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兰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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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只是这兰婶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作没听懂，只摆手道：“您去忙吧，不着急啊，我就在这坐着就行。”
张氏勉强笑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会有人脸皮这么厚，可毕竟人家也着实没什么恶意，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得作罢。
待张氏离去，堂屋里只剩下兰婶杜氏和金大忠三人，金大忠一个大男人坐着着实尴尬，便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唯有杜氏稳坐椅子上，丝毫不觉得不妥，和兰婶聊得很是热络。
本来兰婶就想着仔细打探桃花的事，有人陪自己聊自然是乐意的很，不过任凭杜氏怎么问，丝毫没套出兰婶具体什么情况，只大概知道家境不错，倒是对方把金家给了解了个底朝天，可笑杜氏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然连桃花家和老宅不亲和都隐晦的提了出来。
门外偷听的桃花直撇嘴，这个杜氏还真是什么都说啊。
“不过要说到桃花许的人家啊，那可是我们里长的亲孙子呀，既然老姐姐家就在曦城，四棵树离得也不算远。苏老爷子想必你多少也听说过吧，人都说苏老爷子早些年还在京城当过大官呢，现在是功成身退，告老还乡回来了。一鸣学堂开学的时候县长都亲自来致词呢，再说那位苏小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温雅如玉。啧啧啧，再说了苏小公子打小就聪明得紧，功课更是一等一的好，铁定是未来的官老爷呀。”
“哦？真如此？”兰婶怀疑，“这么好的人家怎么会？”
怎么会同意家里的独苗娶一个乡野女子？桃花在心里自动把话给填补上了。
“桃花，你——”桃花正听得入神，不知道梨花何时从后院过来了，提着一大篮筐的菜，桃花赶紧将她拉到一边，竖了食指悄悄嘘声。
梨花不解，不过立刻依言放低了身子，悄悄挨着桃花蹲了下来，一边悄声瞄着里间一边问何时。
桃花迅速和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梨花听得捂嘴笑，“合着是有人上门提亲呀？”
“你还笑！”桃花翻白眼。
这边两姐妹悄声说着话，里面也声音不断。
“这个嘛，”杜氏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就有点复杂了？”
“妹妹真是要急死我了，有什么事你倒是直接说呀，这样半说不说的真是挠的人心尖痒！”兰婶急声道。
“咳咳，你看这，我这当大娘的也不方便说什么，反正只要桃花嫁得好就是了，毕竟苏小公子这样的人物不用心点怎么行呢？你说是吧？”
杜氏一个眼神递了过去，兰婶心下了然，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唉，桃花那丫头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紧，这么聪明伶俐，将来肯定是个能持家的，没想到啊。”兰婶摇了摇头，“我家那小子啊，我就想给他找个聪明伶俐善良朴实的，要是心眼子太多了就不好了。”
“可不是么？其实我们这的姑娘个个都好的很，也不止就桃花一个……”
“你胡说什么呢！”一旁的梨花早就听不下去了，桃花一个没按住她就冲了出去，指着杜氏骂道：“你个碎嘴泼妇，自己家的事还弄不明白现在还跑到我们家搬弄是非了是吧？你说清楚什么叫用心点？我们家桃花好着呢，轮到你在这说三说四的？你算哪根葱哪头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
“这、这又是哪个呀？”一旁的兰婶被梨花这一通连珠炮吼给吓住了。
“梨花，有、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杜氏眼神躲闪，颇有些心虚的道，见梨花怒目指着她，不禁后退了一步。
“哈，”梨花气笑了，“你也好意思自称长辈！我倒想问问有哪家的长辈在后面嚼小辈舌根的，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了！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
“梨花！”杜氏厉声道，“外人面前休要胡说八道。”一扭脸对兰婶道：“这位老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了笑话，您看我三弟家今天正好也有事怕是不能招待您，不如您去我家吧？”
梨花不服，还要说什么，桃花拉了拉她。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金家人，真要在外面闹起来说出什么话，吃亏的终究是自家人，太不合算。而且桃花也多少估摸出了杜氏的想法。
“这怎么好意思呢？”兰婶站了起来，看了眼梨花两姐妹道：“那要不我改天再来好了。”
