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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韩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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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三日,子衿殿那边便传来消息,事情成了。我大喜过望,心底总归还是为皇兄欢喜的。然而圣旨未下,我始终还是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直到六月初七,午后刚命锦兰为我冲了一壶雪顶含翠,外头的太监便高呼“皇兄驾到”,惊得我连忙将茶放下,整理衣冠起身迎接。

    “早前就听说你给子衿殿送了两坛美酒,却不见你送来给朕。今日朕自个便上门跟你讨。”

    宫人将门帘掀起,从外头走进了一个穿着明黄绣龙纹衣袍的男子,面若冠玉,眉间霸气隐露,手上拿着一束佛珠。

    我见到来人,赶紧携着宫内众人盈盈拜倒,嘴上护着“恭迎圣上”,随后便起身亲自迎皇兄坐到绣金花蜀锦蒲团上坐着,又命人再上一杯雪顶含翠端到皇兄面前,方安心坐到他的侧面。

    “皇兄想要便吩咐人来取就是了,这样讨了去臣妹不得不给是一回事,倒显得臣妹不知礼数非要等皇兄亲自讨了才肯给,这臣妹可不依。皇兄若想从晨曦宫提了酒回去,就得好好赏赐臣妹些什么,倒显得有来有往才是。”

    我饶是尖牙利嘴地还了话,旁边近身伺候的太监总管康福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兄本是被我几句话逗乐了,但听到康福的笑反而正色地睨了他一眼。

    康福到底是从小伺候惯了的人,若换了旁人被九五之尊的圣上睨了一眼,非得吓得跪地求饶告姥姥不成。但只见康福不紧不慢地福了下身,一脸告罪的模样,眼睛里倒还噙满了笑。“奴才该死。奴才是瞧着如今这后宫里头敢这般跟皇兄说话的,也就当属温华公主第一人,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皇兄是天子,谁见着您都得吓一身冷汗,如今这公主敢这般跟皇兄说话,可不都是皇兄给惯着的。”

    我掩着嘴笑了一声,嗔怪道:“康公公不愧是皇兄身边的人,到底还是向着皇兄说话。这句句都在说着皇兄骄纵臣妹,可这话里可不是在怪着臣妹无礼么。皇兄也不管管,这老奴是要成精了。”

    康福听我一言,倒乐着假意跟我告罪。连皇兄也重展欢颜,乐得赏了康福一杯茶吃。

    “妮子这般牙尖嘴利,倒不知道什么人能治得住你。”

    我心下凄然。治得住我的那个人,如今早已天各一方,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我面前这个血浓于水的亲哥哥。

    我心如刀绞,但是还是装作一副天真温婉的模样不露声色。“谁能治得住臣妹,这臣妹倒不清楚。倒是这些日子到母后那请安,时时听着母后念叨要为皇兄选后,想来能治得住皇兄的人必定比治得住温华的人早到。”

    皇兄听闻我提起选后一事,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到底没有马上就开口提起,而是静静地端起茶抿了一口。

    我知道他是在测我的反应,此时如果我乱了阵脚,他反而会怀疑我与衿娘是早先商量好的,或者顺着我的反应将选后的事搁置不提。所以此时我也不露声色,镇定自如地瞧着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红豆糕慢慢吃了起来。

    这样状似和谐的场面约莫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皇兄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露出了原本随和的笑。

    “前几日在子衿殿,衿娘也是提起选秀一事,今儿个去给母后请安也听她老人家念叨了几句。国不可一日无主,自然也不可一日无后。如今你掌管六宫,此事便交由你做主吧。下个月初六,迎韩氏入宫小住学学规矩,也方便行册封佳礼。只一样,选后也就罢了,选秀便简单些办吧,不必兴师动众。”

    我在嫣儿的搀扶下起身行礼谢恩。

    左右是皇兄高兴的时候,我便命人去酒窖里提了两壶桃花酒到殿里来,又命人封好几坛酒交给康福一同带回去。

    饶是夏雨初歇,外头的太阳又火辣辣地毒晒起来。院里的桃花早已过了开放的佳季,如今倒有几分凋零,再加上夏雨摧残,有几树已飘零寥落得只剩下枝干。饶是如此,我还是每日要坐在窗边细赏上片刻。

    内务府倒是每隔几日便命人送了花来,前几日是西府海棠,昨儿个又是凤仙花。但我到底是提不起兴趣,不过着人随意装点着不显得晨曦宫落寞罢了。

    我收回了望着院子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皇兄聊着天,左不过是讲些宫里的琐事还有幼年的一些事情。

