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尘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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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轻功这四个字听起来就跟一刀999一样浮夸。
但，它给祝一笑带来的冲击力莫说一刀999，哪怕一刀999999999，都不敌她此刻万分之一的震惊。
藏虎林在脚下化作了绿色虚影，风声凛冽激得脸颊发痛，莫说挡脸的头发被挡到了一边，祝一笑怀疑自己的发际线都岌岌可危，她只有最开始惊呼了几下，后来被灌了一嘴风后索性捂住了嘴眯着眼，任由老管拎着自己的衣领像鹏鸟一般于丛林中飞跃。
虽然眼被风吹的干涩，但祝一笑还是用满是好奇的目光避开风看着脚下飞驰离去的一切，她同时也注意到，老管的轻功几乎许久才会轻点枝桠借力，有时脚下无借力处，还会左脚踏右脚自身生力，这违背物理学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拼着灌风的代价开口道：“武当…唔…梯云纵？！”
“轻功都是掺着用的，最主要还是靠心经撑着。”老管眯了眯眼，已看到了绿色的边界，算算时间……
他微微侧低下头，看向被自己拎着的祝一笑。
后者尚没意识到什么，眯着眼勉力问着：“唔……什么……心经？”
被凉风灌了一口时，她本是暖色的肤色逐渐变得冷白。
‘什么’二字甫一出口，老管便察觉手上拎着的重量轻了许多，紧绷的衣物逐渐变得宽松，女子衣袖随风翻卷，露出纤瘦的手臂。
在说到‘心经’二字时，那张胖胖和善的五官如水溶般渐渐消散，像是揭开一层面皮般，露出其下一张再精巧的金粉画也描绘不出的娇艳面庞，
世有清丽如仙者，亦有艳丽若牡丹者。总有一些人觉得前者出尘，后者风尘。在选择测试玩家时，祝一笑之所以高票当选，与这张脸不无干系。
这是一张既不红尘，亦不风尘的面庞，超脱于明艳，花落于红尘。
“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两只眼……眼睛一张嘴。”
祝一笑眯着眼龇牙咧嘴道。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离了藏虎林后风更大了些，说话时嘴角被风灌得有些变形。
她讨厌别人看自己的脸，别人的目光总让她想起实习期那些让人恶心反胃的骚扰，还有那无数个独居的日夜，偶尔出门时听到的压低声音却仍钻入耳中的讨论。
“这是被谁养在这里的小三吧……”
“前几天有辆外地的车停这单元楼下了，是找她的吧……”
……
眼实在太干涩，她闭上了眼。
老管收回视线，一张老脸皱纹也被风吹的像水泛涟漪，但他说话却不像祝一笑那么艰难，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对了，我这心法，叫做太玄经。顺便说一句，我敢肯定，有很多人有你这张脸都能活得很好。”
祝一笑闭着眼闭着嘴不说话，任风声掠过。
快到永州城城门时，老管放慢了速度，轻功落在了路旁，此时是中午日头最高的时候，永州城城门进出的人并不多，祝一笑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一般，缓了好久，把吹散的头发扒拉回来挡住脸，才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踩实后，之后便慢慢能正常走路了。
老管走在左前侧，虽然步伐看似老人家的闲庭散步，但走起来总是比祝一笑快上一步，直到走到城门，祝一笑方注意到来往的人没有一个掏出身份文书的，只好将已揣在怀里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好奇道：“来往行人身份都不检查的话，城中岂不是鱼龙混杂？”
老管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耐心解释道：“除了一些军事性比较高的城池和京城会详细检查，像永州城这类既不是边防重镇，也没有设军事布防的城池，大都是采用抽查制，比如说守城的卫兵瞧你比较可疑就会拦住你抽查身份，还有一些大型的队伍，商队，镖队，都会检查，普通的行人则检查松散许多。当然，特殊情况下还是会查的很严的。”
