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郁金香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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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胡安这个进球也是极其不讲理，一路上别说有人拦截了，连自家人都没来得及去帮他，全场一路目送着他和范尼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冲过半场，随即就是一脚远射，连反应时间都没留给其他人，一切就尘埃落定。
暗金发色的人很是淡然地转身看了范尼一眼：“你故意的。”
荷兰人也没有反驳，被进球之后甚至都没有沮丧，他和范德萨都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场景了，所以两个人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当胡安这么问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余力回胡安一个笑容：“对。”
他当然就是故意的，一路紧迫盯人、围追堵截就是不肯放弃，他就是要迫胡安在传球和压制他中间做一个选择。
“你在曼联的时候经常说自己紧张，实际上究竟紧不紧张我们心里清楚。”范尼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地捂住了自己的唇，防止被摄像机捕捉到，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胡安进球了没去庆祝，反而是在这里和老队友讲话，摄像机已经集中到了他们这里。
眼见着胡安保持沉默一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范尼难得一次话多起来：“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甚至还有感谢你，因为你我变得更强。”
胡安暗叹一声，抬手也捂住嘴：“不关我的事。”
荷兰人摇摇头：“你还是这么桀骜。”
世人皆知他脾性凛然，他门前嗅觉灵敏，他在禁区内的统治力足坛无人能比。
——可是他也嗅得出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就如同动物辨别同类一般。
胡安将自己的一切隐藏在冰雪封地的千沟万壑之下，整个人如同北风呼啸的寂静死敌，偶尔才会灵光闪现出一丝生机，其余时间几乎如同无人之境，他心中自有城府和思量，只是很少显露出来。
可也许还是毕竟年轻的缘故，终归还是让范尼在他的皑皑白雪中找到了那匹性格中的孤狼。
凶残、韧性、不服输的狠劲儿，也许也真是因为是同类的关系，所以在其他人还未曾发觉的时候，范尼就已经能成功引动他的情绪波动。
胡安并没有否认范尼所说的桀骜，只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你好奇心太强了。”
冰原里自然会有狼，可是谁都知道，就算是偶尔遇见了也该学会避让，可没有范尼这么好奇心强往上冲的。
“我已经为我的好奇付出代价了。”范尼不知道这句话胡安有没有听见，因为此时他的队友们已经围了上来，热热烈烈簇拥着他到一边去庆祝了，荷兰人抬头看看计分板，好不容易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领先优势被扳平，接下来有胡安在场的情况下，想要再度反超就有些难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胡安擦着汗很快就被围观了，面对着大家简直快燃烧起来的好奇目光，胡安冷静地喝了一口水：“他只是和我聊了聊过去和人生。”
……谁会在球场上聊这个！你在逗我们？！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类似的表情，胡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自己的发带摘下拢了拢发，叹口气。
“胡安，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克里斯蒂亚诺看了看鲁伊·科斯塔，又看了看胡安的头发，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胡安一愣，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的发。
的确有点长，都快及肩了，不过这也是在西班牙的时候留下的习惯，很多人都喜欢长发飘飘的，踢球的时候很是俊逸潇洒。
——换言之，就是风骚。
尤其是当胡安、古蒂或者托雷斯这类长相比较好看、发色比较浅、球风也比较灵动的青年跑动起来的时候，绿茵场上简直就像是奔走了一只精灵。
胡安的发质很好，刚到曼联的时候他特意剪了一头短发，只是自离开西班牙之后他也不相信外面人的手艺就一直留着了，现在算起来的确有些长。
“是有点长了。”胡安捻着自己的发丝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瞥了眼整个更衣室的人，欣慰地发现虽然他的头发是最长的，可是毕竟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留长发的！
他一点都不担心！嗯！
所以下意识对着小队友的发胶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儿一定不是他故意的！
克里斯蒂亚诺捂着额头一脸欲哭无泪的时候，胡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克里斯蒂亚诺，我给你下个赛季定了个目标。”
“啥？”葡萄牙小将泪眼朦胧地抬头，就见到胡安扬起的邪恶嘴角。
“干掉范尼。”
“？”
“抢他主力位置。”
“？？”
“最好还能赶他出曼联。”
“……胡安，你这是要做什么？”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老队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怎么感觉继续说下去要出事儿？
胡安一脸淡定地回复：“我想赶他去西甲。”
“凭我？”克里斯蒂亚诺一脸不敢置信，现在范尼还是红魔的绝对主力，主要不受伤的话他就会上场，小禁区之王在禁区里的统治力不容小觑，而克里斯蒂亚诺虽然在慢慢向边锋的位置上转变，可是就目前来说，他还是一个中场球员，无论如何都和范尼不搭边的！
“凭你。”胡安肯定点头，“我希望你凭着自己的实力将他赶出来，他从英超最好的曼联出走，整个英超没有他看得上的球员，皇马一定会对曼联的当家球星感兴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一定会邀请荷兰人加盟，而范尼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这个……”克里斯蒂亚诺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婉地询问，“一个赛季会不会太赶了？”
正在喝水的鲁伊·科斯塔一下子就呛住了，拍着自己咳得撕心裂肺，可是这时候就连他自己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尽力瞪着胡安和克里斯蒂亚诺两个疯狂的人。
胡安似乎丝毫都不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这个才在曼联一个赛季的新人会不会无法动摇范尼这类老人的根基，而克里斯蒂亚诺似乎也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能做到，只是在委婉询问时间会不会有些太急促？
