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步计划（之二：允夏生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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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寝殿。
“启禀皇上，那日微臣出宫去，嗯……”檀微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愿说出那日的实情，清了清嗓子，便继续道，“微臣出宫视察民情，便见皇上正要押送的犯人——左丞相的后裔，仿若正要逃走。微臣便连忙阻止了刺客的行动，将犯人押送回宫。此时犯人正于天牢之中，待皇上处决。”
桉苏澜听完檀微的叙述后，只斜睨了她一眼，便阖上双目小憩，不再理她。
檀微见状便蹙起了娥眉，她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重复道：“皇上，微臣本以为您是个明君，所以微臣才现身于未央国。”此中之意不言而喻。
皇上轻笑一声，睁开双眼，砸吧砸吧嘴，似乎还在回味昨日喝的好酒。未多时，他便一字一顿说：“朕知道。但……朕身为一国之君，连朕自己最心爱的人都留不住，又有何用？”
“心爱之人固然重要。但，自己所爱的人逝去，不代表爱着自己的人亦同逝去。心痛无以复加，固然正确。但，振作起来，分析当下情形，考虑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霸唱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檀微见桉苏澜颓废的样子，便开口劝道。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怔了怔。这话好像很久以前，她也对谁说过……为何这感觉如此熟悉，为何说来如此流利？
皇上凉凉的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复道：“你，看东西太毒。”
檀微巧笑嫣然，不以为然地说道：“劝慰皇上，此乃微尘本分。”
皇上面露难色，终是开口，缓缓陈述：“父皇将这江山交予朕时，他说：帝王之爱何其悲哀。所以，朕，此生都不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即使有，也要在刚萌芽之时将其扼杀。否则，后患无穷。”
檀微不再开口回应，侧首站立于旁，静静聆听着。
“朕……没有做到。”皇上扼腕的语气只一瞬间，然后便恢复清冷了的模样，背脊还是以往的挺直，“是朕，错了。然而，朕不后悔，从未。檀微……”
檀微正听得入神，听见皇上突然唤她，她稍征，疑问的眼神便看向皇上。
“今天下三分。‘凌鸠国’以兵力问世，屡屡进犯我国。若非你的降临，我朝至今仍处于战乱之中。至于‘邑沙城’虽小，但其却以物产丰富闻名于世。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个劲敌。至于我未央国，则是以诗词歌赋出名，足以出名，却难以稳固。所以……”
“朕，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办到。”
*****
“什么？！皇兄要将我和亲于‘凌鸠国’？！”
檀微刚把皇上托付给她的事情向桉苏浅说及稍许，桉苏浅便急急地打断她，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惊讶道。
“皇上说了，此次要你远嫁于凌鸠国，便是为替你寻一个好的归宿。届时，他会让你以邻国公主暂居他国的理由，让你居住于他国。并要我假装为你的贴身丫鬟，暗中替你寻一个好的夫婿，再做决定。”——当然，那人必须得是凌鸠国未来的国君。
“皇兄他……为何会做此决定？是不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桉苏浅皱着眉询问着檀微，见她沉默，便开始撒起娇来，“司命姐姐？姐姐，你告诉我嘛……”
檀微沉默不语，这个丫头，看似单纯，心机倒也不可小觑。她隐了眼中的一抹担忧，回答道，“不是的，小浅。你瞧，你堂堂的一国公主，今年已快满二七年华（14岁）。你皇兄呀，再不将你嫁出去，以后，可就嫁不出去喽？”
“姐姐！”桉苏浅无语道。
“……”檀微无辜的摊开双手，“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你皇兄。”
桉苏浅嘟起嘴，一副忿忿的样子。其时她亦心知此事不可再改，便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嘟囔道：“定在什么时候？”
“唔，好像是，你的生辰。”
“什么？！！”桉苏浅方才才刚开始装的沉稳被自己打破，她一下子站直身子，长大了嘴巴，惊讶地吼道。
檀微松开捂住双手的耳朵，叹了口气。暗自庆幸，幸好她早已料到桉苏浅的反应，做足了捂耳的工作。
“皇兄那个混蛋！”桉苏浅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檀微暗自咂舌，这位歌语公主，可真是受尽万千宠爱。竟可以随意谩骂皇帝。
桉苏浅骂着骂着，突然猛地一跺脚，便朝门口走去。
“事已至此，无法再改。公主，请顾全大局。”檀微无奈地将桉苏浅拉回身边，劝道。
桉苏浅蓦地一愣住，才缓缓坐回软塌。
“前朝有不少以公主和亲的例子，我以为……我以为，皇兄只有我这一个妹妹，便会宠着我些，让着我些。所以我便如此肆无忌惮，以为皇兄会让我嫁与一个我爱的人。其实……嫁去凌鸠国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我高估了皇兄。亦，低估了自己的志向。”
