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种瓜得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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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四的石料厂在不断扩大，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一点有些超出柱子的意料，可等到了解了石大头家几个活宝的行动后，也就释然了。但对石大头一家的强取豪夺，柱子不禁摇头苦笑。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不是因为自己害怕，而是替石老四和他的几个子侄担心。俗话说得好：“要想让他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如此疯狂的抢掠，难道不是在走上不归路吗？柱子打算抽时间找石老四好好谈谈。毕竟都是葫芦峪的石家，本是同根同族的一家人，而且他现在还是葫芦峪的村主任。但如何找到合适的时机却令柱子很头疼。
十一月，葫芦峪的住房改造工程正在稳步推进，柱子接到客运公司耿涛的电话。
“老总，刚才小李来电话，说石老四和他两个侄子要到广州，现在正坐在他的车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也谢谢小李，叫他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石老四不在家，本以为消停安稳的柱子却再次接到了玉林大哥的电话。
“柱子，石老四把工地上的石子料给停了，我派出的拉料车说只要是葫芦峪建筑集团公司的工地，一概不卖。这招够狠的啊。”
“这馊主意可能不是石老四出的吧，你过去看看是谁的主意？咱先礼后兵，真不行就把工程停了，写个告示，说明停工的原因。”柱子立即就看出了对手的蹩脚。
“这个主意高，对，既然他不讲究，咱就让他石大头一家无脸在葫芦峪活人。”玉林大哥很是欣喜。
事情很快就有了回音。原来，石老四一走，在家主事的石老大就迫不及待地想给柱子点儿颜色瞧瞧。他很清楚现在他手中的牌，他们已经差不多控制了大半的石料场。你柱子不是想在村民面前显能耐卖好吗，我就让你的工地开不了工，兑现不了承诺，我看你柱子的脸往哪搁。
他石老大很光棍，在自己的石料场门口摆一茶桌，安张躺椅，架起二郎腿，眼睛只盯着天。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做葫芦峪的生意，什么时候做？你去问老天。
与玉林大哥同去的，还有葫芦峪的好几个施工人员，石老大的态度让他们很受伤害，回去后满含情绪的描述更让村民们气愤不已。他狗日的西山石大头家不想住楼房，就得让全村老少爷们都陪着他风吹日晒？这不是昧良心吗？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石大头家如此祸害咱，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狗日的断子绝孙玩意儿，生孩子没有屁眼，出门就遇鬼，喝凉水也噎死他。众人七嘴八舌一通乱骂。这回他石大头家是真的激起了众怒。
先是石大头家的那只大黄狗不知怎么在哪里吃了被药死的老鼠，在石老太面前眼睁睁看着蹬了几下腿就口吐白沫咽气了。这一下，石老太可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老娘我什么没见过？连共产党政府的监狱老娘都蹲过三年，就你们这些山猫野兽的小贼，也敢给老娘我上眼药？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于是她就拉开了架势把全村人都骂了个遍。
全村人没有一个出声的。
她很得意，怕了老娘就好。不料想，第二天早上她家的几个媳妇都来向她哭诉说自家的猪死了，口吐白沫，应该是吃了耗子药死的。这一下真地捅了她的肺管子，她根本想不着报警，她再次拿出来自己的看家本领，一直把嗓子叫骂嘶哑了也不停歇。她很解气，敢跟老娘我叫板我让你祖坟冒烟。但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人家的祖坟没有冒烟而自己家的后院却起了大火——有人当夜就把她家在麦场上的柴草垛给烧了个精光。冲天的大火惊起了石大头家的全部子孙。但因为地点在西山那边的场院上，葫芦峪的其他人家竟然都没有知觉。这一回，她石老太就有些泄气，当场骂了两句就草草收兵了。当晚石老四在深圳接到家里的电话时，他正在宾馆里验证着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好。从媳妇那啰里叭嗦的哭诉中听清楚事情的原委，石老四就破口大骂老大的愚蠢。这杂种就是被驴踢了脑袋，这种犯众怒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唉！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石老四一句话却揭了自家的老底——难道他也知道了号称葫芦峪第一泼妇的石老太年轻时的花边旧闻？电话中发泄完怒气，自己的精气也不知不觉泄了大半。看着自己如豆虫般耷拉着脑袋的小弟，本想歇手的石老四又不舍花出去的钱，就又百般拨弄奋起余勇再次把截捻的引信点燃。
匆忙赶回葫芦峪的石老四来不及歇一歇疲惫的身体，就找到柱子解释。
