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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铁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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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这是个奇妙的午后,非主流的冷,尚没有潜卷在我的庭院里,高大的树木,笨拙地迎着深秋的风。

    没有疯狂的臆想,我也不再在回忆里寻找难忘之处,崩塌的仿若是时间的洋流,那些蔚蓝的波涛之下应该是我的巫师执墨的故乡,他在三维的海边别离吗?

    我看到一张废旧渔网编织的躺椅,他把手放在上面,他的微笑因回不去而感到巨大的苦难,这里没有幻术巫术,他也不能时光穿梭,这个世界曾被非常有规律的制造出,他只能按部就班地想着海底人居住的城市,他的故乡,和他今生相见却不相识的亲人。

    他的面容上,流出绿色的眼泪,那是巫力的悲苦。

    他说:“算了,没什么忧伤的,就这样吧,远远的怀念没什么不好。”

    他只对我现身,这是四维世界幻焰国我的父王当年给我寻找的神秘的巫师,他的使命就是在暗中保护我。几乎没有其他人看见他的真容,也几乎没有多少知道他的存在,他的身份是隐藏的,我的父王说:“隐藏的定是伟大的,真正的智慧是被包裹起来的,不见光,我的孩子。”

    我说:“是啊,深切的沮丧,谁没有啊。”

    他说:“星洡,我的神,我的过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望见了我的亲人,他们却不理睬我。”

    我说:“忘记或许是一种最温暖的方式,假如记得,你还要和他们别离,他们的哭泣必会影响他们的今生,你只要委婉地告诉他们你活得很好,间接的方式有很多,你可以写信笺,派渔民送给他们。”

    他说:“深海的世界,我想念他们金色的胡须和绿色的双臂,我的神,我想念他们,我去看过了,也送了书信,他们除了惊讶没有别的,都没为我流一滴泪,他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的老爷爷,他快乐地说执墨在外乡可好,我们没什么顾念的,他的扑鱼的工具,被我另一个孙子用了,等回来还他。”

    我说:“平静的生活,是一种幸福,你是想带领他们离开海底的世界吗?你要认真想想。”

    他说:“我的神,我想了多日,我放弃了,他们有自己的命,擅长的就让他们继续擅长吧,我也想用一些图形把他们的世界框起来,刷上金粉色,挂在墙上,或是书架上,就像我的神你的做事风格一般,可是我不能让吊灯照着他们习惯深海的脸庞。”

    我说:“这就对了,执墨,他们有自己的蓝图,如果安宁,就不要费劲去掀起波澜了,就当做一个逝去的梦吧。”

    ——

    逝去的梦吗?我离开海滩时,渔村的老村长带着他们的村民,站在海船旁,他说:“你是我们要找的故人,你的发长出了帽檐,微蓝色发,是我们的王,我们是寒渊村的村民啊,在那个世界,我们贪婪地坠落在此。”

    我的家仆漓说:“红头发的老渔民们,我的主人,已经成了这颗星球上七十二国的统领,他拥有了最大的权柄,他是真正的王,你们这样寻亲近,为了什么?你们不欢喜你们打渔的日子吗?”

    老村长的淡红色眼睛泛出一些泪花,他说:“我的王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想回到故里。请带我们走吧。”

    我说:“回去的路很长,你们等的了吗?路的狭窄,你们人数太多,这不是来时的路那么宽阔,不是四方的天坑啊,回去的路极其狭长,走错了会误入他境。还要经历一段冗长的黑暗。”

    他说:“我带领村民愿意等待,黑暗的路,我们有铁灯。”

    到夜晚的时分,老渔民们拿出了两盏铁灯,是盏黑漆漆的钨铁做的灯,里面的油是黑色的,光是纤维做的,貌似普通。

    他们送了一盏给我,自己村子留下一盏,他说:“我们等着你的使者到来。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等候回去的路!”

    漓,提着铁灯对村长说:“谢谢,再见,你们的烤鱼很好吃。”

    海风习习,三维的砂砾。

    ——

    回到住的地方。

    漓说:“主人,你已经是这里最大的王,为何还要住这么简陋的地方,我们换个大房子吧。”

    我说:“漓,我要走了,多好的世界,我也要离开,这不是我要久留的地域。本就是虚空。”

    漓,一晚上没说话,他站在门外,提着铁灯守护了一个晚上,他一夜没睡,他凝望着我的帐幔,他把窗棂都塞上了棉絮,冷风没有吹进来,这样的深秋和初冬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还没有为我下一场鹅毛大雪,雪,我的最爱,仿佛只在梦境里,它们张开温柔地翅膀落在我的微微蓝的发上,就似我喜爱的女子嫣,她牵着我的手说:“我的神,你愿意为我停留吗?我的一半生命只为你。”

    粉,冲进房间,喊:“哥,你要去哪里?你的主人要走了?”

    她对我喊着哥,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拉着漓的手说:“哥,你们要去哪里,带着我吗?哥,你说过要带着我的,我要照顾哥。”

    漓说:“粉呀,我不走,我的主人要走了,昨夜的风好大!”

    粉流着眼泪,她今天穿戴的极其美丽,如一位绝美可爱的仙子,淡粉的衣裙,点缀着一块绿色的玉佩和一块粉色玉佩,我恍惚在哪里见过的饰物,仿佛在我的四维世界母后的腰间。

    粉飞扬着裙带,说:“你不能又一次丢下我,不辞而别。你是不是都忘了,忘了那些事情,哥,你不能这样狠心,不告别就走呀,哥,我想照顾你!”

