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失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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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墨笑猜不到永熙帝究竟要做什么,也没有机会询问,午膳过后,永熙帝便回了交泰殿,司以琝他们却并没有立即离去。

    水墨笑唯有先压下心里的不安陪司以琝说这话,直到了傍晚时分,司以琝他们方才离开,待他们走了之后,水墨笑便让人去请永熙帝过来他这里用晚膳,只是派去的人却回来禀报永熙帝已经下了旨意今天的晚膳摆在了睦君宫中。

    水墨笑闻言,蹙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身边的宫侍问道:“主子,可要奴侍去请陛下过来?”

    水墨笑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用了。”

    若是在别人那里,他倒是可以去请,可是在睦君那边,他不想闹出其他事情来。

    他倒不是忌惮睦君,只是这些年,睦君在后宫也是安分,教养五皇女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今五皇女已经懂事了,陛下去睦君宫中的日子原本便不多,若是这般难得一次他都让人去叫的话,便是睦君不敢说什么,难保五皇女心里不会想什么。

    再者,便看在睦君这般多年从不惹事的份上,他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便是他没有多想,便是陛下真的有事情瞒着他,或者真的打算做什么,也不至于会伤害琝儿他们的。

    这般一想,水墨笑的心也定了一些,沉默半晌之后,便吩咐宫侍道:“摆膳吧,今晚不必给陛下送补品了,陛下应该会宿在睦君那里的。”

    “是。”

    ……

    却说司以琝一家子回府之后,李乐便闹腾了一整日却仍旧不知疲倦,用过了晚膳之后仍旧缠着李浮说着军营的事情,若不是司以琝最后发话说若是她不好好休息明日起不来他绝对不会叫她,她甚至想一整晚都缠着李浮。

    李乐在父亲的半威胁之下只好压下了心里的兴奋劲回去休息,不过临走之时却硬是要冷雨陪她去休息。

    司以琝没有多想,便让冷雨待她回房。

    李浮在女儿离开之后,便看向司以琝道:“如今一切都清楚了,之前都是我们多虑罢了,你便放心吧。”

    司以琝瞪了她一眼,随后抬手揉了揉额头,没有开口。

    李耕状,起身道:“你这些日子也是累了,今晚便好好休息吧。”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若是不想见到我,往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要老是往大皇子那边走,这般折腾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谁说我躲你了?”司以琝当即反驳道。

    李浮顺着他的话,“是,你没躲,是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以琝打断了她的话,神色愠怒:“谁让你让着我了?我是躲着你怎么了?我爱躲着谁便躲着谁!”

    “我不是……”

    “我再一次警告你,永远都不要装出一副关心我让着我的样子!”司以琝似乎有些失控,眸光如刀地盯着李浮,“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信你,便是你装的骗过了全天下得人,我都不会相信你!”

    李浮垂了垂眼帘,掩盖住了眼底那一抹哀伤,“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去书房。”

    “谁让你去书房了?”司以琝又怒道,“你是想要全天下得人都知道我们之间感情好的事情都装出来是不是?!”

    李浮:“我……”

    “今日下午我们怎么跟父后说的?”司以琝盯着她,言语似乎有些过于的激动和愤怒,“我们保证过了,我们已经和好了的!”

    虽然水墨笑没有问,但是司以琝却还是告诉了水墨笑,他和李浮吵架了,如同当日告诉司以晏一般,他知道即便这时候司以晏不说,往后也会说出来的,与其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怀疑,便不如现在说出来。

    “从今日起,你都必须睡在这里!”司以琝做了最后的决断。

    李浮看着他,“我知道了!”