杜氏正巧顺着赶紧离开，她真怕梨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出了桃花家门，兰婶不由直摇头，合着自己真是白来一趟了。原以为可以给自己儿子找个满意的媳妇，为这事她可是没少操心，看了一家又一家，可偏生都没满意的，不是太聪明就是太愚笨，可巧那日见了桃花，一见心喜，再观察下发现她很聪明乖巧又不张扬，是那种让人看了很放心的人，不似有些聪明姑娘，生怕人不知道她们聪明似的，反而让人不放心。只是这家人对她很是戒备并不透漏是何处人，所幸曦城不算大，多多留心之下倒也让她查清了，一见是庄户人家出身，家世也清白，不由更放心了几分，倒是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他们家生活贫苦，到时候自己这边准备妥当上门提亲也方便，可是不过几月功夫，桃花家突然在城里开了饭馆，生意看起来越发好了，自己若是再不及时出手，恐怕对方未必会同意了。但是只要自己瞒的好，对方嫁过来后相信也没什么办法的。
但是即便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也赶不上世事变化，桃花竟然许了人家！若是个庄户人家倒也罢了，说不准自己多拿出部分银钱还能成就这门婚事，但偏生是苏家的，看来自己对桃花是不用再多想了，虽然听杜氏的意思桃花是用了一些手段才能和苏家结亲，她自然不会全信，苏家是什么人家，她虽然没见过，但城里人来人往多少也听闻过的，连县长都恭敬相待的人，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给糊弄了？也就杜氏那样的村妇在外人面前嚼嚼舌根罢了。
想到自己那儿子，兰婶眼底滑过一丝痛色。
拒绝了杜氏提出前往金家老宅的邀请，兰婶便匆匆回去了。杜氏也没有强挽留，既然知道了对方所居何处，自然不愁没机会再遇到，不过自己要好好盘算盘算这事该怎么解决才行。
只是杜氏没想到的是她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见到二狗子正站在门口徘徊，手里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个二狗子是附近几个村出了名的刺头、二流子，虽然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谁也没给个什么好脸色，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避如蛇蝎，可见其恶劣程度。
“你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呢？”杜氏正憋着火气没处发，此时见了二狗子自然更没什么好脸色，语气要多冷有多冷。不过二狗子的一句话却把杜氏气的差的背过气去。
“我、我是来求亲的！”
桃花中午吃完饭，一家人又围坐一团说了会兰婶的事，景生上午时候不在不知道事情原委，此时听了不觉讶异，不禁多瞧自家妹子几眼，当真是姑娘长大了，来求娶的人都亲自到家门来了，张氏告诫几兄妹以后看见兰婶不要多话。几兄妹纷纷点头。
倒是一旁懵懂的明生开口道：“不是说桃花姐姐已经许给锦臣哥哥了么？是因为他们家没有给聘礼所以才有别家人来找桃花姐姐么？”
气氛突然沉默。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似是觉察出不对，明生有些畏缩的低了低头。
不过确实如明生所说，桃花和苏锦臣的这桩婚事里，苏锦臣自己的意思还是比较多的，至于苏家长辈们却是态度模糊，但看苏老爷子和苏运举的平日见了桃花的态度也可多少揣摩出，婚书没有正式下来的原因大概是苏夫人的原因了。也怪不得明生会这么说了。
桃花见父母脸色有些难看，笑了笑，道：“说什么呢，是因为姐姐魅力太大了晓得不？！”
虽然现在一笑揭过，桃花也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求两人心意相合，但既然来到了这里，要在这里生活，这些世俗的东西总归是要有的，也省的父母担心，不过凭着和苏夫人仅有的几次不甚愉快的会面，桃花心里清楚那里的确是比较难过的一关，看来就算不乐意，自己若想将来的路好走一点，还是得主动去了解一下这位未来婆婆了，只是现下自己也没嫁人的打算，慢慢来吧。
不过这日子真是够一波三折的，没多大会功夫，自家的门板就又被拍响了，这次来的是燕子。
不等桃花问什么，燕子就倒豆子似的道：“二狗子去金家求亲了！”
“谁？”桃花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狗子！”
“啥！”一旁的梨花瞪大了眼，“他疯了吧？”
是啊，谁给了他勇气敢去提亲啊？！桃花也笑了，不过随即笑容便凝住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这二狗子不会是那天在客栈的人吧？
“听说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我刚才正好路过那里听到的，所以赶紧跑回来和你们说了。我还看到金三叔他们也在呢。”
果然……
“瞎说的吧？”虽然梨花也不喜欢金玉儿，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被这样的人欺负，要知道二狗子的人品可是远近皆知的啊。
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理会两人在旁边的嘀嘀咕咕，桃花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想着之前在学堂的时候金玉儿就和二狗子有串通欺负自己，当时双方就是认识的，然后又联想到客栈里一连串的事。看来金玉儿打的一手好算盘，原本计划的是把自己迷晕，然后再让二狗子来，只不过弄巧成拙换成了她自己。
