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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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卡尔为什么不愿意把事情告诉她的原因。

    一个当情妇的表妹是不光彩的,另外他也担心,他对露丝的忠诚会被人误会——这件事情是霍克利家的丑闻,概不外传。

    艾丽卡在和格林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得到了这个男人的首肯,他同意她发送一份电报。

    “格林先生啊,我并不会使用这种工具,如果您愿意花费一点时间教导我一下的话,那我真是太感激了!”

    距离成功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了,艾丽卡愿意为了最后的成功,说尽一切的好话。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和格林还是非常相似的。

    格林皱了皱眉,他现在身体疲惫,也并不愿意教导艾丽卡这个没有基础的人。

    “你可以把你要发送的内容和地址告诉我,我可以为你保密。”

    “这对我非常重要,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就当是还那个人情吧,格林先生。”艾丽卡动了动嘴唇,双手合十的乞求道。

    “我能大致问一下,你的收件人是?”格林沉默了一下,虽然他是个商人,但绅士所必备的美德,他还是有的。“我必须告诉你,你借用的是我的发报机,我可以通过查询记录,得知你所发出的信件,所以坦诚一些,更有利于保存自己的秘密。”

    欠人情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之前格林觉得艾丽卡很有意思,他乐的看好戏,所以才欠着艾丽卡的人情,借以维持两人之间的奇怪关系。

    他并没有想到,艾丽卡会这么快就提出收回这份救命之恩,这太短视了!让他非常失望。

    所以他决定尽快的结束这个‘游戏’。

    哪怕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可能不只是游戏这么简单了。

    格林走到了艾丽卡的身边,两个人保持了安全的社交距离,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艾丽卡的艾丽卡的头顶响起,介绍这电报的内容。

    “泰坦尼克号上配备了时下最先进的电报设备,这意味着发报会更加的迅捷。如果你不需要发送很复杂的内容,我可以只告诉一些简单的内容,这样更容易上手。”

    “很遗憾,我要发送的内容相对比较繁琐,可能要占用您一些时间了。”

    格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怎么乐意给艾丽卡解决这些麻烦的琐事,此时他的心脏隐隐作痛,这提醒这他要尽快的躺倒床上去休息。

    但他最后还是伸手给艾丽卡做了示范。

    电报要用摩尔斯电码,这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最繁琐的,因为节奏不好掌握,对摩尔斯电码也不够熟悉,发送的内容就很可能要作废。

    这个艾丽卡显然也被风花雪月的东西迷住了眼睛,说不定她还对自己的未婚夫一往情深,毕竟年轻的小姑娘总是逃不过英俊男人的花言巧语。

    格林曾经找人查过艾丽卡的履历,这些事情,船上毕竟还是有人知道的。

    格林认真的给艾丽卡讲述了所有的基本规则。虽然他皱着眉头,说话的态度也冷冷的,但他毕竟还是教会了艾丽卡基本的规则。

    一份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格林很确信,哪怕艾丽卡在他的电报室里失败几百次,这点钱他还是付得起的。所以在交接完毕之后,他就离开了电报室,留下艾丽卡一个人尝试。

    电报室其实很逼仄,机油的味道充斥在不大的房间里,四面只有洁白的墙壁,房间里安静的只有电流的声音。

    她坐到了电报机前面。

    哪里有什么地址呢,她只是要发送一份求救的电报出去而已。

    对于摩尔斯电码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大学的时候也上过相关的选修课程,只能说当年的一些业余爱好,成为了现在救命的发报,多学一点总是没错的。

    格林的冷淡她看在眼里,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她即将完成最理想的计划,但格林对她的认知,永远的打上了短视的标签。

    等下了船之后,她就走的远远的,世界这么大,机会这么多,哪里都能有发展的机会,或者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家族,通过自身的努力改变家族的窘境,这个时代,女士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继承家业的···

    她深呼一口气,摒弃掉那些对未来的设想,摒弃掉那些软弱的杂念,视线简单的检索了一下贴在办公桌上的地址通讯栏,惊喜的发现了几条最近会和泰坦尼克号航线重合的中小型邮轮。

