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生不过一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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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姑娘，门口有人送了一封信，指明是交给慕容姑娘你的。”旦日清早，当慕容瑾正和欧阳澈在偏厅用早膳的时候，只见管家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信交给慕容瑾，如此说道。
“有劳管家。”慕容瑾接过信，说着，随即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过。
“谁写来的？说了什么？”欧阳澈凝眉，不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与慕容瑾接触。
“是慕容珮。你看看吧。”慕容瑾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欧阳澈。
“她约你未时在十里亭见面？她能有什么事情找你？你可否确定这是慕容大小姐的笔迹？”欧阳澈看完了信，问道。
“是她的笔迹，我认识。我想她今天约我的原因，无非是慕容珂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而她以为我是故意编一些谎话来骗她。无妨，我和慕容珮之间，从来也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迟早是要面对的，今日，我定要走一趟了。”慕容瑾将信收好，说道。
“那他呢？”欧阳澈听了慕容瑾的话，指了指门外站着的展离。
“他愿意跟就跟着，两个女人谈话，能说些什么秘密不成？无妨的。”慕容瑾轻笑，再次开口，“对了，阿琛得了皇上赏识，送到骁骑营历练，如今也已经三个月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放心，骁骑营的罗统领是我一个好友，曾在边境并肩作战，我已托他照顾阿琛，所以阿琛不会有事。更何况阿琛聪明伶俐，前日罗统领来信说阿琛表现很好，他很称赞。”欧阳澈说道。
“那就好，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欧阳清手上有多少可以调用的兵力？若是欧阳清反了，你有几成把握胜过他？”慕容瑾问道。
“欧阳清不是笨蛋，先如今这种情况，谁先动手谁就失去了主动权，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欧阳澈摇了摇头。
“他不反，我有办法让他反。六皇子，趁着我在京都这段时间，调兵部署吧，离最后的日子不远了。”慕容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欧阳澈知道慕容瑾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定然有自己的办法，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有所准备才是，欧阳清一旦反了，他便可以以勤王救驾为名，将欧阳清一举拿下。
早膳过后，慕容瑾和欧阳澈便分头行动，时间紧迫，半点都马虎不得，不知不觉，晌午已过，慕容瑾收拾停当，便动身前往十里亭。
十里亭是京都西南处碧根湖边的一座凉亭，此时正是五月的天气，秋夜国的天将热未热，春意阑珊，这十里亭阴凉之处，湿气甚重，少有人来，是以慕容瑾到达十里亭的时候，周围并无多余的人。
慕容珮来的很准时，未时刚到，慕容珮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入口处，迈着缓缓的步子，朝着慕容瑾走来。
慕容瑾起身，看着慕容珮，与之前大婚那天看到的她似乎是两个人，若非她对慕容珮太过熟悉，她真的恐怕以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当日的慕容珮飞扬跋扈，中气十足，说话也大声，整个人的精气神充满了力量，可是如今，却如同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就连嘴角那抹笑意，也多了些苍凉的味道。
“你来的倒早。”慕容珮转身坐在石凳上，淡淡开口。
“因为是你找我，所以我早来了。”慕容瑾调笑着说道。
她忽然觉得好难得，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和慕容珮也能如今天这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没有针锋相对，还能带着微微笑意。
“这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慕容珮因为慕容瑾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着。
“这么说，你也记得。”慕容瑾接口。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娘亲还活着，宁姨也没有离开，她还在丞相府里受苦，还在因为要获得父亲的关心而努力。慕容珮是嫡出的姐姐，姐姐召唤，她又怎么敢怠慢，可无论她是不是按时到，慕容珮总能找到理由“修理”她，然后对她破口大骂，甚至动手责打。
这样的记忆，曾经是她心底最痛苦的存在，也曾想过终有一天会让慕容珮全部还回来，直到不久之前她还是这么想的，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甚至得知了这么多秘密，她忽然觉得，慕容珮也是个可怜人。
