的人年纪不大,或许仅有十五六岁,但一张脸长得极为端正,眉睫漆黑,面色白皙,端的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

    他身材颀长,肩宽腰阔,腰间佩戴一方极莹润的美玉,虽然是一身黑衣,衣领及袖口上却都文上了清雅的花纹,遮不住他一身浩然正气和王权贵气。

    为首的秦国将领恭敬道:“禀公子扶苏,齐国持节使已在城外等候多时。”

    赵扶苏微笑,朗声道:“免礼,请使节入城。”

    言语温和却不失刚正,令人如沐春风,心生喜悦。

    陈铬努力张望,几乎要在袁加文肩膀上站起来,看得口水直流。

    赵扶苏习惯性地环顾人群,朝着百姓们点头致谢,目光恰巧落在陈铬身上,与他相视而笑。

    陈铬的心里瞬间炸出一串粉红色的烟花:“他怎么那么那么帅?你说嬴政会不会更帅?”

    “这个看脸的世界!”袁加文故意将他颠了两下:“看看看,看到饱好了。反正他是要死的,死前让你多看几眼吗?”

    陈铬“且”了一声,提着袁加文的耳朵,让他多向前走两步。

    巨大的城门轰然大开,当先入城的是一队黑衣玄甲的秦国牵引骑兵。城门洞中十分空旷,回响着车轮转动发出的粼粼声,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锦缎作为帘幕,薄纱帐幔无风自动,空中隐约传来香风阵阵,结实的金属轮钉根根鎏金,玛瑙、琥珀、各色宝石,璀璨却充满设计感地被镶嵌其上。

    那马车体积巨大,前驾四马,四匹骏马通体雪白,体型偏瘦,应当是为了增强长途行进的耐力。车身是一个长方形,罕见地使用了四个轮子,使得马车在行进过程中变得十分平稳舒适。

    金属宝石结合硬木,零零碎碎地加入了不少精巧的齿轮,令它看起来有一种超越了时代的前卫气息。

    驾驶马车的一共有两名武将,身着齐国的暗紫色军服,金百薄甲,腰间悬挂一柄镶金嵌玉的佩剑,显然身份不低。

    车内发出一阵响动,似乎并不止一人。

    陈铬十分好奇地眺望,只见帐幔被风轻轻吹起,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长发披散,大大咧咧地靠着马车的一角,曲起一腿懒洋洋坐着。

    另外还有两个身影,然而相隔太远,帘幕又总是飘来荡去,袁加文被挤在人群中,高高大大不敢动弹。

    陈铬被晃得脑浆都要溅出来,大喊:“等一下再走吧!嫂子!还没看到使臣的脸啊!”

    袁加文满头大汗:“别闹了,再看下去我就要被挤爆了!走走走,我们去那边,那边人少视线还好点。”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一处略微人少的地方。

    然而,此时马车已经行至赵扶苏的面前,车轮瞬间定住,在陈铬的方向看来,刚好只能看到那几匹马的屁股。

    陈铬张望着吐槽:“让你坚持一下吗,现在好了,只能看见使臣的屁股,看屁股猜攻受吗?嫂子,你是一号还是零号?”

    袁加文脸颊泛起一阵奇怪的红晕:“零号,偶尔……偶尔换个体位试试,都不错,我不是很介意。”

    陈铬:“当一号累吗?我总觉得,我做起来会很奇怪啊。”

    袁加文:“……”

    陈铬忽然觉得两人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扭头,继续看热闹去了。

    马车里那个靠在角落里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

    另一边,似乎是一男一女,影子相互抱在一起,在帘幕上落下一个亲吻的印记。

    一只手从白色的帘幕中缓缓伸出,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得短而圆润,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

    帘幕被一把掀开,两名齐国将士率先下马,躬身跪伏与地上。

    这只手的主人终于走出马车,一脚踩在将领的背上,云淡风轻,便如同踩在石阶上一般自然,慢悠悠地落地。

    青年身着一套金百的锦衣,花纹繁复,宽袍大袖,但腰间紧紧系着一条半掌宽的金镶玉带,背脊和腰杆都挺得笔直,显出其肩宽腰窄。束发梳髻,戴一枚精致的玉冠,英姿勃发,透出一股奢华至极的精致。

    陈铬死死盯着那青年的背影,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无论怎么看来,都觉得这人跟李星阑太像了。

    但李星阑怎么会,怎么可能成为齐国的使臣?

    惊鸿一瞥,他的头发变长了。也对,三年过去,真的是他吗?很像,仔细看来却又不那么像。

    他紧紧抓着袁加文的肩膀,几乎要在他的肩头按出几个血红的指印。转念一想,这肯定不能是李星阑,他怎么可能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抱在一起亲嘴?

    袁加文看得没有陈铬真切,莫名其妙,问:“你紧张个什么劲?使臣有点骚包,是你那杯茶。”

    陈铬抓了把头发,再回过神来,那名使臣已经与赵扶苏相互问候。这时返回马车上,被大军开道,送往西城的驿站。

    全程也没看见他的脸,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一辆辆载满金银财宝、贵重货物的木车被推入城中,最后大军离去,人群也就自然散开了。

    袁加文把陈铬放下来,牵着他的手,问他还要不要再去逛逛。

    陈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李星阑,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三年了,李星阑去了哪里,遇到过哪些人,有没有受人欺负,会不会被人拐跑。

    他是不是,也正在这样想着自己?

    想着想着,也没心思看热闹了,直接走回最肮脏混乱的东城,原路回到墨家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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