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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悲伤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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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灵盟的路上,各种忐忑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夏川。

    所谓真爱便是如此,无论对对方多么地生气和失望,却永远无法在对方出事当时,不放下所有情绪去关心她。

    车行路上时,夏川满脑子记得没有别的,只有一年多前钟艾第一次异化的事。

    记得两年半前钟艾还是个四处游走的除魔师,没有加入灵盟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所谓自由职业者乐观的心态。

    事实上,她正处于人生最大的低谷期。她才被她所暗恋的男人李钦泉给甩了,还得知李钦泉有了未婚妻秦小姐,当时为了这破烂事儿,钟艾剪掉了长发,整天抽烟,还学会说脏话,最可怕的是,养成了极度恶劣的怪脾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未来毫不关心的人,因为超人的天赋,成为三界中唯一击退第四界女帝鬼魃,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的人!

    不过这也让她付出了代价。

    为了打败鬼魃,她解除自己的封印,迅速增强力量的同时,也使得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夏川那时见过。只有一个词可形容,惊悚。

    怎么个惊悚法呢。

    一句话形容,一般男人,只要心智健全的,审美正常的,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早就吓跑了。

    然而,夏川一直未曾放弃过她。

    钟艾是幸福的。

    夏川虽然身体弱,脾气好,烂好心,良善到人人可欺,却死心眼地毫无计较地爱着她。

    不过,现在不是为自己的高尚品德自我陶醉的时候。

    夏川一直在想怎么办。

    虽然不至于无法恢复,但是钟艾的问题就在于,出现一次异化后,下次异化的速度会加快。

    如果她在训练护体兽的时候,这样容易陷入异化状态的话,那么今后她要如何继续这项训练呢?

    这对于她来说是严重的打击吧。

    夏川心中对钟艾反而多了怜悯。

    他越发不计较她今日的缺席。只是想见到她。

    不过,一路并不顺利。

    车行半路,遇上堵车高峰,最后更遇上吵架事故。

    原来有人不小心追尾了,正好在夏川他们前方位置。因吵架变成打架,一条路乱哄哄地,根本无法通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幸好已经离灵盟不远,夏川于是决定下车徒步而行。他对钟艾的担心和关心,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及。令天桐见状忙跟上,留龍白薇和叶嫂还有蛋宝宝在车上。

    只是,或许因为着急,或许因为身体的确还是没有康复,没走两步,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夏川捂着口干呕一声,觉得顿时失去了力气,只想立刻躺下。可因为着急钟艾,他强迫自己前行,告诉自己必须找到她。

    只是,才抬脚,他忽而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等再要迈出另外一只脚时,整个身体已经失去了力量。那然后,他几乎是同时便失去意识,扶着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的车门,缓缓地昏倒在地。

    “夏少爷!!”

    ***

    无穷无尽的梦如潮水涌了上来。

    夏川一个噩梦接着下一个噩梦做着,梦的内容都是奇奇怪怪的。

    可纵然这些噩梦让他难受和痛苦,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字:钟艾。

    “小艾!!”

    然而,纵然他痴情地大声呼唤着她,但是她毫无踪影。好不容易,他在一处荒野之上仿若瞧见了她的背影。可无论如何,她都背对着他,始终不肯把脸朝向他,始终不肯回答他。

    “小艾,为何躲着我?小艾,你怎么了?回答我,艾!”

    他想走上去,想去她身边。可她周围的空气令人窒息,他每靠近一步就觉得缺失一份氧气,不得不停止在恰好够维持生命的距离上。

    他很痛苦,他很想落泪,他嘶吼着,喊叫着,爬向她。但是当他终于抓住她的衣角时,却听见她冷冰冰的言语。

    “你回去吧,我不爱你。”

    夏川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但是他不甘心。

    他抓着她,大声道:“我知道你异化了,但是我不在乎。我爱你,小艾,夏川爱你!”

