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六十八 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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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救了张溪云一命的女子，神情淡然，可从她口中说出的事情却足以令无数人震惊。
犹如天方夜谭一般的事，张溪云却在她开口的一瞬间便相信了，他早就猜到了些许，所以他相信了她说的话，但依旧在听完这番话后，脑袋嗡嗡作响。
上古之上，尚有更加遥远的年代，是为太古！
或许太古之初，九天厚土之称才真正名副其实。
“九天......其实是九界？”
姜洛然面无表情，淡淡道：“若是在其余八界，此事几乎是修士众所周知之事，偏偏在钧天，上古后便被三皇五帝瞒了下来，知晓者甚少。”
她毫不意外道：“而如今钧天知晓隐秘的除却诸圣外，恐怕仅有殷商重臣、墨家、姬氏一族和方外宗门的那些大人物们。”
张溪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喃喃道：“果然......怪不得......”
他此刻甚至隐约猜到了中古断层真正的成因，还有恶来墓内那扇青铜门的隐秘。
还有帝师张庸刻意提及的百年如果同他想得相差不大，那恐怕......
近古将乱！
“你是从另一界降临的......”张溪云声音沙哑，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都不禁吓了一跳，口干舌燥道：”所以你们降临五洲......不对，是降临钧天为了什么？“
姜洛然勾起一抹淡笑，平静道：”我只是个不尊父命离家出走的女儿罢了......“
“至于在寻我的那些人，他们是先锋......或者说斥候？”
张溪云闻言脑袋轰鸣，果然如他所想。
“苍天......要对钧天开战么......？”
姜洛然盯住了张溪云的眸子，神情变得严肃，缓缓开口。
“不，确切来说，是其余八界都将要讨伐钧天！”
张溪云被此话吓得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他实在难以置信，为何五洲会成了众矢之的？
这便是中古断层，世间无圣真正的起因么......
张溪云深吸口气，半晌才将一口浊气吐出，面露愁容。
他望向姜洛然，苦笑道：”其实在你说之前，我大概便有了些猜测，只是一时难以相信罢了......“
姜洛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眸中隐藏复杂神色。
张溪云又再深吸一口气，郑重问道：”其余八界，与钧天有区别么......“
“为何钧天会成了众矢之的？”
姜洛然犹豫片刻，答道：“太古之时，九天相连是为一界，其间跨越星空长河，直至上古九界分离......”
“我不知该怎么与你说清楚，总之九天分离之后，的确有所区别，例如钧天乃是人族大兴，可幽天却是鬼族繁荣，变天乃是妖族昌盛......”
张溪云一怔，想到了姜洛然蓝色的瞳孔与颇显淡蓝的头发，不由惊道：“你非人族？”
姜洛然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道：”你才不是人，你看我哪里不似人族？“
“天地终究更钟爱人族，或许此量劫内，人族方为主角，故而人族繁衍远超其余百族，九天虽有妖族、鬼族、修罗族等繁荣昌盛之天，更多却还是人族主宰，苍天便是人族主掌，只不过与钧天之人外貌略微不同罢了。“她耐心解释道。
张溪云闻言便明白过来，就像地球还有黄、白、黑种人区分，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姜洛然提及的量劫一词。
还未等他相问，姜洛然便又接着道：“太古之事太过遥远，大多事迹已无从得知，唯有无上流传出的较少线索......”
“太古之末，九天分离，自此便为上古，九天分离，钧天居于中，亦谓之中央钧天......”
“若想重回太古之景，便需九天归一，而位居正中的钧天必不可缺，甚至是关键......”
她叹息道：“至于其余更多的事，有些我无法与你说清楚，皆是真正隐秘，关乎日后九天之争，不过即便你知晓了也不见得好，你我如今皆不过是圣人眼中蝼蚁，还有些事，那便是连我这苍天姜家大小姐也无资格知晓，那是唯有圣人才能接触的隐秘......”