这两个人也是太自信心爆棚了！
胡安轻轻摇头：“不着急，下赛季赶出去，再下一个赛季他才能踢西甲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非要他去西甲做什么？”菲戈越听越觉得危险，他现在也是皇马的当家球员，一点都不想被他的国家队队友搞来一个很难相处的俱乐部队友啊！尤其荷兰人还是出了名的不驯，现在他们更衣室已经够乱了，可千万不能再来一个……
胡安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我觉得他在英超似乎有些无聊了，西甲那边乐子比较多，估计他会比较喜欢。”
西甲乐子多？西甲乱子多才是吧！
菲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而且尤其有问题的是，胡安下个赛季要开始执教拉科了，谁知道他能翻出什么大风浪来？
“这报复心也是够强的了……”鲁伊终于还是顺过了气，抹了抹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的确是够强的了，毕竟他也是没听说过，为了能给人找点乐子，特意将他坑到另一个俱乐部的情况的。
当斯科拉里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气氛有些怪异的葡萄牙队，斯科拉里愣了愣，还以为是上半场的平局让他们想到了上场对英格兰的比赛。
“没事的大家，鼓起劲儿来，无论怎么说我们都会赢得比赛的，就像上场对英格兰一样！”斯科拉里鼓了把劲儿，然后下意识看向伟人里卡多，不得不说的是，这届欧洲杯葡萄牙队的亮点可能是所有队伍里最多的了。
曼联新秀克里斯蒂亚诺、表现很出彩的中坚后防马切诺、魔鬼飞翼队长菲戈、以身挡险差点壮烈的里卡多……还有多重身份、风口浪尖之上的胡安·迪亚斯。
巴西教练下意识看了眼胡安的方向，颇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是真的进退两难，也不知道胡安和他的经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就公布了他下赛季可能成为拉科主帅的消息，让整个葡萄牙国家队的更衣室都进退两难，教练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本来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球员就禁止上场算了，然而胡安他在场上能左右战局的情况，这就更要命了。
哪个教练不希望自己的手中能多一座闪闪发亮的奖杯呢？尤其还是欧洲杯，谁会嫌手上的冠军多？
当然，一切想法都藏在了心底，他继续说道：“关于下半场，我简单说两句……”
在确定了下半场该怎么做之后，斯科拉里就率先出去了，留下菲戈的队长时间，可是葡萄牙的魔鬼飞翼迟迟不开口，这让平时习惯了这时候队长的鼓劲儿的青年们都愣了愣，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菲戈正在系鞋带。
在系好鞋带之后，菲戈跺跺脚很是自然地起身回头：“走吧。”
“？？”葡萄牙球员们互相看了看，“讲话呢，队长？”
“有什么好讲的。”葡萄牙七号挥挥手，豪气干云，“出去就是干他娘的！”
“噢！！”
胡安也很是给力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表示支持，这让在一旁的克里斯蒂亚诺多哆嗦了好几下，很是惊恐地看了过来。
这还是胡安第一次表现出近乎热血的反应来！
胡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是再度将发带绑到头上，然后起身拍了拍身边小队友的脑袋：“走了！”
下半场比赛刚开始的时候，荷兰就陷入了苦战。
郁金香队最为擅长攻防转换。他们的队长就是核心，而小禁区之王范尼则是整支队伍的永动机，可以说正是他们的配合才能让这支郁金香军团变得更加华美、攻击性强。
可是现在，他们几乎是被葡萄牙的攻势给压迫得只能被动防守，完全无法抬头。
德科和鲁伊·科斯塔两人串联了整个葡萄牙的中前场，简直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地拿到球就开始组织攻击，一点都不担心后面的情况，虽然这样的打法消耗很是巨大而且很容易被抢断下足球，可是荷兰还是一步步溃不成军。
这没办法，就算他们抢到球了，葡萄牙的后场也有人给反抢回来。
实在避不开胡安的情况下，荷兰的球员们宁愿直接将球带出边线也不要给葡萄牙再多一次进攻的机会，胡安下半场的时候已经将拦截和抢断玩出花儿来了，无论对方是从什么地方过来，后防都能第一时间将球往他的方向堵，而一旦被胡安断下球，他一个长传就能将球送回到己方前场去。
这样的打法也是全依赖后防的稳健程度，要是不稳定的话全场很有可能就不是这么从容、攻击优势强大了，而是全场都需要速效救心丸，不然的话随时有可能因为看球太激动而心肌梗塞……
荷兰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被这么步步紧逼，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的话，不会连范尼这个一点防守都不会的人来防守他。
——然而，范尼的确是一点防守都不会。
他比较适合待在荷兰的前场、也就是球门前埋伏，等待机会的到来一击致命，绝对不适合做出长途奔袭、紧迫逼抢这些事情来。
范尼在防守他的时候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你还在想上半场的那个进球啊？”
“当然。”胡安一脸淡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不符设定地猛跑，体力支撑得住？”
眼见着胡安还得了机会黑他一把，范尼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能逼你狂奔整个半场，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是吗？”胡安眼睛闪了闪，不再言语。
范尼也不知道胡安真真切切将自己给惦记上了，还在有些感叹地看着自家门前的混乱。作为小禁区之王，他自然清楚现在自家的球门有多岌岌可危……
也是有些同情范德萨，被人围着球门这么打。
然而很快，荷兰队长库克就将球给拦截了下来，他们的队长作为一名后卫有着很稳定的发挥，尤其是在抢断上，虽然他没有什么技术、球风也一点都不优雅，可至少就实战而言还是很实用的，就比如现在，足球被断下来之后，郁金香军团总算是得空立刻就架起攻势来。
范尼眼睛一亮，刚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跑，结果就被拦下来了。
暗金发色的人冲着他一笑，很是平静。
“防了我这么久，累了吧？咱们换换，我来防守你。”
范尼这下可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他的防守和胡安的防守也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啊？！“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各自为营……”
“你确定？”
“我确定！”范尼认真点头，然后立刻就跑开了，果不其然当足球被小心翼翼带到禁区边缘的时候，库克就开始找他的身影，而当看见他的时候，他们队长眼睛一亮就将球分了过来。
范尼接球的时候没有低头，他怕自己错过周围的细小问题，所以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队长脸上的笑容变为惊容。
