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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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次日立明继续跟着那主仆二人，这回他多了个心眼儿，叫上自个儿弟弟跟着，遇到那中年男人说过话，他继续跟着，让弟弟去找别人问问都说了什么。
就这样跟了一天，回来之后得到信息自然比前一日多了不少，高高兴兴地去跟荷花回禀。
“奶奶，今日那位爷跟昨日一样，也是城里乱转，各处都去，也与不少人说过话，小带了弟弟一起去跟着，跟那些与他说过话人询问过，他问得一般都是家里主要生活来源是什么，日子过得怎么样，孩子可念书识字，觉得衙门里老爷们都如何之类话，而且小傍晚跟着他到客栈之后，发现有个领着丫头中年女子也住了进来，他们二人似乎是夫妻，晚饭是出去吃，一道逛了夜市，这回买了些东西，也没找人说话儿，似乎只是陪着夫人散心。”
“你这小子脑子倒是活泛，这差事办得很好，你平素是做什么差事？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话，小今年十五，平素就是外院打杂，没什么固定差事，哪里有事儿就顶哪里。”立明顿时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太急功近利，“都是给爷和奶奶做事，不管是什么差事小都一心一意地好生做。”
“这话说得不够老实，不过倒是顺耳。”荷花倒也没怪罪，场面话人人都说，而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往好处奔总不是坏事，“既然这样，你今后就专门二门处听差，我有事儿就打发丫头交代你去办。”
“多谢奶奶提拔，小定一心一意地给奶奶办事。”立明闻言大喜，跪下连连磕头谢恩。
“行了，下去吧，找你苗儿姐姐学学规矩，以后办事儿还这样机灵就行了。”荷花挥手把人打发下去，转身进了内室。
齐锦棠歪软榻上，举着本书却没看，侧着头听外间说话，见荷花进来，他抬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不得不说，这回你想法是对，只是没想到，如今还真有人这样做。”
“我倒是觉得，这样人，既好应对又不好应对，很是棘手。”荷花也坐到榻上，托腮道。
“这话说得，又好对付又不好对付。”齐锦棠笑着用书拍了拍荷花脑袋。
“像他这样人，脑子里都是一根筋，觉得事情都是非黑即白，若是能投了他缘法，自然事事好说，若是让他觉得看不顺眼，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过来。”荷花托着腮嘟着嘴道，“所以这种人难应付了，你对他殷勤，他觉得你谄媚巴结，你若是对他冷淡，也未必会让他觉得你刚正不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巴结上峰，也不是那种故作姿态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自己就好了。”齐锦棠笑着看向荷花，她这会儿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只要一想到什么犯难事情，就会露出这样神情……伸手捏捏她脸颊，“你近似乎比前阵子胖了点儿，应该赏厨下人。”
“胖了？”荷花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右手圈住左手手腕儿，果然比似乎是粗了一点儿，小脸儿顿时就耷拉下来，“都怪你每晚要吃宵夜，我天天陪着你吃，吃饱了就睡觉，自然是要胖了。”
“这样能怪到我头上？”齐锦棠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抓过来搂怀里道，“胖点儿好，抱着舒服。”
“胡说八道。”荷花手肘捣齐锦棠胸口，“不许说我胖了，从明天开始，家里停了宵夜，不许做了。”
“不会吧，你看我近都瘦了，你就忍心？”齐锦棠抓着荷花手放自己脸上，“你看我瘦颧骨都突出来了。”
齐锦棠原本就比较清瘦，前些天忙命案，日夜悬心自然又瘦了点儿，这会儿一副可怜巴巴地神色看着荷花。
荷花果然不忍心了，妥协道：那……做了宵夜你自个儿吃就是了。”
“可是你不陪着我，我吃不下去怎么办？”齐锦棠故意耍赖道。
“你这人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子了。”荷花笑着伸手推他，“别闹了，叫丫头进来洗漱睡觉了。”