通过城门后高高的拱形通道，眼前渐渐有了属于大城镇的繁华。放眼望去，人群中很少见如竹子精姐妹那般衣饰精致者，大都是跟祝一笑身穿的类似或灰褐或灰蓝的布衣，路侧摆摊的商贩所售卖的也大都是一些价格低廉的手工物品，连个卖肉包子的都没瞧见。
祝一笑在一家摊子上用五文钱买了个竹篾编成的宽檐斗笠，斗笠的阴影刚好能盖住面庞，只露出一抹苍白的下巴尖，把头发老老实实别在耳后，脸上顿觉一阵清爽。
“城西城南城北，大都是贫民的地界，要看永州繁华，还是要到城东区，我们现在站着的这条街道，是城西的金水街……”正认真当着导游职责的老管瞥见祝一笑抬手压斗笠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要带着这斗笠，为了避免麻烦，这几日最好少穿绿衫。”
祝一笑点点头，实不相瞒，她这次带来的换洗衣服还真有一件绿色的……
永州城的贫富划分可以用一个‘凹’字来形容，那凹下去的城东区，便是最为繁华之所，城东共有一十二条街道，其中又分着好几类，有白日空寂夜笙歌的，有行商来往搞贸易的，有万鑫赌坊所在的长新街那般灰色敛财的，值得一提的是，长新街虽然三教九流混于一处，却是整个城东区治安最好，最不敢有人惹事的街，其中缘由暂且不表。
而老管此刻带祝一笑来的东石街，打眼一扫，几乎各个都是迎来送往的实体店铺，路边没有一家摆摊的摊位，要让祝一笑来形容，这条街便是实体店一条街。
而她想要逛的服装店和家具店，自然也在这条街上。
祝一笑走了半条街，却发现家具店虽然有，但是俱表示她的这些单子需要定做，预计三个月后才能拿货，最快的那家店也让她等两个月，而服装店则相差不远，他们都是卖布料的，成衣可以选店里展示的版式定做，只是比家具快一点，以祝一笑要求的版式尺寸和数量，七天便能取货。
“我觉得你们还是改改功能吧。一键升级一键建造不快乐吗？”走出家具店的门，祝一笑无奈道。
衣服的单子倒是先搞定了，只是家具的单子祝一笑还是很犹豫，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尽快凑齐家具。
老管揣着袖子认真反驳：“其实本来有个提名很高的策划案是让玩家从砍木头开始，一步一步自己建房子升级自己做家具，还提议添加一个家具合成功能，可惜后来内部实测阶段时发现功能冗余，建造占据了玩家大部分的时长，使得江湖剧情线进展缓慢，不得已才腰斩成这个样子。”
对此，祝一笑只有四个字可以回敬：“垃圾策划。”
老管乐呵呵道：“没事，反正他们被骂习惯了。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功能提议，他们或许会考虑，但是篡改已定好的功能，那难度可太高了。”
“店规功能不是加载的很快嘛，我起初还以为策划都很理解玩家呢。”
“那只是从游戏中感觉很快，事实上店规功能开了两场会撤了两个提案才过最终审核。”老管摇摇头，一脸神秘微笑，“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这局游戏，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场清醒梦。
梦里度过一生，于现实也不过是一晚上而已。
“行吧。”祝一笑压了下斗笠，选择妥协，她决定逛完整条街的家具店，综合性价比和验货时间，挑选最合适的一家。
因为她的这一身朴素中带着丝江湖气的装束，和像是个老仆一样跟在身边的老管，整条街快逛到尾的时候，祝一笑也没遇到过那种因为她装扮穷酸而服务怠慢的店家，反而有的人态度还更加恭敬了起来，已经把老管视作随身问答库的祝一笑自然是询问了老管为什么会这样，而老管的回答则让她很是无言。
“你瞧你这戴个斗笠不敢见人，又背着大包裹的模样，像不像个销赃的？”
……代入店家想象了一下，祝一笑点点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再往前走，走到街尾，肉眼可见的店铺稀落，道路变细，远处低矮的茅屋居多，这是城南与城东的交界处，凤尾巷。
凤尾，做其他名字还好，做住人的巷子名……听到老管介绍的名字，祝一笑眉头一皱：“这名字，有点埋汰人吧。”
“不过住这凤尾巷的那些人可不认这名字，他们私下称这名字为——龙首巷。”
虽然这是一个带着江湖元素的世界，官方对于民间的管束里没有那么大，但是‘龙首巷’这个名字，未免也太狂了。
官方定下凤尾这个街道名字，穷人们便用‘龙首’为名反击，简直是……
狂出了风骨，狂出了格调呀。
“好名字。”祝一笑低声点了个赞。
远远瞧了一眼那龙首巷，祝一笑转过身，脑海中已对比出最合适的一家家具店铺，折返回走没过几步，却被路边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拦了下来。
