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意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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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宫。东北方厢房。
纪轩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间内，而他身前的则坐着一位容貌秀丽，气质端庄的中年女子。如果红豆在场一定会十分的诧异，只因着这女人，正是之前她在戏园偶遇的紫汐口中的柳姨娘。
柳姨娘真名为柳纤柔，是洛州城很有名气的商人。虽是一介女流，却经营着分布整个浩渺国，也是浩渺国最有名气、实力最大的大发钱庄，而其他领域也都颇有涉猎，在洛州城极有名望。
数十年前，柳纤柔突然携着幼子，与一帮手下在洛州城定居，做起了钱庄生意。旁人问起她的家乡及丈夫，她只说来自紫龙镇，丈夫已然病故，对于其他却只字不提。
多年前，柳纤柔不知作何打算，竟未将独子留在身侧，而是将其送往回音谷拜师学艺。如此看来，这柳纤柔的独子却原来是纪轩。
“当真要如此？”柳纤柔浅浅饮了一口茶，轻声问道，视线却并没有看向纪轩，只是顶着杯中的茶水出神。
“我意已决。”
“可你莫要忘了……即便你带她离开无忧宫，你也不能去他！”柳纤柔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纪轩，“你与紫汐乃是天定的缘分，卜梦螺的结果想必你也知道。”
纪轩闻言不由皱起了眉。他幼年便离开了母亲前往回音谷拜师学艺，期间的十余年亦从未与母亲相见过，而且，从幼年时他便隐隐觉得，自己的母亲非常的神秘，并且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单不说她与龙族的交情，就是她所坐拥的力量也不能让人小觑。
而柳纤柔虽是纪轩的母亲，但纪轩却从未自她处感觉到丝毫的温暖，从小给与他的只有冷漠与仇恨。所以，这么多年来，纪轩并不愿与柳纤柔见面。而这一次，纪轩听从了季梅香的劝导，为了查到红豆的行踪，不得不与母亲见面。
当纪轩在母亲府上无意中看到紫汐的身影时，不由得大为吃惊。也是到这时，纪轩才终于知道母亲的一些往事。
柳纤柔与丈夫某次出海之时遭遇海难，船只沉没，丈夫命丧海底。而那个时候已然怀有身孕的柳纤柔则幸运的抱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在海上漂泊。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到恰好回东海的紫汐的母亲。紫汐母亲可怜柳纤柔，感怀她的境遇，又与柳纤柔相处甚欢，所以倒也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柳纤柔丈夫虽然遇难去世，但也颇有家业。柳纤柔为了忘掉那段苦难的经历，所以在生下纪轩之后，才举家搬离了紫龙镇来到洛州城定居。
柳纤柔在东海之时，与紫汐很是投缘，紫汐以卜梦螺占卜未来夫君之事她也是知晓的。而卜梦螺显示，紫汐未来的夫君，胸口之处有一朵宛如梅花的胎记。
纪轩出生之时，柳纤柔见得纪轩胸口的梅花胎记，便知晓卜梦螺所占卜的紫汐夫君，应该正是自己的儿子。紫汐的父母在得知这事之后，也是十分的欢喜，对柳纤柔更加的照拂有加。柳纤柔在洛州城经营生意，这背后，或多或少也有着龙族的身影。
这些东西，是柳纤柔告诉纪轩的。不过纪轩却并未完全相信。只因着他清晰得记得幼年时柳纤柔灌输给他的那些仇恨与怨怼。
在得知与紫汐的渊源之后，纪轩便处处提防，甚至最后离开了母亲的府邸，只因着不希望被紫汐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直到紫汐离开柳纤柔的府邸，她虽也从柳纤柔口中得知了与纪轩的渊源，却并不知晓纪轩已然回到了洛州城。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娶紫汐。”
“哦？”
“我是人，她是龙。本为异族，何以婚配？”
柳纤柔闻言笑道，“紫汐的父王母后并不在意这些。而且，只要你娶了紫汐，便能获得一缕龙族传承，其后千年不死，又有何不好？”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娶她。”
“哼……你若不娶她，那也休想我会救那宁家的丫头！”柳纤柔怒声道。
纪轩闻言，沉默了。
柳纤柔又道，“紫汐此行回东海，我也带去了婚书及聘礼。待龙族回了消息，这婚事便算定下了。我知你心里惦念着你那位师妹，但你也莫要忘了……她明日便要与夜笙箫成婚了。想在无忧宫中成功将她救出，代价很大。你以为我会白白去救她？”
纪轩闻言，不由皱紧了眉。