“跑！！范尼！！跑！！”他听见他的队长开始咆哮，虽然队长咆哮是很常见的事情，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队长在激动的同时如此惶急。
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抬起了脚准备将球接下来，可周围的一切似乎就像被暂缓了动作，包括他自己。
球场上的一切声音都远去，甚至有些万籁俱寂，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他清楚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简直就像是突然一下出现在自己的身侧一般，红色的幽灵飘然而至，暗金微长的发甚至不小心落进了他平举的掌心，可来不及握住就已经飘然而去。
很快，那种奇妙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整个球场的声音一下子就回笼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伴随着全场的惊呼，现场解说的尖叫简直有些石破天惊。
“胡安·迪亚斯！”
胡安再度将球掌控在了自己的脚下，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尝试着带球长途奔袭，而是直接两步就将球分了出去，实际上这也是他目前在国家队做的最多的工作。
他希望自己还在国家队的时候，能为球队提供自己的一臂之力，无论是在球队的训练还是球员们的相互协助方面，如果现场情况允许的话，尽量是他的队友们来完成攻防和射门，他只需要为大家做好后防的稳定和培养工作就好。
这也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
比赛以2-1结束，下半场胡安一直都留在后方断球支援，并没有参与进一次进攻，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为整支球队的胜利打下了最为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不得不提的是，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后面的话葡萄牙现在可能已经走向了不归路——被自家中前场给坑死的orz
安德拉德、马切洛和卡瓦略，他们仨也算是恪尽职守，可以说是拼尽全力阻止荷兰的进攻，奈何就算是有胡安的加持也耐不住对方经常一大批人一起冲过来，前场一点拦截能力都没有，中场鲁伊和德科是老人了不乐意动，两边克里斯蒂亚诺和菲戈根本就是防守菜鸟，而夸雷斯马和波尔蒂略……
得了，如果说他们的队长和小队友是防守菜鸟的话，这两个人就是防守白痴。
也多亏了下半场的时候总算他们的队长还是给力进了一球，不然的话又要加时、还有可能有的让人绝望的点球大战，谁都不想再来一遍了。
比赛结束之后，胡安并没有选择跟着斯科拉里去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他被菲戈拉住了，他们的队长看过来的表情一脸纠结，一看就是有什么要紧事想要说。
可是胡安被他拖到一边，等了好半晌都没等到他的队长说些什么出来，不觉有些郁闷：“队长，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唉，你看到罗本了没？”
“罗本？”胡安又是一愣，“谁？”
“荷兰的十九号，那个光头。”虽然有些不好启齿，可是菲戈还是说出了口，“他现在是荷甲埃因霍温的当家射手，数据和资料上来说都很不错……”
胡安眨眨眼，一说到光头他就有印象了，虽然一直都不怎么记别人的名字，可是特征他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在罗本和他还对位了好几次的情况下：“然后？”
“然后你们拉科不是缺人嘛？”菲戈一咬牙，“我觉得他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胡安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队长在向他推荐人才来帮他了。
“路易斯，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他在思索着究竟要用什么口气说才不会让他的队长觉得受伤，“可是……如果来了一名比我年纪大很多、尤其是和你同年的球员过来的话，球队里我会很难管教……”
菲戈目瞪口呆，只听见胡安继续说道：“球队里现在有贝莱隆、有安德拉德和卡普德维拉，可是你给我推荐的那位看起来都比他们仨大一点，技术还挺不错的，万一压不住怎么办？”
“胡安，胡安你等一下。”葡萄牙队长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胡安眨眨眼看向他。
“罗本他……今年才20岁。”菲戈顿了顿，“比你还小两岁。”
这下胡安是真的惊呆了，他张了张嘴，满脸古怪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荷兰更衣室的方向：“你是说……他84年生的？”
“虽然葡萄牙已经很久没碰荷兰了，你这么不关注对方的球队也是很不好的行为。”菲戈严肃地叮嘱了他一句，如果不是脸上忍笑实在太辛苦的话，还是很有一名威严长辈的模样的。“罗本他这是第一次参加洲际杯赛，也是第一次国家队正赛登场，怎么说都要比你晚两年吧？”
“抱歉，我以貌取人了。”胡安很是干脆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谁知道那人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秃顶了，而且秃得比齐达内还厉害，再加上他自己满脸沧桑的样子，84年看着和74年的差不多！
“……没事，问题不在你。”菲戈顿了顿，也有些无奈，不说胡安，他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愣了愣，还在想荷兰那边居然有自己不认识的老面孔，要不是荷兰的队长库克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特意和他解释了一句的话，他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
两个人相顾无言，随后很是默契地转移了话题：“他的能力的确很强，边路速度很快，内切的时候也很迅速。”
“我发现了，他的确是一个边路好手，只是估计他本人应该是不会愿意来拉科的。”胡安叹了口气，先不说拉科现在的空壳子状态究竟有没有财力带这个荷甲头号射手到自己的队伍里来，光是说胡安这个主教练，其实就已经足以让很多人产生疑虑了。
——一个不满22岁的主教练？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胡安自恃要是不了解他自己的为人的话，肯定也不会选择加盟的，也是夸雷斯马和波尔蒂略他们足够相信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菲戈鼓励了他一句，胡安想想也是：“那我待会儿去给豪尔赫打个电话。”
在更衣室里匆匆洗了一把澡出来之后，胡安穿好衣服就找出自己的电话站到外面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他的经纪人并没有睡，一接到电话就特别兴奋地冲他喊道：“胡安，干得漂亮！”
胡安一笑：“看比赛了？”
“对，你的表现真棒！还有那个荷兰的罗本，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荷兰是从哪儿又捞出来了一个老将，没想到我查了一下资料，他居然比你还小……”想到这里，豪尔赫·门德斯也是无语了，原本胡安就长了一张不是很显年龄的脸，再加上荷兰人少年老成，两个人明明只相差一岁的人站在一起居然有一种隔代不是一个被辈分的感觉……
