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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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韩遂带来了个好消息——医圣入京了。
医圣要求见面的地方在大梁京城五里外的万佛寺，那儿香火鼎旺，人多眼杂，不会被旁人发觉。
这几日瑕月出府再次寻找陈燕儿，可得知陈燕儿一家竟然在前几日就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怎么会搬走了？”瑕月有些惊讶，为何搬走得如此没有预兆？
此人唤作刘婆子，是与陈氏交好之人。
“姑娘啊，你来晚了，燕娘几日前便朝东的方向去了。燕娘让我转告你，她向东而去。”
“向东去？”
“仙女姐姐！”
一个小男孩似乎是瞧见了瑕月，冲过来抱住她的腿，这不是陈氏的孩子吗？
“她走得匆忙，将这些孩子托付给我，兴许是遇上了什么事。”
瑕月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些孩子麻烦你多担待些。”瑕月从腰间取出一个大荷包，放在刘婆子的手中。
“仙女姐姐陪我玩～仙女姐姐陪我玩～”
“姐姐下次再陪你玩可好？”
“不嘛不嘛～”
瑕月揉了揉他的脑袋，刘婆子说了姐姐今儿有事，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望着仙女姐姐，直到人渐渐走远。
一路上，瑕月有些失魂落魄，人走了，却将孩子留下，是要去做什么事吗？水月会知情吗？
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墨轩居，她叹了口气，如今陈氏远走，解毒迫在眉睫，似乎一切都跟算好了一般。
只是她与韩允默……自从上次韩允默当面言说不喜她之后，两人的关系彻底冷了下来。
“瑕月，瑕月？”
“哎，怎么？”
青绿、青梅两人围着瑕月，似乎有事要请教于她。
“二位姐姐找瑕月，所为何事？”
青绿让人别拘束，三人坐在一起。
“是爷的事。”
“既是爷的事，怎得与我商量？”
瑕月不傻，她们两个大丫鬟，却肯放下身段主动来寻她，怕不是受了某人的暗示。
“这不是你鬼点子多，想来问问你啊？”
“是啊好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青绿和青梅两人一唱一和，瑕月不答应是不能了。
“那行，且说说是何事？”
青绿如释重负，松了半口气，才开始说道：“爷师出无名，要去万佛寺，恐怕没这么简单。”
“是啊，这日子迫在眉睫，得想想办法为好。不知瑕月你有没有想法？”
瞧瞧，这哪里是要自己寻个法子，分明是让自己得知韩允默的近况。就凭韩允默那般满腹心计之人。若是要出府，自然会寻得一个绝佳的法子。
“过些日子便是韩老太爷的忌日了，或许可以从此处下手。”
想法很好，但韩允默却拒绝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法子了吗？”韩允默的声音不紧不慢，瑕月眼神很淡，她只是与青绿提了一嘴，转头就被她们卖了。
秋海棠已经盛开了，瑕月今日起得很早因为瑕月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服药了，韩允默的毒就能够解了。
无论是寒毒，还是陀罗花，都能解了。
“三爷喝下这碗药，真的能够痊愈吗？”
青水特意早起，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三爷身体逐渐有所好转，这多亏了瑕月。
“是啊，喝完这碗药，就能够痊愈了……”
痊愈了，自己就能离开。
就在此时，一人行色匆匆，向她们而来。
“青离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青离听之回眸，如瑕月一般是异瞳，眼神充满了忧郁，却在望见她们的那一刻，脸上也泛起笑容。
“想必你就是瑕月姑娘了吧？”
如花似玉、娇艳明丽，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自己瞧见这样的大美人也喜欢得不得了。听青竹说，爷与瑕月亲密非凡，有段日子甚至同吃同睡。
啧，她可从未见三爷如此亲近旁人。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在？啊啊啊！青离简直想要捶死自己，早知道那时候就让青竹自己去算了！
瑕月神情自若，青离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好姐姐，解毒完之后呢？你是要离开对吧？嗯，我也觉得韩府一点都不好，如同囚牢一般，要是人待在这里的话，闷都会闷死的！”
太亲密的靠近，让瑕月不由自地的往后退了一步。青离的嗅觉非常灵敏，怎么可能没有闻到瑕月身上的香味？
“嗯……好姐姐真香，这也难怪三爷如此喜欢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离开韩府，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啊？”
