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仪式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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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宣宣呆了呆,几乎无意识地伸手抓过那一叠东西,一张张翻看。
宋琦见她肯看,终于松了口气，在一旁道：“宣宣，那天在方山看到你和杜慕言在一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没想到你们刚回吴市就要订婚了。宣宣,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不可原谅，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踏入火坑不管。”
秦宣宣几乎没听进去宋琦的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翻看。
这些照片几乎从她跟杜慕言的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杜慕言住院为止。从这些照片里，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杜慕言。他一直在跟踪她,连一开始二人的相遇，也是他设计好的。而她和宋琦的分手，也全都是他造成的。她看到了李助理跟伍梦岚接触的照片，看到了杜慕言跟黄小姐一起的照片；她也看到了他望着宋琦时恨不得吃了他的狰狞阴冷表情。他一直在说谎，从二人还没有认识的时候，他就在设计她和宋琦。
秦宣宣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一会儿是对杜慕言做出这一切的愤怒，一会儿又是自己对他与日俱增的爱意。她想起上一回发现杜慕言在她办公室装摄像头后她质问过杜慕言，他却信誓旦旦地说宋琦的事并非他的设计。那时候她以为他已经全盘对自己坦白了，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有多少是真的？
秦宣宣垂着视线，剧烈地呼吸着，眼眶发着热。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杜慕言了，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当她得知他竟然欺骗了她那么重要的事后，她根本就无法接受。她没有想到，自己喜欢上的男人，竟然是那么卑劣的一个人，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程度。他怎么可以那样陷害宋琦？
“宣宣，看到了这些，你还要嫁给他吗？”宋琦的声音渐渐钻进了秦宣宣的耳中。
她蓦地抬头看向他，眼底一片茫然。
啊，对了，一会儿她跟杜慕言的订婚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她会接受他送她的戒指，正式成为他的未婚妻。
她喜欢杜慕言，可现在她也害怕那样可怕的杜慕言，他所做的事，已经超过了她的道德底线。她可以勉强原谅他以爱为名安装摄像头监视她，却绝无法接受他为了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伤害另外一个人。在这场追逐战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宋琦了。
秦宣宣望着宋琦的眼里多了分愧疚。宋琦虽去酒吧买醉，可若不是那黄小姐给他下药，他又怎么可能跟她发生那样的事？宋琦一向正派，做事很有分寸。而之后他说他惹到了一些小混混被迫离开吴市，恐怕也是杜慕言安排的吧？只有宋琦离开吴市，不会再来纠缠她，杜慕言才会彻底放心吧？
“宋琦……对不起，我一直……我一直都错怪了你。”秦宣宣苦涩地说。那时候她竟然以为从前宋琦的表现都是假的，她说的那些话，伤宋琦有多深？
“宣宣，我不怪你，都是杜慕言的错。这个男人巧言令色，太狡猾，你太单纯，被他欺骗并不是你的错。”宋琦道，“宣宣，我们离开这里吧！”
秦宣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如果是更早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喜欢杜慕言，那么她现在一定会走得毫不犹豫。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她已经如此喜欢他，就要成为他未婚妻的时候发现了真相呢？
“宣宣！”看到秦宣宣脸上的惘然迟疑，宋琦急道，“宣宣，他现在能这样设计我们，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你真的要嫁给那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吗？”
秦宣宣抿紧了唇。她的爸爸总是说，她将来的丈夫，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一个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的人，谈什么家庭责任感？
“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秦宣宣抬头望向宋琦。
“宣宣，你……”
秦宣宣打断了他的话，“我要去跟所有人说，订婚仪式取消。”
“宣宣……”宋琦的脸上现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
“秦小姐，该进去了……你是谁？”
这时候，化妆师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多出的人，她一脸惊讶和戒备。
“知道了，我们走吧。”秦宣宣没等宋琦开口就向外走去。
化妆师迷茫地瞥了宋琦一眼，也没再多问，跟着秦宣宣走了出去。
秦宣宣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杜慕言立刻将视线移了过来。他是那么高兴，以至于忽略了秦宣宣此刻的不对劲。
秦宣宣缓缓走向宴会大厅正中央，却没有再看杜慕言一眼，只是望向众位宾客，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让大家白来了一趟。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了。”
众人脸上的喜悦和祝福因她的话而陡然僵住，下意识地看向此次订婚宴的另一个当事人。现场安静得可怕，连背景轻音乐也停了下来。
杜慕言眉头微皱，快步走到秦宣宣面前，想要执起她的手，“宣宣，你开什么玩……”
她躲开了他的手，终于抬头正视着他。
“杜慕言，我都知道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杜慕言眼神微变，视线忽然瞥到大厅门口站着的宋琦，原本力持镇定的模样陡然染上惊慌。宋琦早就被他赶出了吴市，再加上宣宣快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了，他竟然就此疏忽了，让宋琦回到了吴市找上门来！宋琦到底跟宣宣说了什么，是他曾经对宣宣极力否认的真相吗？宣宣会信宋琦，那么宋琦一定是拿出了铁证。可为什么，为什么宋琦……是赖兴？
