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网 > 天龙秘史 > 73.情与恨(二)

73.情与恨(二)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都市小说网 www.dsxsw.net,最快更新天龙秘史最新章节!

    接下来的数日,伊雉斜每天都在惶恐中度过,生怕某天突然来人取自己的性命。如此稀里糊涂的死了,还不如战死沙场来的痛快。他深陷敌人王庭,自知不幸,生存之望可谓渺茫。怕死是其一,更怕的是不能杀普什图报仇,一腔恨意无法宣泄!

    哪知此事竟如泥牛入海,没有了下文。如此等了半年之久,这期间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而普什图也再没来过公主寝帐。

    那宁等的望眼欲穿,伊雉斜在牢笼中以日为年。

    这一日,天还蒙蒙亮,伊雉斜睡眼朦胧,恍惚间瞧见那宁匆忙出去。直到中午,那宁哭着回到寝帐。但见她涕泗交颐,茹泣吞悲,一头扑在床榻上,那模样又憔悴又惹人怜爱。

    伊雉斜看在眼里,心中怜惜不已。可在这个女孩面前,他是如此的卑微,竟连一句安慰,一句问话都说不出口。

    过了好久,那宁的哭声渐渐变弱,仍将脸埋在床被中,隐隐能听见她低声呜咽道:“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伊雉斜试探着问道:“谁不要你了?”

    那宁一边啜泣,一边低声道:“普什图,还能有谁?呜呜呜,你为什么要随便和一个女人结婚,你心里一直没有我……。”

    伊稚斜长叹一口气来,又心酸又心疼,暗道:“她的心中还是如此记挂着普什图。想必普什图又娶了个妻子,此事我又怎么能劝的了?”他两眼一瞪,双眉一挺,想来想去也无主意,心中的焦急反而转化成对普什图的恨意,恨不得立时冲出牢笼,将此人乱刀砍死。

    却见那宁猛地抬起头来,那张俏脸泪眼婆娑,伤心欲绝的神情惹人惜爱。听她哭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我怎么才能让他心中有我?”那宁公主自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向伊稚斜求助。

    伊稚斜暗恋那宁,打心底就不愿她与普什图成百年之好。可又见那宁悲痛欲绝,已至精神恍惚,他于心不忍,终于出谋划策道:“要不你去求求你父王,让他将你许配给普什图。”

    那宁哽咽道:“我早就做了,可是不仅父王不答应,普什图自己也不同意。”?伊稚斜骂道:“这个普什图太不知好歹了,公主如此美貌,此人竟不珍惜,当真比骡子还蠢!”听他这样说,那宁抽泣的越是厉害,不停哭诉道:“呜呜,那我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伊稚斜心中还有些歪主意,只是用在那宁身上显然不妥,他沉吟一阵,说道:“要不,我教公主如何忘了此人吧!这样公主也不必受此相思之苦。”那宁抹了抹眼泪,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解了我的苦楚!”

    伊稚斜指着桌上的银杯说道:“喝酒!我们匈奴战士每遇见伤心之事,就用喝酒来解愁,管他什么普什图,公主只管喝上几大杯,就通通忘在脑后了。”

    那宁公主从前也饮过酒,却是浅斟低酌,从没喝醉过。此时抹了抹眼泪问道:“你说那又苦又涩的东西有这效果?”

    伊稚斜眉头一挑,说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那宁点了点头,便冲帐外大声喊道:“阿莱依!阿莱依!”这是公主女仆的名字。

    声音刚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战战兢兢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害怕。这些下人均知公主今日心情不好,阿莱依本不愿进帐,奈何那宁偏偏指名道姓让她进来。

    那宁道:“阿莱依,给我上一壶最烈的酒来。不对,要十壶!”?阿莱依吓了一跳,刚想劝说,可一抬头见那宁红通通的眼圈,又不敢言语,只得答道:“是!”