那小男孩一身打了补丁的灰蓝短衫，又黄又瘦，头发干枯毛躁，眼睛细细长长，但笑起来倒是有几分讨喜的丑萌模样。
“你们要是想买成品家具的话，我倒是有个推荐的地界。”
绝世轻功这四个字听起来就跟一刀999一样浮夸。
但，它给祝一笑带来的冲击力莫说一刀999，哪怕一刀999999999，都不敌她此刻万分之一的震惊。
藏虎林在脚下化作了绿色虚影，风声凛冽激得脸颊发痛，莫说挡脸的头发被挡到了一边，祝一笑怀疑自己的发际线都岌岌可危，她只有最开始惊呼了几下，后来被灌了一嘴风后索性捂住了嘴眯着眼，任由老管拎着自己的衣领像鹏鸟一般于丛林中飞跃。
虽然眼被风吹的干涩，但祝一笑还是用满是好奇的目光避开风看着脚下飞驰离去的一切，她同时也注意到，老管的轻功几乎许久才会轻点枝桠借力，有时脚下无借力处，还会左脚踏右脚自身生力，这违背物理学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拼着灌风的代价开口道：“武当…唔…梯云纵？！”
“轻功都是掺着用的，最主要还是靠心经撑着。”老管眯了眯眼，已看到了绿色的边界，算算时间……
他微微侧低下头，看向被自己拎着的祝一笑。
后者尚没意识到什么，眯着眼勉力问着：“唔……什么……心经？”
被凉风灌了一口时，她本是暖色的肤色逐渐变得冷白。
‘什么’二字甫一出口，老管便察觉手上拎着的重量轻了许多，紧绷的衣物逐渐变得宽松，女子衣袖随风翻卷，露出纤瘦的手臂。
在说到‘心经’二字时，那张胖胖和善的五官如水溶般渐渐消散，像是揭开一层面皮般，露出其下一张再精巧的金粉画也描绘不出的娇艳面庞，
世有清丽如仙者，亦有艳丽若牡丹者。总有一些人觉得前者出尘，后者风尘。在选择测试玩家时，祝一笑之所以高票当选，与这张脸不无干系。
这是一张既不红尘，亦不风尘的面庞，超脱于明艳，花落于红尘。
“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两只眼……眼睛一张嘴。”
祝一笑眯着眼龇牙咧嘴道。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离了藏虎林后风更大了些，说话时嘴角被风灌得有些变形。
她讨厌别人看自己的脸，别人的目光总让她想起实习期那些让人恶心反胃的骚扰，还有那无数个独居的日夜，偶尔出门时听到的压低声音却仍钻入耳中的讨论。
“这是被谁养在这里的小三吧……”
“前几天有辆外地的车停这单元楼下了，是找她的吧……”
……
眼实在太干涩，她闭上了眼。
老管收回视线，一张老脸皱纹也被风吹的像水泛涟漪，但他说话却不像祝一笑那么艰难，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对了，我这心法，叫做太玄经。顺便说一句，我敢肯定，有很多人有你这张脸都能活得很好。”
祝一笑闭着眼闭着嘴不说话，任风声掠过。
快到永州城城门时，老管放慢了速度，轻功落在了路旁，此时是中午日头最高的时候，永州城城门进出的人并不多，祝一笑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一般，缓了好久，把吹散的头发扒拉回来挡住脸，才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踩实后，之后便慢慢能正常走路了。
老管走在左前侧，虽然步伐看似老人家的闲庭散步，但走起来总是比祝一笑快上一步，直到走到城门，祝一笑方注意到来往的人没有一个掏出身份文书的，只好将已揣在怀里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好奇道：“来往行人身份都不检查的话，城中岂不是鱼龙混杂？”
老管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耐心解释道：“除了一些军事性比较高的城池和京城会详细检查，像永州城这类既不是边防重镇，也没有设军事布防的城池，大都是采用抽查制，比如说守城的卫兵瞧你比较可疑就会拦住你抽查身份，还有一些大型的队伍，商队，镖队，都会检查，普通的行人则检查松散许多。当然，特殊情况下还是会查的很严的。”
通过城门后高高的拱形通道，眼前渐渐有了属于大城镇的繁华。放眼望去，人群中很少见如竹子精姐妹那般衣饰精致者，大都是跟祝一笑身穿的类似或灰褐或灰蓝的布衣，路侧摆摊的商贩所售卖的也大都是一些价格低廉的手工物品，连个卖肉包子的都没瞧见。
祝一笑在一家摊子上用五文钱买了个竹篾编成的宽檐斗笠，斗笠的阴影刚好能盖住面庞，只露出一抹苍白的下巴尖，把头发老老实实别在耳后，脸上顿觉一阵清爽。