想到赖兴曾经拥有的那些证据，杜慕言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心底深处，从未有过的恐慌漫了上来。他从未有一刻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宣宣又将离开他了。
“宣宣，你到底怎么了？”秦国栋和唐薇作为秦宣宣的父母，听到她居然说出那样的宣言，忙走过来急问道。
秦宣宣歉然看着二老，只道：“爸，妈，我不是冲动才做下这个决定的。等回去后，我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只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支持我的决定。”
秦国栋和唐薇对视一眼，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他们从秦宣宣的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女儿的二人此刻自然也不会与她唱反调。
“对不起，各位。”秦宣宣没再看杜慕言，视线转向仍然呆愣着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家请回吧。”
说完，秦宣宣便看向秦国栋和唐薇道：“爸，妈，很抱歉。我先回去了，晚点我一定好好解释给你们听。”
她转身向外走去，没再看杜慕言哪怕一眼。
秦国栋眉头紧锁，看了眼呆愣住的杜慕言，脸上露出歉意，“小杜，宣宣她……”
杜慕言陡然回神，没等秦国栋再说什么，拔腿便追了出去。他刚追到大厅外，便看到秦宣宣和宋琦并肩向外走去。
他心中陡然一慌，飞快地跑过去拦住秦宣宣。
“宣宣，你别走！”杜慕言道。
秦宣宣神情木然地看着他，“你还想怎么骗我？”
杜慕言还未开口，一旁宋琦却丢过来一个信封，冷冷地说：“杜慕言，你做的事，宣宣都已经知道了。”
杜慕言颤抖着双手拿出那信封中的照片，只看了两张便不再看下去。他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他确定了，这些照片，确实是从赖兴那儿流出来的。可为什么？赖兴从他这儿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宋琦到底许给赖兴什么条件，他竟出卖了他？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宣宣涩然道。明明真相尽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问出这样的话。难道她还在傻傻地期望着什么吗？难道她竟还准备给杜慕言一个撒谎骗她的机会？
“宣宣，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杜慕言却并不解释什么，那些都是事实，他再解释也没用，不如从另一方面打动宣宣。他很庆幸自己有了足够的时间让她喜欢上自己，他知道她现在是喜欢自己的，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对他的情意，能够盖过他所犯下的那些错误。
秦宣宣心头微动，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小半步。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杜慕言有多爱她！可若是以爱为借口，就什么都能原谅吗？那宋琦怎么办？他被污蔑被伤害，他受的那些委屈，难道就是活该吗？
秦宣宣微微别开视线，不肯接杜慕言的话，却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那根本不是爱，是变态的占有欲！”宋琦挡在秦宣宣面前，冷冷地看向杜慕言，“别用你肮脏的思想，玷污了爱这个词。”
杜慕言陡然色变，阴冷地望着宋琦道：“你滚开。”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宣宣！”宋琦针锋相对。
“我永远不会伤害宣宣！”杜慕言沉沉地说道，“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开。这是我跟宣宣的事，跟你无关！”
宋琦自然不会让开，“你一直以来都在伤害宣宣！别以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可以永远隐藏起来没人知道！”
宋琦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杜慕言却只神色狰狞地望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果然还是做错了吗？一开始他就该雇人把宋琦杀掉一了百了的是吧？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只差一点点了啊，宣宣就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了，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却成了咫尺天涯。
杜慕言的视线忽然转向秦宣宣，他看到她垂着头，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他看得出来，她很痛苦，而这痛苦，都是眼前的宋琦造成的！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如果他消失了的话，宣宣就不会知道过往的真相，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置于身侧的拳头陡然握紧，杜慕言出其不意地挥出一拳，狠狠打在宋琦脸上。
秦宣宣没想到杜慕言会突然动手，呆了呆，等他一脚踢在倒地的宋琦肚子上时，她立刻冲上前抓住杜慕言的手臂，不让他继续伤害宋琦，“你干什么！”
紧绷的情绪因为秦宣宣的靠近而骤然和缓，杜慕言没有继续打宋琦，他怕伤了她……他怎么舍得伤她呢？她是他的女神，是他重生的意义，要是伤了她，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趁机握住了秦宣宣的手，直勾勾地望着她的双眼，似是恳求地说：“宣宣，你别离开我……我知道我之前是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吧。你若是原谅我，我保证，绝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
秦宣宣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杜慕言的手，只能任他抓着她，仰头望着他，微微摇着头，眼神复杂，“杜慕言，在知道你那样陷害宋琦之后，我怎么可能再原谅你？”秦宣宣顿了顿，垂下头道，“这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多得是，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们从此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杜慕言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极为难看。