    说起来,我与皇兄毕竟是一母同胞,所以皇兄及第之前便在一块长大的。我从不敢自诩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相反,我生性顽劣,从小就是属于上蹦下跳后头还要跟着一群宫人担心得天天跪倒一片。而皇兄是从小就安稳的,平日里除了上书房听太傅讲课外,便是在习武场演练兵法。

    也正因为我生性不安分,所以皇兄总是把他身边的宫人分出一拨到我身边。面上说是多些人伺候我起居,实际上是盯着我,防止我哪天不是爬树就是上房揭瓦。

    或许是因着小时候的记忆,我这趟回宫,身边的宫人确实也比正常的规制还要多上一半。旁人都说是皇兄隆恩浩荡,实际上他是怕我再像小时候一样上房揭瓦闹得他的紫禁城内外不安。

    想到这里,我眼里心里都柔和了许多,恍若幼年的种种都还在眼前,可转眼我们明明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

    “你在笑什么?”皇兄问我。

    “臣妹是在想,这次回宫身边这么多宫人,难不成皇兄是担心臣妹把这紫禁城掀了不成。”

    说罢我便用绢布捂着嘴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华儿自幼就是个顽劣性子。那时候在御书房总是听父皇念叨着你要是个皇子,怕是还没成年便要领兵打仗。纵然你只是个公主,父皇也是担心深宫锁不住你。所以当日父皇要选一人去刺探逆贼,也唯有你最合适,是自家人不说,又实在瞧不出半点公主该有的端庄大气样。”

    也庆幸我生得这幅性子,不然也不会有那三年的旖旎风光。

    “臣妹记得有一次半夜饿着肚子,又不想惊扰了母后。便硬是拉着皇兄到御书房偷点心吃。没料想被守夜的太监发现了,到底还是惊动了母后,我与皇兄便被罚跪在未央宫的偏殿抄写《礼记》十遍。”

    说起小时候的事,我总是有些欢喜在里头,所以到后边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我忘记了使用敬称。

    翠竹山庄事发后,我不能说没有怨恨皇兄。只是每每想起幼年往事,便觉得他到底是自幼便疼爱我护着我的皇兄,再加上当年我能前往翠竹山庄,也是正因他在父皇面前力排众议为我进言才铸就我与纳兰默的缘分。所以我对他,到底耍耍性子,是恨不起来的。

    如此,我又吩咐人上些茶点,跟皇兄闲聊了许久。知道日暮四垂,外头已经不那么晒了,皇兄才起身离开。

    宫中的日子本便是乏味无趣的,宫里的嫔妃还能期盼着皇兄的君恩雨露过日子,而我,也只能指望着忙碌六宫琐事来度日。好在因为选秀一事,我每日也是忙碌得无暇分身。

    还有半个月韩萱便要进宫了。在过去半个月里,皇家的纳彩纳吉也已经交由内务府布置下去了。由于时间仓促,因而凡事都是从简为先。饶是如此,皇兄还是着意添置了好些彩礼。

    四对红宝石双凤发簪,十对七星夜明珠发梳,两对双凤朝凰,绣金丝蜀锦二十匹,黄金缀花项链一对,金丝海棠十盏,天青石滚珠金片凤尾簪四对,草花连理流苏挂坠四对,蓝宝石鎏金手钏一对,夜明珠十颗,紫玉枕一对。又许了琉璃翡翠串珠数对,珍珠一盒。

    皇兄已经把整个国库都开出来净挑些好东西送往韩府。光是那一盒供韩萱赏玩的珍珠,颗颗都是晶莹剔透,大小一致,实属难得。前些天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说起此事,太后也是赞赏不已,又着素蓉姑姑再添置了几件慈宁宫库房里的好东西。

    一时间全天下都知晓当今圣上和太后如何如何地恩宠韩家,连原本哭哭啼啼不舍得送女儿进宫的几家贵族也转了性子,恨不得把家里的女人都塞进宫里为家族的荣华富贵铺路。

    因着韩萱进宫在即,我也只好放下选秀的事,着人好生修缮了韩萱进宫暂住的毓秀宫,又调了我宫里的锦兰去给内务府挑了些伶俐懂事的奴才留着伺候韩萱。

    眼瞧着离韩萱进宫也不过三日,我虽然知晓万事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百般的不放心,避过了午后的暑热,便命人备了轿辇亲自到毓秀宫看了一遍,细细询问了宫里收拾整理的情况,着人挑了我库房里好些东西填补装饰,又细细将宫里头伺候的宫人查了几遍。

