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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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亲爱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是静静地看着你，还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你再也不会回答我。
2，
我静静地看着，那占地不到一平方米的小小墓碑，用手轻轻抚着那灰白的笑脸，还有她那句墓志铭，是我写的。
“你的美已被世人记住。”
即便我感觉似乎有什么更好的词可以代替，但我想不到了，那时候想不到，现在也想不到。
我很感谢她的母亲，虽然那时候是因为她沉沦在极度的悲痛之中，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才让我来写的。
她的墓碑上有她父母的名字，还有我，但不是“丈夫”，而是“伴侣”。
淮安是个好地方，没有上天赐予的大福，但也从来没有大灾，我想，或许我和她的名字可以静静等到光阴老了，石头烂了，才会被遗忘。
她生前没有住过大房子，现在却只能住在这一隅石坑。她的床很大，可以尽情翻滚，但她现在睡在这里动弹不得。她本来就很瘦，可直到她的骨灰被装在盒子里，我才发现，以前她一米六几的个子是那样的高。
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悲伤的词，因为那些词在四年前就都随她一起埋葬了。
我看了看她“面前”的“食物”，只剩下一点残渣了，盘子也破了。我后悔那时候我生活费那么充裕，却没有带她多吃几顿大餐。
“那个……”许久，我才勉强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僵硬地开口了。“雀儿，我……”
我该怎么开口？
告诉她我遇到了另一个雀儿吗？
“我……”
突然，一只麻雀儿停在了她的墓碑上，我离她那样近，她却不怕，也不跑。
“你……”我盯着那只麻雀儿，这仿佛是天意。不！这就是天意！
“啊！”我惊呼了一声，它还是不跑。“亲爱的，好久不见！”我不知道自己疯了没有，情不自禁地挥动着双手，对着那只麻雀儿。“亲爱的，我有我们的店了！我还在写书！”
那麻雀儿低头啄了啄盘子里的残渣，就像是在点头，她跳了跳。
“亲爱的，我……我遇到了……怎么说呢，额，另一个你，啊不对，是另一个也叫雀儿的姑娘，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麻雀儿又啄了几下。
“那啥，我……我想……我……”
有的话到了嘴边，却更加说不出口了。
而那麻雀儿又跳了跳，当我把捂着脸的手松开时，她在看着我，突然，我感觉一个黑影冲到了我的面前，嘴唇被碰了一下，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蹭了蹭我的下巴和双颊，是那只麻雀儿，但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已经飞得很远了。
雀儿……
“雀儿！”我像个痴人一般对着那小小的黑点喊着，她就快让我看不见她了。“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麻雀儿的身影顿了顿，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3，
科学是什么？科学不过也是哲学的一个分支，我信科学，但我不迷信科学。
“停，兄弟，打住一下。”
今天是十四号，咖啡店里，赵宇哲抬起了一只手，在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他之后。
“兄弟，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脑科医生，你这都出幻觉了，麻雀怎么会不见人就跑，还扑腾你一下呢？”
“嚯——”我端着手中的咖啡，不知为何，心情久违的大好。“疯子怎么了，疯子不危害他人，还让自己幸福，这不好么？”说着，我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行吧。”赵宇哲点了点头“我回去也想了想，那个女孩，我从来没见过，你可别蒙我，我后来把老同学都问了个遍，没她这人。”
纸里包不住火，赵宇哲可是个精明人，我早就预料到了，不过从他的神情上来看，似乎不像那天那样生气了。
“怎么，现在就不说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着。
“这还用说么……虽然我希望你和燕子在一起，不过说到底，你们俩在一起了，咱俩还能像兄弟一样聊天么？再说了你马上也二十七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赵宇哲带着一抹冷静的微笑说到。
“那我们赵大公子怎么不考虑考虑呢？”我歪了歪头“我也就比你大十几天吧？”
“我么……”赵宇哲的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对了，燕子呢？”
“她刚才发消息说今天迟点到，她在化妆。”我诚实地回答了他。
“行吧。”赵宇哲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那个雀儿长得不错，我看情商她那情商也是了得，和你挺对等的，你要是能和她在一起或许也不错，但我可把话说明白咯，在我和燕子在一起之前，你可不能叫她在你店里累坏了。”