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宣宣，你明明也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杜慕言呼吸急促，眼底隐隐带着丝绝望和疯狂，“宣宣，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杜慕言也没再隐藏自己的本性。一想到他的宣宣又将走出他的生命，他就无法像从前那样淡定从容。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挽留住她？
或许是宋琦带来的证据让秦宣宣被杜慕言的爱意冲昏了的头脑变得理智了，此刻再看杜慕言的表现，秦宣宣隐隐觉得心惊。她从前怎么就从未意识到呢？杜慕言似乎真的很偏执，他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她不由得心底发凉。
她蓦地松开杜慕言，往后退了一步。
杜慕言却又进了一步，死死望着她道：“宣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秦宣宣又后退一步，没有回他，沉默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杜慕言深邃的眼神落在秦宣宣身上，眼底有祈求有疯狂还有恐惧。他忽然走向一旁，拉起被他打得满头冷汗的宋琦，用一种吓人的语调道：“打我。”
刚才杜慕言打宋琦时根本没留情，那种剧烈的疼痛让宋琦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奇怪地盯着杜慕言，没弄懂杜慕言到底想做什么。
杜慕言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叫你打我！”
宋琦痛得连跟手指都抬不起来，跟别说打人了，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杜慕言，用力地挣脱开杜慕言的手臂，蹲在了地上。
“杜慕言，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宣宣怕杜慕言再伤害宋琦，呆怔过去忙过去扶住宋琦，瞪着杜慕言道。
杜慕言轻声道：“宣宣，我欠宋琦的，我还给他……要是打我不过瘾的话，我不介意他动刀。”
他停了停，嘴角隐隐勾起抹似悲似冷的弧度，“只要他别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只要能把宣宣留下，他愿意付出一切。宣宣啊，他的宣宣，她要是离开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这个疯子！”宋琦惊疑不定地望着杜慕言，喃喃道。
秦宣宣没听到宋琦的话，她只是定定地望着杜慕言，眼神闪烁不定。
看着喜欢的人难过，她也感同身受。她甚至觉得，她比杜慕言还难受。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她是罪魁祸首。因为她，杜慕言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因为她，宋琦被连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所以，只要她离开这二人就好了吧？没有了她，他们谁也不会受伤。
直到这时候，秦宣宣才可悲地发现，感情对一个人理智的影响有多大。她本该因杜慕言的品行而唾弃憎恨他，但她现在却只想远远逃开这一切，甚至不愿意自己的存在再伤害到他。可她也明白，她的离开，必定会伤了他。可时间能治愈一切，不是吗？将来，他会爱上别的女孩，将她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彻底地遗忘到脑后。
“杜慕言，我配不上你的爱，你会找到只属于你的好女人的。”秦宣宣垂头说完，便扶着宋琦往外走去。
“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只有你。”杜慕言道，“只有你，宣宣。”
秦宣宣停住脚步。他的苦苦哀求让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可她又能怎样呢？在杜慕言做了那些事之后，她要是还能跟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宋琦？曾经她是那么喜欢宋琦。
秦宣宣忽然发现，她已经想不起当初她有多喜欢宋琦了。杜慕言用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将她过去的感情抹除得干干净净，她只要一闭上眼，想起的都只是杜慕言对她的温柔体贴，却想不起半点当初跟宋琦一起时的甜蜜了。
牵着她的手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漫步的人是谁？带她去环境优美的西餐厅并送上大束玫瑰的人是谁？让她置身于萤火虫的美丽荧光之中的人又是谁？
短短的时间里，杜慕言强势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让她再难忘怀。
就在此时，酒店门外忽然出现一行三人。两女一男，从年龄上判断，这应该是一对家长带着他们的女儿，而那女儿的年龄也已经不小，估计在二十五岁上下。
看到这三人，宋琦双眼微亮，显然是认识他们的，而令秦宣宣疑惑的是，杜慕言也竟像是认识他们一般，陡然怔住。
只听到一旁宋琦道：“宣宣，我在邻省偶然遇到了他们，这才让我顺利得到了那些证据。谢阳泽，王秀梅，谢晓羽，杜慕言曾经在他们家住过。”
三人走了过来，却离杜慕言有些远，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宋琦看了默不作声的杜慕言一眼，接着道：“杜慕言十三岁父母双亡后就寄养在谢家，十七岁从谢家逃走。”
逃？
秦宣宣望向宋琦，眼露疑惑。
宋琦眉头紧锁，眼底有一丝厌恶，“因为他想强.暴谢晓羽，却被她妈发现，所以才逃离了谢家！”
他早就发现杜慕言只接受一个叫做赖兴的记者的采访，他认为这其中必有猫腻，所以早就联系过赖兴，却屡次被对方拒绝。而正是碰到了这几个人，将杜慕言曾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赖兴，他才将那些照片交给他，让他得以告诉秦宣宣真相。
强.暴？
秦宣宣怔怔地看向那个叫做谢晓羽的女人。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上几岁，杜慕言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那他十七岁的时候，谢晓羽几岁？九？十？
宋琦的声音没有停顿，再度传来，“宣宣，你仔细看看，你跟谢晓羽，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秦宣宣闻言，眼神微变。
毋庸置疑，谢晓羽是个漂亮的女孩，虽然此刻她沉着脸抿着唇，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仔细打量之下，秦宣宣不得不承认，谢晓羽的脸，跟她是有三分相像。可那又怎样呢？
宋琦一字一顿道：“宣宣，你还不明白吗？杜慕言口口声声说爱你，实则只是把你当做别人的替代品！宣宣，你想想，他从来没有跟你接触过，为什么要设计我们？因为他在乎的从来不是你，只是你的样貌！”
宋琦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落在秦宣宣的脑中，一瞬间将她炸得迷迷糊糊。
