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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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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落帮母亲翻身按摩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她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时间好快,妈妈已经昏迷9个多月了。时间又好慢,妈妈昏迷后还再不醒来。落穿上外套,出了门,上了天台。

    凉凉的夜风吹着落单薄的身体,落不禁用手环抱住自己。站在天台边,落深情地凝望着这座城市。无论白昼黑夜,这座城市的血液永远奔腾不息。它从不曾倦怠,不管有多少的阳光风霜雨雪,它永远生机勃勃、傲然挺立,这涌动着的人群鲜活着它的生命。

    落向楼下看了一眼,在这高处,轻轻一跃,是否就可以化为轻盈,而将一切忘却?落深深吸了一口气。

    东方渐渐发白,天空越来越亮,那些隐匿在角落里的无声呼喊被悄无声息地吞噬,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和暖的阳光吹散夜的雾气,正式拉开了欢腾的序幕……

    下楼时,落看到正站在门外的秦明昊,手里提着几大包东西。落赶快开门让秦明昊进屋。

    “天台上风很大,上去时多穿点衣服。”

    “好的。平时也都没上去过。”

    落走向厨房,“我煮早点给你吃,你等几分钟。”

    “别煮了,我带着来了。”秦明昊把一大个保温饭盒放到餐桌上,然后用碗盛出面。

    “这是什么面,闻着好香啊。”

    “那天听你说‘卤之味’味道好,今早刚好路过就买来尝尝。”

    “那我得多吃点。”

    “管够。”

    落在吃面时,秦明昊极快地在屋里绕了一圈,看看屋里会需要到什么,下次一起带来。他不时地看向落,有些欲言又止。等落洗碗时,他才站到落的身后,用平淡的语气说:“落,韩宇在向同学打听你的消息。”

    “他问你了吗?”落急忙转过身。

    “没有。我听其他同学说的。”

    “那就好。”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他问你,不要告诉他,就说你不知道,好吗?”落用近乎乞求的声音说道。

    秦明昊没有说话。

    落向秦明昊解释道:“我和他早已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的事也和他无关。”

    秦明昊感到他的心被猛烈地重重一击,落可以骗任何人,可她怎么能骗自己?

    其实,韩宇早已打过电话给秦明昊,只是秦明昊没接韩宇的电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想了很久,看落心情还算平静,这才决定告诉落。在问过落后,秦明昊给韩宇回了电话。

    一接起电话,韩宇就急切地问道:“秦明昊,落家里出了事,她没有来读大学,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你见过她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高中毕业后,我就和落失去了联系。”

    “你怎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电话里是韩宇绝望的怒吼。“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我不应该对你这样……我……”

    “我也听说她家里出了事,我也在找她,但我也找不到她。”

    “啊……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呢……”韩宇有些语无伦次了。

    啪!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电话断了。

    韩宇,落有她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无法替她选择,我们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当落看见秦明昊把她要的书放在桌子上时,双眼都闪着光。“太谢谢你了,明昊。”

    “整天都说谢谢,可以换个词吗?”秦明昊无奈地皱着眉。

    “Thankyou。”落只是看着秦明昊笑。“现在,我对照顾母亲的事熟练多了,可以有点时间看下书。不懂的问题我写下来,请你帮我去问下老师,然后再来讲给我听。”

    “问老师?讲给你听?”秦明昊不敢相信地惊呼。

    落认真地点点头。

    “看来真是要逼着我读书啊。”

    “拜托。”

    “好吧。”秦明昊还是怕学习,可他又无法拒绝落的请求。自从落知道秦明昊可以辅修会计,落就一直兴致勃勃。从落刚才的表现,秦明昊能感受到落有多渴望学习。

    秦明昊曾问落,为什么会想学会计?落说她想管好她的每一分钱。自从落的母亲生病后,借钱省钱成了落生活中最难的事。

    为了能给落讲解问题,秦明昊对会计这门课学得特别认真,经常向老师请教。

    落一边帮妈妈按摩手,一边和妈妈说话。“妈妈,你睡了好久了,起来和我说说话,好吗?就算不能说说话,你动一下好吗?”苏晴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落感觉到了,她激动地捧着妈妈的手,“妈妈,你再动一下好不好。”苏晴的手又轻轻动了一下。

    落立即把苏晴送进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苏晴有微小意识的举动,这也许是她将要醒来的表现,他们将要对她进行一系列的相关辅助刺激治疗,看她能不能彻底醒来。落一再感谢医生。

    “患者最终能不能醒来,和她本人的求生意识有很大关系。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后续的治疗会很漫长和煎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拿到医生开的住院单,落愁眉不展:家里早已是债台高筑了,能借钱的地方落都已经借过。要不是妈妈单位每月发点生活费,家里真是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了。现在又去哪里找钱呢?

