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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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洛斯的意识沉浸在黑暗之中。他好像是正身在水里。冰凉却并不寒冷的水波包围着他,耳边还能听到轻微的气泡声……风卷入水中的声音……还有鱼儿游动、人鱼说话的声音……但是又好像不对。他好像是在做梦,听到的一切都不真实。那么什么才是真的呢?对,眼见为实。他应该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啊!好像有个声音在这么说着,睁开眼睛就能醒过来了。

    不,不,就算睁开了眼睛,他也依旧是在梦里。有那个诅咒在,他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醒来?几年下去,他早就习惯了……可是睁开眼睛吧。那个声音仍然这么说着。就算是在梦里,他能自由地睁开眼睛,凭借自己的意志醒来……

    塞洛斯被这种想法所蛊惑,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总是随着意识一起沉浸在黑暗中的视觉却感受到了光芒,紧接着是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这是……

    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有点沉。塞洛斯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个水晶球,晶莹剔透的,拳头大小。它好像就是特里劳妮教授给他的那个,却又好像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塞洛斯困惑地想着,抬起头打量着整个环境。哦,前面有扇黑色的房门,外表十分朴素。塞洛斯打开了它,走进一个圆形的满是门的房间。

    他径直穿过房间,手落在了一扇门上——这扇门看起来好熟悉。塞洛斯想。然后他转动了把手,走进了那个房间。这次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塞洛斯听到了机械装置所发出的古怪滴答声。他很好奇,想留下来仔细看看,但是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推动它继续往前走。再接着他打开了一扇小门,走进了一个灯火昏暗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高大宽敞,竖立着一排排的高大架子——架子?!

    塞洛斯的头脑好像清醒了一瞬,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水晶球,有些光芒暗淡,有些却时不时地闪过神秘的流光——这一切看起来都这样熟悉……这里是魔法部的预言球大厅!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手里也握着这样的一个水晶球?塞洛斯抬起手,盯着自己手中的预言球惊疑不定。没错,这应该并不是特里劳妮教授给他的那个,这不是那个水晶球,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预言球!可是为什么他手里会有这个东西……

    重重的疑惑如浮光掠影,轻轻吹过他的脑海,掀起了些许涟漪后却又消失不见。他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这个房间里……在他的对面,在架子那边的尽头。他快步向那边走去,脚步急切,最后跑了起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等待他去解决……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给过你机会了,卢修斯。”一个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这声音听起来却如此地熟悉。卢修斯?!他父亲!为什么父亲在这里,他在和谁说话?

    “但是机会往往也要看人们的意愿——由衷地致歉,我没有选择您需要的那个。”一个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塞洛斯浑身冰凉,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可是除了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声外,他甚至没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卢修斯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是的,你一如既往地对我展现出了自己的狡猾,卢修斯。在我失败的时候,你声称自己被施了夺魂咒而逃过一劫,没有和我最忠诚的手下们一起被关进阿兹卡班——但是我仍然认为你将是我最忠心的手下之一。可是现在呢,你却背叛了我的信任,投入到了邓布利多的麾下。”那个声音冷酷无情地道,带着丝丝的残忍。当塞洛斯看到他们的身影时,他的心跳声好像又忽然回来了——砰砰砰无比剧烈地敲击着他的胸膛,让他几乎不能呼吸——那是——那是Voldemort!

    俊美而苍白的脸颊被暴露在昏暗跳动的火光之下,漆黑的短发和泛红的眼眸,高大颀长的身材上罩着一身深紫色天鹅绒的巫师袍……这个浑身充满了贵族气质和领导气魄、随便是在什么地方被人看到都会感到深深折服的男人,毫无疑问地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Voldemort!可是眼下他却站在架子中间,手里拿着他的紫杉木魔杖,冰冷而蔑视地看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匍匐在他的脚下,好像疼痛难忍一样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塞洛斯停住脚步,呆若木鸡,难以言喻的恐慌泛上心头。不可能,那怎么可能是卢修斯?他绝不相信那个人是卢修斯!

    “一个斯莱特林总是会选择对他有利的一方。”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匍匐在地上的人兜帽滑落,露出了那头凌乱却美丽的金色长发。“即使是您也不例外。”

    “那么你就这么确信自己选择的才是正确的方面?”Voldemort轻蔑地勾了勾嘴唇,魔杖毫不留情地射出了一道红色的光芒。卢修斯顿时倒在地上,惨叫起来。“就像你在收到了我的信以后,这么快就从德国赶了过来一样。告诉我,卢修斯,有关塞洛斯的那个预言在哪儿?”

    预言……预言!塞洛斯好像忽然被人当头浇了一身冰水。Voldemort想要的是……有关他的那个预言!可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蓦然间,一个场景闪过他的脑海。【“我为此感到荣幸,维尼。”塞洛斯慢吞吞地说道,“听说魔法部有个房间是专门用来放预言的我很想去那里面看看……”

    Voldemort愣了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预言?你对那个感兴趣?”

    “我只是很好奇那些水晶球是什么样的罢了。”塞洛斯撇了撇嘴,说道,“那些记录预言用的水晶球,制作方法在战争期间就已经失传了……我想在回去之前看一眼,研究一下。”】

    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塞洛斯混沌地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他重新开始听到了别的声音……哗哗的水声,嘈杂的说话声,还有卢多·巴格曼兴奋的声音:“……诸位!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质解救回来了!德拉科·马尔福!"

