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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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入夏,天气渐热,好在刚下过一场阵雨,屋内的气温并不多高算得上宜人,张惜花捻起湿怕子给榆哥擦嘴角流下的一丝口水,他睡得如头小猪似的,她忍不住拿指腹轻轻去揉搓他的脸蛋儿,榆哥刚睡下不久,被娘亲连续揉几次,他终于掀开一点眼皮奇怪地瞅瞅,张惜花笑盈盈地冲他眨眨眼,榆哥被吵醒心情很坏,立时嘴巴一憋,“哇”的一声哭出来……

    “乖啊…是娘亲坏……”张惜花晓得自己捅了篓子,赶紧将榆哥一把抱起来安抚。

    榆哥哇哇声不断的继续哭着,还挥动挣扎着四肢好像在抗议张惜花故意打扰他睡觉。

    张惜花搂着他轻轻摇晃,很是抱歉的柔声说:“娘坏,娘再也不吵着小鱼儿睡觉觉。”

    稍微安抚半刻钟,榆哥渐渐停止哭声,半闭着眼睛在张惜花的胳肢窝里面,他似乎还有点不放心,支撑着半边眼皮瞅着张惜花。

    张惜花再三表示道:“小鱼儿乖乖睡觉觉……娘不吵……”

    榆哥另外半边眼皮终于阖上。

    张惜花瞧得好笑,这小家伙倒似精怪得很,瞧他那模样还以为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呢。

    原本她并不想让榆哥白里日睡那般多,不然夜晚里他睡不着时需要大人哄着、陪着他玩儿,自己倒好些,白天得了空闲可以补个眠,丈夫每天却要外出干活,吵得他睡不安稳,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补觉。

    张惜花低头怜爱的望着儿子白嫩的脸蛋,他睡得沉、睡得香,自己实在狠不下心吵醒他,便把榆哥放在床榻上,又给他盖一层薄被,略微等片刻,见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今天何生与小姑都去了集市上。她看看天色,估摸着不用半个时辰便可以家来罢。

    张惜花想起来什么,便起身去灶房里忙碌。

    清晨时何生出门前说想喝豆粥,他没说喝哪一种,想着夏日解暑气她索性便挑选了绿豆,此时已经浸泡两刻钟,张惜花很快把绿豆掺水一起装在铁锅里升火炖煮……

    家中去岁时何生很是囤积了一批调料,其中尤以盐巴、糖居多,张惜花找出平日用的糖罐,给豆汤中舀了两勺进去调味,她自小便自己琢磨着做饭食,因家贫一应物什皆是精打细算,对于调料的把控更得心应手。她只需看一眼菜的分量,便能舀出恰当的调料来调味。

    张惜花蹲在灶旁等待绿豆粥熬熟,心里却由不得不感慨。

    早三个月前便听村中某位婶子嘀咕过一句“现在的盐巴怎的那样贵?”,三个月前的价格已是很贵,直到现在竟然又翻了一倍价格。

    油盐酱醋,缺不得一分,没办法再贵也得买,老百姓们能做的便是尽量俭省着用。

    尽管如此,这价格还是让村中很多人苦不堪言。

    早在囤积这些时,何生便让何曾氏去劝说过亲近的几家亲眷跟着囤积一点,私底下大家也确实跟着囤积过一些,这时候一涨价他们少不得庆幸当初的决定正确。

    别人都只是在道一声侥幸,张惜花想到一些事却忍不住发愁。

    为何原本盐巴之类向来都是由官府特定的价格,从未有过涨价那般厉害的时候,今年开春以来价格却节节攀升呢?

    主要是因为县里如今盐巴库存少。

    何生随口与张惜花解释了几句。大良镇属于朝廷南部最偏僻之地的益州管辖,又距离益州中心远的很,且大良镇算不得油水多的地方,近年来频繁旱灾导致老百姓糊口都难,衙门本来便是清水衙门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官老爷们少不得要在老百姓身上刮一层又一层,因此大良镇的确是个偏僻又贫瘠的小镇。

    外面此时正一片混乱,上头已经倒下一片,下头当然是一锅乱粥,于是很多原本该按月供应的事物,比如盐巴等,便没有能如时给予到大良县。另外想要来到大良县行商的商队还得穿过诸多山间湿热地带,付出的成本高,以前朝廷尚未动荡时,行商的商贾过来便只为着这一带的良木、炭火,还有药材。现在一乱,哪里还有几个人敢冒着危险来此做买卖,搞不好半道上便被打劫人命都别想留下,世道一乱,活不下去而落草为寇的人不要太多。