胡安轻咳一声：“我对他有些兴趣。”
“哈，巧了。”豪尔赫哈哈一笑，“何塞刚给我打电话来也说他对罗本挺感兴趣的。”
听到豪尔赫这么说，胡安楞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的声音依旧正常，只是带了一些轻柔的气息：“哪个何塞？”
“还能哪个？”豪尔赫笑道，“下赛季他要去切尔西执教，原本还在愁前锋的名单呢，现在不用发愁了。”
胡安自然懂豪尔赫的意思。
何塞·穆里尼奥已经是欧冠冠军教头，他高调降临切尔西斯坦福桥可是有着真材实料的，而且虽然他也年轻，但总归还是和其他教练的年纪比起来的，怎么说也要比球员们大一个辈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胡安这个没奖杯加持还年轻的菜鸟教练都是无法和别人比较的。
“我明白了。”胡安轻叹一口气，“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席尔瓦那边已经同意了，就差签字，因为如果他不选咱们西甲的话，下赛季他可能就要被租借到俄罗斯去了，那么冰天雪地的地方，你懂的……我还准备将他挖到自己的旗下来！纳瓦斯也是！”豪尔赫立刻开始转移胡安的注意力，其实他也很是无奈啊，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路易斯可能要再考虑考虑，本菲卡好像对他挺有意思……”
“那就拿钱砸。”胡安按了按自己发涨的脑袋，闷声闷气道。
“拿钱砸？”豪尔赫一愣，还以为是这小祖宗心情不好了开始说胡话了，“胡安，拉科可没有钱给你乱砸下去啊，席尔瓦和纳瓦斯已经花了咱们三十万欧了，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可能要退役的小家伙……”
“两天内我会注资，你尽管放心拿着拉科的钱去砸就是了。”胡安叹了口气回答，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豪尔赫。”
“注资，你哪来的钱？”豪尔赫一愣，“就算是你卖掉自己手上所有的股票也不过才几千万，拉科虽然空了可怎么说也是个西甲小豪门，这点钱连5%的股份都拿不到吧？”
“我卖了家族不动产。”
“再说了就算你能赚钱，可是股票什么的……你说什么？！！”电话里葡萄牙经纪人的尖叫差点刺穿胡安的耳鼓，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不要这么惊讶……我卖给了尤金妮亚姑姑，她会为我妥善保管的。”
“噢，原来是卖给家族内部的人，你吓死我了。”豪尔赫松了口气，如果胡安胆敢将那些不动产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出售给任何一个非阿尔贝家族的人，可能走私国家文物罪就哐当一下砸头上了。
他可不是阿尔贝家族的人，这一下下去了谁都不会救他的，那胡安的这一生差不多也就玩完了。
“我又不傻。”胡安微笑了一下，“我和姑姑也算是各取所需，我目前需要资金，她需要家族产业，很妥当不是吗？”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早就已经准备好出售了。”豪尔赫有些无奈地摊手，“你特意和我说起这个，就是为了让我安心砸钱不要怕？”
“对啊。”胡安笑道，“这可一笔一笔都是我的心血，你收着点用啊。”
“知道了。”豪尔赫显然还在他居然出售了家族不动产的震撼里，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大概会注资多少？”
“两亿到两亿五之间吧。”胡安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
电话里的男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可是胡安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到他，听着电话里的男人正在抓狂似乎根本停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接着冲走廊那头的人颔首行礼，动作标准而优雅。
“许久不见，阿尔贝女士。”
走廊尽头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最前面的女人身材曼妙包裹在黑色的西装裙里，面纱遮面看不清面容，胡安知道那是谁。
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他的养母，尤金妮亚·阿尔贝。
只是现在，她的身后站着一群财产公证的人，为了顾及贵族的颜面，他必须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有礼的样子。
……然而他的姑姑似乎不是这么觉得的。
“胡安！我的宝贝，你受苦了——”当胡安被飞扑而来的女人搂在怀里的时候有些无奈，这一对母女都特爱和他搂搂抱抱，从小到大就当他是娃娃一般亲热，对此他也十分习惯，所以很快就托住怀里人免得她滑下去：“姑姑，我并没有受什么苦……”
“怎么可能没受苦！英格兰每天都阴沉沉的，连个太阳都没有！”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身后，胡安甚至都能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严厉：“姑妈在这里，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胡安眼睛闪了闪，他自然知道这些话他的姑妈是说给谁听的，所以很是顺从地点点头：“好。”
“走，咱们做财产公证去。”她亲亲热热揽着胡安的胳膊就往包厢走去，胡安又是一愣：“您什么时候来的？”
还特意定了包厢，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到的样子，他还以为他们是踩着比赛结束的点刚到的呢。
“从一开始就到啦！我们胡安踢球最帅，真好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姑妈身上散发着属于母爱的光辉，胡安无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他超想知道，为什么这对母女都当他是儿子一样在养……
财产公证做得很顺利，在有人想要压价的时候，他的姑妈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声音平平淡淡却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阿尔贝家族的不动产，该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谁敢贬低哪怕一分都是对阿尔贝家族整个历史的侮辱。”
这下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什么小动作都不敢做了，此时此刻她已经掀起了自己的短头纱，胡安瞥了一眼暗叹。
如果不是知道那对母女的话，谁看他们也就是一对姐妹的模样。
虽然他只是短短一瞥，可还是被姑妈注意到了，她看过来挑眉一笑：“宝贝，听说你要执教拉科了？”
胡安点头：“对。”
“这样啊。”尤金妮亚思量了一会儿，一笑，“正好，那一块是你自己的封地，不用我罩着你。”
噢……
胡安清楚地从某些没什么定力的工作人员眼中看出了嫉妒和无奈。
贵族的特权啊！
早期贵族们大多居住在自己乡间的领地里，公权扩大后，政治权力经济权力向首都和城市集中，加上国君刻意地对宫廷的营造，贵族们开始向宫廷和城市转移。