躺下之后荷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知道齐锦棠整修河道事情上花了多少心思，但若是没有这笔拨款，那么他前面所有功夫就都白费了，这是他任上做头一件大事儿，所以荷花生怕这次若是不成会给他带来极大打击。
荷花希望自己能想出个好主意，但是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怎么做似乎都显得十分刻意，若是弄砸了反倒糟，后干脆翻身趴齐锦棠胸前问：锦棠哥，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等着他逛够了来找我。”齐锦棠微微抬头轻吻她鼻尖，“你把跟着他们人撤掉吧，如今咱们已经大致清楚了他们来意，再继续跟下去，若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荷花应诺着，心里也知道这是好法子了，虽然不能有什么助益，但是至少不会坏事，低头把脸埋齐锦棠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味道，希望能平稳自己纷乱情绪。
齐锦棠明白荷花心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但是此时她已经很担心了，自己当然不能再火上浇油，干脆伸手探进她衣襟里，一路轻轻地抚摸向上，胸前很就响起有些压抑地轻喘，一个翻身将她压身下，低头找到微张红唇，温柔地噙住……转移掉注意力，就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番温存之后，荷花很就困倦地睡着，齐锦棠却盯着黑漆漆帐盯发呆，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压力之大，只有他自己明白。
好那位大人并没有让人等太久，齐锦棠发现他身份之后不到两日，他便一身儿便服到衙门去求见。
虽然看来人不过是个衣着普通中年男子，带着个十来岁小厮，不过好衙门上下都被齐锦棠格外叮嘱过，也没难为，先让到偏厅坐着，便进去通传。
齐锦棠心道终于来了，原本还有些忐忑心情，此时却似乎突然踏实了许多，又似乎只是一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奈。起身理了理衣襟，迈步出来到偏厅。
“见过齐大人。”中年男子起身儿行礼。
“周大人折杀下官了。”齐锦棠略微苦笑地回礼道。
周大人闻言一笑，捋了捋胡子道：看来齐大人果然早就察觉到了。”
齐锦棠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坦白是对，对方已经知晓自己有所察觉，若是这会儿装作不识，反倒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前两日才刚知道。”齐锦棠笑着引周大人到后衙，二人落座后才继续道，“内子两次遇到大人，一次是城外杨梅林，一次是我家外宅，怕是我家惹来了什么麻烦，着人跟了大人两日，实多有得罪。”
“不碍事。”周大人目光闪了闪，看向齐锦棠，“内子这次也跟着一同前来，若是齐夫人有空，不知可否去陪陪内子，我每每忙起公事都顾不到她，总对我有很大意见。”
“这是自然，就算大人不是来忙公事，我们也该地主之谊。”齐锦棠点头应诺，“我着人给家里送个信儿，让内子去找尊夫人。”
再次回来坐定，话题渐渐就转入了正轨。
“我这几日一直县城里乱转，说实话，比我来之前想要好了许多，清溪县我原本也是有所耳闻，地处偏远，来官员大多是混日子，原本以为你年轻，这里就任免不得是两种情形，要么是满腔热血，恨不能改革除弊、大展拳脚；要么就是处处碰壁，然后心灰意冷地等着调职。”周大人说话丝毫没有遮掩，十分直接，“不过到了这儿以后，我反倒是对你起了几分兴趣，这几日闲逛时候，也与一些老人聊过，得知以前比现要差许多，你来了之后有了很大转变，不得不说，你这个父母官做得还是十分称职。”
“承蒙大人谬赞，说实话，称职不称职卑职不敢当，只不过是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事情，至少要无愧于心才好。”齐锦棠连声谦虚。
“说实，无愧于心这样话，我听许多人说过，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听过真心一次。”周大人丝毫没有掩饰对齐锦棠满意，“年轻人一般都好高骛远，很难踏踏实实地安心从民生民计做起，少不得做些个场面上花哨事儿，但是你知道从百姓生计入手，这一点做得极好。”