    格林到底还是珍惜生命的,他准备了这些,至少让他可以在病发之后,有一个不错的私人医疗团队,紧急的给他提供治疗。艾丽卡很确定,这些被记录在案的船只,一定和格林有一定的利益关系。

    如果向这些船只求救的话,得到回应的机会会远远高于漫无目的的发报。

    艾丽卡修长的手指划过桌上贴着的表格,她点了点几个航期和泰坦尼克号比较接近的船只,认真的发起了电报。

    她很高兴,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时候,她还能够知道,格林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在意的,她把格林假想成对手,但也不可否认的,她希望自己和格林能成为朋友。

    艾丽卡一共向三艘中型邮轮求救了,哪怕只有一艘到了,再加上泰坦尼克号上自带的救生设施,也足够大多数乘客毫发无损的活下来了。

    大功告成之后,她猛然松了口气,靠到了硬邦邦的椅背上。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出乎意料的顺利,以至于艾丽卡甚至还想要多做些什么,让这份难得的顺利造福更多的人。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通讯栏的第一条上——白星公司。

    和格林相处下来,艾丽卡觉得,她还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他说了不会过问艾丽卡电报的去向,就意味着他一定不会主动的查询。

    这就可以给艾丽卡一个时间差,如果她帮格林卖掉了股份,那格林将来面对的危机就会被减少到最低,前提是她要做的干净一点,要想一个可以洗白他们的理由,这样,在灾难过后,清算的时候,面对其他破产者的质问,两个人可以全身而退。

    这个理由并不好找,但如果她不想好理由,她绝对不能贸然的发出电报,否则只会带来灾难。

    说她对格林蓄意报复?

    得了吧,那样的话,她偷偷潜入别人的电报室,说不定会被判处绞刑的!

    她需要的是一个合理且兼具人情的理由。

    其中最难的是要把自己摘出去。

    她在电报机前纠结了很久,余光看见了一旁已经翻译外的账务往来。

    应该说是格林太大意了吗?或者是格林的秘书有些大意?

    艾丽卡伸取来了那些纸张,财务报表她还是看得懂的,毕竟都是些阿拉伯数字。没记错的话,格林的秘书是个叫休的年轻男人,年纪轻轻就能被格林看中,说明他有一定的本事。

    这些账务被整理的非常干净,格林从市场上收购的每一笔白星散股,账务的进出都罗列的非常清晰,总账用蓝色的笔记特别标出,看上去一目了然。

    艾丽卡看完之后,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了。过了这个点,格林应该不会在特意回来查找电报,今晚之前,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动作。

    所以,为什么不保留一部分,更多的抛售掉就好了嘛。理由一点都不难找,看看这些报表的最后,还留了几张已经翻成摩尔斯电码的稿子,内容就是抛售一部分股份的。应该是方便在最高价的时候抛出的。

    艾丽卡咂咂嘴,这个时候就准备抛售了,还真是未雨绸缪!

    艾丽卡选择了其中抛售最多的一张,毫不犹豫的整张发出。

    在最后的成品发出之前,她还做了一些铺垫,发出了几张不那么完美的电报,字句模糊,内容不清,就好像是尝试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成功了的样子。

    这写东西在未来都会起到作用的,她只是借用了格林的一些稿子,做了发报练习,既然她看不懂那些账务,自然也就更容易被原谅了,尤其是她还给格林挽回了很大的损失,让原本的悲剧变得颇有喜剧意义,很大程度上,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半个小时之前,泰坦尼克号已经加到了最高船速,这艘船的观测员会因为没有望眼镜而肉眼观测,最后没有及时报告,撞上冰山。

    这都是没有疑问的事情了吧。

    她已经发完了电报。

    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恐慌席卷了她,如果命运又一次玩弄了她,让泰坦尼克号根本没有装上冰山,那么她要怎么面对愤怒失望的格林呢?

    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理智上,她知道,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但过于顺利的事态让她没有了这份自信。

    她想要去见见格林,虽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但只要看到这个男人,她这种莫名的惶恐大概可以消散很多吧。

    走到格林房门口的时候,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正想要敲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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