在王权强大的地方各公爵大贵族从自己的领地迁往宫廷，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如此，所以虽然尤金妮亚一家一直住在马德里和塞维利亚，可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块封地的，就像英格兰查尔斯王储的封地就是威尔士，当地的税收归他所有。
胡安也颇有些无奈：“您高兴就好……”
第51章
胡安这个进球也是极其不讲理，一路上别说有人拦截了，连自家人都没来得及去帮他，全场一路目送着他和范尼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冲过半场，随即就是一脚远射，连反应时间都没留给其他人，一切就尘埃落定。
暗金发色的人很是淡然地转身看了范尼一眼：“你故意的。”
荷兰人也没有反驳，被进球之后甚至都没有沮丧，他和范德萨都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场景了，所以两个人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当胡安这么问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余力回胡安一个笑容：“对。”
他当然就是故意的，一路紧迫盯人、围追堵截就是不肯放弃，他就是要迫胡安在传球和压制他中间做一个选择。
“你在曼联的时候经常说自己紧张，实际上究竟紧不紧张我们心里清楚。”范尼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地捂住了自己的唇，防止被摄像机捕捉到，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胡安进球了没去庆祝，反而是在这里和老队友讲话，摄像机已经集中到了他们这里。
眼见着胡安保持沉默一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范尼难得一次话多起来：“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甚至还有感谢你，因为你我变得更强。”
胡安暗叹一声，抬手也捂住嘴：“不关我的事。”
荷兰人摇摇头：“你还是这么桀骜。”
世人皆知他脾性凛然，他门前嗅觉灵敏，他在禁区内的统治力足坛无人能比。
——可是他也嗅得出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就如同动物辨别同类一般。
胡安将自己的一切隐藏在冰雪封地的千沟万壑之下，整个人如同北风呼啸的寂静死敌，偶尔才会灵光闪现出一丝生机，其余时间几乎如同无人之境，他心中自有城府和思量，只是很少显露出来。
可也许还是毕竟年轻的缘故，终归还是让范尼在他的皑皑白雪中找到了那匹性格中的孤狼。
凶残、韧性、不服输的狠劲儿，也许也真是因为是同类的关系，所以在其他人还未曾发觉的时候，范尼就已经能成功引动他的情绪波动。
胡安并没有否认范尼所说的桀骜，只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你好奇心太强了。”
冰原里自然会有狼，可是谁都知道，就算是偶尔遇见了也该学会避让，可没有范尼这么好奇心强往上冲的。
“我已经为我的好奇付出代价了。”范尼不知道这句话胡安有没有听见，因为此时他的队友们已经围了上来，热热烈烈簇拥着他到一边去庆祝了，荷兰人抬头看看计分板，好不容易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领先优势被扳平，接下来有胡安在场的情况下，想要再度反超就有些难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胡安擦着汗很快就被围观了，面对着大家简直快燃烧起来的好奇目光，胡安冷静地喝了一口水：“他只是和我聊了聊过去和人生。”
……谁会在球场上聊这个！你在逗我们？！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类似的表情，胡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将自己的发带摘下拢了拢发，叹口气。
“胡安，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克里斯蒂亚诺看了看鲁伊·科斯塔，又看了看胡安的头发，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胡安一愣，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的发。
的确有点长，都快及肩了，不过这也是在西班牙的时候留下的习惯，很多人都喜欢长发飘飘的，踢球的时候很是俊逸潇洒。
——换言之，就是风骚。
尤其是当胡安、古蒂或者托雷斯这类长相比较好看、发色比较浅、球风也比较灵动的青年跑动起来的时候，绿茵场上简直就像是奔走了一只精灵。
胡安的发质很好，刚到曼联的时候他特意剪了一头短发，只是自离开西班牙之后他也不相信外面人的手艺就一直留着了，现在算起来的确有些长。
“是有点长了。”胡安捻着自己的发丝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瞥了眼整个更衣室的人，欣慰地发现虽然他的头发是最长的，可是毕竟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留长发的！
他一点都不担心！嗯！
所以下意识对着小队友的发胶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儿一定不是他故意的！
克里斯蒂亚诺捂着额头一脸欲哭无泪的时候，胡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克里斯蒂亚诺，我给你下个赛季定了个目标。”
“啥？”葡萄牙小将泪眼朦胧地抬头，就见到胡安扬起的邪恶嘴角。
“干掉范尼。”
“？”
“抢他主力位置。”
“？？”
“最好还能赶他出曼联。”
“……胡安，你这是要做什么？”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老队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怎么感觉继续说下去要出事儿？
胡安一脸淡定地回复：“我想赶他去西甲。”
“凭我？”克里斯蒂亚诺一脸不敢置信，现在范尼还是红魔的绝对主力，主要不受伤的话他就会上场，小禁区之王在禁区里的统治力不容小觑，而克里斯蒂亚诺虽然在慢慢向边锋的位置上转变，可是就目前来说，他还是一个中场球员，无论如何都和范尼不搭边的！
“凭你。”胡安肯定点头，“我希望你凭着自己的实力将他赶出来，他从英超最好的曼联出走，整个英超没有他看得上的球员，皇马一定会对曼联的当家球星感兴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一定会邀请荷兰人加盟，而范尼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这个……”克里斯蒂亚诺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婉地询问，“一个赛季会不会太赶了？”
正在喝水的鲁伊·科斯塔一下子就呛住了，拍着自己咳得撕心裂肺，可是这时候就连他自己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尽力瞪着胡安和克里斯蒂亚诺两个疯狂的人。
胡安似乎丝毫都不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这个才在曼联一个赛季的新人会不会无法动摇范尼这类老人的根基，而克里斯蒂亚诺似乎也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能做到，只是在委婉询问时间会不会有些太急促？
这两个人也是太自信心爆棚了！