她望着张溪云，道：”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不能说的你也不必再问了......“
张溪云思绪万千，此次魂归中古，终于真正接触了这方天地的隐秘，令他一时难以平静，虽然还有诸多隐秘尚未揭开，但想来看见最终真相的日子不会太远，至多百年罢了，前提是自己还能回归近古岁月。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有些激动，问道：”九天之中，可有不走修行之道的世界？“
姜洛然被他问得一愣，不走修行之道？
他见到姜洛然的表情，便知晓了答案，心头黯然，他最初的故乡地球并不在九天之中么？
那地球究竟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八界讨伐之日是否已经不远？”
姜洛然眸中竟有一分愧色，低声道：”所谓讨伐之举，终归会造成生灵涂炭，我不知晓父亲的选择是否正确......“
她眸中似有追忆，“其中还有些事，我不方便同你说，只能告诉你，此事钧天诸圣皆是知晓的，也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甚至商周之战亦与此关系深远，也正是八界插手之时.......”
张溪云沉默，消化着刚刚得知的惊天隐秘。
良久，他朝着姜洛然苦笑道：“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姜洛然既然与他说这些，想必也猜到了些他的身份罢。
姜洛然低头沉默，像是有所犹豫，最终她抬起头来，望着张溪云道：“再过几日，你若肯与我一同回归苍天，我可保你无恙，甚至能让你成为姜家弟子。”
张溪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哑然。
她面有复杂，道：“我不问你太多，可既然你我有缘，更因果深重，我不愿你我对立，九天归一乃是无上法旨，我也不愿见到生灵涂炭，可无力去阻止什么，但起码能救下你，到时你随我回去，父亲亦不会伤你......”
张溪云笑了，心道你果然是个好人啊，心善得很呢，可偏偏我不能离开啊，且不说我非中古之人，这五洲总归是我第二个故乡......
况且我已经见到了此战的结局，虽然九天之争的一切都被中古断层埋葬，可偏偏此事并未结束，漫长岁月之后，恐怕只有不足百年，曾于中古发生的一切，终归会在近古发生。
而那才是我生存的岁月，有我的亲人和朋友。
张溪云抬头望向了远处的战舟，喃喃道：”不足百年岁月，到时我能救得下什么呢？”
可若不尝试，我不甘心啊。
所以他望着姜洛然，含笑摇了摇头。
姜洛然见到了他的选择，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急了，恼道：“难道你方才许下的承诺也只是随口一说吗？”
“要是死在了战争之中，你如何替我斩开荆棘，如何替我斩断因果，如何送我踏上圣道？”
她莫名感到有些委屈，喃喃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更何况我现在还是要救你呀......”
张溪云也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心疼，难得慌了神。
说到底，本来就是他不对，明明不是中古之人，明明只是名凡尘修士，甚至与眼前的姑娘相隔了万载岁月，他偏偏为了活命，就忙不迭的给了承诺。
明明知道或许什么时候自己就会魂归近古，他却还是给了一个相隔万载的承诺。
若是万载之后还能再见，除非眼前的姑娘已经凭着自身踏上了不朽圣道，那终究他还是失约了。
可若万载后再见不到，世间就只剩一堆白骨了罢。
她的确是个好人，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人，连许下承诺都钻了岁月的空子，注定失约。
张溪云心中生气，气得自然是自己，他走上前去，双手拉住了姜洛然的肩膀，望着她蓝色的瞳孔，脸色严肃。
“我不会失约，我说过了，即便过了万载岁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带回真正的你，将你送上世间之巅。”
现在，他才是真正将这个承诺深深刻在了心上，敢将生命作牺牲。
姜洛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往后退去，她转过身子，不知为何脸微微有些红。
苍天姜家大小姐，天资卓绝，修为斟至三花聚顶，可终究还只是名妙龄二十的小姑娘呀。
嘿，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
场面忽然尴尬了，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后，张溪云厚着脸皮笑了一声，先开口道：“即便八界袭来亦要再过一段时间，你不是想去朝歌看一看，不如我们还是先动身罢，在战场附近总是不太安全。”
姜洛然已然收敛了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声音平淡道：”走罢。”
张溪云笑道：“先不管其它了，最先答应的是陪你去朝歌，我总不能连这都做不到。”
姜洛然闻言脸色才稍微好了些，却也未言语，只是默默朝前走去。
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是朝着渤海边而去。
两人一路上偶尔说上几句话，却也不多，张溪云不时想着为何姜洛然不问他的身份，却想不明白。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后，天色变得古怪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皆是皱起了眉头，明明远处晴空万里，偏偏附近起了乌云。
张溪云望着天空，喃喃道：“莫非还有雷阵雨不成？”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轰鸣之音。
数道恐怖的气息远远传来，令两人同时色变。
张溪云朝远方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转身拉住姜洛然的手，大喝道：“快走！”
在他望向的地方，庞大的阴影之上，站着名头上生角之人。
中古妖族！
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语调古怪。
“还未进战场就先见到两名人族......”
