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斩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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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山不可能有人存在，陈剑仙绝不可能让这场谈话有一丝泄露的可能。”墨允的声音从玉石中缓缓传来，“所以‘恶’才会把这里选择为见面的地方，这里代表着光明与正义的汇聚地，一切邪恶都将会被无情斩杀，但‘恶’曾经也说过一句话‘我讨厌无恩门的那群家伙，每个人都裹着一层正义的薄薄糖衣，内部却是肮脏的掠夺索取。’”
“听你这话似乎对无恩门有很大成见啊。”司徒甹看热闹不嫌事大。
“岂止是有成见，其实我很像将这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地方整个铲平，这是一个让人连呼吸都不舒服的地方，就像一座五光十色的监牢。”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想要说我宗门的坏话可不可以避开我之后再谈。”玉石中传出孟长风阴冷的声音，“请闭嘴好吗？”
“在我的位置完全看不到你，你现在处于什么位置？”罗天问。
“斩仙居山崖之下二十五丈左右，现在还有点时间用不用我上去跟你们打个招呼？”孟长风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有气无力，“我现在可是就站在剑上，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连个头发丝都剩不下来。”
“你这种剑道宗师还怕从剑上掉下去？”罗天吧唧了下嘴。
“我怕的不是从剑上掉下去，我是怕死。”孟长风无奈地纠正。
罗天藏身在山路之下百余丈的位置，在他这个角度可以隐约看见山崖下有一柄横插到山崖的飞剑，有一道人影正立于飞剑之上。斩仙居之下的山崖坡度极陡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孟长风为了找好角度将佩剑斜插进去，暗中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
“我已经到了指定位置，只不过出了点意外。”司徒甹说，“这里好像没有被阵法覆盖，暴雨下的太久我要淌水才能走到附近。”
这是临近山道最边缘的一处阁楼，现如今已经被暴雨覆盖，水面已经没到了脚脖处，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存在。司徒甹拔出佩剑小心翼翼的将门锁斩下，按照孟长风的指示钻到了一楼的角落里，死水被他的双脚搅浑，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罗天！司徒！隐藏好身形保持安静！有人来了！”他们的耳边传来墨允的声音。
......
......
碧金色的人影缓缓从山道上显出身形，隔着几十丈远司徒甹都能听见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山道中空无一人，‘踏踏’的脚步声在寂寥一片的天地中异常突兀。
金色的人影顺着山路直直往上，脚步不急不缓，很快就来到了斩仙居之前。
“是陈剑仙，她早到了半个时辰，而且身上没有带着任何一把剑。”墨允低声说。
“听脚步声像是个男人。”司徒甹说。
“确认无误，我在这里看得很清楚，她已经来到了斩仙居之上的山崖边。你说得很对，今天的陈剑仙看起来就像是个男人……或许不只是今天，她一直都在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来活。”
陈剑仙双手负后站在山崖前看雨。在墨允的视线中，这个女人的侧脸是如此的英姿飒爽，身形就如高山一般挺拔，仿佛现在的她已经到了自己的中天之境，正处于她最巅峰的时候。她登高望远俯瞰群雄，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掌握之中，也只有这种人才配得到无恩七剑的认可，也只有这种人才能与那极恶的源头分庭抗礼，寸步不让。
天剑山四周都被阵法阻隔，雨打在那层薄薄的白色光幕上，将远方的夜景和陈剑仙自己的身影映的清清楚楚。
“我来，我看，我征服。”陈剑仙轻声说。
她微微探身，将头探到山崖之上，轻声喊了一句：“长风，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孟长风的声音从山崖下传来，“有什么指示么门主？”
“没什么，只不过正好有一段空闲的时间，想跟你说说话。”陈剑仙顿了顿，接着问道：“最近修炼的瓶颈如何了？”
“长风剑诀的确很高深，现在我也只才修炼到第三层，不过距离下一层也指日可待了。我停留在辰玄巅峰已经数年之久，到时候突破法玄境还需要长老的指点，也许还需要数年的酝酿。”