“那当然的，我这店虽然盈利不多吧，发她一份工资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每天制作比较复杂的咖啡都是我来做的，擦桌子大部分也是我，肯定不会叫她累坏了，这个你放心。”
“那就好……我先走啦。”
看着转身离开的赵宇哲，我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说，却想不起来是想说什么。
哦，对了。
刚才聊得太投入了，大哥，你还没付钱呢……
好吧，赵宇哲关照我的生意不是一点点，请他一杯也完全没有问题，再说了他还说要请我和燕子雀儿她们去旅游。
4，
燕子这个妆化得可真久，这都一点了，她还没到，虽然以前语文也有过，但今天是周六，生意会很忙。
飞快地煮上一壶“死亡之愿”，店里的人逐渐开始多了，仅二十分钟就几乎坐满了所有位置，不过好在我这大厅里的每个座位之间都保持了一段距离，卡座和包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所以即便人多了起来，也不会显得吵闹，我的手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不断地重复着打粉、萃液、拉花和一系列饮品的制作，当然了，与我忙得不可开交相对应的，是收银机上不断上涨的营业额。
今天的生意可真不错，我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因为几乎每个卡座的客人都点了不止一份的蛋糕，这意味着我的收入，我以前是不在乎收入多少的，交了房租水电成本，再能发一份店员工资就足够。
但现在我希望它越多越好，因为我要开始攒钱。
而在这时，一个微信电话来了，是赵宇哲。
“喂？”我用蓝牙耳机接听了。
“鳕鱼哥，忙不忙啊？”
“忙，忙死了。”
“啊，这样啊，那啥，刚才忘记和你说了，现在可以下预订单吗？”
我把手上的一杯美式咖啡放在了餐盘上，问到：“你要多少？”
赵宇哲经常会在我这里下预定单，每次都会给我很大的利润，但是奈何现在的生意实在是忙，我希望他少定一些咖啡和蛋糕，或是推迟一会儿，因为咖啡磨粉和萃液、蛋糕的切分和包装都需要时间。
“今天我们公司的员工集体加班，我打算给他们准备点下午茶什么的，五十份咖啡和蛋糕，咖啡要拿铁，热的，半塘。”
“我的天……”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手上却又开始磨下一份咖啡的粉“三点钟你来拿行不行？我这儿太忙了，燕子还没来。”
“好的，我从美团上下单啦。”
“好。”
我很忙，但我今天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忙碌是为了别人，而当下是为了自己。而就当我转身去拿新的一盒的牛奶时，燕子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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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是静静地看着你，还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你再也不会回答我。
2，
我静静地看着，那占地不到一平方米的小小墓碑，用手轻轻抚着那灰白的笑脸，还有她那句墓志铭，是我写的。
“你的美已被世人记住。”
即便我感觉似乎有什么更好的词可以代替，但我想不到了，那时候想不到，现在也想不到。
我很感谢她的母亲，虽然那时候是因为她沉沦在极度的悲痛之中，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才让我来写的。
她的墓碑上有她父母的名字，还有我，但不是“丈夫”，而是“伴侣”。
淮安是个好地方，没有上天赐予的大福，但也从来没有大灾，我想，或许我和她的名字可以静静等到光阴老了，石头烂了，才会被遗忘。
她生前没有住过大房子，现在却只能住在这一隅石坑。她的床很大，可以尽情翻滚，但她现在睡在这里动弹不得。她本来就很瘦，可直到她的骨灰被装在盒子里，我才发现，以前她一米六几的个子是那样的高。
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悲伤的词，因为那些词在四年前就都随她一起埋葬了。
我看了看她“面前”的“食物”，只剩下一点残渣了，盘子也破了。我后悔那时候我生活费那么充裕，却没有带她多吃几顿大餐。
“那个……”许久，我才勉强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僵硬地开口了。“雀儿，我……”
我该怎么开口？
告诉她我遇到了另一个雀儿吗？
“我……”
突然，一只麻雀儿停在了她的墓碑上，我离她那样近，她却不怕，也不跑。
“你……”我盯着那只麻雀儿，这仿佛是天意。不！这就是天意！
“啊！”我惊呼了一声，它还是不跑。“亲爱的，好久不见！”我不知道自己疯了没有，情不自禁地挥动着双手，对着那只麻雀儿。“亲爱的，我有我们的店了！我还在写书！”
那麻雀儿低头啄了啄盘子里的残渣，就像是在点头，她跳了跳。
“亲爱的，我……我遇到了……怎么说呢，额，另一个你，啊不对，是另一个也叫雀儿的姑娘，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麻雀儿又啄了几下。
“那啥，我……我想……我……”
有的话到了嘴边，却更加说不出口了。