    阿莱依转身出帐,没过多久,便有三位侍女端上一桌酒菜,与十壶烈酒走来。这些人不敢在此逗留,放下东西,都纷纷退了出去。

    那宁捧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入喉咙,只感又辛又呛,哇一声又都吐了出来,喷的满衣襟都是。

    伊稚斜哈哈大笑,说道:“你不会喝酒,刚开始不能饮的那么快!”那宁斜目瞪了他一眼,说道:“喝酒有什么了不起!”又即端起酒壶大饮一口,这一次却是将酒水都吞入腹中。霎时间,她觉得从喉咙到腹部,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种肉体的灼痛感,仿佛真的减轻了她心中的伤痛。

    她迫不及待又猛喝一口,第三口酒水下肚,顿感一股醺醺酒气冲上脑袋,随之迎来了一种飘飘欲仙感觉。这一刻,心中仿佛真的放下了普什图。

    那宁灿然一笑,说道:“好酒!真的是好酒!”伊稚斜见她心情畅快起来,也是心中一喜,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再说你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喝!”

    那宁再饮一口,说道:“哦?那好哇,我倒要看看你这匈奴臭小子又多大酒量。”说着搬起方桌,放到了兽牢之前。

    伊稚斜囚在兽牢之中,有一年多了,从未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眼见此时好酒好菜就摆在自己面前,早已垂涎欲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扯过来一根羊腿,送到嘴前大口咀嚼。

    那宁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嗤笑起来,说道:“就你这还是什么匈奴王子?真是没见过世面。你不是说陪我喝酒吗,怎么不喝?”

    伊稚斜吃的满嘴流油,抓来一酒壶道:“看我的!”“咕咚,咕咚,咕咚!”将满壶酒一饮而尽。他自幼身体健硕,酒量极佳,喝下这壶酒后,反而更加清神气爽。

    那宁迷迷糊糊赞了一声:“好酒量!”随即也跟着饮了一大口。

    伊稚斜再饮一壶,说道:“公主,你现在再想想那普什图有什么好的?”

    那宁双眼迷离,已经有些失态,把酒壶狠狠砸在方桌上,娇声骂道:“普什图算什么东西!看不上本公主,本公主还瞧不起他呢!你瞧着吧,日后我定让他后悔!”

    那宁已喝的大醉,伊稚斜却是清醒的很。他听后颇为高兴,说道:“不错!普什图根本不值得公主眷恋,以公主这般人才,实该嫁个英雄人物。当今之势,北方是我匈奴人的天下,公主要不嫁个匈奴英雄,我们两国联姻,也能重归于好!”

    那宁啐道:“呸!你们匈奴人又臭又脏,我才不嫁呢!”

    伊稚斜道:“谁说的?我们匈奴人各个干净,与你想的大不相同!”他见那宁公主面颊红润,媚态百出,不禁心中一荡,便出言调戏道:“公主,你瞧我怎么样?我也是匈奴左贤王的儿子,你嫁给我,匈奴与月氏就不用整日打来打去了。”

    那宁眉毛蹙起,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你?”忽然笑了起来,声音甚是讥讽,“哈!哈!哈!你一个奴隶还想娶本公主,我看你是疯了。你听着,你永远是我的奴隶,我永远也不可能嫁给你们匈奴人!”

    这话说道最后,语气斩钉截铁,听在伊稚斜耳中,十分之不受用。他性子极为高傲,最不愿受人轻视,此时面色一沉,暗想:“哼!可由不得你,早晚要你做我阏氏,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一定!”

    那宁又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已经不是左贤王的儿子了。你那父亲稽粥做了单于,号老上单于!”

    伊稚斜心中一震,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宁道:“早有大半年之久了!”伊稚斜心道:“原来如此,难怪此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想来是他们故意瞒着我!”又想:“如此我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也许还有望脱身。”

    那宁又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老上单于早将你忘了。他一继位,就封你哥哥军臣为左贤王,从来就没提起过你。嘿嘿,别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你会永远留在我月氏,永远当我的奴隶!”

    伊稚斜闻听此言,心中酸楚不禁,心想:“唉!只怕匈奴人都以为我死在了外面,就连我父也是如此啊。当年军臣害我来到了西北之地,如今他却当上了左贤王,而我却要死在这个鬼地方。长生天!你不公啊!”想到伤心之处,他提起酒壶,又是一口气喝的涓滴不留。

    那宁斜眼看了一眼,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一会儿时间,他二人竟将十壶酒全喝得干净,伊稚斜足足喝了八壶,那宁酒量不济,也喝了两壶。