“慕容瑾，我今天来，并不是跟你回忆过去的，我知道，过去的记忆对你来说只有痛苦，我来只想问你，大哥跟我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慕容珮转头，看着慕容瑾，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你说欧阳清的事情？想来大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欧阳清并不是皇子，他是慕容坤的儿子，而你我，都是慕容坤的女儿。为了能让丞相府的势力名正言顺地支持欧阳清，慕容坤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慕容珮，大哥他不是糊涂人，事情的真假他自然会判断，不是但凭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若非这事是真的，大哥不会冒那么大的险，去二皇子府找你。”慕容瑾解释着。
她知道慕容珮在怀疑什么，无非就是怀疑这件事情是她从中作梗，但是无论她和慕容珮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她都不希望慕容珮被人利用，深陷这个无法逃脱的泥淖。
“怪不得……怪不得……”慕容珮的眼中闪过一抹苍凉的味道，暗自呢喃。
“怪不得什么？”
“昨晚，我在他的汤里下了醉春风，将他扶到我的房里，他竟强忍着刺自己一刀，也不肯碰我一下。我自问虽非绝色，可这张脸至少还过得去，丞相之女，配他也没让他纡尊降贵，可是成亲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在我房间里过夜。从前我总以为他是政务繁忙，如今才知，他是不肯背上这违背人伦的骂名。”慕容珮冷哼一声，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容瑾震惊，她没有想到，慕容珮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欧阳清，若欧阳清当时没有忍住，那么违背人伦的便不只是欧阳清一个人，还有她，慕容珮。
“你可知这么做，会让你陷于万劫不复？慕容珮，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浅，这笔账以后会算，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被他利用，从二皇子府出来吧，大哥会帮你，你不能再呆在那里。”慕容瑾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万劫不复了。慕容瑾，从前我只觉得自己是相府嫡女，高人一等，并没有把你和你母亲放在眼里，动辄打骂，不过我不后悔，那段时间，的确是我最威风的时间，看到你匍匐在我的脚下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意。”慕容珮说着，停顿一下，再次开口，“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他的棋子，只不过用途不一样，所以我光鲜亮丽，而你卑若尘泥。”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苦苦执着？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让大哥带着你和你娘，离开这里，兵部尚书府根基庞大，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撼动，所以不用担心。”慕容瑾说道。
“来不及了……慕容瑾，你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浅，虽然我知道现在晚了些，可是我还是要向你和你娘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到，并且，非我不可。”慕容珮说着，眼中透过一丝决绝，似有孤注一掷的冷然。
“你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我昨夜听到了欧阳清和他幕僚的谈话，知道你十日后便会动身再次去冬雷国，所以欧阳清的动作，都安排在十日后。而我，将会有十天的时间，来做我想做的事情。”慕容珮说着，嘴角的笑意不减，却无比凄凉。
“你不要做傻事。”慕容瑾的心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厉声说道。
“放心吧，我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自寻短见，这件事情，总有它的结果，我不过是让他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慕容珮说着，“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也不能留太久，所有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说完，慕容珮便离开了十里亭，叫上了一直守在亭子外的红离，朝着二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慕容瑾眼中露出疑惑，慕容珮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按照她的性格，她怎么会就此轻易屈服？她到底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不管怎么样，如同慕容珮方才说的那样，她必须要让这件事情，走回到正确的轨道，就算慕容珮的话可以相信，那么她也必须要有自己的主意。
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和慕容珮的谈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日暮西沉，慕容瑾怕欧阳澈会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动身回到了六皇子府。