    快点……快睁开眼睛……快告诉他这件事!塞洛斯奋力和自己混沌的神智挣扎着,却好像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了一片粘稠的东西里,根本接触不到身体,指挥不了哪怕一个指头的动作。此时此刻,他竟然是无比热切地盼望着德拉科能亲吻他的嘴唇,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无所谓……快啊!

    德拉科仿佛感觉到了他心里热切的渴望,伸手抱住了他的头颅,在他湿漉漉的嘴唇上印下一吻。周围的环境蓦地变得更加喧嚣起来了,塞洛斯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船上。德拉科紧紧抱住他,把自己身上的厚毯子分给他一半,并且阻止着别人的接近。

    这是在哪儿?……是的,这是在第二个项目的现场。圣诞节的时候Voldemort对他说,他们将会在两个月后相见……现在刚好是两个月……预言球……卢修斯……德国……

    塞洛斯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抓住了德拉科的胳膊,急切地质问着:“爸爸在哪儿?他是不是去了德国!”

    德拉科诧异于他竟然没有推开自己,随即又对他的问题产生了疑惑:“你怎么知道?上个星期父亲和我通信的时候的确提到过这件事,他这周要去德国找一个人……”

    塞洛斯如坠冰窟,茫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胸前有个东西忽然膈得他难受。他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系在长长的金链子上的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挂坠盒,上面有绿宝石镶嵌成的S。没错……就是这个东西。Voldemort是有意让他做那个梦的,那根本不是梦,那是Voldemort蓄意想传达给他的东西!就像在原本的历史中他对哈利做的那样……他是有意想把他引到预言球大厅的!

    塞洛斯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抓住德拉科的衣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立刻联系到父亲?双面镜?门钥匙?随便什么都行!”

    德拉科摇摇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塞洛斯?到底发生什么了?父亲怎么了吗?”

    小船被摇到了岸上,塞洛斯忽然有了力气,站起身从船上跳了下去,径直跑向了裁判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塞洛斯回头一看,是斯内普。他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反手抓住了斯内普的袖子:“教父!你知道怎么联络我父亲吗?他在哪儿?”

    “卢修斯这星期一直在德国。”塞洛斯的态度实在太过反常,斯内普一边打量他一边回答道,“他在做一件很秘密的事情——你找他干什么?”

    完蛋了……这么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立刻联系到卢修斯!塞洛斯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他早该想到的,像Voldemort那样的人布局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什么漏洞!不管卢修斯到底有没有被抓到神秘事务司,现在他都不得不去查看一番了……而这不就是Voldemort的目的吗?可是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反常了,之前明明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这两个月以来两个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可是为什么Voldemort会忽然来这么一出?

    对了,他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从圣诞节那时候开始就计划好现在的见面了。但是为什么非得要等两个月?如果是为了他,杀掉他或者把他掳走控制住,那么Voldemort将得到无数的机会……如果是为了杀死救世主,他早就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杀死哈利无数遍了!那难道他只是为了把所有的事情引到台面上来,借这件事情高调地复出?

    一道光闪过塞洛斯的脑海,他立刻确定了这个想法。无论是灵魂分裂以前还是以后,Voldemort都绝不是一个甘心让自己所做的事情埋没在黑暗下的人,他懂得隐忍,但更热衷于让自己的手段和野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着来自他人的恐惧和崇拜。这次他是要借着塞洛斯而将自己的复出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之下,然后让他的食死徒进一步地掀起风浪!塞洛斯敢肯定,在今天,那些阿兹卡班的囚徒们一定会集体越狱!他必须马上通知邓布利多!

    但是卢修斯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冲上去告诉邓布利多Voldemort的野心和计划,阿兹卡班即将越狱,一定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把他当做发烧了正在说胡话送进医疗翼!而且他又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邓布利多也许会相信,可是其他人呢?卢修斯或许现在已经在Voldemort手中了,如果再晚那么一会儿……如果再迟那么几个小时……

    塞洛斯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忍受这种状况的发生。他挣脱斯内普的手,飞速朝自己的宿舍跑去。斯内普大步跟在他的后面,厉声道:“塞洛斯!你去哪里!”

    “我现在没法解释!”塞洛斯怒吼道,眼里因为惶急而充满泪水。他一路冲进无人的霍格沃茨城堡,匆匆迈过地窖的走廊,跑到自己的宿舍里一阵翻找。没错,他找到了……就是这个!

    斯内普跟着塞洛斯来到他们的宿舍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教子在急急忙忙地把一堆东西扔进口袋里,一头凌乱的金发紧贴在头皮和脸颊上,还在可怜兮兮地滴水。塞洛斯今天的态度太可疑了,斯内普不得不多留点心:“你是因为在湖里浸泡了太长时间而神志不清了吗,小马尔福先生!”

    “教父!”塞洛斯打断了他,随手给了自己两个咒语烘干湿漉漉的袍子和头发,“你的壁炉有权限去魔法部吗?”

    “很可惜,除了校长的办公室,谁的壁炉都没有这种权限。”斯内普冷冰冰地道,“但是在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壁炉以前,请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什么而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你去魔法部有什么事?”

    “……是Voldemort。”塞洛斯盯着斯内普的眼睛,说道,“你做好准备了吗?他已经回来了,而且不再信任你了——他知道了你的背叛,甚至正在为我父亲的背叛在惩罚他!看看这个!”他从衣领里拽出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在魔法部,他在预言球大厅,他正在折磨我的父亲!他要我过去,我还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噢哦哦哦重头戏!!!!!我写的好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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