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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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晴咬牙切齿地看着副驾驶上的姜小迟，他穿着一件黑色撞姜黄色的polo衫，眯着小眼笑得像只土拨鼠。
那边荣霄趴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双肩抖个不停，跟中风似的。
姜小迟边拍着荣霄的肩膀边大声吆喝：“我刚就说是她，你还不信！现在看吧！可不就是她！嘿！来来快看啊！咱小晴今儿穿裙子了嘿！……卧槽你这脸是毁容了还是怎么地？你描成这样是想去抢银行还是怎么地？”
顾晴气得牙根疼。如果不是张美兰在前边，她早把这逗比撕碎了撒旁边草坪去滋养万物了。
因为张美兰不喜欢姜小迟，更不喜欢荣霄。
不喜欢姜小迟顾晴表示理解，因为姜小迟这神级逗比一般人确实欣赏不了，可不喜欢荣霄就让她想不透彻。
荣霄这人呢，除了某方面异于常人之外，还真挑不出缺点。
顾晴跟荣霄认识是她初一的时候，荣霄比她高两级。当年顾晴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荣霄比风云人物再高一层次的那种……神秘人物，有身高有气场颜值还高的那种。
顾晴念的是小学初中连读的学校，还是个贵族学校，她不清楚当初张美兰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她只记得那几年过得蛮叛逆的，考试分数很少，哥们很多。
某次一个哥们喝高了，哭诉女朋友被荣霄撬了墙角，她第二天放学后就去堵荣霄，结果还没近身就被两名武警叔叔给撂倒了。
她都不知道这俩人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
话说输人不输阵，顾晴自认是条汉子，脸贴在沥青路面上把所知的全部狠话都撂了一遍，把荣霄给说笑了。
他溜达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用手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当时顾晴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地颇波澜壮阔了一番，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邪魅狂狷。
荣霄把她带到一家咖啡店，打电话把那个哥们的女友叫来了。
顾晴眼睁睁看着那女的鳗鱼似地缠在荣霄身上，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
她行事向来敢作敢当，当场就跟荣霄道了歉，又打电话跟哥们绝了交。
后来两人在店里聊了一阵子，顾晴觉得荣霄这人谈吐见识很不一般，她想交这个朋友。
离店前顾晴去了趟洗手间。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荣霄一脸的失落地站在门口。她好心地提醒他：“这是女厕所，你站这儿不像话。”
荣霄脸色很难看，嘴唇蠕动几下，废了半天劲才问：“你是女的？”
以后她跟荣霄真成了朋友。
只是在荣霄的性取向这个问题上，她一向讳莫如深。比如多年后荣霄身边老跟着个姜小迟，她也从来不深究他们关系。
而张美兰是并不知道荣霄有这偏好的，所以顾晴想不明白张美兰怎么那么讨厌荣霄。
按说像荣霄那样家世显赫的权贵二代，一般人都巴不得女儿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可张美兰只要提到荣霄就是一脸嫌弃。
可能她家兰姐就是这么清新脱俗离经叛道一人……顾晴姑且这么想了。
可反对归反对，她跟荣霄还真断不了，暗地里发展出十几年的交情。
顾晴低头假装整理裙子，边低声说：“滚远点儿，我妈在前面呢！”
姜小迟立刻闭上嘴，一双贼眼隔着挡风玻璃往前直瞄。
荣霄直起身望了眼前方二十米处张美兰的背影，扭头问顾晴：“晚上能出来吗？”
“看情况，我尽量。”说完顾晴就追张美兰去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又走了半个小时，在顾晴的脚快废了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a市的临海别墅区，放眼望过去，真是一片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富贵地。
a市在国内算一线城市，海岸线不算长，临海的地方就这么一小段，建在这里的别墅其价格想当然也很是赏心悦目。像顾晴这样的一介草民很少往这边凑，可张美兰却熟门熟路地领着她找到了一栋别墅，跟门卫只打了个招呼，她们就被放进去了。
穿过花园，进了屋子，看到一个女人端坐在沙发里。女人有些丰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白皙红润，一看就是个保养得当的贵妇。见她们来了，贵妇貌似有些激动，她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声音发颤地说：“美兰，快来坐。”