和她在一起？瑕月整个人顿了一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别去祸害瑕月了！瑕月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青水扶额，这人一瞧见好看的便走不动道了，死性不改！
青水连忙让青离离开瑕月，谁知道青离才不愿意，她好久没碰到这么香香软软的好姐姐了……
谁人不知青离喜欢女子，一旦被青离给盯上了，那可是好大的麻烦呢！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爷来问我，什么时候将药呈上来？”
瑕月将药放到一个小碗里，黝黑黝黑的，看着都苦。
“爷，瑕月来了。”
青竹看着瑕月进来之后，很快就关好了门，里面只留他们二人。青离她也想进去，她还没有汇报事情呢！
“你晚些再进去。”
“怎么，不许我进去啊？”
阿瑞与青离说明当日的事情，瑕月同韩允默还未解开误会呢！
“爷，请喝药。”
瑕月将药递给韩允默手中，以往瑕月都会一勺一勺地喂给韩允默，如今韩允默却不想喝了。
“即使解了毒，我身体虚弱，又双腿残疾，这样的我，还有必要活下去吗？”韩允默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他的目光落在外头的秋海棠上。
今日听韩遂说那医圣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并且具体情况还要等见面之后，仔细看见韩允默的腿，才能进一步知道是否有痊愈的可能。
“瑕月相信爷会平安无事的。”
韩允默噗嗤一笑，医圣都没有那么自信，她竟如此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瑕月知道，如果韩允默想要让自己双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可当她对上韩允默的眼，就觉得他如笼中之鸟。
她心疼他，是的，心疼。
或许韩允默曾经挣扎过？但力量太过渺小，只能做困兽之斗，她担心着韩允默。
瑕月想她应当是被映月说中了，她就是在意韩允默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但愿你是哄骗我的。”
韩允默看着她，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坚定不移、由心而为、不惧权贵。可结果呢？他这双腿，这便是下场！
瑕月不仅嘴甜，尤其是她的目光不似之前那些人充满了谄媚，阳奉阴违，琥珀色的眼眸中饱含诚挚。
“瑕月说的是实话，莫非爷就没想过重新站起来吗？”
即使心中充满担忧，瑕月面色却丝毫不敢显露，她生怕韩允默又改变主意，倒不是害怕韩允默不肯放自己走，而是担心韩允默会对自己下狠手。
在她印象中，韩允默不可能会是这般模样。自暴自弃、整日就待在这墨轩居里待着，何苦呢？
明明能够有更好的未来，为何不愿意向前看呢？一念深渊，一念光明，韩允默不可能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站起来？瑕月啊，你知道这外头有多少人想让我死吗？现如今只不过是失去了双腿，若我重新站起来，说不定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这双腿了，还有这条命了。”
韩允默眼神黯淡，这件事非常麻烦，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按兵不动，照现在这么下去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早就牵扯其中了，不能全身而退，又为何要这样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瑕月虽不知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瑕月知道只要坚定自己所为，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是非只在人心。”
有些事，瑕月比韩允默想得更长远，韩允默看向瑕月的目光也变得欣赏起来，他早就觉得瑕月有所不同，岂不料竟也看得如此透彻。
“就算能展翅高飞，又能飞得多远？瑕月，我们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责任。”
是啊，他们不一样。首先身份地位就不匹配。韩允默他是大房嫡次子，上头的哥哥资质平庸，尚未担起韩府大房的责任，姐姐更是愚不可及，整日与那些世家小姐莳花品茗，还因为男人之事争风吃醋。
瑕月心里一沉，她心中越来越不满，都是韩府的孩子啊，为什么会偏心到这种地步？等一下，这是韩允默的事，自己那么激动做什么？
见药稍微凉了一点，瑕月就将药端起来给递给韩允默，谁知韩允默方才沮丧的小脸瞬间变黑，喝药喝药！都喝了快整整两个月的药了！
“爷不必担忧，我已经替爷准备好了蜜饯了哦。”瑕月打开盒子中间的小层，她特意准备了些蜜饯，她早就看出来韩允默喜甜，等韩允默喝完药之后，便放一颗在嘴中，便不觉得苦了。
这么大的人了，竟害怕吃药？倒也是稀奇，不仅如此，每次喝药的时候，瑕月总是能瞧见韩允默像个小孩子一样黑着一张脸，就差些没说，“苦，不想喝了。”
韩允默一饮而尽，不让痛苦长存。
瑕月瞧着，连忙将蜜饯放在韩允默嘴里，指尖轻触的那一瞬间，韩允默不自觉地将唇闭上，指尖湿润的触感，令瑕月试图想要收回手指。
过去的一个月，她都是这样喂韩允默的，她倒是忘记了之前与韩允默的不愉快。