    司以琝咬着牙瞪了她一眼,随后便起步走进了内室,一如过去的两人相处的日子一般,司以琝睡在锦床上,而李浮则睡在靠窗便的暖塌上面。

    也许是这些日子神经真的绷的很紧,如今忽然间解除了担忧,他便扛不住了,躺下之后没多久便睡了,而对于寝室里的另一个人,司以琝却似乎没有丝毫担心一般,当初方才成婚的时候,司以琝对李浮的存在仍旧是存了防心的,也便是因为这个,李浮担心他身子扛不住,便终日找借口呆在军营当中,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以琝对李浮的存在似乎已经没有了防备,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李浮没有入睡,习惯性地侧耳听着司以琝的呼吸声,直到她完全确认司以琝已经熟睡了之后,她方才入睡。

    夜静悄悄的,寝室内,安详静谧。

    而便在此时,三皇子府的后门被人从里面悄然打开了,一道人影在黑暗当中从后门出了去……

    ……

    皇宫

    睦君宫中

    用过了晚膳之后,司慕涵便一如过去的每一次一般,将司予哲叫到了身边问着她功课上面的事情,司予哲也和过去每一次一样,答的不算是很好,但是也不差。

    在司予哲的眼中可以看出对母皇的孺慕之情,但是更多的却是敬畏以及一丝的生疏,这些司慕涵都看在了眼中,只是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精力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些。

    人人常说,母亲总是疼爱年幼的孩子,便是帝王也不例外,司慕涵记得当年先帝便也是这般疼惜着昭皇贵君和良贵君所出的几个年幼的孩子,不管抱着什么目的,但是那份疼爱却是真的。

    可是司慕涵乳剂却无法做到。

    她错过了他们的幼年,如今,也无法融入他们的童年。

    五皇子和五皇女,对于这两个孩子,司慕涵心里有愧疚,但是这份愧疚并不能维持多久,有时候她甚至可以一个月也不想起他们。

    或许,她也便如同每一个帝王一般,在这漫长的帝王生涯当中,渐渐地遗失了许多本该拥有的宝贵情感。

    相对于五皇子,五皇女司予哲受到的关注要多一些。

    因为她是黄女女,司慕涵便是没有了那份慈母之心却也必须花些精力来防范于未然。

    防范于未然。

    司慕涵也是在这几年,方才渐渐地明白,当年先帝面对那般多皇女之时的感觉,所幸的是,她的女儿不多。

    母女两人便在这近乎客套的气氛当中说了一个时辰。

    司予哲有些支撑不住,困意泛上了脸庞,但是,却仍旧忍着,那双倔强的眼睛,让司慕涵再一次提醒司慕涵,眼前这个孩子是她的骨血,即便她从未期待过她的出生,从未付出过多少感情,可是,她的面容依旧传承了她的面貌,她的血管里流着她的血。

    司予哲和司予执与司以徽不一样,司慕涵对她没有怨恨,即便母女之情很淡,但是,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在她意识到了=司予哲是她的骨血之时,她仍旧会生出一种母亲对孩子的奇怪之感。

    “累了便去休息吧。”司慕涵缓缓道,她想抬手如同对待李乐一般抚抚司予哲的头,可是却不知道为何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或许,在司予哲的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当一个母皇,一个不苟言笑不怒而威的母皇。

    司予哲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母皇,儿臣……”

    “你的课业学的很好。”司慕涵看出了司予哲的不安,缓缓道:“明日还要去上课,去休息吧。”

    司予哲听了这话,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随后便看向一旁的睦君。

    睦君微笑开口:“去休息吧。”

    司予哲方才微笑点头,对着两人行礼道:“儿臣告退。”说罢,犹豫了会儿,又鼓起了勇气道:“母皇和父君也早些歇息。”

    司慕涵对着她点了点头:“去吧。”

    司予哲见了司慕涵点头,似乎很高兴,又行了一礼之后方才退下。

    “这孩子!”睦君微笑地看向司慕涵,似试探又似打量,“陛下恕罪,都是臣侍这个父君没有教好她。”

    司慕涵看着他,“你教的很好,五……哲儿的课业不错,上书房的太傅也跟朕称赞过她,武场……朕会找个时间去武场看看,她的几个皇姐武学的成绩都不差,哲儿的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睦君闻言,眼中顿时一喜,起身道:“臣侍多谢陛下。”