“柱子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我这不是刚到广州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嘛！不成想老大被猪油蒙了心，做了对不住兄弟的事。我感到很是愧疚，真的对不住啊！我本想让他来亲自给兄弟你赔罪的，但你也知道他就是个犟种，死也不回头的货，又是我家老大，我真拿他没办法。还望兄弟你大人大量，原谅了他这一回，我保证再没有下一回了。”石老四说得很是谦恭。
“四哥你这是说哪里话，大哥生我的气，自然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不是，改天我请大哥喝酒。”柱子也凝神应对。
“他哪里敢与兄弟你生气，他这是在跟我较劲呐！石料场虽然是我挑的头，但那是各家凑钱合伙办的，他这不是对我有意见嘛！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就心里不舒服。因此，只要是我让干的，他就一定反对。这不，我刚离开一会儿，他就给我整这么一出幺蛾子。唉！我真是拿他没办法。”石老四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四哥你也真是不容易啊！就说你家那几个哥哥吧，个个都是好样的；再说那几个侄子，哪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可是这样一来，都想有自己的一套，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说是吧四哥？”柱子觉着与石老四好好谈谈的时机来了。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是自己的亲哥，你说我能说什么？弄不好他就是揍我两下，我也不得干瞪眼老实挨着？天生小婆子的命，你就是挣破天也登不得主位，我也认命了。”石老四长叹一声。
“四哥你跟我就别谦虚了，咱全村老少爷们谁不知道四哥你的本事，我看我那几个哥哥和下面的侄子，还都是很服你的。不过我最近可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大宝他们那几个小兄弟可有些过头了，要是真闹大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这当叔叔的脸上可不好看啊！”
“兄弟你是真不知道我的难处啊！我也就是在外面硬撑个面子，我们家哥几个，哪个能听我吆喝？要是有你们兄弟之间一半团结，我也不会犯这么大个愁。按我的本意，咱开个石料场，跟着你柱子兄弟，至少销路不用愁吧！老老实实做个生意，不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个好日子？可他们狗肚子里装不下四两香油，饭还没吃饱呢就穷烧包，不是今天想着买个好车，就是明天算计着盖套房子，哪个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唉！我也看透了，既然管不了就少操那个闲心，人的命，天注定，随他娘的去吧。”石老四根本不想与柱子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四哥你也不用太难过，树大自直；所幸这次工地上也没怎么耽误事，这两天也正好让工人们歇一歇。”柱子见石老四不想与自己深谈，就直奔眼前的问题。“四哥你看这石料……？”
“马上就可以去拉，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这不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那我就多谢四哥了，老话不是说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希望咱们以后能够多多精诚合作，共同把咱们村建设好。”柱子主动伸出了手。
“一定，一定。”石老四握得很用力。
回到家的石老四立刻把兄弟几个叫到父母家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如发疯的老虎般冲大哥咆哮：“你是猪脑子啊？你知道吗？你坏了我的大事！你也不想想，你停哪个工地的石料不行啊你非要停咱葫芦峪房改工地的料不可？你这不是成心帮倒忙自己丢自己的人吗？他柱子现在正一门心思收买人心呐，你可倒好，在这要命的关头你却帮他的忙把咱全村的人都得罪尽了，你让咱爹、咱娘这老脸往哪儿搁？别说药死你几头猪，就是半夜放火烧了你的房子你当他们不敢吗？众怒难犯，老话这个理你也不懂？更关键的是我本来打算在他柱子最紧要的关头靠石料卡他一把，这回倒好，打草惊蛇，他柱子还能不先做好准备？好好的一盘棋被你给搅和了。没有那个金刚钻儿，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平日里这个不服，那个不顺，自认为满身本事，我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你捅下的这个漏子，让咱西山老石家再十年也翻不了身。哼！”石老四借机发挥，劈头盖脸给老大一顿猛训。
自知做错事情的老大在父母兄弟面前也只好老老实实地乖乖听着，不敢有半句反驳。
正如石老四所料，给玉林大哥通完电话让他派车去石老四的石料场拉石子后，柱子就陷入了沉思：幸好这次石老大动手的是葫芦峪全村父老爷们的房改工程，他柱子可以借力打力，万一要是其他工程呢？在外地的工程还好说，要是在本地的工程，真要碰上工期紧张，在关键时刻给他柱子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是麻烦。他不得不想个万全之策。
