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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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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盈从上房领了东西回房,凝珠闷声不吭去找出门衣服,简妈妈见她二人脸色不好,上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夫人心情不好……”

    她以为,小主人是被谢长瑜事给迁怒了。

    “不是。”初盈懒懒道:“等下我要去晏家一趟。”

    “这种时候去晏家?”简妈妈有些意外,又点了点头,“五爷闹出那样事,按理说是得给人家讲几句好话,只是难为奶奶了。”

    凝珠取了衣服过来,一脸颓丧服侍主母换衣服。

    简妈妈站旁边帮忙,想了想,“不过……,昨儿才出事,晏家只怕还没那么知道消息,奶奶去了别多话,把东西搁下说两句就走。”

    “走什么?”凝珠一跺脚,“夫人让奶奶过去,就是要说苏姨娘事!”

    “什么苏姨娘?”简妈妈还不知情,脸色诧异,很反应过来,“苏家三小姐要给五爷做姨娘?这……”有些着急,“这种事岂是能随便开口?要是晏家发狠,奶奶只怕连脸都挂不住。”

    初盈无奈一笑,“嫡长媳不就是用来挑担子么?我不去,谁去?”

    简妈妈顿时无言了。

    让婆婆去给未来儿媳赔礼道歉、说好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不然长辈脸面往哪儿搁?婆婆以后如何管辖儿媳妇?盛二奶奶是庶子媳妇,去了不但于事无补,反倒让晏家以为是羞辱,反倒添麻烦。

    谢长珩作为嫡长子,将来会继承家产大部分,继承祖业,但同时也会挑上家族重任,----嫡长媳作为未来当家主母,所处位置也是一样。

    享受多利益同时,就要担负多责任和义务。

    初盈第一次履行嫡长媳义务,就遇到了一个烫手山芋,心里七上八下,带着凝珠等人坐马车赶往晏家。

    “谢家大奶奶过来了?”晏夫人先是惊讶,继而忙道:“请人进来。”又让丫头们去拿好茶,“等下都机灵点儿,别一个个呆头呆脑。”

    ----这谢家大奶奶是皇后嫡亲胞妹,身份非同寻常。

    少顷,门外丫头们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

    眉如黛、眼若星,青丝如云宛若刀裁,步摇曳动熠熠生辉,衬得一张白皙瓜子脸莹润如玉,进门笑吟吟道:“晏伯母好。”语音未落,已经先福了福身。

    晏夫人刚忙上前搀扶,笑道:“大奶奶客气了,坐。”

    心下细细打量对方,----上身鹅黄色绣花半袖,莲白色抹胸,中间配以五指宽蹙金线腰封,下着一袭海棠花遍地金高腰襦裙。

    很简单并不出挑一身装束,却难得端庄大气。

    晏夫人不免心里叹了口气,与之相比,自己女儿就要逊色几分了,好女儿嫁过去是小儿媳,被大嫂压一头也不算什么。

    听说谢家大公子也是难得一见人物,想来小儿子也不会差,有这么一对长兄长嫂前头挡着,小女儿嫁过去应该不会受苦。

    初盈见她打量自己,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自来,只是微笑着饮茶。

    这不奇怪,晏家和谢家本来并不相熟,晏夫人头一回见着自己,想猜度一下谢家人所难免,----只是她再怎么猜,也猜不出,未来女婿是那样不着调,等下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家里来了客人。”晏夫人吩咐丫头,“叫黛黛过来,给客人见个礼。”

    黛黛?初盈抿嘴一笑,“二姑娘乳名甚是别致。”

    晏夫人闻言笑道:“原是从一句旧诗上起,让大奶奶见笑了。”

    说了几句家常闲话,便见一个十四、五岁少女进来,长得十分柔和秀气,容色算不上如何出挑,难得有几分清澈若水气韵。

    初盈心里道了一声“可惜”,挺好一姑娘,就要配个那么个不着调人。

    晏氏容貌不如苏宜君抢眼,而且同是淡雅秀气一派女子,并非别样姿色可以吸引丈夫,这上头只怕是占不了上风。

    何况,谢长瑜还是一个实心眼死脑筋。

    如果晏氏嫁进谢家,仰仗只有正室身份,还有努力讨好婆婆,至于丈夫心不是那么容易笼络,且得费些水磨工夫呢。

    晏氏听了母亲介绍,上前行了平辈礼,“谢大奶奶好。”低了头,脸上微微有些羞赧之色,毕竟面对是未来婆家人。

    初盈看着晏氏母女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等下自己说出口,人家会不会气得把自己扫地出门?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又不能不说,侧首让凝珠捧着盒子走进,打开来,取了一对光滑如水白玉镯子,对晏夫人道:“这是我婆婆让带过来,给二姑娘拿着罢。”

    晏氏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红了。

    媳妇还没过门,婆婆就提前让人过来送厚礼,----这不合规矩!晏夫人心下起疑,挥退了跟前丫头,问道:“大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初盈把玉镯子放回盒子里,让凝珠去门口守着,方才为难道:“是有件事。”看向晏氏目光不免带出怜悯,“要不……,二姑娘先下去歇歇?”