“民以食为天，国以百姓为基，想要县城能够欣欣向荣，自然是要先让百姓能吃饱穿暖，才能上一层楼。”齐锦棠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其实我以前读书时候，也是满脑子圣人圣论，恨不能找个地方一展拳脚，觉得自个儿会做出一番什么大事业来。可是后来我从另一个人身上，渐渐学到了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得踏实，才能把路越走越宽，而不是只盯着一个远天边目标，自己做着不切实际春秋大梦。”
“这话说得中肯，确如此。”周大人闻言连连点头。“不过管如此，能你这样年纪就能理解并且切实地去做，也着实不易。”
齐锦棠唇边笑意越发温柔，下意识地轻声道：她可是比我年纪还小呢，却做什么事儿都很有目标又十分努力……”
“比你还小？”周大人闻言惊讶地问，“若真是如此，那你这位朋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齐锦棠不能说这个人就是自己妻子，所以岔开话题道：多谢大人夸奖，不过她无意于仕途。”
周大人连声道可惜，不过也看出齐锦棠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便转了话题说起治水事儿。
“你所交上去折子，我们已经仔细看过了，不过我还是想看着图听你再说一次，明日咱们再到上游去实地看看，不然我也不好只凭你一个折子就下评判。”
“这是自然，大人这边请。”齐锦棠把周大人请到自己素日办公屋里，墙上就钉着大张水路图，这是回来之后找人重画，清溪县内各处河道都按照如今实际情况做了标注。
“大人请看，这是今年画河道图，本县部分都是重测绘后画出，其余是根据从邻县借来图纸画上去，县内河道根据线条粗细表示河道宽窄，旁边标注一级、二级和三极则是河道如今情况，一级河道是不用花钱整修疏通，只要上游通水就可以直接使用，二级河道是需要清淤和简单整修，三极河道是损毁比较严重，需要花钱修整，不过我也有细细地看过图纸，有些损毁太过严重河道，完全可以封闭起来不再使用，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以后等县里情况慢慢好转再分阶段整修也未尝不可。”从过年到现，除了日常公务，齐锦棠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这些河道图上，如何能让旧河道得到大利用，如何能够花少钱达到好效果，他脑子里是推算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偏远小县城，能够得到拨款就是烧高香了，不可能如一些决堤高发区，能够得到足够银钱，所以他只能一次次地精打细算，争取能太影响效果情况下把预算压到低。
周大人看到河道图之后，表情就渐渐严肃起来，刚才还偶尔露出赞扬之色也收敛起来，背着手站图前仔细端详，是不是地伸出手来比划几下，又仔细看了上游堵塞部分。
这幅图画得还算规整，除了原本标注，上面还有许多蝇头小楷，有些重点地方几乎写得密密麻麻，时不时还有抹去又重写，看来确是下了功夫里面。
周大人对着图足看了一个多时辰，这才不易被人察觉地点了点头，没说能不能拨款，抬手指着图上一点道：看得出来你这上头是下了功夫，明日咱们到这里去看看。”
“是！”齐锦棠自然不会反对，也没有反对权利，将周大人送出去，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湿了里衣。
周大人回到客栈时候，荷花还没有离开，正与周夫人对坐说话，见他回来忙起身儿见礼，“见过周大人。”
“齐夫人不必多礼。”周大人微微抬手让荷花起身，“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那你自个儿外面吃了饭再回来，我与齐夫人说好一起用晚饭。”周夫人是个爽人，说话也十分干脆，“你不用急着回来，免得搅扰了我们。”
“我刚回来这就嫌弃我，也罢，我去找齐大人喝茶好了。”周大人此时倒是一副好说话模样，交代了几句就领着小厮离开。
周夫人便拉着荷花坐下道：让他们男人凑一处，咱们两个说话正好。”
刚才已经聊了一个多时辰，荷花对周夫人也很有好感，她毫无架子，而且说话也很是直来直去，不用像与别官夫人相处那般注意对方话里话外意思，两个人话题也都不涉及到公事，所以觉得格外轻松。