宋琦说得，是真的吗？她只是替代品，杜慕言喜欢的，一直都是谢晓羽？
恍惚间，秦宣宣想起有好多次，杜慕言都盯着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问了他也没正面回答。现在想来，他是看着她的脸发呆，睹“物”思人吗？
要不是紧紧抓着宋琦，跟他相互倚靠，秦宣宣几乎无法站直身体。
她就说嘛，她到底有哪里好的，值得杜慕言那么爱她。那时候他说，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呢！能一见钟情的，自然不会是她的性情。没想到她疑惑纠结，抑或沾沾自喜了那么久，到头来真相是那么简单，又那么残酷。
原来她只是个替身而已。
“你闭嘴！”
杜慕言恶狠狠地吼了宋琦一句，不顾其余人还在场，双手抓着秦宣宣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宣宣，你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不要相信宋琦的话，他在污蔑我！”
秦宣宣陡然醒神，望着杜慕言，忽然扯了扯嘴角，笑容悲伤，“就像你曾经陷害污蔑宋琦一样吗？”
杜慕言身体陡然一僵，狼来了的故事似乎在他这里得到了印证。因为他曾经撒过太多谎，他的宣宣已经再也不肯相信他了吗？是不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认为他在骗她？
看到杜慕言的绝望挣扎，宋琦隐约觉得心底有一丝快意飞快掠过。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管说什么，宣宣都不信他。现在，杜慕言也尝到同样的痛苦了。可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真的被冤枉，而杜慕言则是咎由自取！
“宣宣，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对。”杜慕言道，“可现在，你必须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他忽然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家三人，视线陡然凌厉，“你们想干什么？”
谢家三人似乎有些惧怕杜慕言，谢阳泽和王秀梅对视一眼，却是谢晓羽开了口，“成旭哥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们本也不想再追究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
杜慕言如电的目光射向谢晓羽，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宋琦给了你们多少钱？”杜慕言的视线掠过三人，冷冷地说。
谢晓羽仿佛惧怕般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成旭哥哥，宋琦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我们不过是不想秦小姐被你骗了而已。”
宋琦道：“杜慕言，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会用钱收买人心。”
谢晓羽又看向秦宣宣，一脸诚恳道：“秦小姐，当初成旭哥哥……哦抱歉，我忘记了，他现在叫杜慕言。那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他没有别的更近的亲属，我爸妈就收养了他。刚开始的几年，我们一家人真的很开心。可后来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今天连续的冲击已经让秦宣宣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她怔怔地想，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对性好奇的年纪，杜慕言那时候对谢晓羽做出点什么也不奇怪。
杜慕言好像没听到谢晓羽的话，只是望着秦宣宣，面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神深邃得吓人。
谢晓羽瞥一眼杜慕言，见他没什么反应，莫名地松了口气，只是继续对秦宣宣道：“秦小姐，成旭哥哥逃跑后我们也去找过他，我们都觉得那时候只是他一时冲动，误会解释清楚后就没事了，没想到到处都找不到他。更没想到的是，成旭哥哥竟然就是明凯的老板。秦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吧？明凯是成旭哥哥爸爸的名字，早之前听到明凯名字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只是巧合，直到最近才知道原来明凯的老总杜慕言就是我们找了很久的成旭哥哥。”
谢晓羽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杜慕言的反应，见他一声不吭，她胆子也大了，很快就顺顺利利地将话说完了。
“对啊，成旭。你都不知道你突然离开，我们有多着急。”王秀梅也开了口补充道。
秦宣宣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像谢晓羽说的那样，她对杜慕言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当初，她到底怎么会同意跟他订婚的呢？果然，她还是被他的钱，被他的身份地位给迷惑了么？
秦宣宣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再也不看任何人，向酒店外走去。
“宣宣！”宋琦叫了秦宣宣一声，想追上她，却牵动了伤处，痛得嘶了一声，谢晓羽见状，忙扶住他，关切地看着他。
秦宣宣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低头走得飞快。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杜慕言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秦宣宣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挣扎了一下，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并不想再跟杜慕言说一句话的意思。
杜慕言的手有些颤抖，但他没有松开她，也控制着力道不愿伤到她。
“宣宣，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轻声道，“我爱你，宣宣……我只爱你。”
秦宣宣呆站半晌，许久才抬头看向杜慕言，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杜慕言只觉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不自觉地松开了她。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挽留她，双唇却颤抖得无法自已。
他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上一世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的眼里一片绝望和痛楚。
