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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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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骤难得地表情失控。

    他深邃的瞳孔微微扩张,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样:“若这是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变数,本王私心,你永远都别知道真相。”

    凌骤的意思,海棠明白了。

    欣慰一笑,无言却温馨。

    聂小周在院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凌骤出来,偷偷溜进去趴着窗户一瞧,海棠在纸上画着荷花灯,凌骤坐在一旁挑刺儿,二人拌着嘴说些毫无意义的费话,竟也说了大半日,而且乐此不疲。

    难道他忘记了要去神府监的事了?

    聂小周没有去打扰,默默退了出去,找个人转告杜械师,王今日不去了。

    凌骤将海棠惨不忍睹的画作收起来,起了身:“本来要去神府监的,为了你一幅画,本王都耽误了,罚你明日陪本王同去神府监。”

    “风雷弩做好了?”

    “一百一十架,威力比神元炮大上十倍,射程远一弩七发,对付那些飞兽再合适不过。”

    海棠看着凌骤兴奋的模样,从心底里替他开心:“王,我也想上战场。”

    “你?你去做什么?”

    “我先把那些魔兽都冻住,然后让幽宁将军把莱祎城百姓都救出来。”

    凌骤笑着说:“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等你到了混月之境,才冻得住魔兽。”

    海棠苦恼地说:“第六瓣莲花有残缺,绕过心口处无法连接,不完整的莲花遂心能够突破至浊星境吗?”

    “本王不知道,你可以一试。”

    话不多说,海棠正坐在床上,闭目修境,凌骤在一旁陪着,吩咐聂小周将新递上来的奏章搬到了芦心院,他猜想,凌骤王今日会不会在芦心院过夜?

    凌骤随手翻了翻,心情有些沉重:“听说梁将军殉职了,是个叫樱戈的魔族小将,本王记得飞虎将军的请罪奏章里,掳走萧雅沁的也是他。”

    聂小周看了看在床上一心修炼,充耳不闻的海棠,应着话说:“这个樱戈是樱晏和韩姬的儿子,刚满十七,陆寒觞对此子尤为宠爱。”

    “萧肃年说,陆寒觞有意让他改姓陆,继承下一任魔王之位。”

    聂小周说:“飞虎将军明日赶回神都,一早要来太极殿拜见。”

    凌骤摇头:“不,告诉他就在飞将军府等着,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下了太极殿本王亲自登门去看他,啊,把宁蕙也接过来。”

    “是。”

    聂小周去传令,凌骤回头看了看海棠,见她蹙着细眉修炼得十分艰难,凝聚眼中神力看去,多亏罗灯抑制了她体内的魔根,如今神力占了上风,魔根的气息甚是微弱。

    可依旧很艰难吧。

    海棠体内的神力汇聚得十分缓慢,尤心而发偏偏心被堵塞,每一丝神力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那股异样的恶寒中钻出来,随后无比畅快地在血脉之中傲游。

    第七瓣莲花才画出一条线,海棠就已经没了力气,收回心神睁开眼,我竟如此费力。

    凌骤听到动静走来,坐到床边:“怎么样?很辛苦?”

    海棠以为凌骤早就忙去了,发现他竟然还在这芦心院,微微一怔:“王怎么还在这?”

    凌骤被问得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棠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奴婢没想到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摞子奏章:“没去御书阁,搬到这里来了?”

    “你好不容易回来,本王好意留下来陪你,你竟然……”

    话还没说完,见海棠身上乏力,脸色疲惫,便没再多埋怨,欲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心里还是有点儿气的,缓了语气柔声责备:“本王在这,自然是想陪着你,问这话,让人生气。”

    海棠靠在床沿上抿嘴笑。

    “奴婢意想不到,惊喜万分,多谢凌骤王关怀。”

    话里带着些讽刺挑衅的意味,凌骤也不是什么善人,眯着眼睛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在身子乏,本王不跟你一般见识。”

    聂小周带着仆从搬进来床被,打扫完地面铺在上面,海棠眨巴下眼睛:“这是在做什么?”

    “铺床啊。”

    “谁要睡在这?”

    “你猜呢?”

    “旁边还有个侧室没人住。”

    “大胆,竟敢要本王住侧室!”

    “那也不能让您睡地上啊!”

    “这好办,你睡地上,本王睡床上。”

    “你……”

    “好,就这么办。”

    看着凌骤一斜嘴,露出得逞的微笑,海棠才后悔刚刚惹错了人,挑衅谁不好,偏挑衅这个蔫儿坏蔫儿坏的家伙。

    聂小周住进了侧室,他找来苏月姑姑,万一今晚有个什么,需要有人照应。

    深夜,息了几盏烛火,海棠躺在硬梆梆的地面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抬头看了看床上的凌骤,闭着双眼十分安静。

    “喂,你睡着了吗?”

    凌骤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呼~”

    海棠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凌骤乍起:“你做什么!?”

    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地上太硬了,睡不着……”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真以为本王不会罚你?”

    霸占我的床,还让我睡地上,就铺了这么一层垫子,硬的怎么翻身都睡不着,这样的“床”,让她想起了当年在崇怀岛,圣后府上的小黑屋,越想越委屈,撅着嘴低下头默不作声。

    凌骤觉轻,有一点儿动静都会醒,海棠说话的时候他就醒了,没理会,一口气吹过来彻底惊醒,火气“腾”地窜上了头。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压住怒火无奈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你去睡床上。”

    “那你睡在哪?”

    “本王睡地上。”

    “这怎么行?”

    “那你就别吵本王睡觉!”

    海棠不再反驳,迅速爬上了床盖好被子。

    还是床好,温暖又软和。

    凌骤躺在地上,是挺硬的……想起明日要见飞虎将军,困意全无,梁副将与他兄弟多年,经历生死,牺牲在战场飞虎将军必定痛心疾首。

    不禁责备起自己,梁少尹的死,这都是本王的错,应该早一些让幽将军过去的。

    轻叹一口气翻了个身,见海棠在床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不睡?”

    海棠笑嘻嘻地说:“地面那么硬,王一定睡不着。”

    深吸一口气:“本王把你惯坏了,居然敢当面嘲笑。”

    “奴婢不敢,只是担心您睡不舒服而已。”

    凌骤平躺着闭上眼睛:“本王就这样躺着不睡,也习惯了,世人都羡慕本王的寝殿金碧辉煌,实际上睡哪里都一样,无忧时睡得香,忧愁时难以入眠。”

    半晌无话,凌骤以为海棠睡着了,谁知一阵响动,海棠从床上下来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你这是做什么?”

    “王睡不着,是有忧愁?”

    “胡说,本王睡着了,是被你吵醒了。”

    海棠往凌骤身边蹭了蹭,小脸搭上他的肩膀:“可是现在又睡不着了,有什么愁事,可以说出来,让奴婢替您分忧。”

    “你?哼,能想出让货船在冰面上打滑的人,拿什么替本王分忧?不惹事就不错了,快回去睡觉。”

    海棠抱着凌骤的胳膊更紧了:“那是个意外!”

    凌骤侧着头看了看海棠,她一身白色薄衣像只小猫一样挂在胳膊上,想起曾在清风阁,海棠只穿了个赤色石榴肚兜的模样,不禁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压在身下。

    海棠浅笑盈盈看着凌骤的呼吸变得深沉,眼神逐渐迷离,雪白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突然,凌骤松开手起了身,大步走到门前。

    “你去哪?”

    推开房门往外走:“不必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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