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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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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晋王府门前的热闹相比,如今茂乡侯府可算得上门前冷落车马稀。

    陆镇坐在书房里,勉强抑制着自己不要砸东西。但胸口那股火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还是忍不住要去瞪对面的齐王。

    他怎么就有这么愚蠢的一个外甥!那谢氏是他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原本只是凭着周二太太一点疑心,万幸将人找到,那事儿居然是真的!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揭出周鸿匿藏蔡家血脉,有欺君之罪,那么牵连上许家,就能将晋王拉下马。可是结果呢?

    “谢氏确实已死?”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陆镇觉得自己牙根都咬得发疼。

    齐王干咳了一声,涩然道:“委实已经死了……”说是赐白绫,其实是被内监们用弓弦勒死的,脖子都被绞断了,拖出来的时候头古怪地垂在一边,□裙子也被湿透,有临死前的失禁,也有腹中胎儿小产流出来的血,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要作呕,就是如今想起来,仍觉得胸口翻腾。

    啪!陆镇终于忍不住摔了手边的茶盅:“究竟殿下是如何教导那谢氏的?如何连这样十拿九稳的事都会砸了锅?谢氏有孕又如何?并非被关在青云庵又如何?要紧的是她所生的是蔡氏血脉!只要讲清这一条,不就什么事都完了?”

    他虽然还叫一声“殿下”,齐王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勉强道:“只因周家孟家庄子上全查过了,并不曾查出蔡氏余孽……又被那顾氏揪住谢氏有孕之事,教父皇再不信谢氏所说的话……”

    “蠢货,蠢货!”陆镇也不知是在骂谁,只气得胸口起伏。这个外甥要来何用?只会嫌弃他在西北自作主张,怎不看看他自己办成了什么事?好歹他陆镇的功劳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用血搏出来的。他呢?说起一个被绞死的妇人,都是一脸虚弱欲呕的模样,哪里像个男人!

    齐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扶手。此刻书房之内不只有他与陆镇二人。因太子之位已定,这是件天大的事,故而平日里只管逍遥自在的寿王和茂乡侯也都在,书房外头还有几个幕僚在候着。当着这许多人的面,齐王只觉得脸皮都被剥了下来。陆镇有什么资格这样辱骂他?若不是当初在西北边关他不听劝诫非要去动周鸿,他和母妃又怎会如此被动?说不定早已被立为太子,又何须弄出个谢氏来指证周鸿都要千回百转,生怕将自己也陷了进去。细想一想,倘若不是为了避嫌,他当时就可以将谢氏直拖到皇帝面前去摊开来说,又何必弄出个青云庵来,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家的脚。

    舅甥两个心里各有想法,虽然都未说出口,但书房之中的气氛已经冷得像冰一样。茂乡侯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这都是已然发生的事了,说也无益……倒是如今该怎么办,二弟你可有章程?”

    晋王立储,将来会如何不言而喻,茂乡侯虽是平常都不问政事只管享乐,这时候也自在不下去了。

    陆镇咬着牙,很想回一句:“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这时候出了事便来向我要章程?”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又有何益呢?这个大哥无能之极,若不是袭了爵,只怕饿死路边都是有的,只得他自己命苦来支持茂乡侯府罢了。

    “立储也无妨,到底还不曾继位。”其实纵然继了位又怎样?不过这句话陆镇不敢说出口罢了。

    茂乡侯眨了眨眼,脸色微变:“二弟你是想……”

    “听说陛下近日龙体又不适?”陆镇转眼看了看齐王和寿王。

    两人都点了点头。寿王道:“那日谢氏的事了了,父皇很是生了气,第二日就召了御医。母妃遣人去药房看过,用的除了清心降火的药材之外,还有止血生肌散。”

    止血生肌散是外用药,皇帝要用这个药,就证明他胸口的箭伤仍未痊愈,只怕是一怒之下又裂开了也说不准。他中箭的位置本来不好,若总是这样反复,积成痼疾那就……茂乡侯想了一想,顿时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皇上是当真不好了?”

    陆镇瞪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能直说出来?毕竟眼前还坐着皇帝两个儿子呢。这样说话,此刻齐王要夺位自然心有戚戚焉,可将来真要计较起来就是个把柄。

    “我已然叫你们舅母托人去与李家定亲了。”陆镇沉沉地道,“若是陛□子当真不适,也该早些交卸了国事,好生休养。我想,晋王殿下必定也是这般想的。”

    齐王一震,顾不得方才心里还恨着陆镇,忙道:“这只怕说不通。晋王已然是太子了,只要等着就是。”陆镇的意思,是要诬陷晋王弑父,然后取而代之。可晋王做了太子,等着继位就是,何必要谋反呢?这说出来却不能服众。就像从前他得皇帝宠爱,便只要等着就是了。那时候若有人说他谋反,众人必是不信的,如今要说晋王谋反,一样也没人信。

    陆镇反问:“若是陛下到底因蔡家一事生了猜疑呢?若是陛下疏远平南侯,猜忌许家呢?”若是如此,晋王这太子之位还坐得稳吗?