至少这一世，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一更足量~
这一次就让杜总尝一尝有口难辩的感觉╮(╯_╰)╭
PS：感谢fly27童鞋，陌上人童鞋和囚坞童鞋的地雷，亲亲你们！
秦宣宣呆了呆,几乎无意识地伸手抓过那一叠东西,一张张翻看。
宋琦见她肯看,终于松了口气，在一旁道：“宣宣，那天在方山看到你和杜慕言在一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没想到你们刚回吴市就要订婚了。宣宣,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不可原谅，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踏入火坑不管。”
秦宣宣几乎没听进去宋琦的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张张翻看。
这些照片几乎从她跟杜慕言的第一次见面起,一直到杜慕言住院为止。从这些照片里，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杜慕言。他一直在跟踪她,连一开始二人的相遇，也是他设计好的。而她和宋琦的分手，也全都是他造成的。她看到了李助理跟伍梦岚接触的照片，看到了杜慕言跟黄小姐一起的照片；她也看到了他望着宋琦时恨不得吃了他的狰狞阴冷表情。他一直在说谎，从二人还没有认识的时候，他就在设计她和宋琦。
秦宣宣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一会儿是对杜慕言做出这一切的愤怒，一会儿又是自己对他与日俱增的爱意。她想起上一回发现杜慕言在她办公室装摄像头后她质问过杜慕言，他却信誓旦旦地说宋琦的事并非他的设计。那时候她以为他已经全盘对自己坦白了，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有多少是真的？
秦宣宣垂着视线，剧烈地呼吸着，眼眶发着热。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杜慕言了，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当她得知他竟然欺骗了她那么重要的事后，她根本就无法接受。她没有想到，自己喜欢上的男人，竟然是那么卑劣的一个人，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程度。他怎么可以那样陷害宋琦？
“宣宣，看到了这些，你还要嫁给他吗？”宋琦的声音渐渐钻进了秦宣宣的耳中。
她蓦地抬头看向他，眼底一片茫然。
啊，对了，一会儿她跟杜慕言的订婚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她会接受他送她的戒指，正式成为他的未婚妻。
她喜欢杜慕言，可现在她也害怕那样可怕的杜慕言，他所做的事，已经超过了她的道德底线。她可以勉强原谅他以爱为名安装摄像头监视她，却绝无法接受他为了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伤害另外一个人。在这场追逐战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宋琦了。
秦宣宣望着宋琦的眼里多了分愧疚。宋琦虽去酒吧买醉，可若不是那黄小姐给他下药，他又怎么可能跟她发生那样的事？宋琦一向正派，做事很有分寸。而之后他说他惹到了一些小混混被迫离开吴市，恐怕也是杜慕言安排的吧？只有宋琦离开吴市，不会再来纠缠她，杜慕言才会彻底放心吧？
“宋琦……对不起，我一直……我一直都错怪了你。”秦宣宣苦涩地说。那时候她竟然以为从前宋琦的表现都是假的，她说的那些话，伤宋琦有多深？
“宣宣，我不怪你，都是杜慕言的错。这个男人巧言令色，太狡猾，你太单纯，被他欺骗并不是你的错。”宋琦道，“宣宣，我们离开这里吧！”
秦宣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如果是更早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喜欢杜慕言，那么她现在一定会走得毫不犹豫。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她已经如此喜欢他，就要成为他未婚妻的时候发现了真相呢？
“宣宣！”看到秦宣宣脸上的惘然迟疑，宋琦急道，“宣宣，他现在能这样设计我们，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你真的要嫁给那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吗？”
秦宣宣抿紧了唇。她的爸爸总是说，她将来的丈夫，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一个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的人，谈什么家庭责任感？
“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秦宣宣抬头望向宋琦。
“宣宣，你……”
秦宣宣打断了他的话，“我要去跟所有人说，订婚仪式取消。”
“宣宣……”宋琦的脸上现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
“秦小姐，该进去了……你是谁？”
这时候，化妆师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多出的人，她一脸惊讶和戒备。
“知道了，我们走吧。”秦宣宣没等宋琦开口就向外走去。
化妆师迷茫地瞥了宋琦一眼，也没再多问，跟着秦宣宣走了出去。
秦宣宣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杜慕言立刻将视线移了过来。他是那么高兴，以至于忽略了秦宣宣此刻的不对劲。
秦宣宣缓缓走向宴会大厅正中央，却没有再看杜慕言一眼，只是望向众位宾客，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让大家白来了一趟。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了。”
众人脸上的喜悦和祝福因她的话而陡然僵住，下意识地看向此次订婚宴的另一个当事人。现场安静得可怕，连背景轻音乐也停了下来。
杜慕言眉头微皱，快步走到秦宣宣面前，想要执起她的手，“宣宣，你开什么玩……”
她躲开了他的手，终于抬头正视着他。
“杜慕言，我都知道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杜慕言眼神微变，视线忽然瞥到大厅门口站着的宋琦，原本力持镇定的模样陡然染上惊慌。宋琦早就被他赶出了吴市，再加上宣宣快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了，他竟然就此疏忽了，让宋琦回到了吴市找上门来！宋琦到底跟宣宣说了什么，是他曾经对宣宣极力否认的真相吗？宣宣会信宋琦，那么宋琦一定是拿出了铁证。可为什么，为什么宋琦……是赖兴？
想到赖兴曾经拥有的那些证据，杜慕言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心底深处，从未有过的恐慌漫了上来。他从未有一刻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宣宣又将离开他了。