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桃花不自禁的手心冒汗，一再提醒自己不可以心慈手软，不可以得过且过，若非是机缘巧合，当时自己多留了心眼，此时怕是……桃花一想到二狗子那张脸心里不由一阵恶心，怪不得金玉儿恼羞成怒的要杀自己，怕是得知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而迁怒自己吧。
桃花眼里泛出冷光，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差点栽在一个人身上，当真是脑子被狗啃了，被驴踢了。
“桃花，你去哪？”一旁的梨花见桃花突然起身向门口走去，顺口问道。
“有事出去一下。”桃花头也没回，临出门前突然又回头看向燕子道：“你刚才看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那倒是没见了，这天寒地冻的怕是都在家里呢。”
桃花点头，稍稍放心了一些。
走在去往老宅的路上，桃花脑子里思忖着事情的始末。金玉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要是不想让事情继续蔓延扩大必须及时制止。这件事可大可小，弄得不好，少不得她们家也要跟着遭殃。自己倒是无所谓一向对这些不在意，随别人怎么说又少不了半斤肉。
可父母不行，他们思想根深蒂固，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说金家如何如何，心里必然不好受。
梨花也不可以，她已有心上人也早晚会嫁人的，若金玉儿的事真的闹得无法收拾，梨花去了婆家说不准也会受其影响。
还有大哥和明生更不可以，大哥年岁大了，读书可能已经有些起步晚了，可是明生还小，如果将来走了仕途，有个名声受损的本家姐姐必定是有所影响的，她早已见识了这个时代的封建程度，必须事事谨慎，若是自己孤身一人，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可现在若想在这个时代好好生存，必然不能全依着性子来了。
到了老宅这里，果然如燕子所说，倒真是没见什么人，不过也没看到二狗子，想来怕是被赶走了吧。
大门被从里面牢牢的插上了，这要按照以前家里有人的情况下且是青天白日的必定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
“娘，你在么？是我。”桃花喊了一声。
稍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张氏神色憔悴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瞧瞧。”桃花道，随着张氏便进屋边简单说了燕子来告知的事。
张氏知道自己这个丫头是个拿事的，也没再赶她回去。
老宅这边一片的愁云惨淡。
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只是这兰婶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作没听懂，只摆手道：“您去忙吧，不着急啊，我就在这坐着就行。”
张氏勉强笑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会有人脸皮这么厚，可毕竟人家也着实没什么恶意，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得作罢。
待张氏离去，堂屋里只剩下兰婶杜氏和金大忠三人，金大忠一个大男人坐着着实尴尬，便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唯有杜氏稳坐椅子上，丝毫不觉得不妥，和兰婶聊得很是热络。
本来兰婶就想着仔细打探桃花的事，有人陪自己聊自然是乐意的很，不过任凭杜氏怎么问，丝毫没套出兰婶具体什么情况，只大概知道家境不错，倒是对方把金家给了解了个底朝天，可笑杜氏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然连桃花家和老宅不亲和都隐晦的提了出来。
门外偷听的桃花直撇嘴，这个杜氏还真是什么都说啊。
“不过要说到桃花许的人家啊，那可是我们里长的亲孙子呀，既然老姐姐家就在曦城，四棵树离得也不算远。苏老爷子想必你多少也听说过吧，人都说苏老爷子早些年还在京城当过大官呢，现在是功成身退，告老还乡回来了。一鸣学堂开学的时候县长都亲自来致词呢，再说那位苏小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温雅如玉。啧啧啧，再说了苏小公子打小就聪明得紧，功课更是一等一的好，铁定是未来的官老爷呀。”
“哦？真如此？”兰婶怀疑，“这么好的人家怎么会？”
怎么会同意家里的独苗娶一个乡野女子？桃花在心里自动把话给填补上了。
“桃花，你——”桃花正听得入神，不知道梨花何时从后院过来了，提着一大篮筐的菜，桃花赶紧将她拉到一边，竖了食指悄悄嘘声。
梨花不解，不过立刻依言放低了身子，悄悄挨着桃花蹲了下来，一边悄声瞄着里间一边问何时。
桃花迅速和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梨花听得捂嘴笑，“合着是有人上门提亲呀？”
“你还笑！”桃花翻白眼。
这边两姐妹悄声说着话，里面也声音不断。
“这个嘛，”杜氏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就有点复杂了？”