    司慕涵看了他会儿,随后示意他坐下,“朕这些年忙着朝政上的事情,没有多少时间教导哲儿,你这个做父君的便多费些心思,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去找凤后。”

    “陛下放心。”睦君微笑道,“凤后这些年也帮了臣侍不少,臣侍和凤后定然会照顾好哲儿的,陛下便安心政事就是了。”

    司慕涵点了点头,沉吟会儿,又道:“虽说课业要紧,但是哲儿毕竟还小,莫要因为课业而折腾坏了身子。”

    “臣侍晓的。”睦君点头道。

    司慕涵又点了点头,随后捡了几个闲话题也睦君说了半晌的话,便起身离开。

    睦君一愣,“陛下今晚不留下?”

    “朕还有事。”司慕涵淡淡道,仿若没有看见睦君眼中的意外以及失落,“过几日再来看你,不用送了。”说完,便起步离开。

    睦君愣了半晌,直到司慕涵走出了门口,他方才回过神来行礼:“臣侍恭送陛下……”说完了之后,人已经走远了。

    他愣愣地看着门口,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溢出了一声苦笑。

    这样的生活他本已经是习惯了的,可是为何心里仍旧有期待?

    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如今能够还记得他恐怕也是因为哲儿,可是……这般多年了,他便真好的连一丁点奢望也不能有吗?

    他只想夜里身边有人陪着而已……便是一夜也好。

    可是……

    睦君合上了眼睛,任由那说不清楚的悲伤席卷着他的心头,而同时,却也要提醒自己不能要的太多,当年那事,便是到了如今,他仍旧有些后怕。

    他怕她,从骨子里害怕。

    可是却不知为何,他又想要她的陪伴……

    也许这便是男子的命运吧,这一辈子只能陪着一个女子,只能为一个女子生儿育女,只能想着一个女子!

    “父君……”一道带着担忧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睦君连忙睁开眼睛,却看见了原本已经该去休息的女儿却不知何时回来了,而此时她正站在他的面前,抬着头忧心地看着他,“哲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休息吗?”

    “儿臣方才听见了母皇走了……”司予哲说道。

    睦君一愣,随后看见了女儿眼中的难过,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压下了自己心里的情绪,笑道:“你母皇还有政事处理,便先回去了,哲儿,你母皇很忙很忙,所以方才会没时间陪父君和你的。”

    司予哲看着父亲会儿,然后垂下了头,“父君……母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睦君一惊,“哲儿,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母皇总是很长时间不来看我们……父君说母皇忙,可是母皇却时常去父后那里,甚至去蜀父君哪里,可是却很少来我们这里……宫里面的宫侍说,那是因为母皇不喜欢我们,还说……以前母皇对大皇兄他们是很好很好的……额可是如今……”司予哲并不是想说这些话,可是,这一刻她忍不住。

    若是母皇对其他的皇姐皇兄都是一样,那她无话可说,可是母皇明明不是,便是那些宫侍不说母皇以前如何对待大皇兄他们,便是如今,她也可以看见母皇对待大皇兄他们有多么的好!便是大皇兄他们生得孩子,母皇也是对他们很好。

    母皇会抱他们,可是,在她的记忆当中,母皇从来便没有抱过她。

    甚至在很小的时候,母皇甚至有时候半年都不来看她和父君,如今母皇虽然来的多了,但是却也是在她去了上书房之后方才是如此,而且每一次来,她们说的话也都是功课上面的事情。

    睦君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说,看着女儿沉思了半晌,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与女儿平视,“哲儿,你母皇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她是母皇,不是母亲,她是大周的皇帝,是天下人之主,她心里有太多得事情需要记着需要想着,父君和你,只不过是你母皇生活中很少的一部分,她不是不喜欢哲儿,而是,她没有这般多大的时间和精力……”

    司予哲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她虽然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可是,这些事情仍旧是超出了她能懂的范围。

    君臣的道理,上书房的太傅也给她讲过,可是她却无法明白为何当年母皇可以对大皇兄大皇姐他们那般好,而如今却不能,为何当年母皇有时间,而如今却没有,当年的母皇不也是大周皇帝天下人之主吗?还有若是母皇如今真的忙的这般厉害,为何可以能够去父后宫中去蜀父君宫中,却不能来父亲这里?若不是不喜欢,为何不来?父后是后宫之主,是母皇的正君,父君比不上父后她可以明白,可是为何连父君连蜀父君也比不上?