    只听那宁又喊道:“来人!再上酒来!”帐外侍女听她语气不善,又见里面酒气熏天,更不敢拂她心意。稍时,又端上十壶美酒上来。

    那宁吵嚷道:“再来!看看你是先醉还是我先醉!”再不顾及少女的姿态,提起酒壶,豪饮一口。

    伊稚斜心中忧伤,酒量随之消减了不少,此时也有些上头。他跟着叫嚷道:“哼!我伊稚斜若不如你这女子,干脆就给你当一辈子奴隶算了!”说着,也喝下大半壶就去。

    如此喝法,没过半个时辰,两人都已是酩酊大醉。然后世有句诗写的好,“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初时两人渐渐忘却了烦恼,待喝到迷醉,心中的烦心事自然而然涌上头来。

    伊稚斜悲从中来,想起自己流落敌国,几乎再无回归之望;平生唯一的朋友惨死于仇人手中,而自己又是无能为力;父亲虽登上了单于之位,却从没挂念过自己;而眼前这心爱的小姑娘,从未瞧的起自己。一桩桩伤心之事,引的恨与忧、悲与愁,交织在一起。他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如此的放肆,倒好像旁若无人。

    那宁昏昏欲睡,忽然见听见哭嚎,其声甚悲,心中伤心之事,也被勾动起来。随即低声啜泣起来。

    他二人哭了一阵,开始自说自话,一个道:“普什图!我化成灰也不会放了你!我定要杀了你,就想你杀哈图一般,一截一截斩断你的手臂!军臣,你算个什么兄长,我向长生天大神祈祷,你将来必定不得好报!父亲啊!你还记的我不!你可知我在这里?”

    另一个道:“普什图,普什图,你心中为啥没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女人,我比她年轻,我比她漂亮,我的父亲是执掌月氏的君主。呜呜,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大帐之内,醉言呓语混成一片,过了好久,才归于平静。

    夜里,一阵寒风卷起,带来了萧瑟与凄冷。凉风由帐帘的缝隙吹进来,打在那宁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伊稚斜只听见有人呢喃道:“冷...我好冷!快来抱抱我!”声音且柔且惹人怜惜。他迷迷糊糊答道:“让我出去,我来温暖你!”

    那宁缓缓坐起身子,摇晃地走到牢笼前,由腰间掏出了一串钥匙,却怎么也塞不进钥匙孔中。伊稚斜猛然站起,一把扯过钥匙来,试了几下便捅开了门锁。他一出牢门,酒意退了一半,使劲揉了揉眼睛,先是看向帐外,又看了看那宁公主。此时只要走到外面,小心避过守卫,脱身就有一线希望。可是那婀娜多姿的绝色美人,又有谁能抛舍的下。伊稚斜做梦都想抱一抱那宁,心想:“我就先抱一抱她,总算将她扶到床上去,再想办法逃命。”

    心念及此,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欲望,轻轻揽起那宁的腰肢,只觉捧在怀中,香软异常,说不出的舒服。

    伊稚斜正自享受,那宁哇的一声吐在了他胸口,弄得酒气熏天,刺鼻难耐。伊稚斜道:“怎地?我就如此让你恶心?”说话间脱去了自己的上衣,又揽起那宁,用一张干净的手绢为她擦嘴。

    油灯未灭,但见她肤白如玉、朱唇皓齿,如此的诱人。伊稚斜正是血气方刚,一时忍耐不住,猛地亲吻了上去。当伊稚斜的牙齿划过公主的薄唇,只听她轻声道:“别...。”“普什图,你好温暖!”伊稚斜勃然大怒,抱着那宁走上了床榻……。

    一晃到了第二日上午,太阳高高升起。伊稚斜仍沉溺在温柔的梦乡中,这一夜太让他高兴了,又太令他刻骨铭心了,足可谓此生难忘。

    忽然身旁响起一声尖叫“啊!”伊稚斜觉的自己被人重重踢了一脚,翻身滚到了床榻之下。他茫然睁开眼,只见那宁公主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他猛然想起昨夜之事,惊出了一身凉汗,心说:“坏了!我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我对不起她,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恨死我了!”

    那宁公主蜷缩在床榻上,疯狂抓扯着头发,低声哭道:“你……欺负了我,你这肮脏的畜生欺负了我。”

    伊稚斜满是亏欠之意,只得连连说道:“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坐在地上,一时不知所措!