    因着这一出,大良镇民生用品稀缺,各处都涨价显然也不出奇了。

    幸而何生经过同窗许淮提醒,及早囤积了一批,除自家外,他还往阳西村岳父岳母家送了一批。

    那会儿张惜花挺着个大肚子,家中好多事务已经没精力管,事情都是何生默默做下的。张惜花之所以得知,还是母亲蔡氏过来参加榆哥的洗三礼时偷偷告诉她的。

    蔡氏当时很是感慨,话里话外一个劲儿的夸何生,说多亏了何生家中才没有跟着遭罪,并且让张惜花一定要待女婿尽心。

    他那样闷的一个人,做下这事不愿意对自己开口邀功,那真是再寻常不过。何生虽然啥也没说,平时相处中依然让张惜花感觉到甜意。

    没有啥比丈夫贴心更让女人感觉幸福,张惜花将自己的欢喜偷偷埋藏在心底,待何生时便更真心,也更珍视她与他的生活。

    她所愁的,便是怕外边的那些混乱,把家中温馨平静的日子打破。

    即使现在的生活并不富足,凡举吃、穿、用、度皆需要斤斤计较,只要能与丈夫平稳和乐的生活,她便觉得是人生中最大的满足。

    思绪飘得有些远,锅中绿豆散发的清香提醒她赶紧回神,张惜花立时将锅子端下灶台,幸而一锅豆粥并没有毁。

    放在一旁待凉,她忙走到房中瞧一眼榆哥睡得怎么样,见他沉浸在酣甜的梦乡中,便又回到厨房开始料理今天的晚饭。

    晚饭的材料没啥需要思考的,给贴几个饼子,再烧一锅丝瓜汤,坛子里的酱菜弄两碟出来,一家人便可以了。

    张惜花刚好将粗粮饼贴完,准备烧汤时就听到院子里小姑叽叽喳喳兴奋的叫喊声。

    何元元毫不掩饰心底的高兴,大声喊道:“嫂子,你在哪儿呢。”

    “在灶房呢。”张惜花道。

    何元元呼呼声便冲进了门,她一点儿姑娘家形象都无,叉腰大笑道:“嫂子,我卖了五十文钱呢。”

    张惜花笑道:“今次卖了这样多呀。”

    “全卖完了!”何元元提起手中空荡荡的竹篮展示给嫂子看,并十分得意道:“五十文是净赚哦。”

    张惜花抿嘴夸赞道:“元元真能干。”

    何元元喜滋滋的受了夸奖,她将竹篮放下,就表示要帮着嫂子一道整治晚饭。

    张惜花拦住道:“我熬了绿豆粥,你去洗了手、脸,便过来喝一碗。”

    何元元劳累半天,吃下的食物也消化了,听得有绿豆汤喝,眼睛一亮立刻就风风火火往水井边跑去。

    小姑这跳脱的性子总也纠正不了,张惜花摇摇头。她走到灶房门口,一眼就瞥见丈夫何生正把牛牵进牛栏里面,两人目光一撞,张惜花笑着道:“何郎,你也赶紧洗了脸、手过来喝绿豆粥。”

    何生回望她一眼,轻微的点点头。

    没等何生到场,何元元已经自发的将小桌子支起来摆放在院子屋檐下,随手给自己和哥哥打满一碗豆粥。

    “嫂子,你喝不喝呢?”何元元出声问。

    张惜花摇头道:“你两个喝便是。”

    何生收拾一通,先是去房中瞧瞧儿子,这才来到院子里与妹妹两个人分别坐在一旁闷头喝绿豆粥。

    豆子是去年收获的,豆味还挺浓,炖得软烂找不到颗粒,加上放了糖,可以尝到甜丝丝的味道,兄妹两人都很爱喝这个。

    刚喝完一碗,屋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何元元立时放下碗筷,一旁的哥哥却比她更早,已经大步流星的往房中迈去。

    何元元心知自己争不过何生,干脆就留在屋檐下吃个尽兴,心想等会还要把赚的钱分一份给嫂子。

    何元元在集市上卖的依旧是吃食,且还是与何元慧一道去卖的那两样:油炸糍粑与蒸米糕。

    油炸糍粑用的糯米粉,加糖加水和成为粉团,再捏成团子直接放在油锅中炸,及至炸成为金黄色,五个团子拿竹签串成一圈,装在竹篮里倒也便利,三文钱一串,色泽与香味拿到集市上勾得小孩儿们缠着闹着让长辈掏钱买,有那个大方疼孩子的,忍忍还是会舍下几文钱。

    相反蒸米糕没有炸糍粑卖的快,因只一竹篮的分量,不需耗到集市关闭也能卖的完。

    何元元捏着手里的荷包,唇间的笑意便止都止不住。赚的这些个钱,娘说随自己与嫂子瓜分,不收半子去。两个月下来,除却已经花去的,她竟然攒下了有百来文钱,让她如何不喜滋滋的?

    何元元不由忆起初时的事情。

    由于上次陪着大姐在集市上卖过两次吃食,何元元尝到甜头,心思也被勾起来,她是恨不得集市每日都开放,可惜大姐一家去,这生意便没得做了,她也没有了零花钱来源。有这么个姐姐,何元元性子自然不像哥哥那么闷。心思一动,便想独自上集市卖吃食。

    何元元磨了何曾氏好一通,可惜何曾氏依然没有松口答应让她自己去集市,何元元十分苦恼,于是就求到了嫂子面前来。

    张惜花听完,颇觉得无奈,伸手点点何元元的额头,好笑道:“咱们元元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何元元是觉得嫂子做事儿比较靠谱,也容易让爹娘放心,于是就极力表明自己很想把之前与大姐卖吃食的事儿继续,她哀求道:“嫂子,你同意嘛,你帮我给爹娘说说,他们肯定会听你的。”

    张惜花略微思索,便笑问:“你真那么想去啊?”