“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好玩儿？我想出去逛逛，老周那个人，一碰到公事就废寝忘食，虽然每次南下都带着我，但是压根儿就抽不出时间陪我，我这人说话又直，与那些个官夫人着实相处不来，没想到倒是与你投缘，这次也算是没有白跑这一遭。”周夫人说话是北方口音，语速很，必须要十分专心听才能听得清楚。
“我们这儿是小地方，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值得玩儿……”荷花听过却是犯了难，这么个山沟里穷地方，难不成领着周夫人去满山乱跑？
“我听老周说，你山上有一大片杨梅林子？咱们明日就去那儿好了。”周夫人饶有兴致地说。
“周夫人若是不嫌弃，我自然是奉陪。”荷花一口答应下来，寻思了片刻又道，“我县城里有个聊得来姐姐，也是个很实诚人，周夫人若是不介意，明日叫上她一起去可好？”
“那敢情好，人多热闹才好。”周夫人连连应诺。
晚上荷花请周夫人到城里口碑比较好一家店用了晚饭，又陪着逛了夜市，直到齐锦棠家等得心焦，打发人出来找荷花。
周夫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瞧我，一逛起来就没了个分寸，你家大人该是着急了，赶紧回吧，咱们明日再见。”
荷花到家就被齐锦棠一把拉住问：周大人早就回去了，你怎么弄得这样晚，我都心急死了。”
“吃饭时候一直聊天就耽误了不少时候，后来又陪着周夫人去逛夜市，虽然知道时辰不早了，可我也不好开口，所以才耽搁到这么晚。”荷花逛了许久，觉得身上都汗津津，一边到屏风后去换衣裳擦身一边问，“你晚上吃了什么？我都逛饿了，苗儿去厨下问问今日宵夜做了什么。”
“晚上与周大人一起家吃，那周夫人可还好相处？有没有为难你？你若是不喜欢，就不用总去陪她。”齐锦棠不知道周夫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生怕荷花受了委屈。
“周夫人倒是个很好相处人，左右也不与我说公事，我也没什么事儿需要求她，所以相处得还算融洽，明日约好了一起去看杨梅林。”荷花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知会韩红佩，赶紧打发人去送信儿，虽然没提前问她有没有时间，不过想来陪着上峰夫人这种事，她只要能来就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苗儿很就回来了，带了韩红佩回话道：奶奶，刘夫人说明日一早来找奶奶，然后一起去客栈见周夫人。”
晚上躺下之后，荷花才问齐锦棠，“今日与周大人见面情形如何？”
“还不错，得了周大人夸奖，不过整修河道事儿，还要到堵塞地方实地看了之后再决断。”齐锦棠侧身把荷花揽到自己胸前，“荷花，我觉得我这辈子幸运事儿就是从小认识了你。”
荷花闻言先是心中一暖，然后从齐锦棠怀里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平素可不是个油嘴滑舌人，今个儿又没喝酒，怎么好端端说起这话。”
“我说是真心话。”齐锦棠双臂收拢，把荷花整个人圈怀里，“今日周大人夸赞我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知道从民生民计入手，踏踏实实地做事。”
“他说得没错，你一直都是这样做。”荷花听到这样称赞十分与有荣焉，抬头齐锦棠下巴处亲了一口，“我男人当然是很优秀。”
“但是你知道吗，这些我都是从你身上学来。”齐锦棠用下巴荷花额头处轻蹭，“小时候虽然是我教你识字念书，但是我总觉得，实际上你才是我老师，看着你那么小小一个人儿，每天似乎有用不光精力，一点点儿地为了家里过上好日子打拼，我那时候只觉得，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别人，让人看着怪心疼，想要对你好，但是现我才渐渐想明白，其实我得到好处多。”
“家人过上好日子是我大心愿，如今大哥熬出头了，大姐有了好归宿，爹娘衣食无忧，两个弟弟也不用我多操心，每每想到这些，我觉得自个儿做所有努力都特别值得。”荷花不知道齐锦棠今日为何会有这样感慨，乖巧地把脸贴他胸口处，听着他强健有力心跳声，喃喃道，“至于我自己，我觉得能跟你一起就是我大幸福，今后日子要咱们两个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所以我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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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立明继续跟着那主仆二人，这回他多了个心眼儿，叫上自个儿弟弟跟着，遇到那中年男人说过话，他继续跟着，让弟弟去找别人问问都说了什么。