    硬是细细盘查了两个时辰才安心离去。

    三日后,韩萱进宫。韩府的马车将韩萱送到青龙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家生丫头和一个家生嬷嬷。两个丫头下马车后,其中一个躬着身掀起车帘。一个女子从马车中伸出一只玉手搭在另一个丫头手上,稳稳当当地被迎出马车。

    我躲在青龙门旁的柳树边瞧着,当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时,我到底还是被韩萱的姿容震惊到了。

    从前皇兄说我如同西府海棠,娇嫩华贵得不得不捧在手心宠着,又足足浸满了出身皇家的高傲气。

    而相比韩萱,她的眉眼之间,尽是霸气姿色,虽然因年少还是不免有几分稚气,但是第一眼瞧着便知道是寻常在韩府管家的派头。高贵,霸气,优雅,如同芍药,灼灼其华,熠熠生辉。

    我原本担忧太后定后位的方式过于草率,但在见到韩萱的第一眼时,我反而觉得太后的决定无法再英明。这样一个女子,姿容足以让六宫粉黛无颜色,但是身上那股高贵和剑指江山的霸气绝对远在姿容之上。饶是如此,举手投足之间又绕着一股温柔闺秀气。这样的女子,怕是换作任何一个男子都难以移开视线,也唯有皇后一位足以匹配。

    只见韩萱从马车上下来后,端庄懂事地向奉命在青龙门迎接的几位姑姑行礼,凤唇微动应该是在请安。虽然几个姑姑都是宫里德高望重的所在,但是一看到未来的皇后娘娘这样向他们行礼,到底还是吓了一跳,连忙补全礼数对着韩萱连连福身。

    我心下对韩萱更是喜欢上几分了。

    原本秀女进宫,自青龙门下了自家马车之后便要步行由教引姑姑带进暂住的宫殿。但毕竟韩萱身份特殊,于是便从青龙门处换乘宫里备下的轿子,一路被迎着进毓秀宫。

    直到韩萱的轿子没了踪迹我才从树后出来,带着随行的宫人满心欢喜地回了宫。

    “主子怎么不到毓秀宫坐坐?这韩萱姑娘以后可就是皇后娘娘,虽然皇上许了公主选秀之后搬到宫外的府邸居住,但到底以后还是不免要打打照面的,现在联络联络感情也挺好的。”嫣儿从小厨房给我端来点心之后憋了许久,到底还是开了口问。

    我不急于回答,刚刚在青龙门晒了好久的太阳口干舌燥,端起雪顶含翠饮了一口,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咽喉,舒缓了许久的干渴方才觉得心下畅然。“她是未央宫未来的主子,现在急着捧着礼去讨好她的人恐怕把毓秀宫的门槛都给踩烂了,我们何必急于一时。何况这毓秀宫是本宫一手为她打点起来的,她会领这份情的,犯不着我们多此一举。”

    嫣儿原本是不晓得其中的道理,听我一番话后便豁然开朗。

    我又叙叙地问了她一些事,聊了许久自个也有些乏了,便在宫人的伺候下到内殿小睡片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特别是头有些沉闷的疼痛。自翠竹山庄回来之后,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有时候很难入睡,有时候即便睡了许久,醒来也是疲劳更甚于休息前。好在是在宫里,回来一个月后传唤了太医制了些药膳,再配合内务府新进贡的鹅梨帐中香,又日日让宫人为我按揉太阳穴舒缓筋骨,头疼的毛病方才舒缓了不少。

    此时嫣儿已经把小厨房做好的药膳端了上来,晾成七分热,这时候服用是最合适不过了。

    刚用完药膳,外头宫人便传毓秀宫的韩萱姑娘来了。我唤人赶紧请进来,又嘱咐锦兰去让小厨房多做几道菜,好留韩萱一同用一用。

    “臣女韩萱叩见公主。”韩萱盈盈拜倒。

    此时她还未被册封,向我行礼是理所应当的。我也便抬手虚扶了她一下,又命人上了茶请她坐下。

    “晨起就听闻姑娘进宫,想着怕是要安顿适应一番,所以本宫才不敢上门叨扰,却不想劳烦姑娘亲自前来。宫中一切可还顺心?毓秀宫的宫人伺候得可还妥当?若有什么缺的不好的,你便尽管跟本宫说。”