    何元元咧开嘴笑起来,双手抓着张惜花的胳膊肘不停摇晃,并肯定的点点头道:“想去!想去!况且真的能赚钱呢,我赚了钱便能够给小鱼儿买点小玩具玩儿。”

    她还没卖过瘾呢,近段时间老是想着这事,根本就没法静下来做任何事,往常爱跑到隔壁几个村落找小姐妹聊天都不乐意去了。

    “你呀……”张惜花无奈的摇摇头,便道:“本月集市都在宝丰村,离咱们这远着呢,爹娘不过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往那么远的地方跑。你哥哥说会去采买些物件,若真个想去,便去求你哥哥允诺带你。”

    有何生带着妹妹去,公公婆婆哪里还会放心不下?

    “呀!”何元元眸子瞬间亮起来,她狠狠拍了下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现在去求哥哥答应。”

    何元元风风火火的跑到院子里找何生,何生正在劈柴,把大件的劈成块,家里人烧火做饭时便不用再做这道工序。

    小姑离开,张惜花便专心给丈夫缝破口的衣裳,他前儿去山上砍柴时,衣摆处被荆棘刮坏了几条口子,才腾出手来便想紧赶慢赶给缝好。

    少顷,何元元去而复返,她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道:“嫂子,我不敢开口呢,怕哥哥不答应。不若你帮我去说吧?”

    哥哥总会听嫂子的话吧?何元元心想。

    张惜花问:“你哥哥拒绝了?”

    “没……”何元元吞吞吐吐一会儿,干脆道:“我是这么想的,上次与大姐一道去卖的两道吃食,我做不来那口味呢,所以……”

    所以是想让自己动手做?张惜花了然,便笑道:“行,油炸的糍粑和蒸米糕都由我给你弄出来。”

    何元元果然开心了,欢欢喜喜的便跑出门找何生同意。

    听闻是媳妇让她来找自己的,何生想想便同意了,只是道:“你嫂子夜里看孩子辛苦,明儿清晨你得早起一道帮她做事,另那些个卖的东西,你也早早自学会做。”

    何元元满口答应下来。

    到第二天,张惜花见到小姑一早便起来帮自己做活,还颇为稀奇,两个人快手快脚将带去集市的两样小吃弄出来。

    何元元尝了一口,点头赞道:“比大姐做的还好吃。嫂子的手艺真是绝了,竟是做啥也比别人好吃呢。”

    “少嘴贫!”张惜花笑骂一句,小姑的心思一眼就见了底,嘴巴子多夸夸赞赞,还不是想让自己一直帮着她呗。

    何曾氏已经松口答应就让闺女玩闹一次,何元元征求完全家人同意后,信心满满的跟在哥哥身后出发。

    待到傍晚时,兄妹两个家来,何元元眼里止不住窃喜,把钱袋子甩开,得意洋洋道:“刨去本钱,赚了有三十文钱呢。”

    说着便开始分钱,她倒是十分大方准备家里人人都有份,连小鱼儿也分走两文钱,粮食、油盐糖皆用家里的,制作还靠着张惜花动手,赚了钱可不要家中都有份?

    此之后,小姑娘兴致非常高,回回都想去,何曾氏想着堵不如疏,便允诺凡是何生需要去集市或者镇上时,何元元可以跟着一道卖吃食。并且,赚的那些钱,就让她与何生夫妻分着用,就当给孩子们一点零花了。

    何元元喝完粥,掰着手指细数今个月哪里有集市又是什么日子时,何生抱着啼哭不止的榆哥慌张的从房间走出来,喊道:“惜花……你过来瞧瞧他。”

    何生实在拿何榆没办法。

    听闻儿子哭声,估摸着是睡醒了,何生当即跑进房子抱起他,原本何榆很快便止住哭声,没想他突然拉了一泡尿,把何生的衣摆都尿湿了,虽然此时手法略生疏何生还是抱着他把完尿,不晓得是咋回事,何榆哼哼唧唧几句后反倒哭起来,怎么也无法劝住。

    “瞧着他是否饿了?”何生顺手将孩子递给媳妇。

    “他才睡了一会,半个时辰前才喂过,应该是不饿。”张惜花接过何榆,顺手探了下他的体温、脉象,便轻轻哄着。

    何榆的声儿渐渐小了,皱着鼻子抽抽嗒嗒。

    何生抿嘴道:“这小子愈发精怪了,敢情是嫌弃爹爹呢。”

    话一出,何榆便倏地加大音“哇哇……”

    何生立时停嘴。

    张惜花睨一眼丈夫,嗔道:“他尿在身上不舒服,当然要哭了。”

    婴儿啼哭,不过就是要拉屎拉尿,或者身体不熟,肚子饿了几样。丈夫每每关心则乱总想着先去哄他别哭,若是第一时间把把屎尿,便没这些事儿。

    何生窘了脸,初为人父,一直到现在还是无所适从,手忙脚乱,何生想想便道:“给他洗漱罢?”