    父君明明是世上最好的男子的,为何母皇便可以这般冷落父君?

    司予哲不明白,不过,她也没有继续问,因为她在父亲的眼里发现了悲伤的痕迹。垂着眼帘沉默半晌,然后抬头认真却也茫然地看着睦君,“父君……你放心,等儿臣长大了之后,一定会让母皇更加的关心父君的,父君,只要儿臣将来和大皇姐一样,不,比大皇姐三皇姐,甚至太女皇姐都要出色,那母皇必然会更加的关注儿臣,更加的……”

    “这些话谁教你的!”睦君骤然打断了女儿的话,脸色瞬间便的很难看,他双手攥紧了女儿的肩膀,“哲儿,谁跟你说这些的?!”

    司予哲诧异于父亲的反应,蹙着眉头忍住了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父君……没有人教儿臣,是儿臣自己想的……母皇每一次只问儿臣的课业,儿臣想只要儿臣比太女皇姐她们都要出色,那将来……”

    “住口!”睦君厉色道,“这样的话永远不要再说,不,便是想都不能再想,你知道了没有!?”

    “父君……”司予哲的脸色有些发白。

    “知道了没有!?”睦君这时候没有时间来心疼女儿,再一次询问道。

    司予哲又怔了半晌,然后木然地点头,“父君……儿臣知道了……”

    睦君听了女儿的保证,紧张的心情方才松了一下,随后便发现了女儿的脸色不好,忙又道:“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你了?对不起哲儿,都是父君不好,父君不是故意的,哲儿,父君不是故意的……”

    “父君,儿臣没事……”司予哲忙道。

    睦君紧紧地抱着女儿,“都是父君不好,都是父君没用……”

    司予哲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无法说出来。

    睦君抱着女儿好一会儿,然后方才松开,随后便看见了女儿一脸的茫然和疑惑,心里更是痛了一痛,“哲儿……答应父君,方才那些话永远不要再说,往后你也无需多么的出色,哲儿,太过于出色,对你来说没有好处……父君这辈子不期望你有多大的成就,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司予哲看着父亲半晌,忍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父君,为什么?为什么儿臣不能太过出色?母皇这般关心儿臣的课业,不便是要儿臣将来学有所成为母皇效命吗?上书房的太傅也说,儿臣是皇女,将来是需要为母皇为大周效命的……”

    睦君眼底闪过了一抹隐痛,缓缓站起了身,然后将女儿拉到了一旁的榻上坐下,沉默半晌,方才语重心长地道:“哲儿,你虽然还小,但是却也是懂事了的,父君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可是,如今却也不得不说了。”

    司予哲认真地听着。

    睦君沉吟了会儿,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然后方才缓缓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了女儿,“……哲儿,在皇女,过于的出色若是没有过人的背景,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父君没有能力庇护你,加之太女已立,而你母皇心里又是一心要扶持太女,便是将来太女出事了,那还有荣王、礼王甚至是二皇女,哲儿,便是论年纪,你也无法与她们相争,那时候你若是锋芒太盛,便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那根恨不得出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父君只希望哲儿能够平平安安,将来成年之后,如同先帝的康王几人一般出宫立府,成家立业,再给父君生几个孙儿……这些年,凤后对父君的印象不错,太女和你其他的三个皇姐虽然和我们不算是亲近,但是却也给了我们几分薄面,不管将来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都不会苛待我们的,陛下便只有五个皇女,依着陛下如今的心思,以后怕也不会再有皇女出生,便是念在你是陛下最小的一个皇女,她们都会善待我们的!哲儿,父君这一辈子最大的希望便是将来能够和良贵太君和祥贵太君一样老了的时候能够安享余年。”说完,双手便又握上了女儿的肩膀,“所以你要答应父君,方才的那些话永远都不要再说出口,连想都不要想!”