檀微皱着眉看向她，心底划过一抹怜惜。她如此说，便是要舍弃自己的愿望了。
“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桉苏浅温声一笑，收回极目远眺的视线，问道。
“自然，此乃微尘本分。”檀微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知为何，她极其喜欢这区区的六个字，仿佛这六个字于她来说，与生俱来。和那段话一般，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便如此说过。
——只是一样，她乃石精，无过去。
*****
“你瞧过了吗？那司命大人，真是美的不似人间之人呐……”
“嘿，我听说过的。听说那日啊，那司命不费一兵一卒，便使得杀害刺客的人丝毫不动。救走了犯人，而且还延迟了他处死的时日呐。啧，真是可惜，那日我并未上街，未曾瞧见她的风姿。”
“哟，那可真是你的损失了……”
听着隔壁一桌闲得胃疼的大叔们说的话，顾檀微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是不知，她在百姓口中已传成了这般神明。
她暗地咧了咧嘴，她的样子只是随意变化而来的。她没有真实的灵体，亦没有真实的面貌。人们眼中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她照着地府一个亡魂的样子摹临而来的罢了。再怎样美得不似真人，亦不是她。
她的真身，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这让她一直很受伤。
不一会，她方才随口点的招牌菜便一一布满于桌。她挥手屏退了伙计，仍是坐在上次坐的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无心于饭食。脑中纷乱的全是桉苏澜所说的话。
“也许你并不知道，这人间，为了皇位而亲手弑父、兄弟自相残杀的场景多了去了。朕便是那样的一个人……当初，父皇看重朕，便以兰儿威胁朕。朕若不登皇位，必杀之。朕便不费吹灰之力，打破了兄弟们的平衡，亲手弑父，提早登上了皇位，保住了兰儿的周全。”
“朕自小便体弱，这是世人从不知道的。当然，在这天下，知道朕体弱的，不过只有母后，朕，还有兰儿罢了。朕上次被兰儿刺杀，在床上卧病多日，差点便去了。母后大怒，当即便要刺死兰儿，但朕仍是舍不得兰儿。”
“朕是为了保护兰儿，才不得已而登上皇位。如今，她已然去了，朕亦不想再拖着这个孱弱的身子苟活于世。朕，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办到。”
“替朕唯一的妹妹——桉苏浅，寻得一个好夫婿。当然，那人，必须得是未来霸唱天下的皇帝，朕，信得过你的眼光。”他说的是必须办到，而非尽量办到。
檀微叹了口气，她又不会什么潜望术，探测不到未来的发展，她怎知天下未来的走向？
思绪烦乱之间，只见一个人影走至她面前，坐下。
她微抬眼帘，愣住。
皇上寝殿。
“启禀皇上，那日微臣出宫去，嗯……”檀微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愿说出那日的实情，清了清嗓子，便继续道，“微臣出宫视察民情，便见皇上正要押送的犯人——左丞相的后裔，仿若正要逃走。微臣便连忙阻止了刺客的行动，将犯人押送回宫。此时犯人正于天牢之中，待皇上处决。”
桉苏澜听完檀微的叙述后，只斜睨了她一眼，便阖上双目小憩，不再理她。
檀微见状便蹙起了娥眉，她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重复道：“皇上，微臣本以为您是个明君，所以微臣才现身于未央国。”此中之意不言而喻。
皇上轻笑一声，睁开双眼，砸吧砸吧嘴，似乎还在回味昨日喝的好酒。未多时，他便一字一顿说：“朕知道。但……朕身为一国之君，连朕自己最心爱的人都留不住，又有何用？”
“心爱之人固然重要。但，自己所爱的人逝去，不代表爱着自己的人亦同逝去。心痛无以复加，固然正确。但，振作起来，分析当下情形，考虑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霸唱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檀微见桉苏澜颓废的样子，便开口劝道。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怔了怔。这话好像很久以前，她也对谁说过……为何这感觉如此熟悉，为何说来如此流利？
皇上凉凉的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复道：“你，看东西太毒。”
檀微巧笑嫣然，不以为然地说道：“劝慰皇上，此乃微尘本分。”
皇上面露难色，终是开口，缓缓陈述：“父皇将这江山交予朕时，他说：帝王之爱何其悲哀。所以，朕，此生都不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即使有，也要在刚萌芽之时将其扼杀。否则，后患无穷。”
檀微不再开口回应，侧首站立于旁，静静聆听着。
“朕……没有做到。”皇上扼腕的语气只一瞬间，然后便恢复清冷了的模样，背脊还是以往的挺直，“是朕，错了。然而，朕不后悔，从未。檀微……”
檀微正听得入神，听见皇上突然唤她，她稍征，疑问的眼神便看向皇上。
“今天下三分。‘凌鸠国’以兵力问世，屡屡进犯我国。若非你的降临，我朝至今仍处于战乱之中。至于‘邑沙城’虽小，但其却以物产丰富闻名于世。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个劲敌。至于我未央国，则是以诗词歌赋出名，足以出名，却难以稳固。所以……”