    “嗯。灶间我已经烧了水。”张惜花道。

    “那我去提水。”何生丢下话,便转身进了灶房,把热水,洗澡盆,帕子等都给准备好。

    一切事情妥贴后,张惜花才抱了榆哥去洗漱。

    何生便蹲在一旁观看,自从满月时剃了胎发,只留着后脑勺那一小戳,过去两月有余,榆哥的头发已经开始浓密……

    张惜花将榆哥放进澡盆里,一入了水榆哥便咧开嘴露出笑容,她一只手托着榆哥,一只手拿着软布将榆哥的头发打湿,榆哥瞬间闭上眼,只轻柔揉搓几下头发便可以了。

    何榆两只脚丫子沉在水底,他忽地向盆里踢了一脚,霎时溅起一阵水花,何生离得近,立刻便糊了一脸儿子的洗澡水。

    张惜花道:“让你离着远些,你偏不听我呢。”儿子现在手脚有了点力气,每次洗澡便好弄这一招。

    何生抬头抹一把脸,瞧见张惜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自己也跟着笑起来,道:“脚劲这般大,将来便不怕他没力气。”

    何榆猛地又连踢几脚,蹬着一双小腿在水中玩得好不起劲,何生只避着不让水花溅在脸庞上,至于溅湿了衣裳却不介意,眼眸望着婴儿流露出幽深的眼神。

    张惜花柔声道:“灶房里水够用,何郎你去提水来,也早点洗洗,刚才衣裳我给你拿来了……”

    何生转头便看见自己衣裳果然放在儿子的一旁,他眼里柔了柔,点点头后便又去灶房转了一圈。

    现在天气热了倒不怕冻着、冷着孩子,张惜花便帮榆哥洗的久了一点,何生进得洗漱房,拿了属于夫妻俩用的澡盆,便开始剥自己身上的衣裳……

    张惜花红着脸背过身,这小会儿的分心,湿软布恰离榆哥的嘴边不远,他微微张开嘴便可以含着一角布,待张惜花发现时,榆哥已经吸|允了几口自个的洗漱水。

    “你这个贪吃的。”张惜花赶紧将布拿开,榆哥吸得好好的被夺走东西,开始哼哼抗议。

    张惜花收敛心神,便快手将儿子擦干净,给他穿上小衣裳。

    何生出声道:“灶上还有水,你要不要也洗洗?”他只需兑一点热水有个温度就行,所以用不到多少热水,便想留来给媳妇用。

    “待会还要烧两道菜,现下洗反倒还要落一身灰,便让爹娘中一人先洗吧。”张惜花道。刚才便听到声儿,公公婆婆也家来了。

    “嗯。”何生便没说啥。

    把儿子留给丈夫带,张惜花腾出手迅速烧了两道素菜,一家人坐在院子中饱饱的吃过晚饭。

    饭后,何曾氏便搂了榆哥玩耍,一会儿指着天上的月亮,告诉他那上头有嫦娥,有玉兔。一会儿便指着家中物什桩桩件件的告诉他那些个是啥名,有个什么用处。

    榆哥肃着小耳朵,倒听得认真,偶尔还懂得拍拍小手,何曾氏便愈发说的起劲。

    其实这丁点大的婴儿哪里听懂什么,只是喜欢听别人的声儿,家中除了张惜花,便只是何曾氏能一气儿不喘的连说那么多话。

    榆哥三个多月,听觉、视觉、手脚慢慢灵便,他那醒着时爱听各种声音的小喜好就愈发明显。

    见娘连续换了几次手,何生开口道:“娘,你去睡吧,我来抱他。”

    何曾氏的确疲乏了,便将孩子给何生,并嘱咐道:“早些哄他睡觉,别让他玩到太晚。”

    榆哥的睡眠时间目前尚不规律,倒辛苦了一对小夫妻,原本何曾氏想夜里她来带孙子,儿媳妇体谅她年纪渐大,便没让。何曾氏也不纠结这些,榆哥夜里醒几次,拉屎拉尿不说,还得至少喂一次奶,他现在只能吃母乳,米糊糊之类都不能喂。

    何曾氏便回房歇息,床榻上何大栓已经打起呼噜,她拆下发鬓褪去衣裳便躺上去。

    另一厢。

    张惜花边擦拭乌发边踏进房门,顺手带上房门,何生正沉沉低声给榆哥念诗词,他端坐在案台旁,膝上坐着榆哥,一只手稳住榆哥的身形,另一只手一笔一划的将刚念出来的词句写在纸上。

    何生写下一个“榆”字便说道:“榆,这是你的名,你的字爹爹尚未定下,待你年岁大点上了学堂时,你用功些读书或许可以向先生讨一个字来。”

    话里行间是对儿子的殷殷期待。

    榆哥只管窝在爹的怀中好奇的盯着晕染开的墨纸,爹爹说的是甚他才不管,小爪子一挥,差点将桌上的纸给拽下来。

    何生显然早有预料,早一步将纸抽走,榆哥没得逞,反而更来劲,待何生再将笔纸移到桌沿时,榆哥猛地再一次挥出小手,何生瞬时又将笔纸拿走。

    何生干脆丢开笔,饶有兴致的逗起儿子,他把砚台与笔墨皆移到榆哥碰不到的地方,单单只留着一张干净的纸放在榆哥触手可及的之处,榆哥当即顿住,连续几次受挫,他的小脑袋瓜似乎在等待那张纸还会不会移走,略微片刻那玩意一动不动,榆哥终于挥出小爪子。