    漓说:“粉,怎么了,不会的,我都愿意做你哥了,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老了我也不放弃你,一直守着你,粉,别怕,有哥,一直陪着你,哥愿意用命照顾你。”

    粉说:“哥,谢谢你。我的寿命不会不比你短。你的家乡昴纳也和我的家乡一样神秘吗?”

    漓说:“粉,你真都没有提起你的家乡呢,快,说说,给哥说说,别哭了,听话。”

    粉望着我的蓝眼睛,淡淡地说:“我的家乡在上一个……上升的空间,那里有火焰飞舞,有红色花朵,大家没有翅膀也经常可以飞行。我们的国,它生长在火焰上,很虚幻很美妙,我喜爱粉色的花朵,但是大家好像都只爱红绫花,我的娘亲最疼我,在战乱时,把我藏在了一个王子的床榻下,他都没有发现我。他总是很冷漠,胡乱踢床,乱扔被子,还半夜说着我听不懂的梦话,是我最奇怪的一个哥哥。”

    漓说:“啊,粉,原来你是某个国的公主啊,这么可爱漂亮应该是系出名门,我早就想,淘气的粉,古灵精怪的粉,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女,不像水晶客栈的涩一看就是商贾之家的丫头。别哭了,乖!”

    我的心,一阵绞痛,我端着茶具的手,竟然无法安然地放下,茶水溅湿了桌面。粉,这位可人的少女,她究竟是谁?我的四维世界幻焰国的一位妹妹吗?

    幻焰国,嫔妃众多,王子众多,公主众多,我只记得热爱权柄的我的姐姐殇,还有疼爱我的哥哥炽,也有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烨,常常想着要杀我的烨,其他的王子和公主们,我就没有太多的记忆了。也有一些那次我不小心飞出冰蓝无心杀害的王储们,那样无知无觉的岁月,我对自己的神力还不熟悉的少年也犯过很多无心的错吧!那是我惶恐不安的旧时光。

    粉,是我的妹妹吗?我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她究竟是谁?

    粉自顾自地拉着漓的手说:“哥,你忘记了我也没关系,我是记得哥就行,大火焚烧宫殿的时候,有个哥哥他用袍子盖住了我的头,所以我没被大火烧死。”

    漓说:“你的王子的哥哥,心真好,那他不认识你吗?”

    粉说:“嗯,他不认识我,我娘让我一直躲在他的床榻下,说这样可以活命。还真的活命了呢!你看我都活了这么久,还跟着他来了这里,到处是尘沙的世界,哈哈,他都没发现呢,哥,我是不是很棒?”

    漓笑着,说:“粉是最棒的,哥以后会保护你,哥也会变强大的那一天。”

    我的泪,禁不住成行!她是我的妹妹啊,一再拒绝的人是我的妹妹,在这三维的世界,我一再拒绝的少女,是我在四维世界的亲妹妹啊!弱小的她,蹒跚地跟着我一路到此,而我没有察觉,她是心里一直依赖我的妹妹啊!

    我声泪俱下,粉!

    粉,转过头说:“主人,你叫我吗?我现在很好,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漓,也是我的哥。”

    漓握着粉的手,给她擦着眼泪,说:“你的所有的哥哥都不在了,有我呢,以后,我一直带着粉。”

    粉说:“哥,来到这个世界,我以前真的参加过血洗水晶杯的比赛,我希望自己变得强大,算上上一次我真的是参加了两次血洗水晶杯的比赛了呢,上一次得到勇士勋章,这一次也得到了,我是勇士,不怕坏人,哥,我是不是长大了,不用躲在哥的床榻下让哥照顾我了。”

    漓说:“真的啊?粉,那枚勋章原来不是你偷那个叛徒锐的啊,原来是粉自己获得的啊,粉,长大了,很勇敢,哥以后会照顾你。”

    我的心抽搐,粉真的在三维的物质世界,经历了残酷的种种,在我还在寻找我的侍卫琰的下落时,她已经在这个世界学会了自己生存,我想,她的成长一定比我还要孤独吧!

    我说:“粉,对不起!”

    粉,看了我一眼,继续和漓说:“哥,我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你,哥,你放心吧!我已经很勇敢了。”

    这就是离别吧,那一天,我没有再说一句话。

    ——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太阳落入西山,听着秋风横扫着落叶,这个世界,我要离开了,星体漩,我的妹妹粉,还有做了我家仆许久的漓,我脚踏着这样的尘土的世界,又一次感到亲切,而不是初来这个世界时感到的不安和憎恨。

    我就要离开了,没有人对我送行,我想等到夜幕降临,繁星升起时,我静静离开吧。

    我的妹妹粉,或许有一天会跟着漓去往他的家乡昴纳,我已经写好了信,放在床榻上,等到他们看到时,我已经离开了,对这个世界做的事,我也尽力了。

    漓,会成为我离开后下一届的七十二国的统领,他的寿命足以让这里的这个世界的太平延续一段长长的时光。而我的妹妹粉,也一定会被细心照顾,我用我的冰蓝祈求他们能安康,强大,向上!

    物质的三维的世界,漩星,在亘古时光的回眸里,也许会看见我的影子吧!

    这就是别离!我孤独依旧。

    三维的物质世界本就是个虚空的世界,我的家仆漓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夜也依旧对我说:“主人,我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真相是否是真的虚空,我只在乎我的手能碰触到的事,主人,我愿意做你这样的事,我的家乡昴纳,曾经与这里的生命相关,我派遣的一百年里,我愿意像我的母亲一样,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事。等到别离,我们都会爱上这个世界!”

    漓的柚诺日记开始了续篇,我想他会想起我,想起经历的光阴,他将继续筹措着七十二国的命运。

    再见!我的漩。我已经踏上新的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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