“宣宣，你到底怎么了？”秦国栋和唐薇作为秦宣宣的父母，听到她居然说出那样的宣言，忙走过来急问道。
秦宣宣歉然看着二老，只道：“爸，妈，我不是冲动才做下这个决定的。等回去后，我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只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支持我的决定。”
秦国栋和唐薇对视一眼，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他们从秦宣宣的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女儿的二人此刻自然也不会与她唱反调。
“对不起，各位。”秦宣宣没再看杜慕言，视线转向仍然呆愣着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家请回吧。”
说完，秦宣宣便看向秦国栋和唐薇道：“爸，妈，很抱歉。我先回去了，晚点我一定好好解释给你们听。”
她转身向外走去，没再看杜慕言哪怕一眼。
秦国栋眉头紧锁，看了眼呆愣住的杜慕言，脸上露出歉意，“小杜，宣宣她……”
杜慕言陡然回神，没等秦国栋再说什么，拔腿便追了出去。他刚追到大厅外，便看到秦宣宣和宋琦并肩向外走去。
他心中陡然一慌，飞快地跑过去拦住秦宣宣。
“宣宣，你别走！”杜慕言道。
秦宣宣神情木然地看着他，“你还想怎么骗我？”
杜慕言还未开口，一旁宋琦却丢过来一个信封，冷冷地说：“杜慕言，你做的事，宣宣都已经知道了。”
杜慕言颤抖着双手拿出那信封中的照片，只看了两张便不再看下去。他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他确定了，这些照片，确实是从赖兴那儿流出来的。可为什么？赖兴从他这儿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宋琦到底许给赖兴什么条件，他竟出卖了他？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宣宣涩然道。明明真相尽在眼前，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问出这样的话。难道她还在傻傻地期望着什么吗？难道她竟还准备给杜慕言一个撒谎骗她的机会？
“宣宣，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杜慕言却并不解释什么，那些都是事实，他再解释也没用，不如从另一方面打动宣宣。他很庆幸自己有了足够的时间让她喜欢上自己，他知道她现在是喜欢自己的，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对他的情意，能够盖过他所犯下的那些错误。
秦宣宣心头微动，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小半步。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杜慕言有多爱她！可若是以爱为借口，就什么都能原谅吗？那宋琦怎么办？他被污蔑被伤害，他受的那些委屈，难道就是活该吗？
秦宣宣微微别开视线，不肯接杜慕言的话，却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那根本不是爱，是变态的占有欲！”宋琦挡在秦宣宣面前，冷冷地看向杜慕言，“别用你肮脏的思想，玷污了爱这个词。”
杜慕言陡然色变，阴冷地望着宋琦道：“你滚开。”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宣宣！”宋琦针锋相对。
“我永远不会伤害宣宣！”杜慕言沉沉地说道，“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开。这是我跟宣宣的事，跟你无关！”
宋琦自然不会让开，“你一直以来都在伤害宣宣！别以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可以永远隐藏起来没人知道！”
宋琦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杜慕言却只神色狰狞地望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果然还是做错了吗？一开始他就该雇人把宋琦杀掉一了百了的是吧？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只差一点点了啊，宣宣就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了，可就是那么一点点，却成了咫尺天涯。
杜慕言的视线忽然转向秦宣宣，他看到她垂着头，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他看得出来，她很痛苦，而这痛苦，都是眼前的宋琦造成的！如果他不出现就好了，如果他消失了的话，宣宣就不会知道过往的真相，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置于身侧的拳头陡然握紧，杜慕言出其不意地挥出一拳，狠狠打在宋琦脸上。
秦宣宣没想到杜慕言会突然动手，呆了呆，等他一脚踢在倒地的宋琦肚子上时，她立刻冲上前抓住杜慕言的手臂，不让他继续伤害宋琦，“你干什么！”
紧绷的情绪因为秦宣宣的靠近而骤然和缓，杜慕言没有继续打宋琦，他怕伤了她……他怎么舍得伤她呢？她是他的女神，是他重生的意义，要是伤了她，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趁机握住了秦宣宣的手，直勾勾地望着她的双眼，似是恳求地说：“宣宣，你别离开我……我知道我之前是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吧。你若是原谅我，我保证，绝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
秦宣宣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杜慕言的手，只能任他抓着她，仰头望着他，微微摇着头，眼神复杂，“杜慕言，在知道你那样陷害宋琦之后，我怎么可能再原谅你？”秦宣宣顿了顿，垂下头道，“这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多得是，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们从此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杜慕言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极为难看。
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宣宣，你明明也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杜慕言呼吸急促，眼底隐隐带着丝绝望和疯狂，“宣宣，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杜慕言也没再隐藏自己的本性。一想到他的宣宣又将走出他的生命，他就无法像从前那样淡定从容。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挽留住她？