    似乎憋了一口劲,“呼”地一下小爪子与纸张将将碰了个边儿,纸张立刻便不见了。

    榆哥转动小脑袋,可他尚还立不稳,头只能左右瞧瞧,没发现纸张,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十分奇怪……

    “噗……”何生被儿子的憨态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榆哥咕咕几句没法分辨的婴儿声,两只小爪子都开始挥舞,似乎在催促爹爹将纸张放回来。

    何生便开始继续这个游戏,父子二人玩得不亦说乎。

    张惜花坐在床榻旁的竹椅上,借着昏黄的灯光,满眼温柔地望着父子俩的背影。

    她洗刷碗筷后便先洗的头发,现在已经擦拭的差不多干燥,便只等着那父子两人啥时候玩累肯上床睡觉。

    一刻钟后,榆哥对于屡次抓不到的纸张终于厌烦了,情绪来得毫无征兆,扯开嗓子便开始哭。

    何生首先往榆哥的臀部探一探,发现没有湿,连哄几下哄不住,何生转过头表情有些无助的望着自己媳妇。

    张惜花噗嗤一乐道:“快给我抱吧。”

    何生移开脚步,走到张惜花面前,她的身上有浓浓的奶香味,榆哥已经迫不及待向她怀里扑去。

    何生问:“饿了呀。”

    “嗯呢。”张惜花点点头。

    何生将书桌旁的椅子拉来,便对媳妇道:“过来这边吧,这儿油灯亮一些。”

    夏季天热,她只着了件单薄的里衣,榆哥挥手便触摸到熟悉的地方,他也不哭了,趴在她胸口拱来拱去,张惜花稳稳的固定住儿子乱动的身,这才解开盘扣。

    瞧着榆哥攀附在媳妇的怀里,吃得很香,何生眼里沉了沉,目光着重在媳妇那无意识中敞露出来的半边胸脯上转了一圈。

    榆哥怎么也改不了吃奶急的性子,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便冒出细细的一排汗珠,张惜花轻轻帮他拂去。

    何生见此,便找来蒲扇给母子两人扇风。

    一道徐徐之风拂面而来,张惜花顿感舒适,可丈夫坐在一旁盯着看,倒让张惜花脸蛋儿又飘上一抹红晕。

    灯光下瞧着媳妇,还真有一番别样风情,她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圆润的肩头,低眉时柔和的侧脸顺流直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何生脚底一阵麻痒,他禁不住伸出手将她的一缕乌发轻轻划在一边,那颈间的风景便一览无余。

    何生喉咙不由一噎,那轻轻的一划,心绪瞬间也犹如被拨弄开,他敛了敛心神,便垂低头专心给母子俩扇风。

    身旁那道视线尽管很低调,但也令张惜花感觉烫人,她将榆哥掉转过来换了一边,榆哥啊呜啊呜的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丝毫不受父母间逐渐浓烈气氛的影响。

    待榆哥吃饱喝足,张惜花又给他把完尿换上干净的尿布后,才将他放到床榻里侧。

    家中早已经打了一张专门给榆哥的小床,因着他太小还未开始用,现下便让他一直睡在里侧。

    榆哥还睁着两只晶亮的眼睛不肯睡,张惜花抱了他在床榻间玩乐着,让他趴在自己胸间细声细语地哄着睡。

    两刻后,榆哥终于阖上眼,将人轻轻放下,张惜花瞧着他纯洁的容颜,忍不住落下几个吻,刚一转身便对上丈夫灼灼的目光。

    张惜花心一窒,很快羞涩的垂低头。

    何生伸出手指挑起她的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张惜花浑身发烫,飞快的斜视他一眼,满面的娇羞叫何生瞧了个真切,何生闷闷哑声道:“你也亲我一下吧。”

    “什么?”张惜花抬头惊讶的望着他。

    何生顿住,他微微别开头,再次道:“你也亲我一口吧。”

    记忆中媳妇似乎只主动亲过自己一次,还没尝到味儿呢,便逃开了,她了撩拨完一江春|水从此便丢开手,却让自己时时忍不住回味一遍遍。

    相反,她对着儿子便毫无顾忌的亲下嘴,入睡前、酣眠后、清醒时,哭闹不休间她都毫不吝啬对儿子亲完一口又一口。

    何生弄不明白自己。为啥他会对儿子生出一丝妒意,可实际上这种感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他端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惜花,见她半张开粉唇,瞳孔睁大,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惊诧。

    何生突然觉得有点心塞。

    张惜花垂低头问:“我没听懂。”

    何生抿着嘴,颇为严肃道:“就像亲榆哥一般,亲我一口吧。”

    张惜花心一颤,摸不准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不然怎会说出这话来。她生出修长的手指亲亲在他额头一探便瞬间收了回来。

    何生表情有些讪讪,开始对自己主动索|吻的行为表示怀疑时,张惜花猛地抬头,在丈夫的唇间碰了一下,便赶紧低下头。

    “可以了吗?”她很不好意思的问。

    何生嘴角噙着笑意,摇摇头道:“不可以。”

    张惜花犹豫片刻,毅然抬起头迅速在他的唇间啄了一下,声儿小小道:“可以了吗?”