    司予哲眼神仍旧是有些凌乱迷茫,可是却还是点了头,说出了一个好字。

    睦君看着女儿点了头,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方才舒了出来,他告诉女儿这些是想让女儿永远不要生出那般念头,永远不要去想那些会让他们万劫不复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道,便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让仍处于单纯地想博得母亲疼爱的想法当中加入了杂质,也激活了皇家女子心里那与生俱来的yu望种子,让它有了生根发芽的机会……

    ……

    永熙帝去了睦君宫中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孙侍君耳中,而永熙帝没有留宿的消息也是第一个传到了睦君的耳中,因为两人住得并不远。

    孙侍君对于这个消息没有高兴也没有幸灾乐祸,而只是当成了这平淡生活当中一件小小的插曲,听过了之后便忘了。

    当宫侍禀报永熙帝去了睦君宫中之时,五皇子也在旁边,听完了之后原本的笑脸便黯淡了下来了,永熙帝去睦君宫中的不多,来孙侍君宫中更是少。

    五皇子都几乎忘了他上回见到母皇是在什么时候。

    在又在旁边听见了永熙帝从睦君宫中离开了之后,五皇子曾经有过一阵子的期待,想着母亲是不是会过来看自己,不过很快他便失望了。

    孙侍君不是没看见儿子的失望,可是他也没有法子,他也没有这个胆子让人去请永熙帝。

    他生的是皇子,原本底气便不硬,更担心若是他这般派人去请被水墨笑知道了之后会对他升起猜忌。

    对孙侍君来说,他在后宫的最大的依靠便是水墨笑,尤其是经历了当年赵氏一乱之后,他更是坚信自己没有投靠错人。

    便是陛下也及不上凤后可靠。

    在孙侍君此时的心中,他宁愿去依靠凤后也不愿意去奢望永熙帝会对他们父子看顾多谢。

    而这个想法,他也没有隐瞒儿子,在看着儿子失望的神情之后,便道:“乖,明日父君带你去给凤后请安,若是想母皇了,那明日你便哄哄凤后让凤后许你在朝和殿赘日,那样你便可以看见母皇了,不过要记住,千万不能抱怨知道吗?”

    五皇子顿时来了精神,认真点头。

    孙侍君摸着儿子的头,将心底的那抹难受给压了下去,如今他的目标便是紧靠凤后,将来为儿子寻一门好亲事,最后最另一个祥贵太君!

    祥贵太君也是没有生皇女,可是,人家仍旧过的有滋有味的!

    他比陛下年轻许多,将来必定活的比陛下长,到时候,他必定要比祥贵太君活的更加的舒心!

    ……

    司慕涵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在孙侍君的心里已经寻思着她死了之后的生活,她也没有回交泰殿处理政事,而是去了承月殿。

    蜀羽之知道她回来,一早便做好了宵夜炖好了补品等着,水墨笑担心她的身体,蜀羽之更是担心,因为他知道了当年她身体出了大问题的事情,虽然这几年他被告知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可是仍旧无法安心。

    寝室

    外室花厅

    “臣侍备了宵夜补品,陛下不如用一些吧。”蜀羽之亲自给司慕涵奉上了茶同时柔声道。

    司慕涵接过了茶蹙眉道:“怎么朕在你们眼中便这般的糟糕?”