    那宁公主面色铁青,蛾眉倒蹙,凤目圆睁,目光中蕴含这一股杀意,愤然骂道:“你让我恶心!你个畜生!禽兽!魔鬼!你竟敢碰我的身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话音一落,她扯了一件纱裙披在身上,拾起驯兽棒冲着伊稚斜招呼而去。

    伊稚斜此时若是出手,轻而易举就能将那宁公主制服。可是他本就心中有愧,且对这女子爱如珍宝,不忍伤其分毫。无可奈何,只得连滚带爬,仓惶向帐外逃去。他刚一出帘子,便被巡逻的守卫按在了地上。

    那宁公主随即赶到,举起武器就要刺向伊稚斜的胸口。这一击若是命中,那是非死不可。伊稚斜心知命不久矣,暗想:“我此生虽过得狼狈,可临死前能与心爱女子快活一晚,也算是不错了。如今就是死在她的手中,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把我当人看待,我的族人怕是早就把我忘了,即使如此,我活着也没多大乐趣,真不如死了。”

    他心念及此,更无一丁点求生之欲,仅仅闭目等死。众人围观过来,只见他们这对少男少女,男的赤身裸体,女的衣衫不整,不由得浮想联翩。有人心想:“这奴隶日夜关在公主寝帐,想必两人日久生情,后又反目,这才遭来杀身之祸。”更有人寻思:“那铁牢坚不可摧,若非是公主亲自开锁,这奴隶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以此推断,一定是公主情欲难耐,与这奴隶行了男女欢爱之事,过后又想杀此人灭口。”不少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淫邪的笑容,又想:“公主天资绝色,这人即便转眼就死,也是艳福不浅。”

    正当那根驯兽棍就要落下,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公主且慢动手!”声音老迈浑厚,显然是出自一位老者之口。

    众人纷纷回头,与此同时闪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位紫衣老者快步走出,正是萨满教的大祭司。旁人倒也罢了,然而这大祭司重望高名,地位非凡,他的话是不得不听。那宁公主万般无奈,只得强忍怒意,将手上的兵刃放下。

    大祭司走到伊稚斜身前,劝道:“公主,此人可千万杀不得啊!”语气诚恳至极。

    在场众人无不诧异,心想:“究竟是何缘故,竟然让大祭司闲来无事为个奴隶求情?”就连伊稚斜自己也颇感意外。他只道自己是非死不可,不想命在顷刻,这大祭司却要为自己求情。

    那宁公主心有不甘,问道:“大法师,我必须要杀了这个奴隶,有什么不行?”

    大祭司神情凝重,盯着伊稚斜仔细打量,半晌之后才道:“禀公主,吾观此人是天神在人间的容器,若是将他杀死,中原的君主必将逐鹿天下,那时北方再无宁日。”

    众人半信半疑,只觉这话太过荒唐,实在难以接受。可又想不明白,大祭司为何要撒下如此谎言,救下此人对他有何好处?

    那宁公主凄然冷笑道:“若是我非杀他不可呢?”大祭司微微一怔,说道:“公主难道一定要置天下倾颓于不顾?”两人语气皆是十分强硬,一时间谁也不肯轻易让步。

    王帐与公主寝帐相距极近,这里的事已经传到了王帐。便在此时,月氏王在侍人簇拥下走上前来。众人一齐下拜,道:“拜见吾王!”

    月氏王道:“起来吧!”接着转头淡淡一笑,说道:“大法师之言,实在让吾匪夷所思。”指着伊稚斜继续说道:“此子虽是匈奴王族,可地位无足轻重,杀了便是杀了,有何不可?说他是什么天神的容器,实在太过荒谬了。”

    大祭司深深拜倒,说道:“大王,此人的确是杀不得。”?月氏王眉头一蹙,斜目看着大祭司,只听他续言道:“吾曾做过一个梦,梦见南边的汉人中出了一位盖世雄主,这个人雄才大略,又承大气运,以一身帝力欲扫荡我西北天地。天神将自己的无上法力投于人间,附着于容器之上,以作抗争。吾从梦中醒来,便做了法事占卜,只见火光之中出现了一个少年的面庞。吾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此子!”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哦?”月氏王眉毛微挑,有些诧异:“这故事听起来荒诞无稽,可大祭司何必编造这样的谎言?难道说他有心另投他处?打算救下这小子命,来讨好匈奴人。”

