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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空巢,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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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磁力线包裹着的零羽村庄的另一层世界,它在哪里?

    傍晚,我们望见了外面的天空。

    或许是小星的计谋被拆穿了,它的褐色的磁力线已经抽离天际。

    另一层磁力线消失了吗?

    “王,去东南角的一间仓库看看吧!”磁漫家族的铸剑师傅木,不知何时走进房间。

    从厨房里飞过来的镇长大人说:“木,有一天看到了一个古怪的仓库。”

    “非常古怪,粗略看看和零羽村建立在悬崖石壁间的岩石屋子没什么区别,可是不同的。那天,临时躲雨,我误入,飞进去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全是岩石信件,不是磁条密芯,是一种岩石片做的,在石头盒子里。”铸剑师木解释着,带着我们飞到了他说的仓库的门边。

    夜晚的仓库周围,散着褐色的迷雾。

    夏季的水汽,在昼夜交替的温差里,蒸腾着,但是这样的仓库,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用剑鞘推开门板。

    我们三个人,轻然进了去,里面黑洞洞的,磁漫家族头上的月轮闪着淡光。

    镇长大人提着的岩石灯的灯光下,我们见到了一个装着岩石片的石头盒子,室内除了几张桌子,就是空荡荡的灰尘。

    但是,桌子和椅子是一排排安放的,非常整齐,如果不是上面沾满了灰尘,会错以为有人坐在那里静静沉思。

    最前面的岩石桌子上,放着绿色的石头盒子,像翡翠那样的暗绿,装着岩石片。

    略略估计,岩石片大约将近一百张,有拳头那么大。上面刻着门牌号和零羽星人的诡秘花纹,每一枚岩石片上都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缀着褐色的小铜铃。这是零羽星人特有的传统吧。

    抓起岩石片后,石头盒子底下,见到一根铜针,细细的,可以穿透血脉,就如小星给弟弟蓝瑟的那种,这是零羽星人的惩戒铜针。

    在铜针的下面,是几块厚厚的褐色麻布片,就是K星上的居民用植物纤维做的布匹裁剪下的边角料。

    褐色的布片上是五颜六色的字体,镇长大人说他看的懂,曾经镇长大人在他青春的岁月里,去了外星辰旅行,学会了很多宇宙星系交流的符号,其中就有这种符号。

    上面的内容大致如下:

    “……小星,我们完成了历史曾经交给我们的任务,这是多么的高兴。我们都没有忘记吧,K星在黑暗期时,大地上一片黑暗,比我们衰落的世界零羽星还要窘迫。岁月里,我尽可能地帮助着自己的家人,多么期待身为长辈我能有出色的表现,让小星一步步成为珂垭公主,让蓝瑟逐渐历练成为王。都不敢想象,曾经没有改造过的我们,是那么高大威武,斑斓的身躯,雄伟的飞跃的速度。现在的我们不仅有了特殊的身体,有了磁力术,有了磁力纤体,精巧绝伦,堪称生命体改造的典范了。

    我们还是在行为中抗拒了那样的事实,我们妄想自己只有几千岁的稚弱,在K星的居民也已拥有百万年光阴的浪潮中,我们却希望自己年幼,因为年幼意味着新生,我们零羽星人是多么渴望新生啊,我们旅居在K星的世界里,寻求一世的平安。

    这都是些历史的挣扎,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蜗居,悬崖缝隙的存活。

    有些事还是发生了……”

    另一片是这样记录的:

    “小星,你真的不感兴趣吗?人生总是要做一些苦差,仇恨或者爱,都是必要的。我们也需要交涉,一如那些曾经改造过我们族人的他们,相处。我都不敢回忆过去,或许过去的先人就是我们自己,我们没有生死一直存在,这是优质生命体的拣选吧!血统,和在战乱中的结局,我们活下来的一百多名零羽星人,要如何繁衍生息,如何寻找逃亡在外星体的其他的族人,隐藏是多么的伟大,我们都不能忽视的这若高山的多重的任务。

    每一次蜗居,我们都身居在迷幻和恐怖之中,那是每一次死亡前的情绪。我们会失忆一段时间,找回过往,那一刻,我们才会惊叹,我的命是如此的长。在没苏醒之前,在退掉旧皮囊之前,我们会迷失在预测里,疯狂的思绪混乱。

    生命的绝对可靠性,我们的机体一次次领教了,尤其是你的姑姑我,获知大部分的事实是辛苦的。

    就让我们再一次拒绝伟大的那十名旧的白袍子的规划吧!这一次,用年迈的身躯我决定抵抗,虽然我曾犹豫。小星,零羽星的公主珂垭,你要与我们的族人为敌吗?我们的王子,你的弟弟蓝瑟,可能就会死去。再一次的死去,会丢弃旧时光,你忍心吗?