胡安轻轻摇头：“不着急，下赛季赶出去，再下一个赛季他才能踢西甲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非要他去西甲做什么？”菲戈越听越觉得危险，他现在也是皇马的当家球员，一点都不想被他的国家队队友搞来一个很难相处的俱乐部队友啊！尤其荷兰人还是出了名的不驯，现在他们更衣室已经够乱了，可千万不能再来一个……
胡安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我觉得他在英超似乎有些无聊了，西甲那边乐子比较多，估计他会比较喜欢。”
西甲乐子多？西甲乱子多才是吧！
菲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而且尤其有问题的是，胡安下个赛季要开始执教拉科了，谁知道他能翻出什么大风浪来？
“这报复心也是够强的了……”鲁伊终于还是顺过了气，抹了抹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的确是够强的了，毕竟他也是没听说过，为了能给人找点乐子，特意将他坑到另一个俱乐部的情况的。
当斯科拉里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气氛有些怪异的葡萄牙队，斯科拉里愣了愣，还以为是上半场的平局让他们想到了上场对英格兰的比赛。
“没事的大家，鼓起劲儿来，无论怎么说我们都会赢得比赛的，就像上场对英格兰一样！”斯科拉里鼓了把劲儿，然后下意识看向伟人里卡多，不得不说的是，这届欧洲杯葡萄牙队的亮点可能是所有队伍里最多的了。
曼联新秀克里斯蒂亚诺、表现很出彩的中坚后防马切诺、魔鬼飞翼队长菲戈、以身挡险差点壮烈的里卡多……还有多重身份、风口浪尖之上的胡安·迪亚斯。
巴西教练下意识看了眼胡安的方向，颇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是真的进退两难，也不知道胡安和他的经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就公布了他下赛季可能成为拉科主帅的消息，让整个葡萄牙国家队的更衣室都进退两难，教练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本来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球员就禁止上场算了，然而胡安他在场上能左右战局的情况，这就更要命了。
哪个教练不希望自己的手中能多一座闪闪发亮的奖杯呢？尤其还是欧洲杯，谁会嫌手上的冠军多？
当然，一切想法都藏在了心底，他继续说道：“关于下半场，我简单说两句……”
在确定了下半场该怎么做之后，斯科拉里就率先出去了，留下菲戈的队长时间，可是葡萄牙的魔鬼飞翼迟迟不开口，这让平时习惯了这时候队长的鼓劲儿的青年们都愣了愣，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菲戈正在系鞋带。
在系好鞋带之后，菲戈跺跺脚很是自然地起身回头：“走吧。”
“？？”葡萄牙球员们互相看了看，“讲话呢，队长？”
“有什么好讲的。”葡萄牙七号挥挥手，豪气干云，“出去就是干他娘的！”
“噢！！”
胡安也很是给力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表示支持，这让在一旁的克里斯蒂亚诺多哆嗦了好几下，很是惊恐地看了过来。
这还是胡安第一次表现出近乎热血的反应来！
胡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是再度将发带绑到头上，然后起身拍了拍身边小队友的脑袋：“走了！”
下半场比赛刚开始的时候，荷兰就陷入了苦战。
郁金香队最为擅长攻防转换。他们的队长就是核心，而小禁区之王范尼则是整支队伍的永动机，可以说正是他们的配合才能让这支郁金香军团变得更加华美、攻击性强。
可是现在，他们几乎是被葡萄牙的攻势给压迫得只能被动防守，完全无法抬头。
德科和鲁伊·科斯塔两人串联了整个葡萄牙的中前场，简直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地拿到球就开始组织攻击，一点都不担心后面的情况，虽然这样的打法消耗很是巨大而且很容易被抢断下足球，可是荷兰还是一步步溃不成军。
这没办法，就算他们抢到球了，葡萄牙的后场也有人给反抢回来。
实在避不开胡安的情况下，荷兰的球员们宁愿直接将球带出边线也不要给葡萄牙再多一次进攻的机会，胡安下半场的时候已经将拦截和抢断玩出花儿来了，无论对方是从什么地方过来，后防都能第一时间将球往他的方向堵，而一旦被胡安断下球，他一个长传就能将球送回到己方前场去。
这样的打法也是全依赖后防的稳健程度，要是不稳定的话全场很有可能就不是这么从容、攻击优势强大了，而是全场都需要速效救心丸，不然的话随时有可能因为看球太激动而心肌梗塞……
荷兰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被这么步步紧逼，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的话，不会连范尼这个一点防守都不会的人来防守他。
——然而，范尼的确是一点防守都不会。
他比较适合待在荷兰的前场、也就是球门前埋伏，等待机会的到来一击致命，绝对不适合做出长途奔袭、紧迫逼抢这些事情来。
范尼在防守他的时候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你还在想上半场的那个进球啊？”
“当然。”胡安一脸淡定，“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不符设定地猛跑，体力支撑得住？”
眼见着胡安还得了机会黑他一把，范尼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能逼你狂奔整个半场，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是吗？”胡安眼睛闪了闪，不再言语。
范尼也不知道胡安真真切切将自己给惦记上了，还在有些感叹地看着自家门前的混乱。作为小禁区之王，他自然清楚现在自家的球门有多岌岌可危……
也是有些同情范德萨，被人围着球门这么打。
然而很快，荷兰队长库克就将球给拦截了下来，他们的队长作为一名后卫有着很稳定的发挥，尤其是在抢断上，虽然他没有什么技术、球风也一点都不优雅，可至少就实战而言还是很实用的，就比如现在，足球被断下来之后，郁金香军团总算是得空立刻就架起攻势来。
范尼眼睛一亮，刚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跑，结果就被拦下来了。
暗金发色的人冲着他一笑，很是平静。
“防了我这么久，累了吧？咱们换换，我来防守你。”
范尼这下可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他的防守和胡安的防守也不是在一个等级上的啊？！“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各自为营……”
“你确定？”
“我确定！”范尼认真点头，然后立刻就跑开了，果不其然当足球被小心翼翼带到禁区边缘的时候，库克就开始找他的身影，而当看见他的时候，他们队长眼睛一亮就将球分了过来。
范尼接球的时候没有低头，他怕自己错过周围的细小问题，所以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队长脸上的笑容变为惊容。
“跑！！范尼！！跑！！”他听见他的队长开始咆哮，虽然队长咆哮是很常见的事情，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队长在激动的同时如此惶急。
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抬起了脚准备将球接下来，可周围的一切似乎就像被暂缓了动作，包括他自己。