“嗯，很好，你一直都很让我省心，我无恩门虽然在综合实力上比不得三大宗门，可有你在，也能与那些真正顶尖的天骄掰掰手腕了。”陈剑仙缓缓地说，“记得我跟你说过送你的剑鞘快要打好了么？这次的材料不错，也算是能配得上你的剑，可惜没有时间润色细节装饰了，到时候我让陈长老给你送去，你别忘了啊。”
“多谢门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注意安全。”陈剑仙直起身子准备走入身后的斩仙居。
“门主！”孟长风忽然叫住了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怎么了？”陈剑仙停下脚步。
“从我入门到现在您一直都很器重我，无论是功法佩剑还是突破所用机缘您都要亲自把关，但为何独独不肯收我为徒，反而将忆之留下做您的关门弟子？”孟长风的语气中有着疑惑，“不是我自负，如果论剑道天赋和为人处世，我才是更适合做您关门弟子的人选，为何我之前想要拜入您的门下，您却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件事啊。”陈剑仙愣了愣，然后轻声笑了出来，转身留下一句：“秘密。”
孟长风再没了言语。
斩仙居方圆二十丈范围忽然消失不见，风声雨声脚步声同时消失，仿佛时间停止了运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停滞之中。
明明没有一丝气流流动，可整个斩仙居却仿佛灌进了滚滚寒风，一声凄厉的笑声忽然显现，陈剑仙的衣摆随着前行的脚步起起伏伏，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墨允！斩仙居为什么整个消失了？”司徒甹压低了声音，“现在那里连块石头都看不到！”
“不是消失，而是被阵法阻隔，从现在开始，除了孟长风可以通过丝线偷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之外，斩仙居将不会透出丝毫信息。”墨允回答，“又有人来了。”
一片漆黑中，盘旋而上的山道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个人影出现的诡异而突兀，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没想到剑仙大人，居然也保持着早到的好习惯啊。”整片山崖间都回荡着含笑的声音。
那道声音嘹亮而厚重，根本不需要侧耳都能听得很清晰。
“‘恶’！他来了！”罗天低声说。
“当然，你跟我都是那种习惯先发制人的人，怎么可能把先机留给对方呢？”陈剑仙站在山道上俯瞰下方。
“这一次是我来晚了，不知道剑仙大人准备了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恶’环顾四周，然后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所以特地备了一壶皇室特贡。”陈剑仙转过身，将背影留给下方的男人。
‘恶’一步步走上台阶，登上那高高在上、却又空无一物的斩仙居，他走得并不快，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行人，在欣赏此地的美景。
“为什么走的这么慢？你已经很老了，应该把握好每一息活着的时间。”陈剑仙轻声说。
“茶水煮好还需要一段时间，用这段时间来欣赏欣赏无恩门的景色，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他们在山道上一上一下的随意聊天，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气定神闲又暗藏波涛。‘恶’逐级而上，距离斩仙居的大门越来越近，他的身姿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也变得逐渐清晰。最后，那个脸带恶鬼面具的男人在山道最后一阶台阶停下，穿着一身挺拔的长衫，手中还握着两个核桃不停的盘来盘去，发出阵阵“咯吱”的声响。
他踏上最后的一阶台阶，反身关好斩仙居的大门。
......
斩仙居中只有一间不大的小屋，屋前就是一张漆黑的议事方桌，桌上只有两盏蜡烛散出忽明忽暗的光，照亮了方桌上的清雅茶具，茶杯中的茶叶半沉半浮。
“如今的样子很适合你，陈剑仙。”‘恶’双手负后微笑，青面赤牙的恶鬼模样在烛火下显得异常诡异。
“你如今的样子倒是很滑稽。”陈剑仙将一杯茶推向对面，然后端起桌边的另一杯轻饮一口。
“喝之前用不用试试有没有毒？”
“没什么必要，这幅身体就算被你斩成八段都无所谓，更何况是下毒呢。”‘恶’端起茶杯，感受着舌尖的醇厚和苦涩，摇了摇头，“喝惯了粗茶再喝这种，已经有些不适应了啊。”
“你我不该互敬一杯吗？”陈剑仙拿起茶杯遥遥举起。
“哦？敬什么？”
“敬你跟我现在还在活着，活着的人才是最后的胜者，我很期待最终胜利的人会是谁。”
‘恶’微微一笑，跟陈剑仙共同饮下了那杯浓茶。