就这样跟了一天，回来之后得到信息自然比前一日多了不少，高高兴兴地去跟荷花回禀。
“奶奶，今日那位爷跟昨日一样，也是城里乱转，各处都去，也与不少人说过话，小带了弟弟一起去跟着，跟那些与他说过话人询问过，他问得一般都是家里主要生活来源是什么，日子过得怎么样，孩子可念书识字，觉得衙门里老爷们都如何之类话，而且小傍晚跟着他到客栈之后，发现有个领着丫头中年女子也住了进来，他们二人似乎是夫妻，晚饭是出去吃，一道逛了夜市，这回买了些东西，也没找人说话儿，似乎只是陪着夫人散心。”
“你这小子脑子倒是活泛，这差事办得很好，你平素是做什么差事？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话，小今年十五，平素就是外院打杂，没什么固定差事，哪里有事儿就顶哪里。”立明顿时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太急功近利，“都是给爷和奶奶做事，不管是什么差事小都一心一意地好生做。”
“这话说得不够老实，不过倒是顺耳。”荷花倒也没怪罪，场面话人人都说，而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往好处奔总不是坏事，“既然这样，你今后就专门二门处听差，我有事儿就打发丫头交代你去办。”
“多谢奶奶提拔，小定一心一意地给奶奶办事。”立明闻言大喜，跪下连连磕头谢恩。
“行了，下去吧，找你苗儿姐姐学学规矩，以后办事儿还这样机灵就行了。”荷花挥手把人打发下去，转身进了内室。
齐锦棠歪软榻上，举着本书却没看，侧着头听外间说话，见荷花进来，他抬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不得不说，这回你想法是对，只是没想到，如今还真有人这样做。”
“我倒是觉得，这样人，既好应对又不好应对，很是棘手。”荷花也坐到榻上，托腮道。
“这话说得，又好对付又不好对付。”齐锦棠笑着用书拍了拍荷花脑袋。
“像他这样人，脑子里都是一根筋，觉得事情都是非黑即白，若是能投了他缘法，自然事事好说，若是让他觉得看不顺眼，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过来。”荷花托着腮嘟着嘴道，“所以这种人难应付了，你对他殷勤，他觉得你谄媚巴结，你若是对他冷淡，也未必会让他觉得你刚正不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巴结上峰，也不是那种故作姿态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自己就好了。”齐锦棠笑着看向荷花，她这会儿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只要一想到什么犯难事情，就会露出这样神情……伸手捏捏她脸颊，“你近似乎比前阵子胖了点儿，应该赏厨下人。”
“胖了？”荷花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右手圈住左手手腕儿，果然比似乎是粗了一点儿，小脸儿顿时就耷拉下来，“都怪你每晚要吃宵夜，我天天陪着你吃，吃饱了就睡觉，自然是要胖了。”
“这样能怪到我头上？”齐锦棠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抓过来搂怀里道，“胖点儿好，抱着舒服。”
“胡说八道。”荷花手肘捣齐锦棠胸口，“不许说我胖了，从明天开始，家里停了宵夜，不许做了。”
“不会吧，你看我近都瘦了，你就忍心？”齐锦棠抓着荷花手放自己脸上，“你看我瘦颧骨都突出来了。”
齐锦棠原本就比较清瘦，前些天忙命案，日夜悬心自然又瘦了点儿，这会儿一副可怜巴巴地神色看着荷花。
荷花果然不忍心了，妥协道：那……做了宵夜你自个儿吃就是了。”
“可是你不陪着我，我吃不下去怎么办？”齐锦棠故意耍赖道。
“你这人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子了。”荷花笑着伸手推他，“别闹了，叫丫头进来洗漱睡觉了。”