顾晴就这样被张美兰领着，过去坐到那张华丽的欧式大沙发里。
佣人先来接走了花跟燕窝礼盒，又送来了热茶跟茶点，杯盘碰撞发出几声脆响。贵妇端详了张美兰好一会儿，擦了擦眼角，才轻软地说：“美兰，有好些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
张美兰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不无感慨地回答：“哪能没变呢？宝文啊，九年了，咱们都老了。”
这整整一个姐妹重逢，双双泪涟涟的局面让顾晴看不懂了。
她家兰姐是个性爽朗是人见人爱是结交四海宾朋没错，可她能跟这样的人家搭上关系却很匪夷所思，更何况看兰姐跟贵妇的交情不浅的样子……她家兰姐到底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富贵朋友的？平时半个字都没听她漏出来过。
顾晴脑子正飞快转着，一阵剧痛让她断片了，张美兰又拧她了。
“小晴，这是秦阿姨，是妈的朋友，快问好。”张美兰呵斥道。
顾晴忍痛礼貌问候了声：“秦阿姨好”。
秦宝文点点头，微笑着说：“小晴也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这种外交辞令的客套话她没当真，就说了谢谢，然后就接着装淑女。
张美兰跟秦宝文聊起来了，大概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顾晴插不上话，就喝茶。
她没吃早饭，一大早又运动过量，又喝这个普洱茶，两杯下肚后就给饿得眼冒金星。面前的小碟里有三块茶点，她故作矜持地拿起来小口咬着吃。等吃完了，她又瞄上了张美兰那份，心里合计着怎么才能端庄大方又不失淑女风范地把那份点心要过来。
顾晴正苦思冥想着，冷不防大腿又被狠拧了一下，尖叫声都到嗓子眼儿了，却因为张美兰剔骨刀一般的眼波而生生咽了回去。
她哀怨地望着张美兰，心说兰姐你是要闹哪样？我这光是想想而已，没动手啊。
张美兰没搭理顾晴，继续跟秦宝文絮絮地说起来。
“你看我们家小晴啊，长大了也懂事了，也听话了，不像小时候那么混了。她这些年学习成绩也好，念大学的时候年年都拿奖学金。就是怪我，让孩子去念了个法学专业。”
“我见识少了，当初看香港电视剧看多了，就想让她将来也当个律师，又体面又有钱，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毕业了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又没本事给她弄到公检法系统里去，弄得孩子到现在还跟着我在店里卖烤鸭，怪委屈她的，唉……”张美兰用一个婉约哀怨的长叹结了尾，眼角又有湿意。
顾晴汗，只叹兰姐演技真好。
她活了二十三年，兰姐给她的美誉之词加起来还没今天这一次多。她倒也明白了张美兰带她过来的目的，看样子是打算托人家帮忙找工作了。
想这秦阿姨家这么阔气，估计在社会上也有些头脸的，没准真能给她解决难题。想到此，顾晴赶紧看向秦宝文，秦宝文却面色发白，直勾勾地望着她身后。她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
在顾晴认识的男人中，能在38度高温的天气里，把西装穿得如此清凉无汗潇洒倜傥的，只有荣霄一个，今天又多了一个。
顾晴第一次跟荣霄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想到的词是邪魅狂狷，而今天这个男人则活化了她少有的一点诗意细胞，脑子里蹦出了这么两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那一刻光线很好，落地的大玻璃窗外是葱郁的绿植，白墙边立着欧式大座钟，座钟右前侧就是他。
他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一语不发，看似木讷，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目如画，黑眸粲亮，头发里好像都藏着光。
这惊鸿一瞥，真如画中来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草木众生中的一员，她亦然如此。
俗语道，墨分浓淡五色，人分上下九流，相较张美兰，顾晴的交友更加广泛，九流皆含。
她有荣霄那样的社会菁英朋友，也有不少江湖草莽的哥们。
她年纪小的时候，喜欢跟一群小马仔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喝啤酒边撸串。有美女路过的时候，马仔们就流里流气地吹口哨对人家进行精神污染，她也跟着学。
不过她觉得自己是个女的，好歹得跟哥们不一样吧，所以她就冲着男的吹。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了，见着好看的男的她就条件反射地吹上一声。
这习气母上大人帮她改了不少，可碰到情难自禁的时候就会犯。
今儿就撞到点儿上了。
她嘴唇都撮起来了，刚准备吹一声，大腿上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硬是把那一口气给咽回去了。
顾晴心虚地看看张美兰，低着头揉着大腿，心想她家兰姐拧人的技术愈发精进了，足足能甩容嬷嬷三条街。