    “不可以。”何生单手一揽将媳妇搂紧怀,须臾间她还未回神时便已经牢牢被他用强壮的身躯捂紧在身下。

    张惜花便是因生产完身体丰腴不少,与他比起来依然显得娇小,除了纤细的双腿连踢两下,甚至连双手也被禁锢住,浑身动荡不得。

    夏季唯一的好处便是睡觉时穿得清凉,扒起来十分快,他有些急切的褪去两人身上的衣裳,顷刻间便再次欺压上身,张惜花头晕脑胀的由得丈夫闹着,像一条窒息的鱼只能抱着他的腰肢颤抖。

    好一会儿,何生才停住。俯身望着身下的人儿,他忍不住笑了一笑问道:“累了吗?”

    张惜花心里柔柔,可身上半分力气也无,只能无声的望着他,眸子似乎噙着泪,波光潋滟……

    何生眼眸亦泛着光,他禁不住再次垂低头,十分主动的在媳妇唇间流连忘返的啃食,少顷,好容易消退的潮流便再次回升。

    张惜花推搡几次,也没法将他推开,气恼的轻捶一下何生的背部。何生滑到她的颈间,由得媳妇那猫儿般的力道饶痒痒似的捶打。

    “你轻些,别吵醒榆哥。”最后张惜花只能用言语提醒他。

    听到媳妇儿软绵绵的声儿,何生闷闷的回道:“不会吵着他的,小家伙雷打鸣都睡得酣呢。”

    张惜花无语。

    半响后,实在困极,何生终于舍得停下,他搂了她入怀,阖上眼双双陷入沉睡中。

    翌日张惜花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连榆哥都不在身边,她侧身瞧窗外的天色,幸好没太晚。

    刚批好衣裳,便见丈夫抱着儿子进门。

    何生笑道:“我起床时,看小鱼儿醒着便抱了他去把尿。”幸好把的快,不然改又要尿在裤裆里了。

    榆哥小脸白净精神奕奕,何生也显得净胜饱满,他父子两倒是睡了个好觉,倒弄得自己现在还觉得腿脚酸软,张惜花微不可见的偷偷瞪了丈夫一眼。

    何生将儿子塞给媳妇,便道:“娘说让我担几担肥撒进屋前那亩稻田里,我已经喊了元元起床,待会儿你整治饭食时,便让她来带小鱼儿吧。”

    “嗯。”张惜花便接手榆哥。

    何元元梳洗完毕便跑过来将榆哥搂进怀里,拿着昨天刚买的小铃铛,轻轻在榆哥眼前一摇晃,果然将他的注意力转过去。

    姑侄两人玩儿开来。

    平日里有小姑帮忙看孩子,张惜花的确轻松很快,加之婆婆带小孩很有经验,有个甚的不懂,都有家中老人帮忙看护着,真是让她这个初为人母的新手学识到很多东西。

    出得房门,便见婆婆在院子里剁猪食。张惜花轻轻喊了一句娘,何曾氏嗯了一声,却没抬头,她直接吩咐道:“菜都给洗了放在灶台了,你看着弄吧。”

    张惜花红了脸,原以为不会太晚,却还是让婆婆把家中事务给做了一半。家中人都爱她的手艺,只要她得空,饭食之类旁的人便不插手。张惜花依言走近灶房开始忙碌。

    饭熟后,何元元在院门前直接扯开嗓子喊道:“爹!哥哥,家来吃饭啦。”

    待把饭桌摆上,何大栓与何生父子便回到家吃朝食。

    吃饭的途中,何二叔过来了,他摆手表示不用给他拿碗,何二叔端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抽旱烟。

    眼圈儿一缕一缕的往外冒。

    等何生家吃完饭,何二叔皱着眉头道:“咱们今年的木炭买卖怕是做不成了。”

    何大栓重重叹口气,何曾氏也随即紧锁眉头。

    何生木着脸道:“我着人仔细打听过,镇上如今只来了两波大商队,却只要官府批量供应的木炭,散装货俱都不收的。至于其他的小客商,至今没见着一队。”

    这样需要大批量的商队,属于衙门的渠道,往年都是由衙门特供的,根本轮不到他们分一点羹。

    何大栓道:“那今年便不去烧炭吧。”

    庄稼慢慢长成,田地中除了除除害草害虫,注意田间的水量,便没啥事儿,何家与二叔家已经合伙烧炭七、八个年头,到了此时,突然间没得做了,人便觉得恹恹。

    何生想想道:“爹,二叔,衙门那两笔生意我们确实插不进手,左右无事,便烧两窖自家用算罢。”

    前些时日与许淮兄相聚,许淮兄说外边时局暂不明朗,弄得县里上层人心也有点慌乱,只不过为着管治好下面,怕弄出北边一带暴民乱动的事儿,县里一致同意把消息强压下去而已。

    何大栓与何二叔都想起来去年过冬时只余下些碎炭了,若是不去烧今年冬天还晓不晓得冷不冷,而烧两窖用不了多长时间,索性就听何生的。

    既然要快速,索性直接让何生与何富两个壮劳力去做这事,他们两个老的就在田地里伺候庄稼罢。

    事情商量完,何二叔就捏着自己的烟杆子回自家了。

    到夜晚时,张惜花想起小姑给自己分的那份钱,现在还放在床头的荷包里,她就找出来,与之前积攒的铜板合在一起,即便已经数过一次心里十分有数,她还是喜欢每次有了新入账,便再数一遍。