他怪笑道：“孩儿们，将那两人捉来！”
......
战场边缘，有两名衣裳奇怪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四周，正往回赶路。
“你确定先前察觉到的是大小姐的气息？”一名男子皱眉问道。
他身旁的男子不耐烦地回答：“说了多少次，绝不会错，我修行法门特殊，那道气息必然属于大小姐！”
那人闻言讪讪笑道：“我不是不信你，可毕竟大小姐身怀隐蛊，怎么会轻易被你发现......”
“要是不信，你接着往前找去，我回头去寻！”他朝那人骂道，“就算有隐蛊，难道你以为十二个时辰都不歇息不成，况且先前的气息只是一瞬间的，就像是忽然控制不住气息，并非是刻意为之，大小姐必然还在我们先前过来的路上。”
想不到方才姜洛然为张溪云疗伤之时，气息竟被这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此刻已经往回寻了过来。
两人骂骂咧咧，一路走了回来。
先前心中怀疑那人忽然像是见了鬼，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
“做什么！”他不耐烦地开口，心中还在想着找到了大小姐那可是大功一件，闭上双眸，神识朝着另外方向释放而出，可身旁的同伴又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大怒不已，转过身来，朝着同伴怒吼道。
却见身旁的同伴并未望着自己，反而是愣愣地望着不远处。
“你看前面跑过来的是不是大小姐......”
他不满地转过头去，先是一喜。
“大小姐！”
随即他也跟着一愣，大小姐身旁还有一名男子，他们一起朝这边跑来，甚至那名男子还牵着大小姐的手。
他不由大怒，正要迎上去，却又再一怔。
张溪云和姜洛然神情都颇为焦急，更像是在逃命一般。
他停下了步，定睛望去，才发现远处的阴影不断移动着。
他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与身旁的同伴同时抬头。
竟是一蟒一蛟，盘旋飞来。(未完待续。)
眼前救了张溪云一命的女子，神情淡然，可从她口中说出的事情却足以令无数人震惊。
犹如天方夜谭一般的事，张溪云却在她开口的一瞬间便相信了，他早就猜到了些许，所以他相信了她说的话，但依旧在听完这番话后，脑袋嗡嗡作响。
上古之上，尚有更加遥远的年代，是为太古！
或许太古之初，九天厚土之称才真正名副其实。
“九天......其实是九界？”
姜洛然面无表情，淡淡道：“若是在其余八界，此事几乎是修士众所周知之事，偏偏在钧天，上古后便被三皇五帝瞒了下来，知晓者甚少。”
她毫不意外道：“而如今钧天知晓隐秘的除却诸圣外，恐怕仅有殷商重臣、墨家、姬氏一族和方外宗门的那些大人物们。”
张溪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喃喃道：“果然......怪不得......”
他此刻甚至隐约猜到了中古断层真正的成因，还有恶来墓内那扇青铜门的隐秘。
还有帝师张庸刻意提及的百年如果同他想得相差不大，那恐怕......
近古将乱！
“你是从另一界降临的......”张溪云声音沙哑，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都不禁吓了一跳，口干舌燥道：”所以你们降临五洲......不对，是降临钧天为了什么？“
姜洛然勾起一抹淡笑，平静道：”我只是个不尊父命离家出走的女儿罢了......“
“至于在寻我的那些人，他们是先锋......或者说斥候？”
张溪云闻言脑袋轰鸣，果然如他所想。
“苍天......要对钧天开战么......？”
姜洛然盯住了张溪云的眸子，神情变得严肃，缓缓开口。
“不，确切来说，是其余八界都将要讨伐钧天！”
张溪云被此话吓得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他实在难以置信，为何五洲会成了众矢之的？
这便是中古断层，世间无圣真正的起因么......
张溪云深吸口气，半晌才将一口浊气吐出，面露愁容。
他望向姜洛然，苦笑道：”其实在你说之前，我大概便有了些猜测，只是一时难以相信罢了......“
姜洛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眸中隐藏复杂神色。
张溪云又再深吸一口气，郑重问道：”其余八界，与钧天有区别么......“
“为何钧天会成了众矢之的？”
姜洛然犹豫片刻，答道：“太古之时，九天相连是为一界，其间跨越星空长河，直至上古九界分离......”