而那麻雀儿又跳了跳，当我把捂着脸的手松开时，她在看着我，突然，我感觉一个黑影冲到了我的面前，嘴唇被碰了一下，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蹭了蹭我的下巴和双颊，是那只麻雀儿，但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已经飞得很远了。
雀儿……
“雀儿！”我像个痴人一般对着那小小的黑点喊着，她就快让我看不见她了。“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麻雀儿的身影顿了顿，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3，
科学是什么？科学不过也是哲学的一个分支，我信科学，但我不迷信科学。
“停，兄弟，打住一下。”
今天是十四号，咖啡店里，赵宇哲抬起了一只手，在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他之后。
“兄弟，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脑科医生，你这都出幻觉了，麻雀怎么会不见人就跑，还扑腾你一下呢？”
“嚯——”我端着手中的咖啡，不知为何，心情久违的大好。“疯子怎么了，疯子不危害他人，还让自己幸福，这不好么？”说着，我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行吧。”赵宇哲点了点头“我回去也想了想，那个女孩，我从来没见过，你可别蒙我，我后来把老同学都问了个遍，没她这人。”
纸里包不住火，赵宇哲可是个精明人，我早就预料到了，不过从他的神情上来看，似乎不像那天那样生气了。
“怎么，现在就不说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着。
“这还用说么……虽然我希望你和燕子在一起，不过说到底，你们俩在一起了，咱俩还能像兄弟一样聊天么？再说了你马上也二十七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赵宇哲带着一抹冷静的微笑说到。
“那我们赵大公子怎么不考虑考虑呢？”我歪了歪头“我也就比你大十几天吧？”
“我么……”赵宇哲的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对了，燕子呢？”
“她刚才发消息说今天迟点到，她在化妆。”我诚实地回答了他。
“行吧。”赵宇哲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那个雀儿长得不错，我看情商她那情商也是了得，和你挺对等的，你要是能和她在一起或许也不错，但我可把话说明白咯，在我和燕子在一起之前，你可不能叫她在你店里累坏了。”
“那当然的，我这店虽然盈利不多吧，发她一份工资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每天制作比较复杂的咖啡都是我来做的，擦桌子大部分也是我，肯定不会叫她累坏了，这个你放心。”
“那就好……我先走啦。”
看着转身离开的赵宇哲，我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说，却想不起来是想说什么。
哦，对了。
刚才聊得太投入了，大哥，你还没付钱呢……
好吧，赵宇哲关照我的生意不是一点点，请他一杯也完全没有问题，再说了他还说要请我和燕子雀儿她们去旅游。
4，
燕子这个妆化得可真久，这都一点了，她还没到，虽然以前语文也有过，但今天是周六，生意会很忙。
飞快地煮上一壶“死亡之愿”，店里的人逐渐开始多了，仅二十分钟就几乎坐满了所有位置，不过好在我这大厅里的每个座位之间都保持了一段距离，卡座和包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所以即便人多了起来，也不会显得吵闹，我的手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不断地重复着打粉、萃液、拉花和一系列饮品的制作，当然了，与我忙得不可开交相对应的，是收银机上不断上涨的营业额。
今天的生意可真不错，我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因为几乎每个卡座的客人都点了不止一份的蛋糕，这意味着我的收入，我以前是不在乎收入多少的，交了房租水电成本，再能发一份店员工资就足够。
但现在我希望它越多越好，因为我要开始攒钱。
而在这时，一个微信电话来了，是赵宇哲。
“喂？”我用蓝牙耳机接听了。
“鳕鱼哥，忙不忙啊？”
“忙，忙死了。”
“啊，这样啊，那啥，刚才忘记和你说了，现在可以下预订单吗？”
我把手上的一杯美式咖啡放在了餐盘上，问到：“你要多少？”
赵宇哲经常会在我这里下预定单，每次都会给我很大的利润，但是奈何现在的生意实在是忙，我希望他少定一些咖啡和蛋糕，或是推迟一会儿，因为咖啡磨粉和萃液、蛋糕的切分和包装都需要时间。
“今天我们公司的员工集体加班，我打算给他们准备点下午茶什么的，五十份咖啡和蛋糕，咖啡要拿铁，热的，半塘。”
“我的天……”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手上却又开始磨下一份咖啡的粉“三点钟你来拿行不行？我这儿太忙了，燕子还没来。”
“好的，我从美团上下单啦。”
“好。”
我很忙，但我今天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忙碌是为了别人，而当下是为了自己。而就当我转身去拿新的一盒的牛奶时，燕子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