“你若希望我救她，便乖乖听话。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儿子。我这做娘的，又怎会害你？”
十二月初八。夜笙箫与红豆的完婚之日。
明明是自己的大婚之日，红豆却丝毫不感觉喜悦，反而说不出的难过哀伤。
早早的起了床，用过早膳，整个无忧宫便陷入了忙碌。虽然无忧宫在江湖中乃是中立势力，但与之有过交集的门派数量极多，所以前来道贺的宾客极多。
有些距离遥远的，便提前一日来到无忧宫，距离近的，也自早间开始便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因着红豆已然叛离回音谷，又母亲早逝、父亲失踪，所以倒免去了不少迎娶的礼仪，只是由丫鬟牵着打扮妥当的红豆从她无忧宫的住处行至无忧宫大殿。
无忧宫的大殿正对着无忧宫大门，虽然谈不上多么的气派华丽，却有着一股别样的雅致味道，很是符合无忧宫的韵味。
吉时已到。红豆看了一眼镜子中被打扮一新的自己，低低自语道，“再见，西河。”旋即，转身随着前来迎接的下人们一同离开房间，往举办婚礼的大殿行去。
天色已按，长长的走廊上挂满了喜庆的火红色灯笼，光线自灯笼传出，将一片路途也映照成了淡淡的红色。
应着头上已然被盖上了盖头，所以视线并不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的红色的光亮。红豆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往前行走，竟不由生出了一种很是恍惚的错觉来。
只觉得自己好似深处梦中，眼前所有的一切，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而那光亮的尽头，便是梦境的终点。
可是……
隐约传来人声。或交谈或大笑。
而这寒暄声，随着红豆的靠近愈加的清晰。
大殿之中，宾朋满座。见得新娘出现，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红豆的身上，然后便是细碎的交谈声。似乎是在猜测新娘的容貌亦或身份。不过红豆听得并不真切，不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些人交谈些什么东西与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夜笙箫一身红色喜袍站在大殿当中，微笑着看着那个缓缓朝着自己走近的女子。
此时的夜笙箫仍旧是那张英俊的脸孔，而这张脸，亦是夜笙箫的真实面貌。
待到红豆被丫鬟搀扶至夜笙箫身侧，便听有人喊道，“吉时已到——”
大殿再次陷入了安静。红豆的心却因着这声音陡然一沉。
红豆的脑中不由想起了昨日纪轩的话，旋地垂眸看了看身侧的手掌。
要随他走吗？他真的能够救我吗？可是……如果我当真一走了之，没了生机镜，西河该怎么办？不……不能走。
我必须得救西河！
“一拜天地——”
一声大喊，将红豆自思绪中唤醒。红豆理好心绪，咬着嘴唇，缓缓躬下了身子。
“且慢——”
红豆正欲下躬的身子，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然一顿。
这声音分明是——
红豆猛然回头，亦不顾满座的宾客，将盖头掀起，果真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夜笙箫被人打断婚礼，心中很是恼火。待到看清来人模样后，更是恼怒非常！
西河却并未理会夜笙箫，而是抬眼望着红豆，“笨蛋，怎的我一不在，你便闹出了这般大的幺蛾子出来？”
红豆咬着唇没有答话。
反倒是夜笙箫一把将红豆拉至身后，转而笑道，“唉，是我疏忽了。弟子成婚，竟然忘记了邀请师叔来参加。不过，既然师叔来了，便莫要客气。你也算是红豆的长辈，正好可坐这高堂之位。”
说完，便是往旁边一站，让出了中间的道路。那道路尽头，则是摆了瓜果香竹的案几。
红豆与夜笙箫的父母都已不在，所以这高堂之位便是空着的。
西河闻言，便是迈步往前走去。只是，并没有走向高堂之位，而是行到夜笙箫跟前便停下了脚步。不待夜笙箫反应，便是猛然一掌，打在了夜笙箫的身上。旋即拉住了红豆的手腕，便跨步往外走。
因着西河出掌太过突然，夜笙箫来不及躲闪，竟被生生打得倒退了数步。西河的掌力之猛，可见一斑。
如今，见得西河竟拉着红豆往外走，连忙作势欲坠，却被两道人影挡住了去路。抬眼一看，正是一身戎装的岳山与雁足。
座上诸多武林人士见得此景，正欲助夜笙箫一臂之力，却突然自门外涌进来一批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瞬间便如潮水一般，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我劝你们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国师大人此行不仅带来了三百血卫，更调遣了十万大军将龙眠山团团围住。此刻的无忧宫亦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们之中不乏身手了得之人，但你道以你们之力能与这十万大军相抗衡，能与浩渺国抗衡？”岳山扫视了大殿一圈，大声的喊道。