    一个个都给她炖补品的。

    “不是陛下糟糕,而是臣侍等希望能够为陛下多做些事情而已。”蜀羽之笑道,并没有真的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有时候,说一些一眼被能够戳穿的谎言,也是生活的乐趣。

    司慕涵喝了口茶然后搁下,“那便拿上来吧。”

    蜀羽之笑了笑,随后便唤人将东西摆上。

    司慕涵看着前面圆桌上摆着的东西,看着蜀羽之有些无奈,“朕晚膳也吃了不少,便喝那盅补品吧。”

    “好。”蜀羽之没有要求太多,起身亲自去装了一碗,然后递到了司慕涵的手中。

    司慕涵一边喝着一边道:“往后宵夜无需备这般多,这几年一直打仗,国库消耗颇为严重,后宫能省便省。”

    “是。”蜀羽之应道:“往后臣侍会注意的。”顿了顿,又道:“前几日凤后在早上请安的时候也提过这事,说是想削一削后宫的开支,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尽一份力。”

    司慕涵没有异议,“后宫的事情便让凤后处理就是了。”说罢,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五皇女正在长身子,你跟凤后提提,睦君宫中的便少削一些,对了,还有孙侍君宫中也是。”

    “陛下放心,凤后已经想到了这点了。”蜀羽之道。

    司慕涵点头,“这便好。”

    蜀羽之看了看她,沉吟半刻,继续道:“睦君和孙侍君进宫也好些年了,不过位份上面却一直未曾提过,五皇女和五皇子也渐渐懂事了。”

    司慕涵停下了喝汤的动作看向他。

    “原本这是凤后是想亲自跟您提的,不过……”蜀羽之知晓司慕涵此时的想法,缓缓解释道:“孙侍君也便罢了,但睦君若是再往上提一级便是贵君了,如今后宫中空缺的贵君之位有两个,一是明贵君,二是良贵君。”

    蜀羽之这话根本便没有解释他越俎代庖的原因,可是司慕涵却听懂了,搁下了手中那快要见底的瓷碗,接过了蜀羽之随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他还介意当年的事情啊。”

    “凤后的性子陛下也是知道的。”蜀羽之轻声道,“不过凤后不想提,更多的是不想让陛下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所以便将这个苦差事扔给你了?”司慕涵看着他道。

    蜀羽之微笑道:“凤后能够信任臣侍是臣侍的荣幸。”

    不管是良贵君还是明贵君,都会让她想起不高兴的事情,赵氏和安王,都是她不会想想起的人。

    司慕涵凝视着他半晌,“良贵君便算了,睦君的出身和进宫的时日,坐不得良贵君的位子,五皇女也的确是大了,便给他一个明贵君的位份吧,至于孙侍君,便封君就是了,不过如今国库正空虚,后宫也都在削减开支,册封贵君不是一件小事,届时又是一番铺张,而且最近朝中的事情多,朕没心情办这事,等过了年之后再说吧。”

    “凤后和臣侍也是这个意思。”蜀羽之点头道,“明年十一月便是陛下四十大寿,不如便在那一日进封睦君和孙侍君,也是一桩美事。”

    司慕涵想了想,“那就这样吧。”

    蜀羽之点头,随后便搁下了这个话题,端起了那已经凉了的汤,“陛下可要再用一些?”

    “不了。”司慕涵摇头。

    蜀羽之也没有继续劝用,让人将东西给扯了,然后便屏退了宫侍,说起了正事来,“方才臣侍接到消息,三皇子府已经有了动静了。”

    “嗯。”司慕涵应了一声,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眸子却是幽暗阴暗。

    蜀羽之脸上有些担忧,“陛下,明天真的要那样做吗?”

    “嗯。”司慕涵还是只给了一个字的答复。

    “可是若是出事了,琝儿会受不了的……”蜀羽之还是无法放心。

    司慕涵看着他,沉声道:“不会出事。”

    蜀羽之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司慕涵的神情,最终没有说出口。

    “明日之后,将三皇子府给清理干净。”司慕涵眸底泛起了森冷的杀意,“做的隐秘一些,不要让琝儿发现了。”

    蜀羽之点头道:“是。”

    随后便是一阵有些压抑的沉默。

    半晌过后,蜀羽之方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时候不早了,陛下可要在臣侍这里歇息?”