“妹妹真是要急死我了，有什么事你倒是直接说呀，这样半说不说的真是挠的人心尖痒！”兰婶急声道。
“咳咳，你看这，我这当大娘的也不方便说什么，反正只要桃花嫁得好就是了，毕竟苏小公子这样的人物不用心点怎么行呢？你说是吧？”
杜氏一个眼神递了过去，兰婶心下了然，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唉，桃花那丫头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紧，这么聪明伶俐，将来肯定是个能持家的，没想到啊。”兰婶摇了摇头，“我家那小子啊，我就想给他找个聪明伶俐善良朴实的，要是心眼子太多了就不好了。”
“可不是么？其实我们这的姑娘个个都好的很，也不止就桃花一个……”
“你胡说什么呢！”一旁的梨花早就听不下去了，桃花一个没按住她就冲了出去，指着杜氏骂道：“你个碎嘴泼妇，自己家的事还弄不明白现在还跑到我们家搬弄是非了是吧？你说清楚什么叫用心点？我们家桃花好着呢，轮到你在这说三说四的？你算哪根葱哪头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
“这、这又是哪个呀？”一旁的兰婶被梨花这一通连珠炮吼给吓住了。
“梨花，有、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杜氏眼神躲闪，颇有些心虚的道，见梨花怒目指着她，不禁后退了一步。
“哈，”梨花气笑了，“你也好意思自称长辈！我倒想问问有哪家的长辈在后面嚼小辈舌根的，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了！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
“梨花！”杜氏厉声道，“外人面前休要胡说八道。”一扭脸对兰婶道：“这位老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了笑话，您看我三弟家今天正好也有事怕是不能招待您，不如您去我家吧？”
梨花不服，还要说什么，桃花拉了拉她。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金家人，真要在外面闹起来说出什么话，吃亏的终究是自家人，太不合算。而且桃花也多少估摸出了杜氏的想法。
“这怎么好意思呢？”兰婶站了起来，看了眼梨花两姐妹道：“那要不我改天再来好了。”
杜氏正巧顺着赶紧离开，她真怕梨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出了桃花家门，兰婶不由直摇头，合着自己真是白来一趟了。原以为可以给自己儿子找个满意的媳妇，为这事她可是没少操心，看了一家又一家，可偏生都没满意的，不是太聪明就是太愚笨，可巧那日见了桃花，一见心喜，再观察下发现她很聪明乖巧又不张扬，是那种让人看了很放心的人，不似有些聪明姑娘，生怕人不知道她们聪明似的，反而让人不放心。只是这家人对她很是戒备并不透漏是何处人，所幸曦城不算大，多多留心之下倒也让她查清了，一见是庄户人家出身，家世也清白，不由更放心了几分，倒是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他们家生活贫苦，到时候自己这边准备妥当上门提亲也方便，可是不过几月功夫，桃花家突然在城里开了饭馆，生意看起来越发好了，自己若是再不及时出手，恐怕对方未必会同意了。但是只要自己瞒的好，对方嫁过来后相信也没什么办法的。
但是即便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也赶不上世事变化，桃花竟然许了人家！若是个庄户人家倒也罢了，说不准自己多拿出部分银钱还能成就这门婚事，但偏生是苏家的，看来自己对桃花是不用再多想了，虽然听杜氏的意思桃花是用了一些手段才能和苏家结亲，她自然不会全信，苏家是什么人家，她虽然没见过，但城里人来人往多少也听闻过的，连县长都恭敬相待的人，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给糊弄了？也就杜氏那样的村妇在外人面前嚼嚼舌根罢了。
想到自己那儿子，兰婶眼底滑过一丝痛色。
拒绝了杜氏提出前往金家老宅的邀请，兰婶便匆匆回去了。杜氏也没有强挽留，既然知道了对方所居何处，自然不愁没机会再遇到，不过自己要好好盘算盘算这事该怎么解决才行。
只是杜氏没想到的是她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见到二狗子正站在门口徘徊，手里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个二狗子是附近几个村出了名的刺头、二流子，虽然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谁也没给个什么好脸色，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避如蛇蝎，可见其恶劣程度。
“你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呢？”杜氏正憋着火气没处发，此时见了二狗子自然更没什么好脸色，语气要多冷有多冷。不过二狗子的一句话却把杜氏气的差的背过气去。
“我、我是来求亲的！”
桃花中午吃完饭，一家人又围坐一团说了会兰婶的事，景生上午时候不在不知道事情原委，此时听了不觉讶异，不禁多瞧自家妹子几眼，当真是姑娘长大了，来求娶的人都亲自到家门来了，张氏告诫几兄妹以后看见兰婶不要多话。几兄妹纷纷点头。
倒是一旁懵懂的明生开口道：“不是说桃花姐姐已经许给锦臣哥哥了么？是因为他们家没有给聘礼所以才有别家人来找桃花姐姐么？”