    说起来,现在张惜花的银钱来源,除了偶尔婆婆会给些花用,再便是小姑买的吃食钱,另外一笔还有给临近村民看病的钱。

    小姑只去了几次赶集而已,盈利是小姑与他们夫妻分,不过何生自己那份没要,直接给了媳妇儿。这当中的钱只占了小头。

    张惜花细数完,自己手头竟然已经有了二两多银钱。其中占大头的便是替人看病、治病赚的。

    由于自己性别的原因,主动找她治病的大多是女性与小孩,男性为着避嫌便较少,她也似乎对于妇科与儿科方面更纯熟。

    乡里乡亲彼此沾亲带故,有些生病却付不起钱的,便会送些家中土物,比如鸡鸭鱼之类,再有送些需要的草药来,吃食用品皆归家中用,病人给的钱何曾氏却没收着,只让何生夫妻自己收拢。

    对于公婆这一点,张惜花很是感慨,晓得公婆明事理,为人大方,却没想过大方成这样。

    让她如何不感激?

    何生也没收她的钱,让她自己攥紧,毕竟是媳妇自己凭本事赚的,哪里就能贪那些钱。

    于是发展成张惜花有了自己的私己钱,家中诸事诸物都没她需要掏钱的地方,这些钱一攒下来,竟然也有了二两之多。

    何生抱着榆哥进得房门 ,瞧见她嘴角含笑开心的将钱装进荷包里,不由笑道:“还在数呢。”

    张惜花脸上发烫,捂着脸道:“就数数看多了几文钱。”

    媳妇这个小仓鼠模样,让何生忍俊不禁,他抬头道:“我的钱都装在那个匣子中,钥匙都给你了,怎的从不见你打开过?”

    张惜花白一眼丈夫,从他手中接过儿子,便道:“你怎知道我没打开过?许我早已经摸清你的底了呢。”

    何生闷闷的低笑。

    半响,张惜花以为他不会回应了,结果何生却道:“给了你便是由得你摸清楚的。”

    说完,何生眯着眼睛直直与她对视。

    丈夫与大姑子在相貌上有七分相,大姑一露出灿烂笑容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没想到丈夫带着一股子惬意慵懒的笑容,却令人心悸不已。

    张惜花当即心颤,幸而怀中抱着儿子,她双臂严实的将榆哥搂紧,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

    耳垂俱已经羞红,嗔一眼丈夫,她便道:“我们早些睡吧,明儿你不是说要进山吗?有什么想吃的呢?”

    “你随意弄些便是。”反正媳妇弄什么都好吃,别没啥可挑选的。何生褪去外衣,率先躺上床。

    等张惜花将儿子的尿布换过,便躺在丈夫的身边。

    今儿榆哥倒是没作怪,哄哄就睡着了,何生一把将媳妇攥进臂弯里,他知道自己昨晚太过孟浪,累得她一整天精神不大好,于是今日便只是很单纯的搂着她睡,两个人互相依靠在一起。

    过得片刻,耳畔传来呼吸声,何生倒比张惜花还要早入眠,张惜花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慢慢闭着眼养眠,也很快进入梦乡中。

    一夜好眠,张惜花大清早便起来给丈夫准备带进山的食物,何生临走之前逗着榆哥玩了一会,才肯离开。

    何富与何生一道出发,他一大早便跑到何生家来,请求张惜花一定别忘记给他弄一份吃食,毕竟想到从何生嘴里挖出来的难度,便让何富心塞,他只能自力更生呀。

    兄弟两走了不久,张惜花便去了一趟何二婶家,芳姐生下来便有点弱,前些时候更是瘦小如猴,并且还被张惜花知晓秀娘偶尔会动手打芳姐,打的地方都很隐蔽,张惜花隐晦的提醒过几次,秀娘才不敢动手。

    虽然很怜惜芳姐,只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也不好过多插手。能做的只有仔细注意她的身体状况。

    这些时日,芳姐有些热症,开了方子吃下两副药,已经好点儿,两家离得近,又都有孩子,怕传染到榆哥身上,何曾氏便不让家中人把榆哥抱去她家玩耍,便是让张惜花也得仔细着别过了病气。

    知了在树上鸣叫,地里的庄稼飞速生长,万物皆有变化,生活却一如既往的平淡温馨,花费半月时间,何生与何富烧了两窖炭,并全挑家来了,田间无甚事,何生留在家中的空隙便多起来。

    榆哥睡着时,两人经常一个作针线,一个端坐在案桌旁看书,榆哥醒来了,其中一方就有放下手中事陪着榆哥玩。

    这日雁娘来到何家,进院门得知张惜花在家,可是待看见房中的何生时,便支支吾吾不肯出声。

    何生很识趣,收起书本立时离开。

    雁娘探头探脑的往窗外瞅一眼,张惜花见此,噗嗤一声笑道:“别看了,家里没人会偷听的。”

