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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宣政殿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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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唐帝国的政治中枢的群臣来说，这一天上午的朝堂会议的议题依然比较费脑子。只不过，由于这次是与会人数临时扩增的朝堂扩大会议。
尽管每一旬十天内的朝会次数，相比上一代皇帝，已经降到了三次，但是紫宸殿上每位大臣都没觉得工作变得更轻松。而且，每个月其实也未必会有9次紫宸殿常务会议，在朔望朝参被废止的情况下，有时候某一个月当中的某次朝堂常务会议，会临时性地变成一次规模更大的会议，也就是参会人员数量和来源范围更大的朝堂扩大会议，也就是“宣政殿会议”。
至于一年一度的在含元殿举行的元旦大朝会，那还跟往常没啥区别，而这全新版本的宣政殿会议则与朔望朝参不一样了，宣政殿会议可是有地方行政区的官员参与的。从开天二年的元旦大朝会闭幕以后开始，整个帝国15个道的采访处置使，3个都护府（燕然、安东、安南）的都护，以及安西大都护府的大都护，都要来参加宣政殿会议，而全国各道的监察御史、大都督一般继续留守，除非中央有明确指令。只不过并非每个月都有这样的会议，而是由中央提前发出通知何月何日何时开会，然后这些被指定的要参与会议的地方大员们，在开会前一天都必须到达京城了，否则会被追责的，轻则警告，重则降职处分。当然，如果是前线作战的都护或大都护，有可能就参加不了会议，就可以获准缺席。
宣政殿大厅内，在场的大臣们的心态普遍有些紧张，仿佛一个个害怕被老师考问难题的学生。每次朝会，圣人几乎都会提出一些难题，把这些臣工难住。而这位辅国长公主更是让大臣们感到害怕，这位殿下几乎总是与圣人一唱一和的，那么他们的眼中的辅国殿下就更像一朵带刺的牡丹。李安乐总能提出一些新鲜的概念让这些文官武官们瞬间呆若木鸡，从而让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知识严重匮乏的危机。而且，李安乐不会像李康宁那样给面子，她往往能提出一些无法回避的尖锐的矛盾难题，直指人心深处，拷问着人的内心思想的根源。
宣政殿的御座高台上，一袭赤黑色主色调常服的李康宁，摆动食指敲了敲御座扶手，金丝楠木材料制得的木质扶手哒哒哒作响。而李安乐也穿着同样色调的相当修身的翻领袍，就坐在一具软体棉袋沙发上，享受着懒人沙发的舒适感，这具相当简易的懒人沙发就紧紧挨在御座的左手边。
李康宁淡然道：“算一算，安西那边的捷报传到长安，已经两个月有余了，而倭国的使者半个月前也送来了请罪文书，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细则。那么，咱们大唐该如何处理倭国和大食国呢？诸位公卿有什么意见想说的吗？”
面对李康宁的提问，坐列于各个座位上的大臣们就立刻激烈争论了起来。很显然，大臣们的意见又像往常那样一开始就分成许多派别，有的人主张强硬处理，还有的人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有一些不太想抢先发表意见，不太想当出头鸟，嗯，不过，这不要紧。
“康宁只是让诸位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又没指望一场朝堂会议就拿出多么具体的详细计划。有什么意见趁早说啊，可别烂在肚子里憋坏咯！”安乐还是照样直呼康宁的名讳，而这种很自然行为，在场的来自地方的大臣们多数会感到惊讶，而长期待在长安的这些高级官员则或多或少地习惯了。
张文瓘也没多想，就从宰相座椅上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一躬，叉手行礼道：“圣人，倭国地狭民弱，一介蕞尔小国，不知天朝威仪而已，臣认为倭国是可以谅解的。倭国虽冒犯我大唐天威，但也懂得及时认罪，也是很识时务的，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明白大唐才是这天下的宗主。故而，臣认为，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前隋对待倭国使节的冒犯那样，就不去计较了吧。”
“呃，张侍中，那大食呢？莫非，也得像这样，不计较了？”刘仁轨也没站起来，只是坐在宰相椅上，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
刘仁轨对于张文瓘的这套说辞并不满意，在他看来，张文瓘在对外事务上显得太保守了些。
“大食国与我们大唐相距太过遥远了，差不多两万里之遥，我们完全可以跟大食国井水不犯河水。刘仆射你觉得我唐还得派官军打回去不成？如果派遣官军再打回去，那么漫长的补给线就是西征的最大难关，而且，这也会浪费朝廷的精力。””张文瓘毫不退缩，直接回应刘仁轨的质疑。
程咬金则觉得圣人更倾向于更积极的具有进攻性的政策，于是乎说话向来含沙量不低的程咬金就从座椅上站起来直言了：“大食已犯我大唐，你觉得就这么算了？亏你几天前你还在茶会上口口声声说了，应该让大食国割地赔款！张老头啊张老头，怎么这就变卦啦？是不是大食国的使节给你啥好处啊？”