“你可以四下转转，看看这里有没有我隐藏的手段。”陈剑仙将茶杯放下，“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老天爷......真是个遥远的词语啊。”‘恶’摇了摇头，绕着这片区域缓缓地行走。
“天剑山不可能有人存在，陈剑仙绝不可能让这场谈话有一丝泄露的可能。”墨允的声音从玉石中缓缓传来，“所以‘恶’才会把这里选择为见面的地方，这里代表着光明与正义的汇聚地，一切邪恶都将会被无情斩杀，但‘恶’曾经也说过一句话‘我讨厌无恩门的那群家伙，每个人都裹着一层正义的薄薄糖衣，内部却是肮脏的掠夺索取。’”
“听你这话似乎对无恩门有很大成见啊。”司徒甹看热闹不嫌事大。
“岂止是有成见，其实我很像将这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地方整个铲平，这是一个让人连呼吸都不舒服的地方，就像一座五光十色的监牢。”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想要说我宗门的坏话可不可以避开我之后再谈。”玉石中传出孟长风阴冷的声音，“请闭嘴好吗？”
“在我的位置完全看不到你，你现在处于什么位置？”罗天问。
“斩仙居山崖之下二十五丈左右，现在还有点时间用不用我上去跟你们打个招呼？”孟长风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有气无力，“我现在可是就站在剑上，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连个头发丝都剩不下来。”
“你这种剑道宗师还怕从剑上掉下去？”罗天吧唧了下嘴。
“我怕的不是从剑上掉下去，我是怕死。”孟长风无奈地纠正。
罗天藏身在山路之下百余丈的位置，在他这个角度可以隐约看见山崖下有一柄横插到山崖的飞剑，有一道人影正立于飞剑之上。斩仙居之下的山崖坡度极陡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孟长风为了找好角度将佩剑斜插进去，暗中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
“我已经到了指定位置，只不过出了点意外。”司徒甹说，“这里好像没有被阵法覆盖，暴雨下的太久我要淌水才能走到附近。”
这是临近山道最边缘的一处阁楼，现如今已经被暴雨覆盖，水面已经没到了脚脖处，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存在。司徒甹拔出佩剑小心翼翼的将门锁斩下，按照孟长风的指示钻到了一楼的角落里，死水被他的双脚搅浑，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罗天！司徒！隐藏好身形保持安静！有人来了！”他们的耳边传来墨允的声音。
......
......
碧金色的人影缓缓从山道上显出身形，隔着几十丈远司徒甹都能听见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山道中空无一人，‘踏踏’的脚步声在寂寥一片的天地中异常突兀。
金色的人影顺着山路直直往上，脚步不急不缓，很快就来到了斩仙居之前。
“是陈剑仙，她早到了半个时辰，而且身上没有带着任何一把剑。”墨允低声说。
“听脚步声像是个男人。”司徒甹说。
“确认无误，我在这里看得很清楚，她已经来到了斩仙居之上的山崖边。你说得很对，今天的陈剑仙看起来就像是个男人……或许不只是今天，她一直都在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来活。”
陈剑仙双手负后站在山崖前看雨。在墨允的视线中，这个女人的侧脸是如此的英姿飒爽，身形就如高山一般挺拔，仿佛现在的她已经到了自己的中天之境，正处于她最巅峰的时候。她登高望远俯瞰群雄，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掌握之中，也只有这种人才配得到无恩七剑的认可，也只有这种人才能与那极恶的源头分庭抗礼，寸步不让。
天剑山四周都被阵法阻隔，雨打在那层薄薄的白色光幕上，将远方的夜景和陈剑仙自己的身影映的清清楚楚。
“我来，我看，我征服。”陈剑仙轻声说。
她微微探身，将头探到山崖之上，轻声喊了一句：“长风，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孟长风的声音从山崖下传来，“有什么指示么门主？”
“没什么，只不过正好有一段空闲的时间，想跟你说说话。”陈剑仙顿了顿，接着问道：“最近修炼的瓶颈如何了？”
“长风剑诀的确很高深，现在我也只才修炼到第三层，不过距离下一层也指日可待了。我停留在辰玄巅峰已经数年之久，到时候突破法玄境还需要长老的指点，也许还需要数年的酝酿。”
“嗯，很好，你一直都很让我省心，我无恩门虽然在综合实力上比不得三大宗门，可有你在，也能与那些真正顶尖的天骄掰掰手腕了。”陈剑仙缓缓地说，“记得我跟你说过送你的剑鞘快要打好了么？这次的材料不错，也算是能配得上你的剑，可惜没有时间润色细节装饰了，到时候我让陈长老给你送去，你别忘了啊。”