“城西城南城北，大都是贫民的地界，要看永州繁华，还是要到城东区，我们现在站着的这条街道，是城西的金水街……”正认真当着导游职责的老管瞥见祝一笑抬手压斗笠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要带着这斗笠，为了避免麻烦，这几日最好少穿绿衫。”
祝一笑点点头，实不相瞒，她这次带来的换洗衣服还真有一件绿色的……
永州城的贫富划分可以用一个‘凹’字来形容，那凹下去的城东区，便是最为繁华之所，城东共有一十二条街道，其中又分着好几类，有白日空寂夜笙歌的，有行商来往搞贸易的，有万鑫赌坊所在的长新街那般灰色敛财的，值得一提的是，长新街虽然三教九流混于一处，却是整个城东区治安最好，最不敢有人惹事的街，其中缘由暂且不表。
而老管此刻带祝一笑来的东石街，打眼一扫，几乎各个都是迎来送往的实体店铺，路边没有一家摆摊的摊位，要让祝一笑来形容，这条街便是实体店一条街。
而她想要逛的服装店和家具店，自然也在这条街上。
祝一笑走了半条街，却发现家具店虽然有，但是俱表示她的这些单子需要定做，预计三个月后才能拿货，最快的那家店也让她等两个月，而服装店则相差不远，他们都是卖布料的，成衣可以选店里展示的版式定做，只是比家具快一点，以祝一笑要求的版式尺寸和数量，七天便能取货。
“我觉得你们还是改改功能吧。一键升级一键建造不快乐吗？”走出家具店的门，祝一笑无奈道。
衣服的单子倒是先搞定了，只是家具的单子祝一笑还是很犹豫，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尽快凑齐家具。
老管揣着袖子认真反驳：“其实本来有个提名很高的策划案是让玩家从砍木头开始，一步一步自己建房子升级自己做家具，还提议添加一个家具合成功能，可惜后来内部实测阶段时发现功能冗余，建造占据了玩家大部分的时长，使得江湖剧情线进展缓慢，不得已才腰斩成这个样子。”
对此，祝一笑只有四个字可以回敬：“垃圾策划。”
老管乐呵呵道：“没事，反正他们被骂习惯了。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功能提议，他们或许会考虑，但是篡改已定好的功能，那难度可太高了。”
“店规功能不是加载的很快嘛，我起初还以为策划都很理解玩家呢。”
“那只是从游戏中感觉很快，事实上店规功能开了两场会撤了两个提案才过最终审核。”老管摇摇头，一脸神秘微笑，“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这局游戏，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场清醒梦。
梦里度过一生，于现实也不过是一晚上而已。
“行吧。”祝一笑压了下斗笠，选择妥协，她决定逛完整条街的家具店，综合性价比和验货时间，挑选最合适的一家。
因为她的这一身朴素中带着丝江湖气的装束，和像是个老仆一样跟在身边的老管，整条街快逛到尾的时候，祝一笑也没遇到过那种因为她装扮穷酸而服务怠慢的店家，反而有的人态度还更加恭敬了起来，已经把老管视作随身问答库的祝一笑自然是询问了老管为什么会这样，而老管的回答则让她很是无言。
“你瞧你这戴个斗笠不敢见人，又背着大包裹的模样，像不像个销赃的？”
……代入店家想象了一下，祝一笑点点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再往前走，走到街尾，肉眼可见的店铺稀落，道路变细，远处低矮的茅屋居多，这是城南与城东的交界处，凤尾巷。
凤尾，做其他名字还好，做住人的巷子名……听到老管介绍的名字，祝一笑眉头一皱：“这名字，有点埋汰人吧。”
“不过住这凤尾巷的那些人可不认这名字，他们私下称这名字为——龙首巷。”
虽然这是一个带着江湖元素的世界，官方对于民间的管束里没有那么大，但是‘龙首巷’这个名字，未免也太狂了。
官方定下凤尾这个街道名字，穷人们便用‘龙首’为名反击，简直是……
狂出了风骨，狂出了格调呀。
“好名字。”祝一笑低声点了个赞。
远远瞧了一眼那龙首巷，祝一笑转过身，脑海中已对比出最合适的一家家具店铺，折返回走没过几步，却被路边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拦了下来。
那小男孩一身打了补丁的灰蓝短衫，又黄又瘦，头发干枯毛躁，眼睛细细长长，但笑起来倒是有几分讨喜的丑萌模样。
“你们要是想买成品家具的话，我倒是有个推荐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