就在她失神之时，不承想韩允默搂着她的腰，将她卷在自己怀中，她的手也顺势收了回来，韩允默却吻上了她的唇。
瑕月瞳孔一点迅速扩散，她尝试着推开，谁知韩允默此时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瑕月贝齿紧闭着，谁知韩允默轻轻咬咬一口她的耳垂，她浑身一哆嗦，韩允默轻松撬开了她的牙关。
蜜饯从一人唇中又转移到另外一人唇中，瑕月唇中有着药的苦味，又有着蜜饯的甜味。
哇哇哇！青离在外头瞧见这香艳的一面，看不出来，他们爷还有这么坏的一面啊！
韩允默故意搂着瑕月不肯放手，还用这么可怜兮兮地目光看着瑕月，是想要博取同情吗？
“爷是在羞辱瑕月吗？”
明明说着不喜欢，却三番四次撩拨她的心，她是身份卑微，可还没有到恬不知耻的程度。
“你明知道是老夫人逼我的，我是为了你好。若老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你当真觉得你接下来还有好日子过吗？瑕月，你将韩府这个吃人的地方想得太简单了。”
瑕月何尝不知韩允默当时的话极有可能只是让老夫人放松警惕，可当时，甚至好一段时间，她每每想起便觉得自己对韩允默的真心是那么的可笑。
“爷，既如此，放瑕月离开吧。”
“当真要走？”
“是，我要走。瑕月只不过是您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老夫人说了，您将来会娶妻生子。”
瑕月低着头，不敢看韩允默此时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此人隐隐的震怒。
“有别人？你觉得我韩允默是那种轻易就能喜欢上旁人的人吗？瑕月，你扪心自问，你敢说你从未对我动过心？”
那日她同映月的话，韩允默全部都听见了。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爷答应会放我走的，不能食言的。”
“就不能为我，不走吗？”
瑕月的心一颤，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韩允默那么高傲的人，为了想要她留下，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但她有她的路要走，她不可能永远陪在韩允默身边的，她会给韩允默带来危险的。在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没有权利为之前的她做出决定。
她与韩允默，未必就是这么简单。好好地来的韩允默身边，又与他做成这一系列的交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还是有人故意算计？她不能保证，但留在韩允默身边，只会为他带来危险。
很快，韩遂带来了个好消息——医圣入京了。
医圣要求见面的地方在大梁京城五里外的万佛寺，那儿香火鼎旺，人多眼杂，不会被旁人发觉。
这几日瑕月出府再次寻找陈燕儿，可得知陈燕儿一家竟然在前几日就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怎么会搬走了？”瑕月有些惊讶，为何搬走得如此没有预兆？
此人唤作刘婆子，是与陈氏交好之人。
“姑娘啊，你来晚了，燕娘几日前便朝东的方向去了。燕娘让我转告你，她向东而去。”
“向东去？”
“仙女姐姐！”
一个小男孩似乎是瞧见了瑕月，冲过来抱住她的腿，这不是陈氏的孩子吗？
“她走得匆忙，将这些孩子托付给我，兴许是遇上了什么事。”
瑕月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些孩子麻烦你多担待些。”瑕月从腰间取出一个大荷包，放在刘婆子的手中。
“仙女姐姐陪我玩～仙女姐姐陪我玩～”
“姐姐下次再陪你玩可好？”
“不嘛不嘛～”
瑕月揉了揉他的脑袋，刘婆子说了姐姐今儿有事，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望着仙女姐姐，直到人渐渐走远。
一路上，瑕月有些失魂落魄，人走了，却将孩子留下，是要去做什么事吗？水月会知情吗？
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墨轩居，她叹了口气，如今陈氏远走，解毒迫在眉睫，似乎一切都跟算好了一般。
只是她与韩允默……自从上次韩允默当面言说不喜她之后，两人的关系彻底冷了下来。
“瑕月，瑕月？”
“哎，怎么？”
青绿、青梅两人围着瑕月，似乎有事要请教于她。
“二位姐姐找瑕月，所为何事？”
青绿让人别拘束，三人坐在一起。
“是爷的事。”
“既是爷的事，怎得与我商量？”
瑕月不傻，她们两个大丫鬟，却肯放下身段主动来寻她，怕不是受了某人的暗示。
“这不是你鬼点子多，想来问问你啊？”
“是啊好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青绿和青梅两人一唱一和，瑕月不答应是不能了。
“那行，且说说是何事？”
青绿如释重负，松了半口气，才开始说道：“爷师出无名，要去万佛寺，恐怕没这么简单。”
“是啊，这日子迫在眉睫，得想想办法为好。不知瑕月你有没有想法？”
瞧瞧，这哪里是要自己寻个法子，分明是让自己得知韩允默的近况。就凭韩允默那般满腹心计之人。若是要出府，自然会寻得一个绝佳的法子。
“过些日子便是韩老太爷的忌日了，或许可以从此处下手。”