“我不知该怎么与你说清楚，总之九天分离之后，的确有所区别，例如钧天乃是人族大兴，可幽天却是鬼族繁荣，变天乃是妖族昌盛......”
张溪云一怔，想到了姜洛然蓝色的瞳孔与颇显淡蓝的头发，不由惊道：“你非人族？”
姜洛然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道：”你才不是人，你看我哪里不似人族？“
“天地终究更钟爱人族，或许此量劫内，人族方为主角，故而人族繁衍远超其余百族，九天虽有妖族、鬼族、修罗族等繁荣昌盛之天，更多却还是人族主宰，苍天便是人族主掌，只不过与钧天之人外貌略微不同罢了。“她耐心解释道。
张溪云闻言便明白过来，就像地球还有黄、白、黑种人区分，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姜洛然提及的量劫一词。
还未等他相问，姜洛然便又接着道：“太古之事太过遥远，大多事迹已无从得知，唯有无上流传出的较少线索......”
“太古之末，九天分离，自此便为上古，九天分离，钧天居于中，亦谓之中央钧天......”
“若想重回太古之景，便需九天归一，而位居正中的钧天必不可缺，甚至是关键......”
她叹息道：“至于其余更多的事，有些我无法与你说清楚，皆是真正隐秘，关乎日后九天之争，不过即便你知晓了也不见得好，你我如今皆不过是圣人眼中蝼蚁，还有些事，那便是连我这苍天姜家大小姐也无资格知晓，那是唯有圣人才能接触的隐秘......”
她望着张溪云，道：”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不能说的你也不必再问了......“
张溪云思绪万千，此次魂归中古，终于真正接触了这方天地的隐秘，令他一时难以平静，虽然还有诸多隐秘尚未揭开，但想来看见最终真相的日子不会太远，至多百年罢了，前提是自己还能回归近古岁月。
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有些激动，问道：”九天之中，可有不走修行之道的世界？“
姜洛然被他问得一愣，不走修行之道？
他见到姜洛然的表情，便知晓了答案，心头黯然，他最初的故乡地球并不在九天之中么？
那地球究竟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八界讨伐之日是否已经不远？”
姜洛然眸中竟有一分愧色，低声道：”所谓讨伐之举，终归会造成生灵涂炭，我不知晓父亲的选择是否正确......“
她眸中似有追忆，“其中还有些事，我不方便同你说，只能告诉你，此事钧天诸圣皆是知晓的，也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甚至商周之战亦与此关系深远，也正是八界插手之时.......”
张溪云沉默，消化着刚刚得知的惊天隐秘。
良久，他朝着姜洛然苦笑道：“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姜洛然既然与他说这些，想必也猜到了些他的身份罢。
姜洛然低头沉默，像是有所犹豫，最终她抬起头来，望着张溪云道：“再过几日，你若肯与我一同回归苍天，我可保你无恙，甚至能让你成为姜家弟子。”
张溪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哑然。
她面有复杂，道：“我不问你太多，可既然你我有缘，更因果深重，我不愿你我对立，九天归一乃是无上法旨，我也不愿见到生灵涂炭，可无力去阻止什么，但起码能救下你，到时你随我回去，父亲亦不会伤你......”
张溪云笑了，心道你果然是个好人啊，心善得很呢，可偏偏我不能离开啊，且不说我非中古之人，这五洲总归是我第二个故乡......
况且我已经见到了此战的结局，虽然九天之争的一切都被中古断层埋葬，可偏偏此事并未结束，漫长岁月之后，恐怕只有不足百年，曾于中古发生的一切，终归会在近古发生。
而那才是我生存的岁月，有我的亲人和朋友。
张溪云抬头望向了远处的战舟，喃喃道：”不足百年岁月，到时我能救得下什么呢？”
可若不尝试，我不甘心啊。
所以他望着姜洛然，含笑摇了摇头。
姜洛然见到了他的选择，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急了，恼道：“难道你方才许下的承诺也只是随口一说吗？”
“要是死在了战争之中，你如何替我斩开荆棘，如何替我斩断因果，如何送我踏上圣道？”
她莫名感到有些委屈，喃喃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更何况我现在还是要救你呀......”