作为家中的老大被自己的亲四弟像孙子一样训斥了一顿，石老大的心情很是不爽。从回到家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看什么都不顺眼。臭婆娘又丑又懒，院子没打扫，家具没整理，连吃惯了的饭菜也如同猪食一般难以下咽。老婆在他的多年淫威下不敢有丝毫不满，但儿子铁蛋就不同了。听到老爹呵斥自己二十多了还连个媳妇说不下人家大宝比你还小一岁马上就要结婚了时，立即就顶了回去。
“现在找媳妇是要花钱的，老爹！我哪回问你要钱，你大方过一回？还说大宝怎样，人家大宝带女朋友到府城去玩，一天就花去了两千多，回来的当天俩人就一同住进了我二叔在县城开的铺子里。再说我二叔也能挣钱，他家那古玩店哪天不挣个千儿八百的？光算送给女方的玉石耳坠、手镯、挂件就五千多，要是搁你身上，你舍得？你要是能有他们一半大方我媳妇早说下仨了。”铁蛋一脸的不满。
其实，实心的铁蛋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现在有钱了，五十万交给四叔在石料场入了股，三十万留给自己享用，他才不急着找媳妇呐。现在这样多自由！骑上自己的拉风摩托车到镇上兜上一圈，保准后座上就会有小妹子主动送上来，想睡谁就睡谁。
“日你娘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老子犟嘴。”抬手就把手中的茶杯冲儿子摔了过去，但被年轻的儿子躲过了。
“谁惹了你你找谁去，就知道冲自己家里人撒气，算什么本事？”飞窜出去的铁蛋跨上摩托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石老大更加窝火了。作为家中的老大，本想由自己先给柱子点儿颜色瞧瞧，不成想自己一时心急没有认真掂量就选错了对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得罪了全村的父老爷们，还挨了自己的四弟一顿好批。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脸真没有地方搁。在石料场的股份上，一开始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目的就是想保住自己在家里老大说话的地位。这次自己家分到的十万又都投了进去。谁料想他石老四一下子就投进去了一百五十万，自己也想去贷款来着，但他又不敢担那个风险。老辈传下来的经验就是千万不能欠钱，上百万的钱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贷。巨大的股份额差距让他这个老大在家族里更没有了地位，他真有些抓狂。狂躁的石老大泄愤无门，只好把邪火发泄在自己的老婆肚皮上。
石老四的石料厂在不断扩大，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一点有些超出柱子的意料，可等到了解了石大头家几个活宝的行动后，也就释然了。但对石大头一家的强取豪夺，柱子不禁摇头苦笑。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不是因为自己害怕，而是替石老四和他的几个子侄担心。俗话说得好：“要想让他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如此疯狂的抢掠，难道不是在走上不归路吗？柱子打算抽时间找石老四好好谈谈。毕竟都是葫芦峪的石家，本是同根同族的一家人，而且他现在还是葫芦峪的村主任。但如何找到合适的时机却令柱子很头疼。
十一月，葫芦峪的住房改造工程正在稳步推进，柱子接到客运公司耿涛的电话。
“老总，刚才小李来电话，说石老四和他两个侄子要到广州，现在正坐在他的车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也谢谢小李，叫他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石老四不在家，本以为消停安稳的柱子却再次接到了玉林大哥的电话。
“柱子，石老四把工地上的石子料给停了，我派出的拉料车说只要是葫芦峪建筑集团公司的工地，一概不卖。这招够狠的啊。”
“这馊主意可能不是石老四出的吧，你过去看看是谁的主意？咱先礼后兵，真不行就把工程停了，写个告示，说明停工的原因。”柱子立即就看出了对手的蹩脚。
“这个主意高，对，既然他不讲究，咱就让他石大头一家无脸在葫芦峪活人。”玉林大哥很是欣喜。
事情很快就有了回音。原来，石老四一走，在家主事的石老大就迫不及待地想给柱子点儿颜色瞧瞧。他很清楚现在他手中的牌，他们已经差不多控制了大半的石料场。你柱子不是想在村民面前显能耐卖好吗，我就让你的工地开不了工，兑现不了承诺，我看你柱子的脸往哪搁。
他石老大很光棍，在自己的石料场门口摆一茶桌，安张躺椅，架起二郎腿，眼睛只盯着天。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做葫芦峪的生意，什么时候做？你去问老天。
与玉林大哥同去的，还有葫芦峪的好几个施工人员，石老大的态度让他们很受伤害，回去后满含情绪的描述更让村民们气愤不已。他狗日的西山石大头家不想住楼房，就得让全村老少爷们都陪着他风吹日晒？这不是昧良心吗？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石大头家如此祸害咱，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狗日的断子绝孙玩意儿，生孩子没有屁眼，出门就遇鬼，喝凉水也噎死他。众人七嘴八舌一通乱骂。这回他石大头家是真的激起了众怒。