    雁娘猛地红了脸,她忍不住咳了一咳,垂低头道:“惜花姐又打趣我。”

    张惜花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便笑道:“我打趣你做什么,你今个月的分量,我早已经给你调制好了。”

    先前雁娘小产时,张惜花建议她一定要将身体彻底养好才能与丈夫亲热,江家兄弟与雁娘很听劝,足足养了大半年。眼看她身体愈发好,眉目间也有了神采,与邻里之间相处逐渐融洽,越来越融入下西村的生活,张惜花也很是欣慰。

    不过雁娘身体一好,虽不急着生孩子,但有个问题却很难避免。家中放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却只能看不能吃到嘴里,已经生生忍了大半年,江大山、江铁山还好,毕竟年纪大些有克制力。江小山年纪只比雁娘大几岁,两个人更容易交流,他性子开朗,自是能逗得雁娘很快对他敞开心扉,都是有夫妻名分的,他又血气方刚,偶尔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雁娘偷偷寻摸到张惜花面前,看看有无解决的办法。

    张惜花对这个问题便特意调制了避子药。

    这类药还真的很需要,因为张惜花太理解青年小伙子的那血气方刚真的很难克制,便是自家丈夫何生那般沉稳的一个人,在这事常往往都很难节制。

    张惜花也按着自己的身体状况,给自己配制了避子药。

    “我……我……”雁娘迟疑片刻,抬起头道:“除了那药,我还想请惜花姐帮我看看身体,总觉得近来有点不利爽。”

    张惜花睨眼打量一番,瞧她眉目含羞带怯,不自然便流露出一丝春|色,眼角下还有点淤青。再把脉探过,细细询问了症状,便直接道:“没啥大碍,在那事上平时节制一些就可以缓解。”

    一句话,弄得雁娘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窘的手足无措。

    张惜花轻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在嘱咐,便听到堂屋外面江小山的声音,除了来接雁娘,还有什么由头寻上门?

    雁娘更是垂低头,恨不能埋在坑里。

    张惜花道:“带了药回去罢。”

    雁娘道完谢,就退出房间,来到堂屋时,见到何生与江小山两个人逗弄着榆哥,雁娘眼里含了笑意,也凑上去满眼喜爱的瞧着。

    这两人没待多久,就被江大山喊了回去。

    原来村中一位江姓孤寡老人去世了。老伴孩子皆先他一步走,直系亲属都没剩下几个,却都是一些黑了心肝的围着打他的家财主意,老人缠绵病榻间,多得了江家兄弟照料,便把家中剩余三亩薄田做了安排。

    死后摔盆的人都没一个了,江老人也特别光棍,并不俱几个无赖亲戚的威胁,也并不受他们的言语哄骗。他一晓得自己病的好不了时,便把家中三亩田卖给了江家兄弟,白纸黑字写了契约,还在县衙里过了明面。因此事情已经定下,等他那几个亲戚闹事时,也没有理由闹起来。

    他的田地算是卖的比较贱价,却附赠了一个条件:等他死后江家兄弟要照看一下他的身后事。

    江家兄弟付完银子后,江老人便立时给自己打造了一口棺材,办身后事需要的物件也早就备齐。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他病了将近一年多,好几次都觉得要死了偏没死成,因身后事有了着落,近来精神大好,甚至还能吃下一些肉羹,结果说没就没了。

    江家原本也跟江老人沾亲带故,既然受他所托要料理他的身后事,人一没,江大山便立时着手安排。

    这位老人年纪很大了了,说起来算是喜丧,只是身后没个哭灵摔盆的人,身后事村中人照料停灵三天后,很快便入了葬。

    田地已经卖出,他生前那栋屋子早已经破败不堪,直接给了一位堂侄,倒走的干干净净,没再出什么纠纷。

    这已经是下西村今年第三起孤寡老人去世的事情了。近几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更遑论孤寡老人。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照料,拖着拖着就把身体拖垮了。这三起老人的事儿,皆是因着常年积累的病痛而去世的。

    只是何二婶瞧见别人凄凉的身后事,无意中说了一段话,让秀娘整个人绷紧了神经。

    虽然这段话挺长,其中很多何二婶的感慨,可秀娘总结一句就是“家中没个男丁不行。”她攥紧手指,暗暗咬牙,便想趁年轻再生一个。

    秀娘在给芳姐的哺乳期内,于是就顺利怀上身孕。

    这一次她啥也不敢提前表露了,凭别人如何调侃,俱不松口再接口是男是女的话题,只是暗地里求爷爷告奶奶祈祷得个男婴。

    秀娘这一胎间隔时间太短,照样怀的艰苦,原本怀芳姐那会吹成一个球形,竟然是不到两月便瘦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虽然一直不想说抱歉,但还是说了很多次,不更的原因只是写不出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对着文档发呆,好不容易写了几千字又觉得实在太烂,推到重写两次后,心更塞了。

    实在抱歉,不回复几位亲询问更新情况的留言,也是因为没更文不敢去看,不敢回复。~~~~(>_<)~~~~

    谢谢大家对我的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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