    齐王喃喃道:“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也得父皇允准啊……”皇帝不下旨,不做出点实事来,谁会相信呢?

    陆镇淡淡道:“自然要内外并举才是。直到如今敦儿那贩卖军粮的案子还不曾结,可姓蔡的当初却是去江南催过粮的,难道不能在这上头做做文章?你家里不是有个侍妾,娘家在江南颇有些底子么?”

    一说到甄真,齐王就觉得肝疼:“那贱人家中见风使舵,如今多是敷衍。”

    陆镇嗤笑:“一个女儿拿在你手里,你都不知如何用么?”

    齐王脸上又热了一下,咬牙不语。陆镇续道:“至于宫里——如今都是谁常伺候陛下?”

    “是当初李檀之女。”这次轮到寿王咬牙了,当初他倒看上了李菡,可恨这贱婢竟得了皇帝青眼,终日侍奉在侧,他竟不敢下手,“除她之外,父皇都不怎么召见妃嫔。”

    “只怕是不愿让人看见伤处……”陆镇沉吟了一下。皇帝的脾性他颇为清楚,因自己是无功做了太子,生怕人背后议论,最不肯示弱,“记得娘娘宫里曾有个宫女叫海棠的,仿佛得过陛下青眼?”

    是有这么一个宫女,只是德妃嫉妒,皇帝多看了海棠一眼,就给打发去浣洗局了。

    “总之想法子送个人到陛□边去,岂能叫那李氏把住了陛下?”陆镇不悦,“且听说周鸿曾是李檀的学生,焉知那谢氏之事,不是李氏往宫外送了信,叫他们将人藏了起来?就是李氏,跟周鸿难道就没有私情?这些都是人心幽微之处,不用岂不是浪费!”

    这种事寿王最爱听,频频点头:“二舅说得是。”

    “如今晋王进了东宫也好,宫外之事他再难插手,若要插手,就是太子结交大臣,最为陛下所忌。”陆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寿王一眼,“你们该拿住这个机会才是,也不要整日里只顾着那些风月之事,将来若事成了,有多少风月看不得的?”

    寿王嘻嘻笑起来:“舅舅别恼。如今我那岳母正在打算治平南侯夫人呢,若能成事,倒多几分助力。”

    “那便仔细去做,切莫如谢氏之事一般,反被人倒打了一耙。”

    这一番教训,说是在教导寿王,其实是说给齐王听的。齐王咬紧了牙根,面上却是神色不动,起身告辞,稳稳出了茂乡侯府。

    只是这口气憋着实在难受,齐王一回到王府,连衣裳都顾不得换,便径直去了甄真的院子。

    甄真远远就听见了齐王的脚步声,既重且急,每一声都好像踏在她心上,让她心口砰砰乱跳,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齐王如今来她的院子,没有别的,就是打骂。原因她也明白,是因为家里不肯再如从前那般流水一样送银子来了。

    甄真有几分仓皇地转头看着屋子,想避一避齐王。家里不送银子来,难道她有办法?那是整个甄家族里决定的事儿。父亲狠心,已经不闻不问,母亲把自己的嫁妆贴了一半给她送来,可是家里还有哥哥,母亲不能把家搬空了给她,也只得停了。说到底,这还不是怪齐王自己?若是如今他立了太子,甄家有多少银子也送来了。

    这屋子窄小,甄真找不到地方躲避,齐王已经一脚踹开门进来了,立在门口看着她冷笑:“贱婢,叫你给娘家写信,究竟写了没有?”

    甄真没有闻到酒气,心里微微松了松,低头道:“已经写了三封,最后一封是前日寄出去的……”

    “三封!”齐王往前跨了几步,伸手就攥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桌子后头拽了出来,“寄了这许多信,如何半点消息都没有?你可是活腻了?”