躺下之后荷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知道齐锦棠整修河道事情上花了多少心思，但若是没有这笔拨款，那么他前面所有功夫就都白费了，这是他任上做头一件大事儿，所以荷花生怕这次若是不成会给他带来极大打击。
荷花希望自己能想出个好主意，但是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怎么做似乎都显得十分刻意，若是弄砸了反倒糟，后干脆翻身趴齐锦棠胸前问：锦棠哥，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等着他逛够了来找我。”齐锦棠微微抬头轻吻她鼻尖，“你把跟着他们人撤掉吧，如今咱们已经大致清楚了他们来意，再继续跟下去，若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荷花应诺着，心里也知道这是好法子了，虽然不能有什么助益，但是至少不会坏事，低头把脸埋齐锦棠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味道，希望能平稳自己纷乱情绪。
齐锦棠明白荷花心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但是此时她已经很担心了，自己当然不能再火上浇油，干脆伸手探进她衣襟里，一路轻轻地抚摸向上，胸前很就响起有些压抑地轻喘，一个翻身将她压身下，低头找到微张红唇，温柔地噙住……转移掉注意力，就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番温存之后，荷花很就困倦地睡着，齐锦棠却盯着黑漆漆帐盯发呆，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压力之大，只有他自己明白。
好那位大人并没有让人等太久，齐锦棠发现他身份之后不到两日，他便一身儿便服到衙门去求见。
虽然看来人不过是个衣着普通中年男子，带着个十来岁小厮，不过好衙门上下都被齐锦棠格外叮嘱过，也没难为，先让到偏厅坐着，便进去通传。
齐锦棠心道终于来了，原本还有些忐忑心情，此时却似乎突然踏实了许多，又似乎只是一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奈。起身理了理衣襟，迈步出来到偏厅。
“见过齐大人。”中年男子起身儿行礼。
“周大人折杀下官了。”齐锦棠略微苦笑地回礼道。
周大人闻言一笑，捋了捋胡子道：看来齐大人果然早就察觉到了。”
齐锦棠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坦白是对，对方已经知晓自己有所察觉，若是这会儿装作不识，反倒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前两日才刚知道。”齐锦棠笑着引周大人到后衙，二人落座后才继续道，“内子两次遇到大人，一次是城外杨梅林，一次是我家外宅，怕是我家惹来了什么麻烦，着人跟了大人两日，实多有得罪。”
“不碍事。”周大人目光闪了闪，看向齐锦棠，“内子这次也跟着一同前来，若是齐夫人有空，不知可否去陪陪内子，我每每忙起公事都顾不到她，总对我有很大意见。”
“这是自然，就算大人不是来忙公事，我们也该地主之谊。”齐锦棠点头应诺，“我着人给家里送个信儿，让内子去找尊夫人。”
再次回来坐定，话题渐渐就转入了正轨。
“我这几日一直县城里乱转，说实话，比我来之前想要好了许多，清溪县我原本也是有所耳闻，地处偏远，来官员大多是混日子，原本以为你年轻，这里就任免不得是两种情形，要么是满腔热血，恨不能改革除弊、大展拳脚；要么就是处处碰壁，然后心灰意冷地等着调职。”周大人说话丝毫没有遮掩，十分直接，“不过到了这儿以后，我反倒是对你起了几分兴趣，这几日闲逛时候，也与一些老人聊过，得知以前比现要差许多，你来了之后有了很大转变，不得不说，你这个父母官做得还是十分称职。”
“承蒙大人谬赞，说实话，称职不称职卑职不敢当，只不过是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事情，至少要无愧于心才好。”齐锦棠连声谦虚。
“说实，无愧于心这样话，我听许多人说过，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听过真心一次。”周大人丝毫没有掩饰对齐锦棠满意，“年轻人一般都好高骛远，很难踏踏实实地安心从民生民计做起，少不得做些个场面上花哨事儿，但是你知道从百姓生计入手，这一点做得极好。”