大殿中众人听得岳山之言，一片哗然。想不到他们此行竟是受到了朝廷的支持，否则，即便是国师大人权势再大，也不可能轻易调动军队。而且，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十万大军带进龙眠山中，这国师大人的手段，亦可谓是相当惊人啊！
红豆被西河牵着手，走出了大殿。大殿外头乃是空旷的院落。此时天色已暗，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洒在院落中，很是好看。
西河停下脚步，在红豆额上狠狠敲了一记爆栗。
呆愣中的红豆终于醒神，看着西河，“你……”
“阿笙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西河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说你笨你还总是不承认，这次若不是我来的及时，看你如何收场。”
“啊？”红豆一愣。
“这天道的诅咒，又其实她的生机之力便能够控制的？”西河道。
红豆终于明白了西河话中的道理，不过，仍是十分疑惑，“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人的心性本就如此，她这般做还有什么理由？”西河道，“往日顾先生在她还会有所顾忌，如今，顾先生不在了……这世间再没有能束缚住她的东西。她此举，不过是想拿回生机镜，恢复实力，再次为祸人间罢了。也不知夜笙箫与她达成了怎样的交易，竟会来上这样一出好戏。看来……那夜笙箫待你倒当真是十分上心呢。”
西河的语气带着笑意，但落在红豆耳中却很是没有滋味。虽然不能确定西河这话真假的成分，但红豆却已然在心中早已相信了他。只是……一想到西河伸手诅咒迫害，性命攸关，红豆便不由心中难过。
“笨蛋。”
“嗯？”
“上次你问我的问题，可是出自真心？”
红豆猛地抬头，对上了西河的眸子，“全是出自腑肺，并无虚假。你……有答案了？”
西河点点头，“我想了想，虽然这答案有些自私有些残忍，可是……”西河顿了顿，望着红豆认真的说道，“你可会后悔？”
“不悔。”听得西河如此说话，红豆倒是猜测出了他的答案，一脸认真的道。
西河笑着捏了捏红豆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好，我娶你！”
无忧宫。东北方厢房。
纪轩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间内，而他身前的则坐着一位容貌秀丽，气质端庄的中年女子。如果红豆在场一定会十分的诧异，只因着这女人，正是之前她在戏园偶遇的紫汐口中的柳姨娘。
柳姨娘真名为柳纤柔，是洛州城很有名气的商人。虽是一介女流，却经营着分布整个浩渺国，也是浩渺国最有名气、实力最大的大发钱庄，而其他领域也都颇有涉猎，在洛州城极有名望。
数十年前，柳纤柔突然携着幼子，与一帮手下在洛州城定居，做起了钱庄生意。旁人问起她的家乡及丈夫，她只说来自紫龙镇，丈夫已然病故，对于其他却只字不提。
多年前，柳纤柔不知作何打算，竟未将独子留在身侧，而是将其送往回音谷拜师学艺。如此看来，这柳纤柔的独子却原来是纪轩。
“当真要如此？”柳纤柔浅浅饮了一口茶，轻声问道，视线却并没有看向纪轩，只是顶着杯中的茶水出神。
“我意已决。”
“可你莫要忘了……即便你带她离开无忧宫，你也不能去他！”柳纤柔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纪轩，“你与紫汐乃是天定的缘分，卜梦螺的结果想必你也知道。”
纪轩闻言不由皱起了眉。他幼年便离开了母亲前往回音谷拜师学艺，期间的十余年亦从未与母亲相见过，而且，从幼年时他便隐隐觉得，自己的母亲非常的神秘，并且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单不说她与龙族的交情，就是她所坐拥的力量也不能让人小觑。
而柳纤柔虽是纪轩的母亲，但纪轩却从未自她处感觉到丝毫的温暖，从小给与他的只有冷漠与仇恨。所以，这么多年来，纪轩并不愿与柳纤柔见面。而这一次，纪轩听从了季梅香的劝导，为了查到红豆的行踪，不得不与母亲见面。
当纪轩在母亲府上无意中看到紫汐的身影时，不由得大为吃惊。也是到这时，纪轩才终于知道母亲的一些往事。