    未出阁小姑娘家脸面薄,别等下受不住。

    ----如果当初,谢长珩没有刺客刀下救出自己,或者后来他悔婚不来提亲,自己无奈远嫁外省避流言,是不是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想归想,眼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晏氏渐渐从羞涩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谢家出了事,抬起头,“大奶奶只管说,我听着便是。”语气甚是笃定,看得出平素就是冷静姑娘。

    “是这样……”初盈深吸了口气,决定一口气点说完,“我们家老五不懂事,约了苏家表妹出去玩儿,碰巧被镇南侯世子撞上,留了老五吃酒,还专门把苏表妹送回了苏府,这事儿已经是瞒不住了。”

    晏夫人脸色大变,半晌才道:“难道……,大奶奶是来悔婚?”

    “自然不是。”初盈赶忙安慰了一句,见晏夫人和晏氏脸色好点,继续说道:“苏家表妹是庶出,而且我们家大姑奶奶就嫁了苏家,两家自然是不会再结亲。”顿了顿,“只是……”

    晏夫人冷冷打断,“可是要留下做姨娘?”

    庶出、不能换亲,按理说谢家应该遮遮掩掩,赶紧把苏氏嫁出去,死死瞒住自家才对,----眼下既然让人过来告知,必定就是不能瞒住。

    既然苏氏不能做正室,又瞒不住,除了做姨娘还能如何?

    初盈决定先把婆婆意思说完,叹气道:“我们家意思,等二姑娘秋天过了们以后,再让苏家表妹进门封姨娘。”

    嫡妻先进门才有姨娘,多多少少能挽回一点面子。

    可惜晏夫人不领这个情,恼道:“添个姨娘、通房丫头没什么,我们晏家也不是那种小门小户,教出来姑娘容不得人!可是苏氏是你们家亲戚,哼……,只怕早就和五公子相熟,这叫黛黛嫁过去如何自处?!”

    “娘……”晏氏上前拉住母亲,摇了摇头。

    晏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火气太大,忘了对方身份,得罪谢家还没什么,皇后娘娘可不是能随便得罪。

    初盈见对方神色变幻,强忍了怒气,心下哪里还猜不出来?并非自己愿意过来仗势逼人,实是处这个身份上,不得不过来。

    说实话,自己其实是站晏氏这一边。

    “来人。”晏氏叫了丫头进来,然后和颜悦色对初盈道:“我娘有些不舒服,先请谢大奶奶去旁边喝茶,我一会儿就过来。”

    初盈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跟着丫头出去。

    “娘……”晏氏上前关了门,回来母亲身边蹲下,“不管结不结这门亲,都别给咱们家招祸,何苦得罪皇后娘娘亲妹子?再者说了,小叔子不争气胡闹与大嫂有什么相干?要是能选,我看谢大奶奶也未必愿意来。”

    “傻丫头,你还管别人做什么?”晏夫人忍不住直掉泪,心疼道:“说什么五公子带着表妹出去玩,不就是早有了私情去私奔吗?一个男子这么不着调,还有一房亲戚身份贵妾,你将来可怎么办?真是冤孽……”

    “可是退亲,难道我就能落着好了吗?”晏氏一脸苦笑,“不仅名声难听,而且还得罪了皇后妹妹,谁还敢再来提亲?即便来了,又会有什么好人家?”慢慢红了眼圈儿,“娘……,我没有别选择啊。”

    晏夫人搂了女儿落泪不已,“我苦命儿……”

    “再说……”晏氏年纪虽小,眼神里却是一派清明,“这门亲事是爹爹结,哪怕娘就是说破了天,爹爹答应,我就不能不嫁过去。”

    晏夫人想到自己丈夫,一心都仕途上,决不会放过和皇后家攀亲戚机会,再看看女儿,不由悲苦之色甚。

    “再说我为什么不嫁?做错事又不是我?!”晏氏站了起来,眉头见恼恨之色显,“如果退亲被笑话是我,却白白便宜了他们!如果嫁过去,我是妻、她是妾,姨娘就是姨娘,生得孩子……”

    语音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怎么了?”晏夫人抹了抹泪,问道。

    晏氏沉默了一阵,方道:“反正退亲不只是我丢脸,他们谢家是不占理,谢家要我嫁过去可以,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某颜近俗事缠身精力不够,乃们可以选择鼓励或者抽打,不要沉默鸟~~~

    正找回状态,午饭后加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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