先是石大头家的那只大黄狗不知怎么在哪里吃了被药死的老鼠，在石老太面前眼睁睁看着蹬了几下腿就口吐白沫咽气了。这一下，石老太可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老娘我什么没见过？连共产党政府的监狱老娘都蹲过三年，就你们这些山猫野兽的小贼，也敢给老娘我上眼药？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于是她就拉开了架势把全村人都骂了个遍。
全村人没有一个出声的。
她很得意，怕了老娘就好。不料想，第二天早上她家的几个媳妇都来向她哭诉说自家的猪死了，口吐白沫，应该是吃了耗子药死的。这一下真地捅了她的肺管子，她根本想不着报警，她再次拿出来自己的看家本领，一直把嗓子叫骂嘶哑了也不停歇。她很解气，敢跟老娘我叫板我让你祖坟冒烟。但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人家的祖坟没有冒烟而自己家的后院却起了大火——有人当夜就把她家在麦场上的柴草垛给烧了个精光。冲天的大火惊起了石大头家的全部子孙。但因为地点在西山那边的场院上，葫芦峪的其他人家竟然都没有知觉。这一回，她石老太就有些泄气，当场骂了两句就草草收兵了。当晚石老四在深圳接到家里的电话时，他正在宾馆里验证着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好。从媳妇那啰里叭嗦的哭诉中听清楚事情的原委，石老四就破口大骂老大的愚蠢。这杂种就是被驴踢了脑袋，这种犯众怒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唉！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石老四一句话却揭了自家的老底——难道他也知道了号称葫芦峪第一泼妇的石老太年轻时的花边旧闻？电话中发泄完怒气，自己的精气也不知不觉泄了大半。看着自己如豆虫般耷拉着脑袋的小弟，本想歇手的石老四又不舍花出去的钱，就又百般拨弄奋起余勇再次把截捻的引信点燃。
匆忙赶回葫芦峪的石老四来不及歇一歇疲惫的身体，就找到柱子解释。
“柱子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我这不是刚到广州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嘛！不成想老大被猪油蒙了心，做了对不住兄弟的事。我感到很是愧疚，真的对不住啊！我本想让他来亲自给兄弟你赔罪的，但你也知道他就是个犟种，死也不回头的货，又是我家老大，我真拿他没办法。还望兄弟你大人大量，原谅了他这一回，我保证再没有下一回了。”石老四说得很是谦恭。
“四哥你这是说哪里话，大哥生我的气，自然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不是，改天我请大哥喝酒。”柱子也凝神应对。
“他哪里敢与兄弟你生气，他这是在跟我较劲呐！石料场虽然是我挑的头，但那是各家凑钱合伙办的，他这不是对我有意见嘛！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就心里不舒服。因此，只要是我让干的，他就一定反对。这不，我刚离开一会儿，他就给我整这么一出幺蛾子。唉！我真是拿他没办法。”石老四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四哥你也真是不容易啊！就说你家那几个哥哥吧，个个都是好样的；再说那几个侄子，哪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可是这样一来，都想有自己的一套，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说是吧四哥？”柱子觉着与石老四好好谈谈的时机来了。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是自己的亲哥，你说我能说什么？弄不好他就是揍我两下，我也不得干瞪眼老实挨着？天生小婆子的命，你就是挣破天也登不得主位，我也认命了。”石老四长叹一声。
“四哥你跟我就别谦虚了，咱全村老少爷们谁不知道四哥你的本事，我看我那几个哥哥和下面的侄子，还都是很服你的。不过我最近可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大宝他们那几个小兄弟可有些过头了，要是真闹大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这当叔叔的脸上可不好看啊！”
“兄弟你是真不知道我的难处啊！我也就是在外面硬撑个面子，我们家哥几个，哪个能听我吆喝？要是有你们兄弟之间一半团结，我也不会犯这么大个愁。按我的本意，咱开个石料场，跟着你柱子兄弟，至少销路不用愁吧！老老实实做个生意，不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个好日子？可他们狗肚子里装不下四两香油，饭还没吃饱呢就穷烧包，不是今天想着买个好车，就是明天算计着盖套房子，哪个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唉！我也看透了，既然管不了就少操那个闲心，人的命，天注定，随他娘的去吧。”石老四根本不想与柱子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四哥你也不用太难过，树大自直；所幸这次工地上也没怎么耽误事，这两天也正好让工人们歇一歇。”柱子见石老四不想与自己深谈，就直奔眼前的问题。“四哥你看这石料……？”