“程......程老匹夫，说这种诛心之问岂能不讲证据？我这是为大唐长远利益着想！”
“那你说，怎么个长远利益法？啊？啊？啊？如果我们大唐对大食国那群鼠辈置之不理，怎么彰显我大唐在河中地区乃至整个西域的权威？按照圣人此前所言，我们大唐不仅仅要宣扬中华之天威，还要扩展整个华夏族群的生存空间。而葱岭以西、天山以北、乌浒河以东，恰恰有非常广大的土地适宜农耕。这次大食国可是八万之师来犯，我朝若是不了了之，那么下次如果十万，十五万，二十万大军入侵，是不是继续不了了之？西域诸多附庸邦国若是见到大食大举侵入安西，势必倾向于左右逢源，甚至出现大批附庸国倒戈的情况，届时安西的局势会更加复杂，甚至动摇我唐在西域的统治力，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诶？程老匹夫，你居然也会想得如此长远！”上官仪惊呼。
“是啊，程大将军说得对呀！那伊丽河......”杨胄对于程咬金的这些说法深感认同，身为安西大都护，他对安西广大地区的了解非常深刻，纵然大唐官军的战斗力超强，但是仅以两万四千兵力镇守大约三百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土地，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而且，对于伊丽河流域到乌浒河流域之间的许多水草丰美之地，尤其是农垦潜力很大的几处环境相当湿润的平原，杨胄是亲眼所见。
“呸！对什么对呀？这也叫目光长远？这分明是好高骛远！”戴至德站起来反驳道，“诸位都别忘了，未来十年内，大唐的主要精力应该是在什么地方！是海内万民的生计，以及南方的开垦建设，以及西南边陲的拓实，以及辽东的移民实边！”
“那吐蕃呢？”程咬金扬起脸来，质问道。
戴至德摊了摊手：“以后再说吧，没必要现在就讨伐吐蕃。”
“吐蕃贼人派使者之前上表一封求和信，又来请求和亲了，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大唐就不用收拾吐蕃了？他娘的，你这老废物是不是欠抽啊！”程咬金顿时有点窝火了，脱下鞋子做出准备扔过去的动作。
“你，你！程老匹夫真是斯文扫地！”戴至德重重地甩了下大袖子。
“咳咳！”李康宁故意干咳了一声，示意诸位大臣冷静一下。
哒！哒！哒！
李安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亢龙锏，在地板上敲了几下。
然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激动，有什么话都坐下来说。而且，发言要有序嘛，等别人说完了再提出不同意见也不迟啊，这也是基本的礼貌呀！”李安乐靠坐在棉袋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黄铜重锏。
随后，大殿上的诸位高级官员们，离着中间红地毯比较远点的在窃窃私语，离着中间比较近的身居高位的重臣们则是你瞪我，我瞪你的。还好有权威性超强的皇帝坐镇，还有辅国圣武长公主跟着一起唱双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镇场面，不然的话，现场气氛不比另一个世界里的欧洲某国议会现场美妙多少。
突然，李安乐身体猛然前倾，中气十足地出言道：“不如这样吧，两方面准备。一方面，我们支持波斯王子卑路斯的复国行动，策动波斯旧疆内的反抗大食的运动，然后到时候，在波斯境内行动的大唐官军所需的物资，就交给我们扶植的波斯国来提供了。”
说到这里，李安乐转头看向了李康宁：“康宁，你觉得如何？”
这时候圣文皇帝李康宁终于发言了：“目前来看，我们也只能把乌浒河以西、以南的几个都督府，嗯，就是吐火罗地区的，那几个仍在我军控制范围内的都督府，交给卑路斯打理，从而作为卑路斯复国的根据地。但是吧，至于策动大食国境内的波斯旧疆的独立运动，我觉得难度不小啊。你想想啊，大食国占领的旧萨珊波斯的呼罗珊地区，已经是大食国重要的兵源地，可见大食国在波斯旧疆内的统治力。”
李安乐点了点头：“对，大食国对波斯核心地区的统治力虽然不错，但最近十年来大食国扩张得太快，又是征伐罗马帝国，又是征伐更远的泰西之地，又是东征的，而且还要应付国内的反抗势力，这本身就要耗费大食国的国力。于是乎这就涉及到我说的另一个方面了。另一方面的准备就是，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让大食国的国力消耗得更快，然后大食国就有更大概率出现国内不稳的情况，而且大食国内不稳的状况也会消耗大食国的国力，然后，因为大食国力消耗的加剧，大食国势必然更加不稳，这样的恶性循环就很有可能导致波斯复国的可行性的增加！”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应该是建立在大食国本身就很有限的前提下，假设大食国的综合实力相当于高句丽巅峰期的加强版水平吧，那么也是够强大的。我们又该如何消耗大食国的呢？”
诸位大臣眼见皇帝与辅国长公主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居然没一个人觉得自己很容易插上嘴！礼部尚书高志周，沉默了；诸宰相之首褚遂良，沉默了；与外国人士频繁打交道的鸿胪寺卿郝处俊，也沉默了......