张溪云也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心疼，难得慌了神。
说到底，本来就是他不对，明明不是中古之人，明明只是名凡尘修士，甚至与眼前的姑娘相隔了万载岁月，他偏偏为了活命，就忙不迭的给了承诺。
明明知道或许什么时候自己就会魂归近古，他却还是给了一个相隔万载的承诺。
若是万载之后还能再见，除非眼前的姑娘已经凭着自身踏上了不朽圣道，那终究他还是失约了。
可若万载后再见不到，世间就只剩一堆白骨了罢。
她的确是个好人，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人，连许下承诺都钻了岁月的空子，注定失约。
张溪云心中生气，气得自然是自己，他走上前去，双手拉住了姜洛然的肩膀，望着她蓝色的瞳孔，脸色严肃。
“我不会失约，我说过了，即便过了万载岁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带回真正的你，将你送上世间之巅。”
现在，他才是真正将这个承诺深深刻在了心上，敢将生命作牺牲。
姜洛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往后退去，她转过身子，不知为何脸微微有些红。
苍天姜家大小姐，天资卓绝，修为斟至三花聚顶，可终究还只是名妙龄二十的小姑娘呀。
嘿，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
场面忽然尴尬了，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后，张溪云厚着脸皮笑了一声，先开口道：“即便八界袭来亦要再过一段时间，你不是想去朝歌看一看，不如我们还是先动身罢，在战场附近总是不太安全。”
姜洛然已然收敛了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声音平淡道：”走罢。”
张溪云笑道：“先不管其它了，最先答应的是陪你去朝歌，我总不能连这都做不到。”
姜洛然闻言脸色才稍微好了些，却也未言语，只是默默朝前走去。
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是朝着渤海边而去。
两人一路上偶尔说上几句话，却也不多，张溪云不时想着为何姜洛然不问他的身份，却想不明白。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后，天色变得古怪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皆是皱起了眉头，明明远处晴空万里，偏偏附近起了乌云。
张溪云望着天空，喃喃道：“莫非还有雷阵雨不成？”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轰鸣之音。
数道恐怖的气息远远传来，令两人同时色变。
张溪云朝远方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转身拉住姜洛然的手，大喝道：“快走！”
在他望向的地方，庞大的阴影之上，站着名头上生角之人。
中古妖族！
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语调古怪。
“还未进战场就先见到两名人族......”
他怪笑道：“孩儿们，将那两人捉来！”
......
战场边缘，有两名衣裳奇怪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四周，正往回赶路。
“你确定先前察觉到的是大小姐的气息？”一名男子皱眉问道。
他身旁的男子不耐烦地回答：“说了多少次，绝不会错，我修行法门特殊，那道气息必然属于大小姐！”
那人闻言讪讪笑道：“我不是不信你，可毕竟大小姐身怀隐蛊，怎么会轻易被你发现......”
“要是不信，你接着往前找去，我回头去寻！”他朝那人骂道，“就算有隐蛊，难道你以为十二个时辰都不歇息不成，况且先前的气息只是一瞬间的，就像是忽然控制不住气息，并非是刻意为之，大小姐必然还在我们先前过来的路上。”
想不到方才姜洛然为张溪云疗伤之时，气息竟被这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此刻已经往回寻了过来。
两人骂骂咧咧，一路走了回来。
先前心中怀疑那人忽然像是见了鬼，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
“做什么！”他不耐烦地开口，心中还在想着找到了大小姐那可是大功一件，闭上双眸，神识朝着另外方向释放而出，可身旁的同伴又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大怒不已，转过身来，朝着同伴怒吼道。
却见身旁的同伴并未望着自己，反而是愣愣地望着不远处。
“你看前面跑过来的是不是大小姐......”
他不满地转过头去，先是一喜。
“大小姐！”
随即他也跟着一愣，大小姐身旁还有一名男子，他们一起朝这边跑来，甚至那名男子还牵着大小姐的手。
他不由大怒，正要迎上去，却又再一怔。
张溪云和姜洛然神情都颇为焦急，更像是在逃命一般。
他停下了步，定睛望去，才发现远处的阴影不断移动着。
他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与身旁的同伴同时抬头。
竟是一蟒一蛟，盘旋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