“多谢门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注意安全。”陈剑仙直起身子准备走入身后的斩仙居。
“门主！”孟长风忽然叫住了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怎么了？”陈剑仙停下脚步。
“从我入门到现在您一直都很器重我，无论是功法佩剑还是突破所用机缘您都要亲自把关，但为何独独不肯收我为徒，反而将忆之留下做您的关门弟子？”孟长风的语气中有着疑惑，“不是我自负，如果论剑道天赋和为人处世，我才是更适合做您关门弟子的人选，为何我之前想要拜入您的门下，您却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件事啊。”陈剑仙愣了愣，然后轻声笑了出来，转身留下一句：“秘密。”
孟长风再没了言语。
斩仙居方圆二十丈范围忽然消失不见，风声雨声脚步声同时消失，仿佛时间停止了运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停滞之中。
明明没有一丝气流流动，可整个斩仙居却仿佛灌进了滚滚寒风，一声凄厉的笑声忽然显现，陈剑仙的衣摆随着前行的脚步起起伏伏，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墨允！斩仙居为什么整个消失了？”司徒甹压低了声音，“现在那里连块石头都看不到！”
“不是消失，而是被阵法阻隔，从现在开始，除了孟长风可以通过丝线偷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之外，斩仙居将不会透出丝毫信息。”墨允回答，“又有人来了。”
一片漆黑中，盘旋而上的山道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个人影出现的诡异而突兀，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没想到剑仙大人，居然也保持着早到的好习惯啊。”整片山崖间都回荡着含笑的声音。
那道声音嘹亮而厚重，根本不需要侧耳都能听得很清晰。
“‘恶’！他来了！”罗天低声说。
“当然，你跟我都是那种习惯先发制人的人，怎么可能把先机留给对方呢？”陈剑仙站在山道上俯瞰下方。
“这一次是我来晚了，不知道剑仙大人准备了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恶’环顾四周，然后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所以特地备了一壶皇室特贡。”陈剑仙转过身，将背影留给下方的男人。
‘恶’一步步走上台阶，登上那高高在上、却又空无一物的斩仙居，他走得并不快，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行人，在欣赏此地的美景。
“为什么走的这么慢？你已经很老了，应该把握好每一息活着的时间。”陈剑仙轻声说。
“茶水煮好还需要一段时间，用这段时间来欣赏欣赏无恩门的景色，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他们在山道上一上一下的随意聊天，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气定神闲又暗藏波涛。‘恶’逐级而上，距离斩仙居的大门越来越近，他的身姿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也变得逐渐清晰。最后，那个脸带恶鬼面具的男人在山道最后一阶台阶停下，穿着一身挺拔的长衫，手中还握着两个核桃不停的盘来盘去，发出阵阵“咯吱”的声响。
他踏上最后的一阶台阶，反身关好斩仙居的大门。
......
斩仙居中只有一间不大的小屋，屋前就是一张漆黑的议事方桌，桌上只有两盏蜡烛散出忽明忽暗的光，照亮了方桌上的清雅茶具，茶杯中的茶叶半沉半浮。
“如今的样子很适合你，陈剑仙。”‘恶’双手负后微笑，青面赤牙的恶鬼模样在烛火下显得异常诡异。
“你如今的样子倒是很滑稽。”陈剑仙将一杯茶推向对面，然后端起桌边的另一杯轻饮一口。
“喝之前用不用试试有没有毒？”
“没什么必要，这幅身体就算被你斩成八段都无所谓，更何况是下毒呢。”‘恶’端起茶杯，感受着舌尖的醇厚和苦涩，摇了摇头，“喝惯了粗茶再喝这种，已经有些不适应了啊。”
“你我不该互敬一杯吗？”陈剑仙拿起茶杯遥遥举起。
“哦？敬什么？”
“敬你跟我现在还在活着，活着的人才是最后的胜者，我很期待最终胜利的人会是谁。”
‘恶’微微一笑，跟陈剑仙共同饮下了那杯浓茶。
“你可以四下转转，看看这里有没有我隐藏的手段。”陈剑仙将茶杯放下，“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老天爷......真是个遥远的词语啊。”‘恶’摇了摇头，绕着这片区域缓缓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