想法很好，但韩允默却拒绝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法子了吗？”韩允默的声音不紧不慢，瑕月眼神很淡，她只是与青绿提了一嘴，转头就被她们卖了。
秋海棠已经盛开了，瑕月今日起得很早因为瑕月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服药了，韩允默的毒就能够解了。
无论是寒毒，还是陀罗花，都能解了。
“三爷喝下这碗药，真的能够痊愈吗？”
青水特意早起，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三爷身体逐渐有所好转，这多亏了瑕月。
“是啊，喝完这碗药，就能够痊愈了……”
痊愈了，自己就能离开。
就在此时，一人行色匆匆，向她们而来。
“青离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青离听之回眸，如瑕月一般是异瞳，眼神充满了忧郁，却在望见她们的那一刻，脸上也泛起笑容。
“想必你就是瑕月姑娘了吧？”
如花似玉、娇艳明丽，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自己瞧见这样的大美人也喜欢得不得了。听青竹说，爷与瑕月亲密非凡，有段日子甚至同吃同睡。
啧，她可从未见三爷如此亲近旁人。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在？啊啊啊！青离简直想要捶死自己，早知道那时候就让青竹自己去算了！
瑕月神情自若，青离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好姐姐，解毒完之后呢？你是要离开对吧？嗯，我也觉得韩府一点都不好，如同囚牢一般，要是人待在这里的话，闷都会闷死的！”
太亲密的靠近，让瑕月不由自地的往后退了一步。青离的嗅觉非常灵敏，怎么可能没有闻到瑕月身上的香味？
“嗯……好姐姐真香，这也难怪三爷如此喜欢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离开韩府，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啊？”
和她在一起？瑕月整个人顿了一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别去祸害瑕月了！瑕月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青水扶额，这人一瞧见好看的便走不动道了，死性不改！
青水连忙让青离离开瑕月，谁知道青离才不愿意，她好久没碰到这么香香软软的好姐姐了……
谁人不知青离喜欢女子，一旦被青离给盯上了，那可是好大的麻烦呢！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爷来问我，什么时候将药呈上来？”
瑕月将药放到一个小碗里，黝黑黝黑的，看着都苦。
“爷，瑕月来了。”
青竹看着瑕月进来之后，很快就关好了门，里面只留他们二人。青离她也想进去，她还没有汇报事情呢！
“你晚些再进去。”
“怎么，不许我进去啊？”
阿瑞与青离说明当日的事情，瑕月同韩允默还未解开误会呢！
“爷，请喝药。”
瑕月将药递给韩允默手中，以往瑕月都会一勺一勺地喂给韩允默，如今韩允默却不想喝了。
“即使解了毒，我身体虚弱，又双腿残疾，这样的我，还有必要活下去吗？”韩允默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他的目光落在外头的秋海棠上。
今日听韩遂说那医圣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并且具体情况还要等见面之后，仔细看见韩允默的腿，才能进一步知道是否有痊愈的可能。
“瑕月相信爷会平安无事的。”
韩允默噗嗤一笑，医圣都没有那么自信，她竟如此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瑕月知道，如果韩允默想要让自己双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可当她对上韩允默的眼，就觉得他如笼中之鸟。
她心疼他，是的，心疼。
或许韩允默曾经挣扎过？但力量太过渺小，只能做困兽之斗，她担心着韩允默。
瑕月想她应当是被映月说中了，她就是在意韩允默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但愿你是哄骗我的。”
韩允默看着她，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坚定不移、由心而为、不惧权贵。可结果呢？他这双腿，这便是下场！
瑕月不仅嘴甜，尤其是她的目光不似之前那些人充满了谄媚，阳奉阴违，琥珀色的眼眸中饱含诚挚。
“瑕月说的是实话，莫非爷就没想过重新站起来吗？”
即使心中充满担忧，瑕月面色却丝毫不敢显露，她生怕韩允默又改变主意，倒不是害怕韩允默不肯放自己走，而是担心韩允默会对自己下狠手。
在她印象中，韩允默不可能会是这般模样。自暴自弃、整日就待在这墨轩居里待着，何苦呢？