“朕，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办到。”
*****
“什么？！皇兄要将我和亲于‘凌鸠国’？！”
檀微刚把皇上托付给她的事情向桉苏浅说及稍许，桉苏浅便急急地打断她，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惊讶道。
“皇上说了，此次要你远嫁于凌鸠国，便是为替你寻一个好的归宿。届时，他会让你以邻国公主暂居他国的理由，让你居住于他国。并要我假装为你的贴身丫鬟，暗中替你寻一个好的夫婿，再做决定。”——当然，那人必须得是凌鸠国未来的国君。
“皇兄他……为何会做此决定？是不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桉苏浅皱着眉询问着檀微，见她沉默，便开始撒起娇来，“司命姐姐？姐姐，你告诉我嘛……”
檀微沉默不语，这个丫头，看似单纯，心机倒也不可小觑。她隐了眼中的一抹担忧，回答道，“不是的，小浅。你瞧，你堂堂的一国公主，今年已快满二七年华（14岁）。你皇兄呀，再不将你嫁出去，以后，可就嫁不出去喽？”
“姐姐！”桉苏浅无语道。
“……”檀微无辜的摊开双手，“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你皇兄。”
桉苏浅嘟起嘴，一副忿忿的样子。其时她亦心知此事不可再改，便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嘟囔道：“定在什么时候？”
“唔，好像是，你的生辰。”
“什么？！！”桉苏浅方才才刚开始装的沉稳被自己打破，她一下子站直身子，长大了嘴巴，惊讶地吼道。
檀微松开捂住双手的耳朵，叹了口气。暗自庆幸，幸好她早已料到桉苏浅的反应，做足了捂耳的工作。
“皇兄那个混蛋！”桉苏浅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檀微暗自咂舌，这位歌语公主，可真是受尽万千宠爱。竟可以随意谩骂皇帝。
桉苏浅骂着骂着，突然猛地一跺脚，便朝门口走去。
“事已至此，无法再改。公主，请顾全大局。”檀微无奈地将桉苏浅拉回身边，劝道。
桉苏浅蓦地一愣住，才缓缓坐回软塌。
“前朝有不少以公主和亲的例子，我以为……我以为，皇兄只有我这一个妹妹，便会宠着我些，让着我些。所以我便如此肆无忌惮，以为皇兄会让我嫁与一个我爱的人。其实……嫁去凌鸠国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我高估了皇兄。亦，低估了自己的志向。”
檀微皱着眉看向她，心底划过一抹怜惜。她如此说，便是要舍弃自己的愿望了。
“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桉苏浅温声一笑，收回极目远眺的视线，问道。
“自然，此乃微尘本分。”檀微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知为何，她极其喜欢这区区的六个字，仿佛这六个字于她来说，与生俱来。和那段话一般，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便如此说过。
——只是一样，她乃石精，无过去。
*****
“你瞧过了吗？那司命大人，真是美的不似人间之人呐……”
“嘿，我听说过的。听说那日啊，那司命不费一兵一卒，便使得杀害刺客的人丝毫不动。救走了犯人，而且还延迟了他处死的时日呐。啧，真是可惜，那日我并未上街，未曾瞧见她的风姿。”
“哟，那可真是你的损失了……”
听着隔壁一桌闲得胃疼的大叔们说的话，顾檀微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是不知，她在百姓口中已传成了这般神明。
她暗地咧了咧嘴，她的样子只是随意变化而来的。她没有真实的灵体，亦没有真实的面貌。人们眼中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她照着地府一个亡魂的样子摹临而来的罢了。再怎样美得不似真人，亦不是她。
她的真身，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这让她一直很受伤。
不一会，她方才随口点的招牌菜便一一布满于桌。她挥手屏退了伙计，仍是坐在上次坐的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无心于饭食。脑中纷乱的全是桉苏澜所说的话。
“也许你并不知道，这人间，为了皇位而亲手弑父、兄弟自相残杀的场景多了去了。朕便是那样的一个人……当初，父皇看重朕，便以兰儿威胁朕。朕若不登皇位，必杀之。朕便不费吹灰之力，打破了兄弟们的平衡，亲手弑父，提早登上了皇位，保住了兰儿的周全。”
“朕自小便体弱，这是世人从不知道的。当然，在这天下，知道朕体弱的，不过只有母后，朕，还有兰儿罢了。朕上次被兰儿刺杀，在床上卧病多日，差点便去了。母后大怒，当即便要刺死兰儿，但朕仍是舍不得兰儿。”
“朕是为了保护兰儿，才不得已而登上皇位。如今，她已然去了，朕亦不想再拖着这个孱弱的身子苟活于世。朕，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办到。”
“替朕唯一的妹妹——桉苏浅，寻得一个好夫婿。当然，那人，必须得是未来霸唱天下的皇帝，朕，信得过你的眼光。”他说的是必须办到，而非尽量办到。
檀微叹了口气，她又不会什么潜望术，探测不到未来的发展，她怎知天下未来的走向？
思绪烦乱之间，只见一个人影走至她面前，坐下。
她微抬眼帘，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