“民以食为天，国以百姓为基，想要县城能够欣欣向荣，自然是要先让百姓能吃饱穿暖，才能上一层楼。”齐锦棠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其实我以前读书时候，也是满脑子圣人圣论，恨不能找个地方一展拳脚，觉得自个儿会做出一番什么大事业来。可是后来我从另一个人身上，渐渐学到了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得踏实，才能把路越走越宽，而不是只盯着一个远天边目标，自己做着不切实际春秋大梦。”
“这话说得中肯，确如此。”周大人闻言连连点头。“不过管如此，能你这样年纪就能理解并且切实地去做，也着实不易。”
齐锦棠唇边笑意越发温柔，下意识地轻声道：她可是比我年纪还小呢，却做什么事儿都很有目标又十分努力……”
“比你还小？”周大人闻言惊讶地问，“若真是如此，那你这位朋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齐锦棠不能说这个人就是自己妻子，所以岔开话题道：多谢大人夸奖，不过她无意于仕途。”
周大人连声道可惜，不过也看出齐锦棠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便转了话题说起治水事儿。
“你所交上去折子，我们已经仔细看过了，不过我还是想看着图听你再说一次，明日咱们再到上游去实地看看，不然我也不好只凭你一个折子就下评判。”
“这是自然，大人这边请。”齐锦棠把周大人请到自己素日办公屋里，墙上就钉着大张水路图，这是回来之后找人重画，清溪县内各处河道都按照如今实际情况做了标注。
“大人请看，这是今年画河道图，本县部分都是重测绘后画出，其余是根据从邻县借来图纸画上去，县内河道根据线条粗细表示河道宽窄，旁边标注一级、二级和三极则是河道如今情况，一级河道是不用花钱整修疏通，只要上游通水就可以直接使用，二级河道是需要清淤和简单整修，三极河道是损毁比较严重，需要花钱修整，不过我也有细细地看过图纸，有些损毁太过严重河道，完全可以封闭起来不再使用，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以后等县里情况慢慢好转再分阶段整修也未尝不可。”从过年到现，除了日常公务，齐锦棠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这些河道图上，如何能让旧河道得到大利用，如何能够花少钱达到好效果，他脑子里是推算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么一个偏远小县城，能够得到拨款就是烧高香了，不可能如一些决堤高发区，能够得到足够银钱，所以他只能一次次地精打细算，争取能太影响效果情况下把预算压到低。
周大人看到河道图之后，表情就渐渐严肃起来，刚才还偶尔露出赞扬之色也收敛起来，背着手站图前仔细端详，是不是地伸出手来比划几下，又仔细看了上游堵塞部分。
这幅图画得还算规整，除了原本标注，上面还有许多蝇头小楷，有些重点地方几乎写得密密麻麻，时不时还有抹去又重写，看来确是下了功夫里面。
周大人对着图足看了一个多时辰，这才不易被人察觉地点了点头，没说能不能拨款，抬手指着图上一点道：看得出来你这上头是下了功夫，明日咱们到这里去看看。”
“是！”齐锦棠自然不会反对，也没有反对权利，将周大人送出去，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湿了里衣。
周大人回到客栈时候，荷花还没有离开，正与周夫人对坐说话，见他回来忙起身儿见礼，“见过周大人。”
“齐夫人不必多礼。”周大人微微抬手让荷花起身，“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那你自个儿外面吃了饭再回来，我与齐夫人说好一起用晚饭。”周夫人是个爽人，说话也十分干脆，“你不用急着回来，免得搅扰了我们。”
“我刚回来这就嫌弃我，也罢，我去找齐大人喝茶好了。”周大人此时倒是一副好说话模样，交代了几句就领着小厮离开。
周夫人便拉着荷花坐下道：让他们男人凑一处，咱们两个说话正好。”
刚才已经聊了一个多时辰，荷花对周夫人也很有好感，她毫无架子，而且说话也很是直来直去，不用像与别官夫人相处那般注意对方话里话外意思，两个人话题也都不涉及到公事，所以觉得格外轻松。