    她见我这般客气,刚坐下便又起身福了一下礼,我也只好再与她客套一番。“劳公主挂心,毓秀宫里什么都是好的,宫人们伺候得也极为上心,臣女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听闻公主为毓秀宫费了好大一番心思,下午安顿后去给太后请安,出了慈宁宫便赶忙过来给公主问安。未事先通报一声,不知是否叨扰了公主。”

    我对她的有礼是极为赞赏的。本以为许了皇后的位份她多多少少会有些架子,不曾想竟亲切至此,满上不由多了几分喜色。“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就喜欢你这样不请自来的,方才显得亲厚。左右你我都还未用过晚膳,不妨留下来一同用用,也好让我们多说说话。”

    “如此,臣女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她便又要起身行礼,我连忙示意嫣儿将她扶住。

    我又叙叙地与她客套了一番。她的言语举止都温婉得如同水一般,让人有种如沐清风的感觉。几番交谈下来,我的头疼也舒缓了不少。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动不动就行礼倒显得见外了。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臣女方过十七。”

    “如此说来,我该成你一句姐姐了。我如今也才十四。”我为了显得与她亲近,索性弃了敬称,只以你我相称。她见我如此,确实也有几分讶异。我在面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假意斟酌几番才与她说:“萱姐姐可别取笑我。你也知道我曾在宫外住过一阵子,从小便是没规矩惯了的。现在见到你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所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她到底比我沉稳些,虽然面露喜色,但是也没太张扬出来。“原以为温华公主小小年纪执掌后宫必然是非常人,不曾想竟这般好相处。日后同在宫中,还希望妹妹多来走动。”

    嫣儿听闻这话,笑了一下,便说:“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呢,我家主子自选秀后便要搬到宫外的府邸居住。”

    我假意嗔怪她。“多嘴些什么。”然后便转头对着韩萱说:“虽不在同一个宫里住着,日后若是姐姐愿意,妹妹我就常进宫来与你坐坐。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她听闻嫣儿的话,本是有几分不信的。毕竟自建朝以来,还未听闻有哪位公主能别府而居,我也是受了极大地恩赐才得以如此。但听我一说倒肯定了嫣儿的说法,她面上不是讶异,而是羡慕。

    我本是有些惊讶于她的羡慕的,但是转念一想倒理解了。

    是呢,往后她虽贵为一国之母,但是这深宫如同枷锁将她的一生都锁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之内,从前的自由都将被弃如敝履,亲人更是难以再见上一面。纵然再见,也是君臣分明,再无从前的亲厚。

    如此一想,我到底还是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想到自身,今后飘零何处都未可知,不免也有几分自伤。如若有一日央国需要与他国和亲,我这一生,是否也将如她一般被深锁宫墙,埋葬尽今生的欢愉?也只能惟愿央国年年昌盛不衰。

    她见我有几分自伤,连连开口告罪。虽然不晓得我是因何自伤,但她的规矩我倒有些觉得好笑。

    我收起心中的怅然,又叙叙与她聊了许久,日暮四下的时候方想起命人传膳。

    因着我不惜奢侈,便未让御膳房按照规制流水似的为我铺一长桌的膳食。一年里头除了特殊的节日外,基本也只让小厨房为我做几道寻常菜,足够我吃食便可。今儿韩萱留膳,我来不及吩咐御膳房准备,索性让小厨房多做几道便是了。

    饭间我与韩萱越聊越投缘,她慢慢也撇开了循规蹈矩的客套,跟我一样没规没矩地闲聊起来。我听着她讲在丞相府的日子,也叙叙与她聊起我在宫外时的见闻。越说越觉得她实在投我性情,一顿饭竟不知不觉吃了快一个半时辰。

    用过膳后又留了她一同品茗夜聊,一直到月上柳树梢时才放她回去。

    临走的时候,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问我:“宫中姐妹众多,依公主之见,臣女是否应当一一前去拜访?”

    “一一前去拜见的话,你哪还有精力准备册封礼。”我半开玩笑地说她。“你只消让宫人备些礼送去各宫便算是问安了。待你行过了册封礼,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不成?”

    她当下眉眼间也舒展了不少,又与我讨笑几句,便携着宫人离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这一日的旖旎时光,不觉心中欣喜。

    这样闲谈岁月的日子,怕是以后都很少有了吧。

    在日后很长的岁月里,我都会回想起这一日与她端坐闲谈的时光。只不过未曾想,日后她万岁长安,而我流落他乡,受尽人性苦楚,与她再难相见。

    如若我早知日后如此,我定当抓紧我在央国的寥寥数年,与她好生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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