    他思前想后,总觉若是执意处置伊稚斜,不免得罪了大祭司。可若就此罢了,自己的颜面还有些过不去。

    便在此时,那宁公主咬牙切齿地道:“此人死有余辜,我不杀他也行。只是他若真是天神的容器,那自当有天神护佑。大法师,你说将他放入斗兽池中,他能否活命?”这斗兽池乃是供月氏贵族享乐的一个场所,是将奴隶与野兽同时放入一个深三丈、方圆十丈的空池子中,让人兽厮杀,而贵族们则可围在外面看其中的热闹。这其中的刺激,不仅在于池内的血腥搏斗,更在于外围的赌注。

    一般来说,斗兽池中的野兽无不是异常凶猛,奴隶一入其中,可谓九死一生。因此,赌奴隶胜的赔率极高,胜率却是极低,而野兽赔率极低,可胜率较高。所以,多数人都赌野兽赢。不过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侥幸蒙对了,赚个盆满钵满。

    那宁公主话一说完,就有不少人随声音附和,均以为把这匈奴人白白杀死有些可惜,倒不如放进斗兽池戏弄一番,月氏王也是点了点头。大祭司长叹一声,微微颔首,随后走出人群。

    两个侍卫将伊稚斜重新上了锁链,拖进了一个阴暗的地牢中。刚入其内,只觉寒气袭体,里面偶尔传来几声哭喊,十分阴森恐怖。幽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有些牢房中躺着一些人,这些人大多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伊稚斜被带到地牢中最深处的牢房,两个侍卫打开牢门,将他丢了进去。伊稚斜重重摔在地上,心想自己暂且保住一命,可明日就要进斗兽池,还是免不了一死。又想起那宁公主要杀自己时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无情。只觉这世间再无可留恋的事,自己活着受罪,死了还有些惧怕。悲凉之意涌上心头,忍不住又大哭起来。

    霎时间,周围的牢房传来一阵阵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伊稚斜抹了抹眼泪,大骂道:“吵死了!都闭嘴!”

    忽然只听身后有人说道:“人不大,脾气可是不小啊!”说的是匈奴人的语言。

    伊稚斜吓了一跳,转身向阴暗处看去,原来那里一直都蜷缩躲着个人,这些话正是那人说的。

    伊稚斜问道:“你是谁?是匈奴人?”那人有气无力地道:“没错,我以前也是匈奴人。”伊稚斜又道:“现在不也是吗?”那人凄然说道:“进了这里还分什么人种?月氏人,大宛人、乌孙人、匈奴人,管你是什么人都走不出去。你也一样,一定会死在这里的。而且你哭的越狠,死的越快。哈!哈!哈!”

    说话之间,那人从角落中站起身来,只见他相貌威武,身材高大,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绝非寻常人物,或许是匈奴骑兵中的悍将。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那人略微诧异,说道:“原来你才这么大的年纪,说说你究竟干了什么?能让月氏人没杀你,却关进了这里。”伊稚斜不愿与这陌生人透露底细,只是晃了晃头,没有答话。

    那人马上失去了兴致,冷笑一声,说道:“不说也罢,反正都是要死的,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下地狱吧。”

    那人转身又回到阴暗的角落里,再开口,也不知是对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只听他缓缓言道:“这世上就是如此的冷漠,不到临死前,每个人都自以为能做个英雄。可当死亡降临,才发现自己从不是被天神眷顾的人,甚至连最愚蠢、低贱的畜生也不如。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语调愈发悲凉。

    那人再不言语,可方才那句话就如锥子一般,一寸一寸钉在了伊稚斜的心中。伊稚斜想起自身的际遇,不由得痛心切齿:“凭什么军臣安安稳稳就坐上了左贤王?凭什么普什图轻而易举就得到了那宁的芳心?凭什么我伊稚斜落到这般境地?只能在此等死。哈图生性纯朴善良,又凭什么被人残忍杀害?凭什么那些月氏的孩童,尚未成年就被人砍下头颅?长生天啊!请睁眼看看吧,难道您没看见吗?您所创造的世界如此的不公平!我不服!我不甘!”悲愤交加,悲情恨意在心中汹涌地激荡肆虐,他一夜难眠。

本站推荐:狼与兄弟修罗刀帝白袍总管神祇飞剑问道仙帝归来重生校园:最强大小姐天下第九最强反派系统奇门相师

天龙秘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都市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薛定谔的熊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薛定谔的熊儿并收藏天龙秘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