气氛突然沉默。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似是觉察出不对，明生有些畏缩的低了低头。
不过确实如明生所说，桃花和苏锦臣的这桩婚事里，苏锦臣自己的意思还是比较多的，至于苏家长辈们却是态度模糊，但看苏老爷子和苏运举的平日见了桃花的态度也可多少揣摩出，婚书没有正式下来的原因大概是苏夫人的原因了。也怪不得明生会这么说了。
桃花见父母脸色有些难看，笑了笑，道：“说什么呢，是因为姐姐魅力太大了晓得不？！”
虽然现在一笑揭过，桃花也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求两人心意相合，但既然来到了这里，要在这里生活，这些世俗的东西总归是要有的，也省的父母担心，不过凭着和苏夫人仅有的几次不甚愉快的会面，桃花心里清楚那里的确是比较难过的一关，看来就算不乐意，自己若想将来的路好走一点，还是得主动去了解一下这位未来婆婆了，只是现下自己也没嫁人的打算，慢慢来吧。
不过这日子真是够一波三折的，没多大会功夫，自家的门板就又被拍响了，这次来的是燕子。
不等桃花问什么，燕子就倒豆子似的道：“二狗子去金家求亲了！”
“谁？”桃花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狗子！”
“啥！”一旁的梨花瞪大了眼，“他疯了吧？”
是啊，谁给了他勇气敢去提亲啊？！桃花也笑了，不过随即笑容便凝住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这二狗子不会是那天在客栈的人吧？
“听说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我刚才正好路过那里听到的，所以赶紧跑回来和你们说了。我还看到金三叔他们也在呢。”
果然……
“瞎说的吧？”虽然梨花也不喜欢金玉儿，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被这样的人欺负，要知道二狗子的人品可是远近皆知的啊。
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理会两人在旁边的嘀嘀咕咕，桃花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想着之前在学堂的时候金玉儿就和二狗子有串通欺负自己，当时双方就是认识的，然后又联想到客栈里一连串的事。看来金玉儿打的一手好算盘，原本计划的是把自己迷晕，然后再让二狗子来，只不过弄巧成拙换成了她自己。
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桃花不自禁的手心冒汗，一再提醒自己不可以心慈手软，不可以得过且过，若非是机缘巧合，当时自己多留了心眼，此时怕是……桃花一想到二狗子那张脸心里不由一阵恶心，怪不得金玉儿恼羞成怒的要杀自己，怕是得知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而迁怒自己吧。
桃花眼里泛出冷光，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差点栽在一个人身上，当真是脑子被狗啃了，被驴踢了。
“桃花，你去哪？”一旁的梨花见桃花突然起身向门口走去，顺口问道。
“有事出去一下。”桃花头也没回，临出门前突然又回头看向燕子道：“你刚才看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那倒是没见了，这天寒地冻的怕是都在家里呢。”
桃花点头，稍稍放心了一些。
走在去往老宅的路上，桃花脑子里思忖着事情的始末。金玉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要是不想让事情继续蔓延扩大必须及时制止。这件事可大可小，弄得不好，少不得她们家也要跟着遭殃。自己倒是无所谓一向对这些不在意，随别人怎么说又少不了半斤肉。
可父母不行，他们思想根深蒂固，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说金家如何如何，心里必然不好受。
梨花也不可以，她已有心上人也早晚会嫁人的，若金玉儿的事真的闹得无法收拾，梨花去了婆家说不准也会受其影响。
还有大哥和明生更不可以，大哥年岁大了，读书可能已经有些起步晚了，可是明生还小，如果将来走了仕途，有个名声受损的本家姐姐必定是有所影响的，她早已见识了这个时代的封建程度，必须事事谨慎，若是自己孤身一人，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可现在若想在这个时代好好生存，必然不能全依着性子来了。
到了老宅这里，果然如燕子所说，倒真是没见什么人，不过也没看到二狗子，想来怕是被赶走了吧。
大门被从里面牢牢的插上了，这要按照以前家里有人的情况下且是青天白日的必定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
“娘，你在么？是我。”桃花喊了一声。
稍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张氏神色憔悴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瞧瞧。”桃花道，随着张氏便进屋边简单说了燕子来告知的事。
张氏知道自己这个丫头是个拿事的，也没再赶她回去。
老宅这边一片的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