    若不能,我会带领全村人,用再一次的死亡抵抗,你将见到死尸,躲藏在K星表面的零羽村庄将会是一座空巢。到时不要哭泣,那是你要的结局。你是零羽星的珂垭公主,我们是普通的村民,这就是我们忤逆的罪吧。”

    褐色的布片上就记录着这样的事情,像隐私,难懂。

    ——

    一盏橘色的灯,照进室内。

    长钩子酒馆的掌柜长钩子,单立着一条腿,从窗户缝挤进了仓库。

    等到他拍打着尘土后,用手里的钩子,拉着那片布片塞进了灯火上,燃烧出一片灰尘。

    他笑着:“才发现吧,我也是昨天看到,哈哈,秘密会被揭晓。王,应该可以回磁漫国了,小矮人们的不自量力,还妄想改造我们的王。畜类的高贵的梦想破灭了!”

    其实那两片布片上的话语,暗藏着许多东西,我还来不及思索,一道闪电穿进窗棂。

    小星用这样的急速,忽然飞至我们的眼前。

    她的褐色渔网裙子上是泥巴,她的靴子上也是泥水。不知道刚才她去了哪里。

    望着我们,她放下手里的拐杖。

    她说:“你们知道真多,都发生了,来不及时光倒转不是吗?畜类也有梦想,你们高贵的身躯颤栗了吗?我们活着,从未死去,我们的一百多名零羽星人。其实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后人,就如姑姑说的,我们就是先人,只是失忆了。因为一次次的死亡。只顾抗拒着死亡,忘记了生命的传承。”

    小星的话更让人迷惑了,是我想的不够多吗?还是很多历史我们来不及查阅,零羽星人究竟是什么状况呢?宛若宇宙天井中的黑洞吗?

    一丝嘲讽,在酒馆掌柜长钩子的眉梢间立刻呈现。

    长钩子说:“看吧,你的居心叵测,你们的村子毁灭了,小星,你是不是也想杀死自己的弟弟,你想当王吗?据我所知,王族的血脉就剩你和蓝瑟了,其他的下落不明。”

    小星说:“我不过是想打起精神,采取行动。抗拒和接受,都远没有活下来重要。长钩子阁下,你的生命体就没有被暗中改造过吗?你的命运变了,在你喝醉的时刻一定怀疑过了吧。想过那是惊人巧合,还是内心的屈从,你也不是你了吧?不要看不起畜类,我们的命比你长。”

    镇长大人头顶的月轮,颤动着悲伤。

    “长?也不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手,那样是一种罪,你不怕罪孽深重吗?小星,该醒醒了。”镇长大人无奈地说,曾经他们姐弟在磁漫家族的小镇上作为他捡来的孩子,那是多么怀念的情谊。

    可是真相,大跌高尚的光环,沉浸于深渊。

    ——

    狭窄的石头门,响了一声。

    蓝瑟跌跌撞撞地进来,他坐在仓库尘埃的地面上。

    “姐姐,你想我死,我就死吧,我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你给的家族罪人的铜针还在,我会想你的姐姐……”

    蓝瑟王子,突然用力,那根铜针刺进自己的咽喉,血,褐色的血液淌满地,像夏季的山泉水。

    小星瘫倒在地上,她不信弟弟会忽然自杀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切毫无征兆。

    “他死了!”镇长大人抱着蓝瑟的尸体,流下滴滴闪光的珠泪。

    铸剑师傅木也是一声叹息:“这就是结局,是需要饶恕的怯懦,还是悔恨,恐怕只有时间会冲谈了。”

    在蓝瑟倒下去的光影中我们望见了一缕褐色的光,轻轻地落在了下面空旷的桌椅上,然后听到了笑声。

    孩子的笑声,老人的笑声,还有憨厚的男子的笑声。

    他们?

    小星,转动拐杖,磁力线如风般被一丝丝抽紧,解开深深掩藏的世界,如帷幔刮过天际的星辉。

    震惊!

    桌椅上坐满了人,零羽星人。——褐色肌肤,鸭脚裸露,褐色的纤长手臂摇曳着,偶尔褐色眼神之中绽放的斑斓,渔网的衣衫,褐色拐杖。

    这就是磁力线交织的双层世界的最后一层吗?!我万分惊恐。

    刚进村子时,亲眼目睹的被屠杀的那些村民,他们没有死,一直都在?