明明能够有更好的未来，为何不愿意向前看呢？一念深渊，一念光明，韩允默不可能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站起来？瑕月啊，你知道这外头有多少人想让我死吗？现如今只不过是失去了双腿，若我重新站起来，说不定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这双腿了，还有这条命了。”
韩允默眼神黯淡，这件事非常麻烦，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按兵不动，照现在这么下去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早就牵扯其中了，不能全身而退，又为何要这样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瑕月虽不知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瑕月知道只要坚定自己所为，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是非只在人心。”
有些事，瑕月比韩允默想得更长远，韩允默看向瑕月的目光也变得欣赏起来，他早就觉得瑕月有所不同，岂不料竟也看得如此透彻。
“就算能展翅高飞，又能飞得多远？瑕月，我们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责任。”
是啊，他们不一样。首先身份地位就不匹配。韩允默他是大房嫡次子，上头的哥哥资质平庸，尚未担起韩府大房的责任，姐姐更是愚不可及，整日与那些世家小姐莳花品茗，还因为男人之事争风吃醋。
瑕月心里一沉，她心中越来越不满，都是韩府的孩子啊，为什么会偏心到这种地步？等一下，这是韩允默的事，自己那么激动做什么？
见药稍微凉了一点，瑕月就将药端起来给递给韩允默，谁知韩允默方才沮丧的小脸瞬间变黑，喝药喝药！都喝了快整整两个月的药了！
“爷不必担忧，我已经替爷准备好了蜜饯了哦。”瑕月打开盒子中间的小层，她特意准备了些蜜饯，她早就看出来韩允默喜甜，等韩允默喝完药之后，便放一颗在嘴中，便不觉得苦了。
这么大的人了，竟害怕吃药？倒也是稀奇，不仅如此，每次喝药的时候，瑕月总是能瞧见韩允默像个小孩子一样黑着一张脸，就差些没说，“苦，不想喝了。”
韩允默一饮而尽，不让痛苦长存。
瑕月瞧着，连忙将蜜饯放在韩允默嘴里，指尖轻触的那一瞬间，韩允默不自觉地将唇闭上，指尖湿润的触感，令瑕月试图想要收回手指。
过去的一个月，她都是这样喂韩允默的，她倒是忘记了之前与韩允默的不愉快。
就在她失神之时，不承想韩允默搂着她的腰，将她卷在自己怀中，她的手也顺势收了回来，韩允默却吻上了她的唇。
瑕月瞳孔一点迅速扩散，她尝试着推开，谁知韩允默此时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瑕月贝齿紧闭着，谁知韩允默轻轻咬咬一口她的耳垂，她浑身一哆嗦，韩允默轻松撬开了她的牙关。
蜜饯从一人唇中又转移到另外一人唇中，瑕月唇中有着药的苦味，又有着蜜饯的甜味。
哇哇哇！青离在外头瞧见这香艳的一面，看不出来，他们爷还有这么坏的一面啊！
韩允默故意搂着瑕月不肯放手，还用这么可怜兮兮地目光看着瑕月，是想要博取同情吗？
“爷是在羞辱瑕月吗？”
明明说着不喜欢，却三番四次撩拨她的心，她是身份卑微，可还没有到恬不知耻的程度。
“你明知道是老夫人逼我的，我是为了你好。若老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你当真觉得你接下来还有好日子过吗？瑕月，你将韩府这个吃人的地方想得太简单了。”
瑕月何尝不知韩允默当时的话极有可能只是让老夫人放松警惕，可当时，甚至好一段时间，她每每想起便觉得自己对韩允默的真心是那么的可笑。
“爷，既如此，放瑕月离开吧。”
“当真要走？”
“是，我要走。瑕月只不过是您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老夫人说了，您将来会娶妻生子。”
瑕月低着头，不敢看韩允默此时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此人隐隐的震怒。
“有别人？你觉得我韩允默是那种轻易就能喜欢上旁人的人吗？瑕月，你扪心自问，你敢说你从未对我动过心？”
那日她同映月的话，韩允默全部都听见了。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爷答应会放我走的，不能食言的。”
“就不能为我，不走吗？”
瑕月的心一颤，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韩允默那么高傲的人，为了想要她留下，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但她有她的路要走，她不可能永远陪在韩允默身边的，她会给韩允默带来危险的。在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没有权利为之前的她做出决定。
她与韩允默，未必就是这么简单。好好地来的韩允默身边，又与他做成这一系列的交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还是有人故意算计？她不能保证，但留在韩允默身边，只会为他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