    听到消息就赶来的秦明昊看着落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很为难。他想帮落,可落未必会接受。

    落决定把外婆的老房子卖了。房子并不值钱,一个邻居曾想买那块地,落当时没同意,她本打算以后卖了赔秦明昊家的钱,可现在她必须马上把房子卖掉。只是现在自己去找别人商量,对方一定会趁机压价,但她又别无选择。

    “我去帮你谈,你在医院照顾阿姨,我有把握可以谈好。”秦明昊自告奋勇地说。

    第二天,落接到了邻居家的电话,他用原价向落买那快地。终于可以暂时缓解下经济压力了。

    秦明昊回来时,落问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对方可是相当难说话的。“听说在你外婆家那附近,以后政府会有个项目,所以我装作无事向他透露了我家也想买那块地的消息。”

    通过治疗,苏晴有意识的动作开始一点一点的增加。那天半夜,落突然听到苏晴发出水字的声音。落急忙起身,原来是苏晴醒了,她正睁着眼睛寻找着什么。看到落,她再一次说水…水…喂苏晴喝水后,落开心地抱着苏晴哭了。第二天,落喂苏晴最爱吃的破酥包子给她吃,苏晴竟然接过包子自己吃了起来,只是还没吃几口,手里的包子就掉到了地上。苏晴虽然还不能自己站起来,但已经可以在轮椅上坐一会了。

    做完早上的治疗,苏晴已经有些疲惫。吃过午饭后,落就照顾苏晴休息。

    这时,秦明昊到医院来接落,说要请落吃大餐。

    “为什么要去吃大餐?”

    “待会又告诉你。”秦明昊凑近落对落小声说,又神秘地一笑。

    “妈妈下午还有治疗呢。”

    “我知道。一会就吃好了,我再送你回来。快,抓紧时间。”

    落到酒店时,看见李扬正悠闲地坐着喝茶。毕业后,落没有再见过李扬。今天再见,李扬又变了一些,他那总是各种夸张颜色的头发现在是常见的棕黄。看见落,他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后就继续喝茶。

    秦明昊点的菜很多,每样都特别精致,加上在这样高档的酒店,落可以想象到这顿饭的价格。菜上好后,落没有伸出筷子去夹菜。

    “落,快吃啊!”秦明昊喊落。

    “怎么突然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我…”秦明昊清了清嗓子,看着落说:“我买彩票中大奖了。”

    落知道秦明昊一直都在买彩票,可哪有那么容易就中奖的。落半信半疑。

    “那天,我经过彩票投注站,心里忽然很痒就进去买了几张刮刮卡,没想到就中了大奖。当时我太高兴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直到昨天,直到我领到钱,我仍然像是在梦里。太不可思议了!”说完,秦明昊唱了起来。

    “就不要用你的歌声来破坏这桌子好菜了,我可是很想吃的。”李扬一脸嫌弃。

    “那我们就多吃东西,少说话,不要辜负眼前的美味!”

    秦明昊和李扬都只倒了一小杯酒,说是为了不浪费菜。落看着他们开心的说笑,偶尔也说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着头慢慢吃东西。这难道不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吗?可我心里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傍晚,秦明昊到医院看苏晴。向苏晴问好时,苏晴好像能听懂,一直对着秦明昊微笑。落刚好要回家拿点东西,秦明昊就说他送她。

    “阿姨看着精神好很多。”

    “是啊。这个治疗的效果还是明显的。”

    到家后,秦明昊让落坐到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笑着站在落的面前。“这钱我大半给了父母,剩下的借给你。”

    “不可以。”落站了起来。“我不可以再借你的钱。上次的我都还没有还清,哪怕这是你买彩票中的钱。”

    “我不是无偿借给你的,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存在银行也没有多少利息,拿着我自己都不放心,就当你暂时帮我保管,不要忘了使用费就行。况且,你现在也正需要钱。”秦明昊呵呵笑了几声,把钱硬塞到落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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