或许是宋琦带来的证据让秦宣宣被杜慕言的爱意冲昏了的头脑变得理智了，此刻再看杜慕言的表现，秦宣宣隐隐觉得心惊。她从前怎么就从未意识到呢？杜慕言似乎真的很偏执，他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她不由得心底发凉。
她蓦地松开杜慕言，往后退了一步。
杜慕言却又进了一步，死死望着她道：“宣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秦宣宣又后退一步，没有回他，沉默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杜慕言深邃的眼神落在秦宣宣身上，眼底有祈求有疯狂还有恐惧。他忽然走向一旁，拉起被他打得满头冷汗的宋琦，用一种吓人的语调道：“打我。”
刚才杜慕言打宋琦时根本没留情，那种剧烈的疼痛让宋琦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奇怪地盯着杜慕言，没弄懂杜慕言到底想做什么。
杜慕言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叫你打我！”
宋琦痛得连跟手指都抬不起来，跟别说打人了，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杜慕言，用力地挣脱开杜慕言的手臂，蹲在了地上。
“杜慕言，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宣宣怕杜慕言再伤害宋琦，呆怔过去忙过去扶住宋琦，瞪着杜慕言道。
杜慕言轻声道：“宣宣，我欠宋琦的，我还给他……要是打我不过瘾的话，我不介意他动刀。”
他停了停，嘴角隐隐勾起抹似悲似冷的弧度，“只要他别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只要能把宣宣留下，他愿意付出一切。宣宣啊，他的宣宣，她要是离开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这个疯子！”宋琦惊疑不定地望着杜慕言，喃喃道。
秦宣宣没听到宋琦的话，她只是定定地望着杜慕言，眼神闪烁不定。
看着喜欢的人难过，她也感同身受。她甚至觉得，她比杜慕言还难受。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她是罪魁祸首。因为她，杜慕言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因为她，宋琦被连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所以，只要她离开这二人就好了吧？没有了她，他们谁也不会受伤。
直到这时候，秦宣宣才可悲地发现，感情对一个人理智的影响有多大。她本该因杜慕言的品行而唾弃憎恨他，但她现在却只想远远逃开这一切，甚至不愿意自己的存在再伤害到他。可她也明白，她的离开，必定会伤了他。可时间能治愈一切，不是吗？将来，他会爱上别的女孩，将她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彻底地遗忘到脑后。
“杜慕言，我配不上你的爱，你会找到只属于你的好女人的。”秦宣宣垂头说完，便扶着宋琦往外走去。
“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只有你。”杜慕言道，“只有你，宣宣。”
秦宣宣停住脚步。他的苦苦哀求让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可她又能怎样呢？在杜慕言做了那些事之后，她要是还能跟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宋琦？曾经她是那么喜欢宋琦。
秦宣宣忽然发现，她已经想不起当初她有多喜欢宋琦了。杜慕言用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将她过去的感情抹除得干干净净，她只要一闭上眼，想起的都只是杜慕言对她的温柔体贴，却想不起半点当初跟宋琦一起时的甜蜜了。
牵着她的手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漫步的人是谁？带她去环境优美的西餐厅并送上大束玫瑰的人是谁？让她置身于萤火虫的美丽荧光之中的人又是谁？
短短的时间里，杜慕言强势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让她再难忘怀。
就在此时，酒店门外忽然出现一行三人。两女一男，从年龄上判断，这应该是一对家长带着他们的女儿，而那女儿的年龄也已经不小，估计在二十五岁上下。
看到这三人，宋琦双眼微亮，显然是认识他们的，而令秦宣宣疑惑的是，杜慕言也竟像是认识他们一般，陡然怔住。
只听到一旁宋琦道：“宣宣，我在邻省偶然遇到了他们，这才让我顺利得到了那些证据。谢阳泽，王秀梅，谢晓羽，杜慕言曾经在他们家住过。”
三人走了过来，却离杜慕言有些远，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宋琦看了默不作声的杜慕言一眼，接着道：“杜慕言十三岁父母双亡后就寄养在谢家，十七岁从谢家逃走。”
逃？
秦宣宣望向宋琦，眼露疑惑。
宋琦眉头紧锁，眼底有一丝厌恶，“因为他想强.暴谢晓羽，却被她妈发现，所以才逃离了谢家！”
他早就发现杜慕言只接受一个叫做赖兴的记者的采访，他认为这其中必有猫腻，所以早就联系过赖兴，却屡次被对方拒绝。而正是碰到了这几个人，将杜慕言曾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赖兴，他才将那些照片交给他，让他得以告诉秦宣宣真相。
强.暴？
秦宣宣怔怔地看向那个叫做谢晓羽的女人。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上几岁，杜慕言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那他十七岁的时候，谢晓羽几岁？九？十？
宋琦的声音没有停顿，再度传来，“宣宣，你仔细看看，你跟谢晓羽，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秦宣宣闻言，眼神微变。
毋庸置疑，谢晓羽是个漂亮的女孩，虽然此刻她沉着脸抿着唇，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仔细打量之下，秦宣宣不得不承认，谢晓羽的脸，跟她是有三分相像。可那又怎样呢？
宋琦一字一顿道：“宣宣，你还不明白吗？杜慕言口口声声说爱你，实则只是把你当做别人的替代品！宣宣，你想想，他从来没有跟你接触过，为什么要设计我们？因为他在乎的从来不是你，只是你的样貌！”
宋琦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落在秦宣宣的脑中，一瞬间将她炸得迷迷糊糊。
宋琦说得，是真的吗？她只是替代品，杜慕言喜欢的，一直都是谢晓羽？
恍惚间，秦宣宣想起有好多次，杜慕言都盯着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问了他也没正面回答。现在想来，他是看着她的脸发呆，睹“物”思人吗？
要不是紧紧抓着宋琦，跟他相互倚靠，秦宣宣几乎无法站直身体。