“很简单，找一个大食国西边强敌不就得了？比如，就选东罗马帝国吧，嗯，准确点说还是罗马帝国。我们中国如果派遣使节去罗马帝国，建立与罗马的外交关系后，给予罗马一定的援助，让罗马帝国去消耗大食国的精血。”
李康宁摇了摇头：“啧啧，啧啧，安乐你是精罗吗？普天之下，精罗狂喜啊！”
“呸！明明会让精罗震怒好吗？”李安乐往斜上方四十五度白了一眼。
“呃，敢问殿下，您说的罗马是不是指......拂菻国？”上官仪询问道。
李安乐对上官仪微微一笑，一脸肯定地出言：“对，上官中书令，你猜对了。其实，拂菻的读音跟人家的真实国名相比，差得老远了，罗马二字的读音更接近于此国国名的真正读音。而且，罗马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帝王，所以，咱们称呼它罗马帝国，会比较好点。哦，如果你觉得我说得有问题，不妨去鸿胪寺使馆区找一找那些所谓的拂菻使节，问问他们便知该不该叫拂菻为罗马了。”
“啊？啊不，臣并非怀疑殿下所言的正确性，臣只是感到好奇。老臣受教了！”上官仪赶忙解释道。
“那么，安乐同志，你觉得咱们中华应该怎么援助罗马帝国会比较合适呢？”康宁带着无限宠溺的眼神看着安乐。
“嗯牟牟牟——我想想啊。我们给予罗马帝国的援助，第一类首当其冲的主要就是武器装备的援助，比方说，五千张到一万张四百斤弹力的劲弩，五千到一万套最新版玄光铠。而第二类就是给罗马帝国提供一定的人手，最好是身经百战的猛士。”
“嗯，先建立外交关系，然后签署一个协定条约，然后干脆让猛士带着武器装备去君士坦丁堡得了。让这批猛士给罗马帝国当雇佣兵，然后让罗马帝国给我们大唐提供黄金币，这样一来，顺便还可以补充中央钱庄的准备金。我觉得，应该招募一万名义勇之士，思想觉悟要高，而且处事要灵活，脑子得机灵，而且，需要学习能力比较强的义士。”
“是的，康宁你也是提醒我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次特殊任务，更不能让什么市井地痞、无赖之徒去当罗马帝国的雇佣兵。更重要的是，通过在罗马帝国建立大使馆，以及给罗马帝国提供援助的同时，也是一次加强对泰西广大地域加深了解的良好机会！”
“那么，倭国又该如何处置呢？”李康宁紧接着问道。
李安乐想都没有多想，就对着众臣工扫视了一下：“倭国的这笔账先记着，过几年以后再算也不迟。反正，新罗陆军都能把倭国陆军逼下海岸，而倭国水师又被我们大唐水师歼灭。现在主要是，要让倭国把铜矿送来，作为赔罪礼物。”
“嗯，果然还是要扯到铜矿问题了，或者说，终于还是扯到货币问题了。”李康宁叹了口气。
于是，朝堂会议制度改版后的第一次宣政殿会议，就聊到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这话题之所以沉重，原因无它，相比于大唐帝国庞大的经济总量规模，以及快速发展的生产力，以及日渐繁荣的商业贸易来说，贵金属货币的短缺问题日益明显。
对于大唐帝国的政治中枢的群臣来说，这一天上午的朝堂会议的议题依然比较费脑子。只不过，由于这次是与会人数临时扩增的朝堂扩大会议。
尽管每一旬十天内的朝会次数，相比上一代皇帝，已经降到了三次，但是紫宸殿上每位大臣都没觉得工作变得更轻松。而且，每个月其实也未必会有9次紫宸殿常务会议，在朔望朝参被废止的情况下，有时候某一个月当中的某次朝堂常务会议，会临时性地变成一次规模更大的会议，也就是参会人员数量和来源范围更大的朝堂扩大会议，也就是“宣政殿会议”。
至于一年一度的在含元殿举行的元旦大朝会，那还跟往常没啥区别，而这全新版本的宣政殿会议则与朔望朝参不一样了，宣政殿会议可是有地方行政区的官员参与的。从开天二年的元旦大朝会闭幕以后开始，整个帝国15个道的采访处置使，3个都护府（燕然、安东、安南）的都护，以及安西大都护府的大都护，都要来参加宣政殿会议，而全国各道的监察御史、大都督一般继续留守，除非中央有明确指令。只不过并非每个月都有这样的会议，而是由中央提前发出通知何月何日何时开会，然后这些被指定的要参与会议的地方大员们，在开会前一天都必须到达京城了，否则会被追责的，轻则警告，重则降职处分。当然，如果是前线作战的都护或大都护，有可能就参加不了会议，就可以获准缺席。
宣政殿大厅内，在场的大臣们的心态普遍有些紧张，仿佛一个个害怕被老师考问难题的学生。每次朝会，圣人几乎都会提出一些难题，把这些臣工难住。而这位辅国长公主更是让大臣们感到害怕，这位殿下几乎总是与圣人一唱一和的，那么他们的眼中的辅国殿下就更像一朵带刺的牡丹。李安乐总能提出一些新鲜的概念让这些文官武官们瞬间呆若木鸡，从而让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知识严重匮乏的危机。而且，李安乐不会像李康宁那样给面子，她往往能提出一些无法回避的尖锐的矛盾难题，直指人心深处，拷问着人的内心思想的根源。
宣政殿的御座高台上，一袭赤黑色主色调常服的李康宁，摆动食指敲了敲御座扶手，金丝楠木材料制得的木质扶手哒哒哒作响。而李安乐也穿着同样色调的相当修身的翻领袍，就坐在一具软体棉袋沙发上，享受着懒人沙发的舒适感，这具相当简易的懒人沙发就紧紧挨在御座的左手边。