她不过是皇上赐婚给六皇子欧阳澈的正妃，还未正式举行婚礼，可是，她却已经在六皇子府登堂入室，如同自己的家一样，这一切，又岂是她愿意的？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回不去，明明该是自己的亲人，却偏偏不想认。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如同人生的一场棋局，她也好，慕容珮也罢，甚至是欧阳澈，都是这场棋局中棋子，挣脱不了，逃脱不得，只能沿着这条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慕容姑娘，门口有人送了一封信，指明是交给慕容姑娘你的。”旦日清早，当慕容瑾正和欧阳澈在偏厅用早膳的时候，只见管家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信交给慕容瑾，如此说道。
“有劳管家。”慕容瑾接过信，说着，随即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过。
“谁写来的？说了什么？”欧阳澈凝眉，不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与慕容瑾接触。
“是慕容珮。你看看吧。”慕容瑾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欧阳澈。
“她约你未时在十里亭见面？她能有什么事情找你？你可否确定这是慕容大小姐的笔迹？”欧阳澈看完了信，问道。
“是她的笔迹，我认识。我想她今天约我的原因，无非是慕容珂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而她以为我是故意编一些谎话来骗她。无妨，我和慕容珮之间，从来也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迟早是要面对的，今日，我定要走一趟了。”慕容瑾将信收好，说道。
“那他呢？”欧阳澈听了慕容瑾的话，指了指门外站着的展离。
“他愿意跟就跟着，两个女人谈话，能说些什么秘密不成？无妨的。”慕容瑾轻笑，再次开口，“对了，阿琛得了皇上赏识，送到骁骑营历练，如今也已经三个月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放心，骁骑营的罗统领是我一个好友，曾在边境并肩作战，我已托他照顾阿琛，所以阿琛不会有事。更何况阿琛聪明伶俐，前日罗统领来信说阿琛表现很好，他很称赞。”欧阳澈说道。
“那就好，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欧阳清手上有多少可以调用的兵力？若是欧阳清反了，你有几成把握胜过他？”慕容瑾问道。
“欧阳清不是笨蛋，先如今这种情况，谁先动手谁就失去了主动权，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欧阳澈摇了摇头。
“他不反，我有办法让他反。六皇子，趁着我在京都这段时间，调兵部署吧，离最后的日子不远了。”慕容瑾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欧阳澈知道慕容瑾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定然有自己的办法，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有所准备才是，欧阳清一旦反了，他便可以以勤王救驾为名，将欧阳清一举拿下。
早膳过后，慕容瑾和欧阳澈便分头行动，时间紧迫，半点都马虎不得，不知不觉，晌午已过，慕容瑾收拾停当，便动身前往十里亭。
十里亭是京都西南处碧根湖边的一座凉亭，此时正是五月的天气，秋夜国的天将热未热，春意阑珊，这十里亭阴凉之处，湿气甚重，少有人来，是以慕容瑾到达十里亭的时候，周围并无多余的人。
慕容珮来的很准时，未时刚到，慕容珮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入口处，迈着缓缓的步子，朝着慕容瑾走来。
慕容瑾起身，看着慕容珮，与之前大婚那天看到的她似乎是两个人，若非她对慕容珮太过熟悉，她真的恐怕以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当日的慕容珮飞扬跋扈，中气十足，说话也大声，整个人的精气神充满了力量，可是如今，却如同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就连嘴角那抹笑意，也多了些苍凉的味道。
“你来的倒早。”慕容珮转身坐在石凳上，淡淡开口。
“因为是你找我，所以我早来了。”慕容瑾调笑着说道。
她忽然觉得好难得，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和慕容珮也能如今天这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没有针锋相对，还能带着微微笑意。
“这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慕容珮因为慕容瑾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着。
“这么说，你也记得。”慕容瑾接口。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娘亲还活着，宁姨也没有离开，她还在丞相府里受苦，还在因为要获得父亲的关心而努力。慕容珮是嫡出的姐姐，姐姐召唤，她又怎么敢怠慢，可无论她是不是按时到，慕容珮总能找到理由“修理”她，然后对她破口大骂，甚至动手责打。
这样的记忆，曾经是她心底最痛苦的存在，也曾想过终有一天会让慕容珮全部还回来，直到不久之前她还是这么想的，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甚至得知了这么多秘密，她忽然觉得，慕容珮也是个可怜人。
“慕容瑾，我今天来，并不是跟你回忆过去的，我知道，过去的记忆对你来说只有痛苦，我来只想问你，大哥跟我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慕容珮转头，看着慕容瑾，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你说欧阳清的事情？想来大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欧阳清并不是皇子，他是慕容坤的儿子，而你我，都是慕容坤的女儿。为了能让丞相府的势力名正言顺地支持欧阳清，慕容坤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慕容珮，大哥他不是糊涂人，事情的真假他自然会判断，不是但凭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若非这事是真的，大哥不会冒那么大的险，去二皇子府找你。”慕容瑾解释着。