柳纤柔与丈夫某次出海之时遭遇海难，船只沉没，丈夫命丧海底。而那个时候已然怀有身孕的柳纤柔则幸运的抱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在海上漂泊。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到恰好回东海的紫汐的母亲。紫汐母亲可怜柳纤柔，感怀她的境遇，又与柳纤柔相处甚欢，所以倒也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柳纤柔丈夫虽然遇难去世，但也颇有家业。柳纤柔为了忘掉那段苦难的经历，所以在生下纪轩之后，才举家搬离了紫龙镇来到洛州城定居。
柳纤柔在东海之时，与紫汐很是投缘，紫汐以卜梦螺占卜未来夫君之事她也是知晓的。而卜梦螺显示，紫汐未来的夫君，胸口之处有一朵宛如梅花的胎记。
纪轩出生之时，柳纤柔见得纪轩胸口的梅花胎记，便知晓卜梦螺所占卜的紫汐夫君，应该正是自己的儿子。紫汐的父母在得知这事之后，也是十分的欢喜，对柳纤柔更加的照拂有加。柳纤柔在洛州城经营生意，这背后，或多或少也有着龙族的身影。
这些东西，是柳纤柔告诉纪轩的。不过纪轩却并未完全相信。只因着他清晰得记得幼年时柳纤柔灌输给他的那些仇恨与怨怼。
在得知与紫汐的渊源之后，纪轩便处处提防，甚至最后离开了母亲的府邸，只因着不希望被紫汐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直到紫汐离开柳纤柔的府邸，她虽也从柳纤柔口中得知了与纪轩的渊源，却并不知晓纪轩已然回到了洛州城。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娶紫汐。”
“哦？”
“我是人，她是龙。本为异族，何以婚配？”
柳纤柔闻言笑道，“紫汐的父王母后并不在意这些。而且，只要你娶了紫汐，便能获得一缕龙族传承，其后千年不死，又有何不好？”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娶她。”
“哼……你若不娶她，那也休想我会救那宁家的丫头！”柳纤柔怒声道。
纪轩闻言，沉默了。
柳纤柔又道，“紫汐此行回东海，我也带去了婚书及聘礼。待龙族回了消息，这婚事便算定下了。我知你心里惦念着你那位师妹，但你也莫要忘了……她明日便要与夜笙箫成婚了。想在无忧宫中成功将她救出，代价很大。你以为我会白白去救她？”
纪轩闻言，不由皱紧了眉。
“你若希望我救她，便乖乖听话。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儿子。我这做娘的，又怎会害你？”
十二月初八。夜笙箫与红豆的完婚之日。
明明是自己的大婚之日，红豆却丝毫不感觉喜悦，反而说不出的难过哀伤。
早早的起了床，用过早膳，整个无忧宫便陷入了忙碌。虽然无忧宫在江湖中乃是中立势力，但与之有过交集的门派数量极多，所以前来道贺的宾客极多。
有些距离遥远的，便提前一日来到无忧宫，距离近的，也自早间开始便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因着红豆已然叛离回音谷，又母亲早逝、父亲失踪，所以倒免去了不少迎娶的礼仪，只是由丫鬟牵着打扮妥当的红豆从她无忧宫的住处行至无忧宫大殿。
无忧宫的大殿正对着无忧宫大门，虽然谈不上多么的气派华丽，却有着一股别样的雅致味道，很是符合无忧宫的韵味。
吉时已到。红豆看了一眼镜子中被打扮一新的自己，低低自语道，“再见，西河。”旋即，转身随着前来迎接的下人们一同离开房间，往举办婚礼的大殿行去。
天色已按，长长的走廊上挂满了喜庆的火红色灯笼，光线自灯笼传出，将一片路途也映照成了淡淡的红色。
应着头上已然被盖上了盖头，所以视线并不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的红色的光亮。红豆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往前行走，竟不由生出了一种很是恍惚的错觉来。
只觉得自己好似深处梦中，眼前所有的一切，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而那光亮的尽头，便是梦境的终点。
可是……
隐约传来人声。或交谈或大笑。
而这寒暄声，随着红豆的靠近愈加的清晰。
大殿之中，宾朋满座。见得新娘出现，原本还有些喧嚣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红豆的身上，然后便是细碎的交谈声。似乎是在猜测新娘的容貌亦或身份。不过红豆听得并不真切，不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些人交谈些什么东西与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夜笙箫一身红色喜袍站在大殿当中，微笑着看着那个缓缓朝着自己走近的女子。
此时的夜笙箫仍旧是那张英俊的脸孔，而这张脸，亦是夜笙箫的真实面貌。
待到红豆被丫鬟搀扶至夜笙箫身侧，便听有人喊道，“吉时已到——”
大殿再次陷入了安静。红豆的心却因着这声音陡然一沉。