李康宁淡然道：“算一算，安西那边的捷报传到长安，已经两个月有余了，而倭国的使者半个月前也送来了请罪文书，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细则。那么，咱们大唐该如何处理倭国和大食国呢？诸位公卿有什么意见想说的吗？”
面对李康宁的提问，坐列于各个座位上的大臣们就立刻激烈争论了起来。很显然，大臣们的意见又像往常那样一开始就分成许多派别，有的人主张强硬处理，还有的人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有一些不太想抢先发表意见，不太想当出头鸟，嗯，不过，这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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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瓘也没多想，就从宰相座椅上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一躬，叉手行礼道：“圣人，倭国地狭民弱，一介蕞尔小国，不知天朝威仪而已，臣认为倭国是可以谅解的。倭国虽冒犯我大唐天威，但也懂得及时认罪，也是很识时务的，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明白大唐才是这天下的宗主。故而，臣认为，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前隋对待倭国使节的冒犯那样，就不去计较了吧。”
“呃，张侍中，那大食呢？莫非，也得像这样，不计较了？”刘仁轨也没站起来，只是坐在宰相椅上，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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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国与我们大唐相距太过遥远了，差不多两万里之遥，我们完全可以跟大食国井水不犯河水。刘仆射你觉得我唐还得派官军打回去不成？如果派遣官军再打回去，那么漫长的补给线就是西征的最大难关，而且，这也会浪费朝廷的精力。””张文瓘毫不退缩，直接回应刘仁轨的质疑。
程咬金则觉得圣人更倾向于更积极的具有进攻性的政策，于是乎说话向来含沙量不低的程咬金就从座椅上站起来直言了：“大食已犯我大唐，你觉得就这么算了？亏你几天前你还在茶会上口口声声说了，应该让大食国割地赔款！张老头啊张老头，怎么这就变卦啦？是不是大食国的使节给你啥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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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个长远利益法？啊？啊？啊？如果我们大唐对大食国那群鼠辈置之不理，怎么彰显我大唐在河中地区乃至整个西域的权威？按照圣人此前所言，我们大唐不仅仅要宣扬中华之天威，还要扩展整个华夏族群的生存空间。而葱岭以西、天山以北、乌浒河以东，恰恰有非常广大的土地适宜农耕。这次大食国可是八万之师来犯，我朝若是不了了之，那么下次如果十万，十五万，二十万大军入侵，是不是继续不了了之？西域诸多附庸邦国若是见到大食大举侵入安西，势必倾向于左右逢源，甚至出现大批附庸国倒戈的情况，届时安西的局势会更加复杂，甚至动摇我唐在西域的统治力，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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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吐蕃呢？”程咬金扬起脸来，质问道。
戴至德摊了摊手：“以后再说吧，没必要现在就讨伐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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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大殿上的诸位高级官员们，离着中间红地毯比较远点的在窃窃私语，离着中间比较近的身居高位的重臣们则是你瞪我，我瞪你的。还好有权威性超强的皇帝坐镇，还有辅国圣武长公主跟着一起唱双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镇场面，不然的话，现场气氛不比另一个世界里的欧洲某国议会现场美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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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李安乐转头看向了李康宁：“康宁，你觉得如何？”