她知道慕容珮在怀疑什么，无非就是怀疑这件事情是她从中作梗，但是无论她和慕容珮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她都不希望慕容珮被人利用，深陷这个无法逃脱的泥淖。
“怪不得……怪不得……”慕容珮的眼中闪过一抹苍凉的味道，暗自呢喃。
“怪不得什么？”
“昨晚，我在他的汤里下了醉春风，将他扶到我的房里，他竟强忍着刺自己一刀，也不肯碰我一下。我自问虽非绝色，可这张脸至少还过得去，丞相之女，配他也没让他纡尊降贵，可是成亲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在我房间里过夜。从前我总以为他是政务繁忙，如今才知，他是不肯背上这违背人伦的骂名。”慕容珮冷哼一声，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容瑾震惊，她没有想到，慕容珮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欧阳清，若欧阳清当时没有忍住，那么违背人伦的便不只是欧阳清一个人，还有她，慕容珮。
“你可知这么做，会让你陷于万劫不复？慕容珮，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浅，这笔账以后会算，但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被他利用，从二皇子府出来吧，大哥会帮你，你不能再呆在那里。”慕容瑾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万劫不复了。慕容瑾，从前我只觉得自己是相府嫡女，高人一等，并没有把你和你母亲放在眼里，动辄打骂，不过我不后悔，那段时间，的确是我最威风的时间，看到你匍匐在我的脚下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意。”慕容珮说着，停顿一下，再次开口，“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他的棋子，只不过用途不一样，所以我光鲜亮丽，而你卑若尘泥。”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苦苦执着？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让大哥带着你和你娘，离开这里，兵部尚书府根基庞大，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撼动，所以不用担心。”慕容瑾说道。
“来不及了……慕容瑾，你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浅，虽然我知道现在晚了些，可是我还是要向你和你娘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到，并且，非我不可。”慕容珮说着，眼中透过一丝决绝，似有孤注一掷的冷然。
“你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我昨夜听到了欧阳清和他幕僚的谈话，知道你十日后便会动身再次去冬雷国，所以欧阳清的动作，都安排在十日后。而我，将会有十天的时间，来做我想做的事情。”慕容珮说着，嘴角的笑意不减，却无比凄凉。
“你不要做傻事。”慕容瑾的心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厉声说道。
“放心吧，我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不会自寻短见，这件事情，总有它的结果，我不过是让他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慕容珮说着，“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也不能留太久，所有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说完，慕容珮便离开了十里亭，叫上了一直守在亭子外的红离，朝着二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慕容瑾眼中露出疑惑，慕容珮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按照她的性格，她怎么会就此轻易屈服？她到底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不管怎么样，如同慕容珮方才说的那样，她必须要让这件事情，走回到正确的轨道，就算慕容珮的话可以相信，那么她也必须要有自己的主意。
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和慕容珮的谈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日暮西沉，慕容瑾怕欧阳澈会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动身回到了六皇子府。
她不过是皇上赐婚给六皇子欧阳澈的正妃，还未正式举行婚礼，可是，她却已经在六皇子府登堂入室，如同自己的家一样，这一切，又岂是她愿意的？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回不去，明明该是自己的亲人，却偏偏不想认。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如同人生的一场棋局，她也好，慕容珮也罢，甚至是欧阳澈，都是这场棋局中棋子，挣脱不了，逃脱不得，只能沿着这条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