红豆的脑中不由想起了昨日纪轩的话，旋地垂眸看了看身侧的手掌。
要随他走吗？他真的能够救我吗？可是……如果我当真一走了之，没了生机镜，西河该怎么办？不……不能走。
我必须得救西河！
“一拜天地——”
一声大喊，将红豆自思绪中唤醒。红豆理好心绪，咬着嘴唇，缓缓躬下了身子。
“且慢——”
红豆正欲下躬的身子，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然一顿。
这声音分明是——
红豆猛然回头，亦不顾满座的宾客，将盖头掀起，果真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夜笙箫被人打断婚礼，心中很是恼火。待到看清来人模样后，更是恼怒非常！
西河却并未理会夜笙箫，而是抬眼望着红豆，“笨蛋，怎的我一不在，你便闹出了这般大的幺蛾子出来？”
红豆咬着唇没有答话。
反倒是夜笙箫一把将红豆拉至身后，转而笑道，“唉，是我疏忽了。弟子成婚，竟然忘记了邀请师叔来参加。不过，既然师叔来了，便莫要客气。你也算是红豆的长辈，正好可坐这高堂之位。”
说完，便是往旁边一站，让出了中间的道路。那道路尽头，则是摆了瓜果香竹的案几。
红豆与夜笙箫的父母都已不在，所以这高堂之位便是空着的。
西河闻言，便是迈步往前走去。只是，并没有走向高堂之位，而是行到夜笙箫跟前便停下了脚步。不待夜笙箫反应，便是猛然一掌，打在了夜笙箫的身上。旋即拉住了红豆的手腕，便跨步往外走。
因着西河出掌太过突然，夜笙箫来不及躲闪，竟被生生打得倒退了数步。西河的掌力之猛，可见一斑。
如今，见得西河竟拉着红豆往外走，连忙作势欲坠，却被两道人影挡住了去路。抬眼一看，正是一身戎装的岳山与雁足。
座上诸多武林人士见得此景，正欲助夜笙箫一臂之力，却突然自门外涌进来一批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瞬间便如潮水一般，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我劝你们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国师大人此行不仅带来了三百血卫，更调遣了十万大军将龙眠山团团围住。此刻的无忧宫亦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们之中不乏身手了得之人，但你道以你们之力能与这十万大军相抗衡，能与浩渺国抗衡？”岳山扫视了大殿一圈，大声的喊道。
大殿中众人听得岳山之言，一片哗然。想不到他们此行竟是受到了朝廷的支持，否则，即便是国师大人权势再大，也不可能轻易调动军队。而且，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十万大军带进龙眠山中，这国师大人的手段，亦可谓是相当惊人啊！
红豆被西河牵着手，走出了大殿。大殿外头乃是空旷的院落。此时天色已暗，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洒在院落中，很是好看。
西河停下脚步，在红豆额上狠狠敲了一记爆栗。
呆愣中的红豆终于醒神，看着西河，“你……”
“阿笙的话你竟然也会相信，”西河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说你笨你还总是不承认，这次若不是我来的及时，看你如何收场。”
“啊？”红豆一愣。
“这天道的诅咒，又其实她的生机之力便能够控制的？”西河道。
红豆终于明白了西河话中的道理，不过，仍是十分疑惑，“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人的心性本就如此，她这般做还有什么理由？”西河道，“往日顾先生在她还会有所顾忌，如今，顾先生不在了……这世间再没有能束缚住她的东西。她此举，不过是想拿回生机镜，恢复实力，再次为祸人间罢了。也不知夜笙箫与她达成了怎样的交易，竟会来上这样一出好戏。看来……那夜笙箫待你倒当真是十分上心呢。”
西河的语气带着笑意，但落在红豆耳中却很是没有滋味。虽然不能确定西河这话真假的成分，但红豆却已然在心中早已相信了他。只是……一想到西河伸手诅咒迫害，性命攸关，红豆便不由心中难过。
“笨蛋。”
“嗯？”
“上次你问我的问题，可是出自真心？”
红豆猛地抬头，对上了西河的眸子，“全是出自腑肺，并无虚假。你……有答案了？”
西河点点头，“我想了想，虽然这答案有些自私有些残忍，可是……”西河顿了顿，望着红豆认真的说道，“你可会后悔？”
“不悔。”听得西河如此说话，红豆倒是猜测出了他的答案，一脸认真的道。
西河笑着捏了捏红豆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好，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