球场上的一切声音都远去，甚至有些万籁俱寂，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他清楚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简直就像是突然一下出现在自己的身侧一般，红色的幽灵飘然而至，暗金微长的发甚至不小心落进了他平举的掌心，可来不及握住就已经飘然而去。
很快，那种奇妙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整个球场的声音一下子就回笼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伴随着全场的惊呼，现场解说的尖叫简直有些石破天惊。
“胡安·迪亚斯！”
胡安再度将球掌控在了自己的脚下，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尝试着带球长途奔袭，而是直接两步就将球分了出去，实际上这也是他目前在国家队做的最多的工作。
他希望自己还在国家队的时候，能为球队提供自己的一臂之力，无论是在球队的训练还是球员们的相互协助方面，如果现场情况允许的话，尽量是他的队友们来完成攻防和射门，他只需要为大家做好后防的稳定和培养工作就好。
这也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
比赛以2-1结束，下半场胡安一直都留在后方断球支援，并没有参与进一次进攻，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为整支球队的胜利打下了最为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不得不提的是，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后面的话葡萄牙现在可能已经走向了不归路——被自家中前场给坑死的orz
安德拉德、马切洛和卡瓦略，他们仨也算是恪尽职守，可以说是拼尽全力阻止荷兰的进攻，奈何就算是有胡安的加持也耐不住对方经常一大批人一起冲过来，前场一点拦截能力都没有，中场鲁伊和德科是老人了不乐意动，两边克里斯蒂亚诺和菲戈根本就是防守菜鸟，而夸雷斯马和波尔蒂略……
得了，如果说他们的队长和小队友是防守菜鸟的话，这两个人就是防守白痴。
也多亏了下半场的时候总算他们的队长还是给力进了一球，不然的话又要加时、还有可能有的让人绝望的点球大战，谁都不想再来一遍了。
比赛结束之后，胡安并没有选择跟着斯科拉里去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他被菲戈拉住了，他们的队长看过来的表情一脸纠结，一看就是有什么要紧事想要说。
可是胡安被他拖到一边，等了好半晌都没等到他的队长说些什么出来，不觉有些郁闷：“队长，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唉，你看到罗本了没？”
“罗本？”胡安又是一愣，“谁？”
“荷兰的十九号，那个光头。”虽然有些不好启齿，可是菲戈还是说出了口，“他现在是荷甲埃因霍温的当家射手，数据和资料上来说都很不错……”
胡安眨眨眼，一说到光头他就有印象了，虽然一直都不怎么记别人的名字，可是特征他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在罗本和他还对位了好几次的情况下：“然后？”
“然后你们拉科不是缺人嘛？”菲戈一咬牙，“我觉得他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胡安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队长在向他推荐人才来帮他了。
“路易斯，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他在思索着究竟要用什么口气说才不会让他的队长觉得受伤，“可是……如果来了一名比我年纪大很多、尤其是和你同年的球员过来的话，球队里我会很难管教……”
菲戈目瞪口呆，只听见胡安继续说道：“球队里现在有贝莱隆、有安德拉德和卡普德维拉，可是你给我推荐的那位看起来都比他们仨大一点，技术还挺不错的，万一压不住怎么办？”
“胡安，胡安你等一下。”葡萄牙队长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胡安眨眨眼看向他。
“罗本他……今年才20岁。”菲戈顿了顿，“比你还小两岁。”
这下胡安是真的惊呆了，他张了张嘴，满脸古怪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荷兰更衣室的方向：“你是说……他84年生的？”
“虽然葡萄牙已经很久没碰荷兰了，你这么不关注对方的球队也是很不好的行为。”菲戈严肃地叮嘱了他一句，如果不是脸上忍笑实在太辛苦的话，还是很有一名威严长辈的模样的。“罗本他这是第一次参加洲际杯赛，也是第一次国家队正赛登场，怎么说都要比你晚两年吧？”
“抱歉，我以貌取人了。”胡安很是干脆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谁知道那人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秃顶了，而且秃得比齐达内还厉害，再加上他自己满脸沧桑的样子，84年看着和74年的差不多！
“……没事，问题不在你。”菲戈顿了顿，也有些无奈，不说胡安，他第一眼看的时候也愣了愣，还在想荷兰那边居然有自己不认识的老面孔，要不是荷兰的队长库克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特意和他解释了一句的话，他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
两个人相顾无言，随后很是默契地转移了话题：“他的能力的确很强，边路速度很快，内切的时候也很迅速。”
“我发现了，他的确是一个边路好手，只是估计他本人应该是不会愿意来拉科的。”胡安叹了口气，先不说拉科现在的空壳子状态究竟有没有财力带这个荷甲头号射手到自己的队伍里来，光是说胡安这个主教练，其实就已经足以让很多人产生疑虑了。
——一个不满22岁的主教练？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胡安自恃要是不了解他自己的为人的话，肯定也不会选择加盟的，也是夸雷斯马和波尔蒂略他们足够相信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菲戈鼓励了他一句，胡安想想也是：“那我待会儿去给豪尔赫打个电话。”
在更衣室里匆匆洗了一把澡出来之后，胡安穿好衣服就找出自己的电话站到外面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他的经纪人并没有睡，一接到电话就特别兴奋地冲他喊道：“胡安，干得漂亮！”
胡安一笑：“看比赛了？”
“对，你的表现真棒！还有那个荷兰的罗本，你知道吗？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荷兰是从哪儿又捞出来了一个老将，没想到我查了一下资料，他居然比你还小……”想到这里，豪尔赫·门德斯也是无语了，原本胡安就长了一张不是很显年龄的脸，再加上荷兰人少年老成，两个人明明只相差一岁的人站在一起居然有一种隔代不是一个被辈分的感觉……
胡安轻咳一声：“我对他有些兴趣。”
“哈，巧了。”豪尔赫哈哈一笑，“何塞刚给我打电话来也说他对罗本挺感兴趣的。”
听到豪尔赫这么说，胡安楞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的声音依旧正常，只是带了一些轻柔的气息：“哪个何塞？”