这时候圣文皇帝李康宁终于发言了：“目前来看，我们也只能把乌浒河以西、以南的几个都督府，嗯，就是吐火罗地区的，那几个仍在我军控制范围内的都督府，交给卑路斯打理，从而作为卑路斯复国的根据地。但是吧，至于策动大食国境内的波斯旧疆的独立运动，我觉得难度不小啊。你想想啊，大食国占领的旧萨珊波斯的呼罗珊地区，已经是大食国重要的兵源地，可见大食国在波斯旧疆内的统治力。”
李安乐点了点头：“对，大食国对波斯核心地区的统治力虽然不错，但最近十年来大食国扩张得太快，又是征伐罗马帝国，又是征伐更远的泰西之地，又是东征的，而且还要应付国内的反抗势力，这本身就要耗费大食国的国力。于是乎这就涉及到我说的另一个方面了。另一方面的准备就是，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让大食国的国力消耗得更快，然后大食国就有更大概率出现国内不稳的情况，而且大食国内不稳的状况也会消耗大食国的国力，然后，因为大食国力消耗的加剧，大食国势必然更加不稳，这样的恶性循环就很有可能导致波斯复国的可行性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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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臣眼见皇帝与辅国长公主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居然没一个人觉得自己很容易插上嘴！礼部尚书高志周，沉默了；诸宰相之首褚遂良，沉默了；与外国人士频繁打交道的鸿胪寺卿郝处俊，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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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乐对上官仪微微一笑，一脸肯定地出言：“对，上官中书令，你猜对了。其实，拂菻的读音跟人家的真实国名相比，差得老远了，罗马二字的读音更接近于此国国名的真正读音。而且，罗马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帝王，所以，咱们称呼它罗马帝国，会比较好点。哦，如果你觉得我说得有问题，不妨去鸿胪寺使馆区找一找那些所谓的拂菻使节，问问他们便知该不该叫拂菻为罗马了。”
“啊？啊不，臣并非怀疑殿下所言的正确性，臣只是感到好奇。老臣受教了！”上官仪赶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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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建立外交关系，然后签署一个协定条约，然后干脆让猛士带着武器装备去君士坦丁堡得了。让这批猛士给罗马帝国当雇佣兵，然后让罗马帝国给我们大唐提供黄金币，这样一来，顺便还可以补充中央钱庄的准备金。我觉得，应该招募一万名义勇之士，思想觉悟要高，而且处事要灵活，脑子得机灵，而且，需要学习能力比较强的义士。”
“是的，康宁你也是提醒我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次特殊任务，更不能让什么市井地痞、无赖之徒去当罗马帝国的雇佣兵。更重要的是，通过在罗马帝国建立大使馆，以及给罗马帝国提供援助的同时，也是一次加强对泰西广大地域加深了解的良好机会！”
“那么，倭国又该如何处置呢？”李康宁紧接着问道。
李安乐想都没有多想，就对着众臣工扫视了一下：“倭国的这笔账先记着，过几年以后再算也不迟。反正，新罗陆军都能把倭国陆军逼下海岸，而倭国水师又被我们大唐水师歼灭。现在主要是，要让倭国把铜矿送来，作为赔罪礼物。”
“嗯，果然还是要扯到铜矿问题了，或者说，终于还是扯到货币问题了。”李康宁叹了口气。
于是，朝堂会议制度改版后的第一次宣政殿会议，就聊到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这话题之所以沉重，原因无它，相比于大唐帝国庞大的经济总量规模，以及快速发展的生产力，以及日渐繁荣的商业贸易来说，贵金属货币的短缺问题日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