    司慕涵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往内室走去。

    蜀羽之没有唤宫侍进来而是亲自伺候了她更衣,便在此时,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恍然,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

    司慕涵发现了,坐在了床边问道:“怎么了?”

    蜀羽之一愣,随即笑道:“没事。”

    “明日一事朕已经安排妥当,必定不会出事的。”司慕涵以为他还在担心明日的事情,“不是朕狠心,而是朕不得不这样,若是不这样,琝儿后面的麻烦便会源源不绝!宗哲景遥一连派了两拨人来,若是不得到答案,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蜀羽之又是一愣,随即点头正色道:“臣侍明白,陛下放心,臣侍会配合好陛下的。”

    “嗯。”司慕涵点头,随后掀了被子上床。

    蜀羽之垂了垂眼帘,然后看着司慕涵微笑道:“臣侍前两日给陛下做了一身衣裳,拿来给陛下看看如何?”

    司慕涵靠着床头坐着,“那便拿来吧。”

    蜀羽之点头,随后走到了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件长衣,款式和料子都是适合入夏穿的,他将衣裳放在了面前,“快入夏了,便做了夏衣。”

    司慕涵拿起了衣裳翻着看了看,正想说话之时,却愣住了,眸子随即幽深了许多,又将手中的衣裳翻看了一遍,然后方才抬头,缓缓问道:“这衣裳做的不错,是你做的?”

    蜀羽之脸上闪过了一抹僵硬,随即笑道:“是,原本还想着给陛下多做几身的,只是因为琝儿的事情这段时间抽不出空来,不过还好如今离真正入夏还有一段时间,臣侍还可以……”

    “羽之。”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

    蜀羽之心了微微一沉。

    “我们成婚有二十三年了吧?”司慕涵声音依旧低缓,只是眸底却渐渐地泛起了冷光。

    蜀羽之微垂了一下眼帘,“是。”

    “这二十三年来,你给朕做了多少衣裳了?”司慕涵继续问道。

    “臣侍记不清了。”蜀羽之微笑道,却显得有些勉强。

    “是啊,朕也记不清了。”司慕涵的声音也渐渐染上了冷意,“可便是记不清,方才证明了做得多,虽然朕这些年很少注意这上面的事情,但是即便再少,你给朕做了那般多衣裳,是不是你做的,朕还是可以看出来,而且……”她看着蜀羽之,面容也沉了下来,“你并不会说谎!”

    说罢,猛然扬手将手中的衣裳给扔了出去。

    “陛下——”蜀羽之脸色一变,随后起身跪在了司慕涵的面前,“陛下,臣侍知道你放不下心里的恨,可是徽儿他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他是无……”

    司慕涵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怒色爬上了面容,“你觉得这些年朕对他做的还不够吗?朕大可将他扔到一旁任由他自生自灭,可是朕没有,朕给了他一个视如己出的父君,给了他优厚的生活,给了他安稳的日子!难道朕做的还不够?你还想朕如何?让朕与他母慈子孝吗?!”

    “臣侍没有……”蜀羽之抬头道:“陛下,不过是一件衣裳……”

    “于你来说只是一件衣裳,但是于朕来说却是一把利刀!”司慕涵怒斥了一声,随后便掀被下床,“朕不想见到他,不想听见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更不想穿他给朕做的衣裳!你要当慈父要心疼儿子,朕允了你,朕从来便没有干涉过你,只要朕看不见,你想如何待他朕从不过问,朕自认为已经做的够了,难道你还不满意?!”

    蜀羽之脸色有些苍白,他预想过若是她知道这这件事之后会不悦,可是却未曾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般的大,“陛下,臣侍知错了,臣侍……”

    “知错?”司慕涵沉脸冷笑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和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他只是投错了胎而已!你根本便不知道,因为他的生父,朕究竟失去了多少!?你知道朕失去了多少吗?!你以为朕只是失去了阿暖吗?你错了,朕失去的比你所想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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