“还能哪个？”豪尔赫笑道，“下赛季他要去切尔西执教，原本还在愁前锋的名单呢，现在不用发愁了。”
胡安自然懂豪尔赫的意思。
何塞·穆里尼奥已经是欧冠冠军教头，他高调降临切尔西斯坦福桥可是有着真材实料的，而且虽然他也年轻，但总归还是和其他教练的年纪比起来的，怎么说也要比球员们大一个辈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胡安这个没奖杯加持还年轻的菜鸟教练都是无法和别人比较的。
“我明白了。”胡安轻叹一口气，“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席尔瓦那边已经同意了，就差签字，因为如果他不选咱们西甲的话，下赛季他可能就要被租借到俄罗斯去了，那么冰天雪地的地方，你懂的……我还准备将他挖到自己的旗下来！纳瓦斯也是！”豪尔赫立刻开始转移胡安的注意力，其实他也很是无奈啊，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路易斯可能要再考虑考虑，本菲卡好像对他挺有意思……”
“那就拿钱砸。”胡安按了按自己发涨的脑袋，闷声闷气道。
“拿钱砸？”豪尔赫一愣，还以为是这小祖宗心情不好了开始说胡话了，“胡安，拉科可没有钱给你乱砸下去啊，席尔瓦和纳瓦斯已经花了咱们三十万欧了，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可能要退役的小家伙……”
“两天内我会注资，你尽管放心拿着拉科的钱去砸就是了。”胡安叹了口气回答，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豪尔赫。”
“注资，你哪来的钱？”豪尔赫一愣，“就算是你卖掉自己手上所有的股票也不过才几千万，拉科虽然空了可怎么说也是个西甲小豪门，这点钱连5%的股份都拿不到吧？”
“我卖了家族不动产。”
“再说了就算你能赚钱，可是股票什么的……你说什么？！！”电话里葡萄牙经纪人的尖叫差点刺穿胡安的耳鼓，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不要这么惊讶……我卖给了尤金妮亚姑姑，她会为我妥善保管的。”
“噢，原来是卖给家族内部的人，你吓死我了。”豪尔赫松了口气，如果胡安胆敢将那些不动产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出售给任何一个非阿尔贝家族的人，可能走私国家文物罪就哐当一下砸头上了。
他可不是阿尔贝家族的人，这一下下去了谁都不会救他的，那胡安的这一生差不多也就玩完了。
“我又不傻。”胡安微笑了一下，“我和姑姑也算是各取所需，我目前需要资金，她需要家族产业，很妥当不是吗？”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早就已经准备好出售了。”豪尔赫有些无奈地摊手，“你特意和我说起这个，就是为了让我安心砸钱不要怕？”
“对啊。”胡安笑道，“这可一笔一笔都是我的心血，你收着点用啊。”
“知道了。”豪尔赫显然还在他居然出售了家族不动产的震撼里，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大概会注资多少？”
“两亿到两亿五之间吧。”胡安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
电话里的男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可是胡安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到他，听着电话里的男人正在抓狂似乎根本停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接着冲走廊那头的人颔首行礼，动作标准而优雅。
“许久不见，阿尔贝女士。”
走廊尽头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最前面的女人身材曼妙包裹在黑色的西装裙里，面纱遮面看不清面容，胡安知道那是谁。
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他的养母，尤金妮亚·阿尔贝。
只是现在，她的身后站着一群财产公证的人，为了顾及贵族的颜面，他必须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有礼的样子。
……然而他的姑姑似乎不是这么觉得的。
“胡安！我的宝贝，你受苦了——”当胡安被飞扑而来的女人搂在怀里的时候有些无奈，这一对母女都特爱和他搂搂抱抱，从小到大就当他是娃娃一般亲热，对此他也十分习惯，所以很快就托住怀里人免得她滑下去：“姑姑，我并没有受什么苦……”
“怎么可能没受苦！英格兰每天都阴沉沉的，连个太阳都没有！”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身后，胡安甚至都能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严厉：“姑妈在这里，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胡安眼睛闪了闪，他自然知道这些话他的姑妈是说给谁听的，所以很是顺从地点点头：“好。”
“走，咱们做财产公证去。”她亲亲热热揽着胡安的胳膊就往包厢走去，胡安又是一愣：“您什么时候来的？”
还特意定了包厢，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到的样子，他还以为他们是踩着比赛结束的点刚到的呢。
“从一开始就到啦！我们胡安踢球最帅，真好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姑妈身上散发着属于母爱的光辉，胡安无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他超想知道，为什么这对母女都当他是儿子一样在养……
财产公证做得很顺利，在有人想要压价的时候，他的姑妈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声音平平淡淡却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阿尔贝家族的不动产，该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谁敢贬低哪怕一分都是对阿尔贝家族整个历史的侮辱。”
这下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什么小动作都不敢做了，此时此刻她已经掀起了自己的短头纱，胡安瞥了一眼暗叹。
如果不是知道那对母女的话，谁看他们也就是一对姐妹的模样。
虽然他只是短短一瞥，可还是被姑妈注意到了，她看过来挑眉一笑：“宝贝，听说你要执教拉科了？”
胡安点头：“对。”
“这样啊。”尤金妮亚思量了一会儿，一笑，“正好，那一块是你自己的封地，不用我罩着你。”
噢……
胡安清楚地从某些没什么定力的工作人员眼中看出了嫉妒和无奈。
贵族的特权啊！
早期贵族们大多居住在自己乡间的领地里，公权扩大后，政治权力经济权力向首都和城市集中，加上国君刻意地对宫廷的营造，贵族们开始向宫廷和城市转移。
在王权强大的地方各公爵大贵族从自己的领地迁往宫廷，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如此，所以虽然尤金妮亚一家一直住在马德里和塞维利亚，可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块封地的，就像英格兰查尔斯王储的封地就是威尔士，当地的税收归他所有。
胡安也颇有些无奈：“您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