她就说嘛，她到底有哪里好的，值得杜慕言那么爱她。那时候他说，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呢！能一见钟情的，自然不会是她的性情。没想到她疑惑纠结，抑或沾沾自喜了那么久，到头来真相是那么简单，又那么残酷。
原来她只是个替身而已。
“你闭嘴！”
杜慕言恶狠狠地吼了宋琦一句，不顾其余人还在场，双手抓着秦宣宣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宣宣，你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不要相信宋琦的话，他在污蔑我！”
秦宣宣陡然醒神，望着杜慕言，忽然扯了扯嘴角，笑容悲伤，“就像你曾经陷害污蔑宋琦一样吗？”
杜慕言身体陡然一僵，狼来了的故事似乎在他这里得到了印证。因为他曾经撒过太多谎，他的宣宣已经再也不肯相信他了吗？是不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认为他在骗她？
看到杜慕言的绝望挣扎，宋琦隐约觉得心底有一丝快意飞快掠过。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管说什么，宣宣都不信他。现在，杜慕言也尝到同样的痛苦了。可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真的被冤枉，而杜慕言则是咎由自取！
“宣宣，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对。”杜慕言道，“可现在，你必须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他忽然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家三人，视线陡然凌厉，“你们想干什么？”
谢家三人似乎有些惧怕杜慕言，谢阳泽和王秀梅对视一眼，却是谢晓羽开了口，“成旭哥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们本也不想再追究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
杜慕言如电的目光射向谢晓羽，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宋琦给了你们多少钱？”杜慕言的视线掠过三人，冷冷地说。
谢晓羽仿佛惧怕般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成旭哥哥，宋琦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我们不过是不想秦小姐被你骗了而已。”
宋琦道：“杜慕言，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会用钱收买人心。”
谢晓羽又看向秦宣宣，一脸诚恳道：“秦小姐，当初成旭哥哥……哦抱歉，我忘记了，他现在叫杜慕言。那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他没有别的更近的亲属，我爸妈就收养了他。刚开始的几年，我们一家人真的很开心。可后来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今天连续的冲击已经让秦宣宣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她怔怔地想，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对性好奇的年纪，杜慕言那时候对谢晓羽做出点什么也不奇怪。
杜慕言好像没听到谢晓羽的话，只是望着秦宣宣，面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神深邃得吓人。
谢晓羽瞥一眼杜慕言，见他没什么反应，莫名地松了口气，只是继续对秦宣宣道：“秦小姐，成旭哥哥逃跑后我们也去找过他，我们都觉得那时候只是他一时冲动，误会解释清楚后就没事了，没想到到处都找不到他。更没想到的是，成旭哥哥竟然就是明凯的老板。秦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吧？明凯是成旭哥哥爸爸的名字，早之前听到明凯名字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只是巧合，直到最近才知道原来明凯的老总杜慕言就是我们找了很久的成旭哥哥。”
谢晓羽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杜慕言的反应，见他一声不吭，她胆子也大了，很快就顺顺利利地将话说完了。
“对啊，成旭。你都不知道你突然离开，我们有多着急。”王秀梅也开了口补充道。
秦宣宣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像谢晓羽说的那样，她对杜慕言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当初，她到底怎么会同意跟他订婚的呢？果然，她还是被他的钱，被他的身份地位给迷惑了么？
秦宣宣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再也不看任何人，向酒店外走去。
“宣宣！”宋琦叫了秦宣宣一声，想追上她，却牵动了伤处，痛得嘶了一声，谢晓羽见状，忙扶住他，关切地看着他。
秦宣宣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低头走得飞快。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杜慕言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秦宣宣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挣扎了一下，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并不想再跟杜慕言说一句话的意思。
杜慕言的手有些颤抖，但他没有松开她，也控制着力道不愿伤到她。
“宣宣，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轻声道，“我爱你，宣宣……我只爱你。”
秦宣宣呆站半晌，许久才抬头看向杜慕言，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杜慕言只觉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不自觉地松开了她。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挽留她，双唇却颤抖得无法自已。
他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上一世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的眼里一片绝望和痛楚。
至少这一世，她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一更足量~
这一次就让杜总尝一尝有口难辩的感觉╮(╯_╰)╭
PS：感谢fly27童鞋，陌上人童鞋和囚坞童鞋的地雷，亲亲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