    但是她只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夏川呆呆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那样冷漠地朝前走着,让衣服抽离了他紧握的手心。

    “艾……”

    他一声低唤,随即带来一阵强风。一闭眼,再一睁眼,他看见一个浑身穿着华美衣裳的女人,背对着自己,遥望着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的孩子,我的珍宝啊,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夏川怔怔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痛苦。

    虽然这女人呼唤他为“孩子”,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妈妈,只是,她一定是他母亲族里的一个人。

    这个人甚至可能就是这一族的创始者。

    如果是她,如果是那个高贵的女人,那么就太可怕了。

    她在几千年前就彻底消失了,可现在她叫他随她一起离去。

    “爱上这个人,你注定没有幸福。”

    女人又说了一句。

    “不是的。”他坚定道:“我会幸福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笑。苦笑。

    说着那女人回头看他,居然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是的了,夏川本来就和母亲一个模样,和外婆也一个模样。他们家族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连他,虽然是个男人,也长着一样的脸。

    “喜欢她你不会幸福的。”

    夏川为这话失神了。

    他还要说什么,可一阵风过,这美丽的女人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喜欢我喜欢的人而已……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又陷入昏沉之中,泪水滑落之际,一只手为他轻轻地拂去温热的液体。

    而也就在这时,就在感受到这只手的当下,夏川心中一惊。本来要进入沉睡的心又醒了。

    他紧忙张开了眼。

    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而且,是在他自己家里的床上。

    而那为他拂去泪痕的手,那是来自于他最熟悉的人的。

    “小艾……?”

    夏川猛然坐起身,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他发现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没有了异化的迹象,只是最普普通通的她的样子。

    “阿川!你怎么样?”

    这声音也那么熟悉,夏川紧忙扶着眼前的人看了好几遍,确认的确是钟艾后,确认她完好无损后,他立刻抱住她,然后突然和孩子一样嚎啕起来。

    “她们都让我放弃你,让我离开你。怎么办?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和我在一起?!”

    这话让他眼前的人僵住了。

    她低声问:“她们?”

    夏川没回答,他只是瞧向钟艾,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异化,你是不是在骗我?”

    可他话才落下,钟艾一闭眼,突然拉开了衣服的拉链。她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只是上半身,可夏川已经看见了。看见了明显的变化。

    “才刚恢复一半而已。刚才更夸张,我的模样都变了。”

    夏川怔怔地。

    但是知道她好,他心中安心许多。

    见他如此,钟艾很愧疚。

    他们都彼此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钟艾道:“对不起,阿川,我又食言了。我怎么,总是让你这么痛苦。答应和你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办法实现。这次的预约一作废,你又要从头忙活了吧?对不起,我没资格和你在一起。不然这样,你放弃我吧。放弃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这话让夏川心里猛然一怔。

    本来他已经平静下来的心,为她这话又掀起万丈波澜。

    他颤抖地问:“你说什么?”

    钟艾愧疚地道:“你放弃我吧。我对不起你。我不想看你这样为我伤心。”

    然而,她话才落下,夏川突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感觉到脸上的痛楚,钟艾人都傻了。

    这么久了,他们交往这么久,夏川从来没有打过她。

    夏川那种人,哪怕被人欺负扁了,也是绝对不会打人脸的。

    可是他居然对她出手了。

    钟艾倒没觉得脸上真的很痛,因为他事实上也没用力。

    她只是震惊。

    震惊于她这句话引起夏川这么大的反应。

    可她不知道,夏川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钟艾睁大眼看向夏川,却见夏川悲痛欲绝的表情。

    “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哪怕你异化,我第一时间想的也只是你的安危。事实上,不管你放我多少次鸽子,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怪你。可是你那句‘放弃我吧’是什么话?我放弃你了,你就可以离开我了?那么我之前对你的努力都算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让我放弃你的话?”

    钟艾见夏川反应这么大,即刻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为了我这么伤心和痛苦。如果你不希望分开,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给我住口!”

    钟艾愣在那里,随后,她看见夏川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低声道:“真的没缘分。”

    这话,让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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