    那些一条条曾经挂在树梢的褐色的尸体又是什么呢?这是宇宙裂痕里,五维的缤纷的地界啊。

    我看到鲜活的蓝瑟王子,坐在一位年纪稍大的婆婆的身旁,我看到他的另一具尸体,就在地面上冒着热气,鲜血还在汩汩流出,弄湿了地砖。

    铸剑师傅木说:“这真和部分谣传的一样。在历史上被改造过的零羽星人的生命体,传说是这样一次次经历死亡的,他们其实是不死的,或者说是蜕变的死亡,不是真正的结束。一百多名畜类的蜕变者,这就是旧的白袍子的功劳,也是他们的罪孽吧。屠村,不过是想重新活一次的把戏,狡诈的人心啊!小星,借王挥动宝剑切开磁场的那个瞬间,就是他们最后一批自杀的时间吧。”

    桌椅上,蓝瑟推了下身边的婆婆,她说:“真相,很累吧,磁漫国的王,我们的不自量力,让我们自己死去了,K星的居民有一百万年的光阴寿命,我们零羽星人又要重头开始了,希望这一次能警醒自己。小星,你该醒了,我们需要你。”

    她就是小星的姑姑?——曾倒在血泊里,那日见到的尸首。

    镇长大人迷茫地放下蓝瑟的那具尸体,凝视着神采奕奕的另一个在桌椅上活着的蓝瑟。

    小星默默地起身,穿好掉落的靴子,整理了裙子,看着弟弟蓝瑟王子的目光里是痛苦,接着急速地旋转,她拿起石头盒子里的那根铜针,扎进身体,滑落桌角的身体,奔泻着流出血液,她死了。

    她死了?

    在桌椅上的另一个她却活了,她跪在那里,流着眼泪,祈求姑姑的宽恕。她自己的另一具皮囊还在地面上冒着气。

    这是真的吗?这是奇特的生命体的蜕变。

    他们的姑姑说:“小星,你错了很多次,这一次没有错。我们重新开始吧。”

    然后,王子蓝瑟抬起头,对着我们说:“曾经二维世界的礁氏家族的海豚人,四维海洋系星系的神秘海底角宿人,这些我们零羽星人昔日的血脉渊源,让我们家族的分支不断地壮大,这是宇宙之神的恩惠。磁漫国的王,星洡,感谢你陪伴了我们诸多的时光,因为你,我们有了圆满的结局。假若没有你,我和姐姐要这样孤独地过着还要几十万年,姐姐她改造不了你,她才会醒悟。我们是宇宙裂痕里五维世界生命的侧枝,感谢磁漫国的王,你的呵护,我们会重新开始。请原谅我们的罪。我们零羽星人,会日夜为王祈福。”

    这是要离场吗?从桌子上跳下,村民们有序地走出仓库,回归自己的曾经的悬崖屋舍。

    一个个小小的鸭掌印,踩在雨后的村路上,我仿佛看到了零羽星人繁荣的光。

    磁力线的天空,开始交缠不清。

    零羽星人,他们要移动村庄去草原隐居了,我们也要离开了。

    自诩是五维世界生命的侧枝,是如此的蜕变,仿佛比五维世界生命体的主枝还要鲜亮,这就是零羽星人。

    ——

    飞翔在五维的天空,镇长大人问:“王,假如,他们零羽星人有朝一日与我们为敌,我们会因为今天的怜悯遗憾吗?”

    我说:“不会。纵使每个善举都不会有善果,我们也不能杀戮。生命的侧枝,也需要繁衍生息的机会。在宇宙的江海里,给罪恶一条路,让他们知道醒悟。”这是我的养母曾经教导我的话。

    制止恶的,或许是良善;让恶者反省的,或许是时间。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一些秘密。

    例如小星的年纪,蓝瑟王子的年纪,他们其实已经很年迈了,只是一次次死亡,让他们割断了时间记忆的累积。在K星五维的光影中,五维生命的侧枝,存活下来的零羽星人他们的年龄可能已经接近一千万年了,就如他们的飞行速度接近光速一样。而经历过黑暗期的K星的居民的寿命也只有一百万年左右的样子。

    在我所见的万事万物,承载灵魂的生命体中,这条宇宙裂痕的五维的K星世界,除了我,还未曾望见过永生。

    死亡,对改造过生命体的零羽星人来说,或许不过是退掉一层皮囊,丢掉一件衣服。难道这就是永生吗?对于零羽星的世界,我了解的并不多。而他们真正的死亡又是什么样的呢?我想,那定是个隐藏极深的答案。

    梦若江河,尘若星辉,我们在宇宙浩瀚的海洋里,挥手离别。假若那是我的泪,愿能捧在光的手心,让我知道疼,并学会感恩。

    相识,便是馈赠。

    生命的侧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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