“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好玩儿？我想出去逛逛，老周那个人，一碰到公事就废寝忘食，虽然每次南下都带着我，但是压根儿就抽不出时间陪我，我这人说话又直，与那些个官夫人着实相处不来，没想到倒是与你投缘，这次也算是没有白跑这一遭。”周夫人说话是北方口音，语速很，必须要十分专心听才能听得清楚。
“我们这儿是小地方，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值得玩儿……”荷花听过却是犯了难，这么个山沟里穷地方，难不成领着周夫人去满山乱跑？
“我听老周说，你山上有一大片杨梅林子？咱们明日就去那儿好了。”周夫人饶有兴致地说。
“周夫人若是不嫌弃，我自然是奉陪。”荷花一口答应下来，寻思了片刻又道，“我县城里有个聊得来姐姐，也是个很实诚人，周夫人若是不介意，明日叫上她一起去可好？”
“那敢情好，人多热闹才好。”周夫人连连应诺。
晚上荷花请周夫人到城里口碑比较好一家店用了晚饭，又陪着逛了夜市，直到齐锦棠家等得心焦，打发人出来找荷花。
周夫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瞧我，一逛起来就没了个分寸，你家大人该是着急了，赶紧回吧，咱们明日再见。”
荷花到家就被齐锦棠一把拉住问：周大人早就回去了，你怎么弄得这样晚，我都心急死了。”
“吃饭时候一直聊天就耽误了不少时候，后来又陪着周夫人去逛夜市，虽然知道时辰不早了，可我也不好开口，所以才耽搁到这么晚。”荷花逛了许久，觉得身上都汗津津，一边到屏风后去换衣裳擦身一边问，“你晚上吃了什么？我都逛饿了，苗儿去厨下问问今日宵夜做了什么。”
“晚上与周大人一起家吃，那周夫人可还好相处？有没有为难你？你若是不喜欢，就不用总去陪她。”齐锦棠不知道周夫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生怕荷花受了委屈。
“周夫人倒是个很好相处人，左右也不与我说公事，我也没什么事儿需要求她，所以相处得还算融洽，明日约好了一起去看杨梅林。”荷花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知会韩红佩，赶紧打发人去送信儿，虽然没提前问她有没有时间，不过想来陪着上峰夫人这种事，她只要能来就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苗儿很就回来了，带了韩红佩回话道：奶奶，刘夫人说明日一早来找奶奶，然后一起去客栈见周夫人。”
晚上躺下之后，荷花才问齐锦棠，“今日与周大人见面情形如何？”
“还不错，得了周大人夸奖，不过整修河道事儿，还要到堵塞地方实地看了之后再决断。”齐锦棠侧身把荷花揽到自己胸前，“荷花，我觉得我这辈子幸运事儿就是从小认识了你。”
荷花闻言先是心中一暖，然后从齐锦棠怀里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平素可不是个油嘴滑舌人，今个儿又没喝酒，怎么好端端说起这话。”
“我说是真心话。”齐锦棠双臂收拢，把荷花整个人圈怀里，“今日周大人夸赞我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知道从民生民计入手，踏踏实实地做事。”
“他说得没错，你一直都是这样做。”荷花听到这样称赞十分与有荣焉，抬头齐锦棠下巴处亲了一口，“我男人当然是很优秀。”
“但是你知道吗，这些我都是从你身上学来。”齐锦棠用下巴荷花额头处轻蹭，“小时候虽然是我教你识字念书，但是我总觉得，实际上你才是我老师，看着你那么小小一个人儿，每天似乎有用不光精力，一点点儿地为了家里过上好日子打拼，我那时候只觉得，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别人，让人看着怪心疼，想要对你好，但是现我才渐渐想明白，其实我得到好处多。”
“家人过上好日子是我大心愿，如今大哥熬出头了，大姐有了好归宿，爹娘衣食无忧，两个弟弟也不用我多操心，每每想到这些，我觉得自个儿做所有努力都特别值得。”荷花不知道齐锦棠今日为何会有这样感慨，乖巧地把脸贴他胸口处，听着他强健有力心跳声，喃喃道，“至于我自己，我觉得能跟你一起就是我大幸福，今后日子要咱们两个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所以我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第四百零五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