    甄真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丰满高挑的少女,身上瘦得皮包骨头,齐王握着她的手臂都觉得硌得慌,又厌恶地将她甩开。

    甄真打了个踉跄,连忙往后退了退,又缩回桌子后头去,喃喃道:“妾这就再写信去催……”

    “有什么屁用!”齐王却大怒起来,飞脚将一张椅子踢得直撞到墙上。

    甄真不由自主地又缩了缩。谁都知道写信是没用的,可是她不敢说出来。

    齐王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一股子邪火憋在胸口,恨不得把眼前看见的东西都砸个粉碎。可是甄真瘦弱无助,就算是将她打杀了又有什么用,更不会有什么成就感。他站了半晌,悻悻又踹翻一张椅子,拂袖而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甄真才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这样子是不成的,这样过下去,纵然齐王不打死她,她自己也会死。院子里的份例已经一裁再裁,如今不过是个温饱罢了。再过些日子,恐怕连一口热菜热饭也难。如今她的身子已经瘦弱大不如从前,若是万一染上病症,齐王妃定然不会请什么好大夫来替她治病,那时候她就会在院子里默默地死去……

    甄家族中人多,这样默默死去的女眷也颇有几个,甄真见过,自然明白。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这样拖下去,她非死不可,她得逃出去!可是身在京城王府,若无人相救,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纵然能出了王府大门,靠两只脚又能走几步?

    可是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并无人可求援。

    甄真紧紧抱着双膝,拼命想着有什么人是她认识的,蓦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人——当初顾家那个女孩儿,被一众小姑娘们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那时候她十分嫉妒,后来自己父亲参倒了她父亲,她幸灾乐祸……

    如今要说认识的人,在京城里,她也只能想到顾嫣然了。如今顾嫣然是侯夫人,她是有能耐救自己的人。问题是——顾嫣然肯不肯救。毕竟当初,是甄家暗地里算计她的父亲。

    “青果——”甄真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叫了一声。

    门外跑进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来。甄真初进王府,院子里丫鬟婆子有十几个,还有她自己带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可如今剩下的人连一半都不到,陪嫁的四个丫鬟被齐王妃调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齐王收用了,剩下一个长相平平的银杏,心思也活动了,甄真不敢用她。这个青果是齐王府的丫鬟,但甄真却知道她的家里事——她在外头有个相好的表哥,可她自己是卖倒的死契,若是自己能筹了银子赎身,王府大概也就放出去了,但她在府里不得意,要想凑齐身价银子实在是难,若说等着主子开恩放人,那就别想了。

    “姨娘什么事?”如今也就是青果还勤快些了,她图的就是甄真赏的一点零碎银子,凑一点是一点啊。

    甄真对她笑了笑,走到妆台边上,取出一对金镯来:“青果,你想不想要这个?”齐王妃将她的嫁妆都挤干净了,也只剩下一点装门面的首饰。这对金镯样式早不新鲜了,大概也只有一两多重,齐王妃不看在眼里,才剩了下来。

    青果的眼睛却亮了。她长得平平,在王府里又没有门路,这些年还只是个三等丫鬟,哪见过什么好东西。这镯子在她也算值钱了,一两金十两银,若拿了这个,身价银子也就凑出来大半了。

    “替我去打听点消息,这个就给你……”甄真缓缓地说。要去求顾嫣然,她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如今她身无长物,只有打听到齐王府一点有用的消息,才能拿去交换。青果身份低微,固然是难到主子们面前,但也因此不引人注意,或许就能听到点零碎消息,或许这其中便有有用的东西——甄真不敢抱太大希望,可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办法了。

    立储君是大典,晋王迁进了东宫,那大典还在筹备之中,再加上两位公主要出嫁,礼部忙得不亦乐乎,暗中都有些埋怨,皇帝这样心血来潮,真是累死臣子啊。

    因为晋王已经进了东宫,这事便不好拖得太久,日子就定在了六月二十七。好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吉服是从皇帝下旨让议立太子的时候就开始做了,现在只要略做整理即可。横竖这种礼服都是宽宽大大的,也不讲究个合身合体,无论被册立的是晋王还是齐王,甚至寿王,只要将腰带束一束,下摆折一折,都一样能穿。

    倒是太子妃的吉服,礼部颇费了些力气——晋王妃太瘦了。

    晋王妃是典型的北方女子,身材高挑丰满,齐王妃却是个江南美人,娇小玲珑。这相差太远,故而礼部备了两套吉服,只是如今晋王妃病骨支离,又是夏日,那吉服穿上去,里头也没有什么厚衣裳,仿佛能打起晃来似的。若是拿齐王妃那件来给她穿,又太短了些,肩膀处也拘束,都不合适,只有将吉服重新改动。十几位绣娘紧赶慢赶了五天,才算改出来。

    晋王携着晋王妃先进了东宫,两位侧妃却还在王府里暂居,晋王的意思,是等册立大典之后,再叫她们入宫。到时候晋王妃已经成了太子妃,她们前去行礼也名正言顺。

    说起来这是对晋王妃的特别礼遇,但因晋王妃身子实在太差,故而孟瑾隔三差五还要入宫一趟,理一理东宫的事务。如此一来,外头就难免传出各种各样的闲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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