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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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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周觉得这两天的凌骤和海棠有些奇怪,凌骤每日下了太极殿先去星机楼化境修炼,极为专心,他为突破携阳境界到达通修有些心浮气躁,神通修是神族的最高境界,凌骤王年纪轻轻已达携阳算是飞速了,再上通修必定要稳住心神打牢根本,可他最近似乎状态不佳。

    海棠每日在御书阁整理书架,凌骤不来就静心习字,午后或是晚上凌骤来批阅奏章,这两人也是不怎么交流,聂小周恍惚觉得,海棠已经变成了一个神殿里侍奉的普通丫鬟,除了芦心院依然还让她住着。

    这天,海棠习字时写到了“骤”字,她一笔一划地将这个字写到纸上,比划真多啊,真难写,复杂又拗口,真是人如其名,想到这,脑海里又浮现出凌骤的身影,自从那次聊过之后,凌骤对自己就冷淡了很多,虽说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没有了太多的期望和幻想,这日子过的也是安稳,可是,为什么想起来就觉得很心痛呢?一滴泪莫名地滑落。

    凌骤扶着星辰的胳膊陪着逛花园,星辰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儿子:“骤儿,听幽宁说,你最近修炼的不太顺利。”

    “通修难进,或许儿子太心急了。”

    “母后看你最近心情也不大好,你身边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凌骤说:“母后,儿子还不想立后。”

    星辰停下脚步抽回胳膊:“荒唐,那你打算何时立后?你若是喜欢海棠那丫头,你想收进来做个侍妾,将来封个王妃都可以,这王后之位你还是要认真想的。”

    凌骤瞪大了眼睛:“谁说儿子喜欢海棠?”

    “你不喜欢你从崇怀岛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你不喜欢你把她安排在你的御书阁?你不喜欢你给她住芦心院?”

    “那,那是觉得她可怜。”

    星辰白了他一眼:“母后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可怜人的,你若是没动那个心思,趁早让她去做个普通丫鬟,否则,让外人看见了议论纷纷不说,那丫头自己也会生出许多幻想出来。”

    凌骤想起那天海棠冒着越矩的风险来找自己,要求搬出芦心院,心下了然,他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快到晚饭的时候凌骤都没有来御书阁,海棠心下料想今天是不是不来了?这时,苏月姑姑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过来:“海棠,王有令,命你即刻搬出芦心院,从此以后,不用在御书阁侍奉了,海棠姑娘,跟我来吧。”海棠感觉心脏似乎停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窒息,她慢慢站起身:“是,容奴婢收拾好桌面,就出去。”

    在福寿宫用过晚膳,凌骤带着聂小周慢悠悠来到御书阁,御书阁房门关着,窗内依旧烛火明亮,门外两个侍卫,和过去都没什么区别,聂小周刚要吩咐侍卫开门,凌骤单手拦下,他走到门前思忖片刻,自己动手推开了房门,御书阁依旧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只是那个守在桌旁的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他坐下身来看着桌上的一摞奏章,聂小周在一旁侍奉磨墨,凌骤让自己专下心来忙事务,每次点墨的时候,他都要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聂小周,聂小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王,您要是想海棠姑娘,就让她回来吧。”

    凌骤的眉眼抽搐了一下:“胡说什么?”

    “海棠姑娘被您撵走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放下奏章扔了笔:“哪里是本王撵她走?她自己要搬出芦心院的,这几日居然还敢对本王爱搭不理!”

    聂小周唯唯诺诺地说:“那我要是海棠姑娘,我也对您爱搭不理……”

    “叉出去!”凌骤大怒。

    “是。”聂小周低着头带上了门。

    凌骤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搅得他如此烦心,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的一个精致的小册子上,这是他送给海棠的字帖,不自觉地取来翻看,显然经过了一番刻苦练习,越往后看,字写的越是像模像样,翻到最后有字的一页,只有一个大大的“骤”字,凌骤不禁嘴角上扬,这字写的,看得出下了功夫,可是依然歪歪扭扭,难看死了,突然,他的笑容瞬间消失,在那页纸的右下角,是一片干涸的泪迹。

    海棠搬进园林洒扫丫鬟们住的翠微居,这里六个人一屋,一日三餐有规定的菜式,米饭也是定量食用,脱下凌骤送的衣裳,换上了洒扫丫鬟的粉衣布裙,抽出发间的束头雪缎,换成两朵小粉花装饰的双平髻,海棠虽苦着个小脸儿却也显得俏皮娇媚。

    强咽下几口饭菜,她坐在翠微居外的台阶上叹了口气,随后在心里安慰自己,海棠,你不能难过!在这里不是比圣后的府上要好多了吗?他是王,这就是你越矩的惩罚,这就是你自作多情的报应!想到凌骤,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嘿!”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海棠受惊而起:“花,花雨哥?”

    “我说你,怎么每次叫我都磕巴?”

    海棠赶紧用袖子擦眼泪:“你怎么在这?”

    萧花雨坐到台阶上:“这神殿我萧花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有美人儿落泪,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说说,你犯了什么罪,凌骤怎么把你派这来了?”

    海棠坐下身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自己要来,为什么还哭呢?”

    海棠心想,是啊,我不能这么矫情,我自己要来的,她笑了笑:“我以后不会再哭了。”

    萧花雨竖起大拇指:“好,有志气,本公子很欣赏!要不,我去跟凌骤说说,干脆你离开这里随我回清风阁,到了清风阁,你就不再是丫鬟了,是我萧花雨的上宾,本公子闲的很,亲自教你读书写字怎么样?”

    海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好厚脸皮的家伙,不过,要离开这里的话,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凌骤了?萧花雨还在嬉皮笑脸地等着海棠的回答,突然,从他二人身后传来一阵熟悉却带着阴鹫的声音。

    “萧花雨,听说你最近很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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