“马上就可以去拉，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这不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那我就多谢四哥了，老话不是说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希望咱们以后能够多多精诚合作，共同把咱们村建设好。”柱子主动伸出了手。
“一定，一定。”石老四握得很用力。
回到家的石老四立刻把兄弟几个叫到父母家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如发疯的老虎般冲大哥咆哮：“你是猪脑子啊？你知道吗？你坏了我的大事！你也不想想，你停哪个工地的石料不行啊你非要停咱葫芦峪房改工地的料不可？你这不是成心帮倒忙自己丢自己的人吗？他柱子现在正一门心思收买人心呐，你可倒好，在这要命的关头你却帮他的忙把咱全村的人都得罪尽了，你让咱爹、咱娘这老脸往哪儿搁？别说药死你几头猪，就是半夜放火烧了你的房子你当他们不敢吗？众怒难犯，老话这个理你也不懂？更关键的是我本来打算在他柱子最紧要的关头靠石料卡他一把，这回倒好，打草惊蛇，他柱子还能不先做好准备？好好的一盘棋被你给搅和了。没有那个金刚钻儿，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平日里这个不服，那个不顺，自认为满身本事，我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你捅下的这个漏子，让咱西山老石家再十年也翻不了身。哼！”石老四借机发挥，劈头盖脸给老大一顿猛训。
自知做错事情的老大在父母兄弟面前也只好老老实实地乖乖听着，不敢有半句反驳。
正如石老四所料，给玉林大哥通完电话让他派车去石老四的石料场拉石子后，柱子就陷入了沉思：幸好这次石老大动手的是葫芦峪全村父老爷们的房改工程，他柱子可以借力打力，万一要是其他工程呢？在外地的工程还好说，要是在本地的工程，真要碰上工期紧张，在关键时刻给他柱子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是麻烦。他不得不想个万全之策。
作为家中的老大被自己的亲四弟像孙子一样训斥了一顿，石老大的心情很是不爽。从回到家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看什么都不顺眼。臭婆娘又丑又懒，院子没打扫，家具没整理，连吃惯了的饭菜也如同猪食一般难以下咽。老婆在他的多年淫威下不敢有丝毫不满，但儿子铁蛋就不同了。听到老爹呵斥自己二十多了还连个媳妇说不下人家大宝比你还小一岁马上就要结婚了时，立即就顶了回去。
“现在找媳妇是要花钱的，老爹！我哪回问你要钱，你大方过一回？还说大宝怎样，人家大宝带女朋友到府城去玩，一天就花去了两千多，回来的当天俩人就一同住进了我二叔在县城开的铺子里。再说我二叔也能挣钱，他家那古玩店哪天不挣个千儿八百的？光算送给女方的玉石耳坠、手镯、挂件就五千多，要是搁你身上，你舍得？你要是能有他们一半大方我媳妇早说下仨了。”铁蛋一脸的不满。
其实，实心的铁蛋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现在有钱了，五十万交给四叔在石料场入了股，三十万留给自己享用，他才不急着找媳妇呐。现在这样多自由！骑上自己的拉风摩托车到镇上兜上一圈，保准后座上就会有小妹子主动送上来，想睡谁就睡谁。
“日你娘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老子犟嘴。”抬手就把手中的茶杯冲儿子摔了过去，但被年轻的儿子躲过了。
“谁惹了你你找谁去，就知道冲自己家里人撒气，算什么本事？”飞窜出去的铁蛋跨上摩托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石老大更加窝火了。作为家中的老大，本想由自己先给柱子点儿颜色瞧瞧，不成想自己一时心急没有认真掂量就选错了对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得罪了全村的父老爷们，还挨了自己的四弟一顿好批。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脸真没有地方搁。在石料场的股份上，一开始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目的就是想保住自己在家里老大说话的地位。这次自己家分到的十万又都投了进去。谁料想他石老四一下子就投进去了一百五十万，自己也想去贷款来着，但他又不敢担那个风险。老辈传下来的经验就是千万不能欠钱，上百万的钱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贷。巨大的股份额差距让他这个老大在家族里更没有了地位，他真有些抓狂。狂躁的石老大泄愤无门，只好把邪火发泄在自己的老婆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