低着头的功夫，顾晴觉得张美兰站起来了，听到她干笑着说：“哎呦，是默阳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呃……不是说你上班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顾晴愣了一下。
接着飘来一阵香水味儿，干燥而*，有点像黑胡椒又像麝香，是一款爱马仕的男香，荣霄常常用，叫椒香丝路。
顾晴不由地抬起头，那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近了看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儿苍白，薄唇缺乏血色。他朝她伸出手，声音温和沉稳，略带着点儿沙哑，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道：“向默阳。欢迎来玩。”
顾晴咬牙切齿地看着副驾驶上的姜小迟，他穿着一件黑色撞姜黄色的polo衫，眯着小眼笑得像只土拨鼠。
那边荣霄趴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双肩抖个不停，跟中风似的。
姜小迟边拍着荣霄的肩膀边大声吆喝：“我刚就说是她，你还不信！现在看吧！可不就是她！嘿！来来快看啊！咱小晴今儿穿裙子了嘿！……卧槽你这脸是毁容了还是怎么地？你描成这样是想去抢银行还是怎么地？”
顾晴气得牙根疼。如果不是张美兰在前边，她早把这逗比撕碎了撒旁边草坪去滋养万物了。
因为张美兰不喜欢姜小迟，更不喜欢荣霄。
不喜欢姜小迟顾晴表示理解，因为姜小迟这神级逗比一般人确实欣赏不了，可不喜欢荣霄就让她想不透彻。
荣霄这人呢，除了某方面异于常人之外，还真挑不出缺点。
顾晴跟荣霄认识是她初一的时候，荣霄比她高两级。当年顾晴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荣霄比风云人物再高一层次的那种……神秘人物，有身高有气场颜值还高的那种。
顾晴念的是小学初中连读的学校，还是个贵族学校，她不清楚当初张美兰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她只记得那几年过得蛮叛逆的，考试分数很少，哥们很多。
某次一个哥们喝高了，哭诉女朋友被荣霄撬了墙角，她第二天放学后就去堵荣霄，结果还没近身就被两名武警叔叔给撂倒了。
她都不知道这俩人是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
话说输人不输阵，顾晴自认是条汉子，脸贴在沥青路面上把所知的全部狠话都撂了一遍，把荣霄给说笑了。
他溜达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用手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当时顾晴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地颇波澜壮阔了一番，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邪魅狂狷。
荣霄把她带到一家咖啡店，打电话把那个哥们的女友叫来了。
顾晴眼睁睁看着那女的鳗鱼似地缠在荣霄身上，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
她行事向来敢作敢当，当场就跟荣霄道了歉，又打电话跟哥们绝了交。
后来两人在店里聊了一阵子，顾晴觉得荣霄这人谈吐见识很不一般，她想交这个朋友。
离店前顾晴去了趟洗手间。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荣霄一脸的失落地站在门口。她好心地提醒他：“这是女厕所，你站这儿不像话。”
荣霄脸色很难看，嘴唇蠕动几下，废了半天劲才问：“你是女的？”
以后她跟荣霄真成了朋友。
只是在荣霄的性取向这个问题上，她一向讳莫如深。比如多年后荣霄身边老跟着个姜小迟，她也从来不深究他们关系。
而张美兰是并不知道荣霄有这偏好的，所以顾晴想不明白张美兰怎么那么讨厌荣霄。
按说像荣霄那样家世显赫的权贵二代，一般人都巴不得女儿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可张美兰只要提到荣霄就是一脸嫌弃。
可能她家兰姐就是这么清新脱俗离经叛道一人……顾晴姑且这么想了。
可反对归反对，她跟荣霄还真断不了，暗地里发展出十几年的交情。
顾晴低头假装整理裙子，边低声说：“滚远点儿，我妈在前面呢！”
姜小迟立刻闭上嘴，一双贼眼隔着挡风玻璃往前直瞄。
荣霄直起身望了眼前方二十米处张美兰的背影，扭头问顾晴：“晚上能出来吗？”
“看情况，我尽量。”说完顾晴就追张美兰去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又走了半个小时，在顾晴的脚快废了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a市的临海别墅区，放眼望过去，真是一片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富贵地。
a市在国内算一线城市，海岸线不算长，临海的地方就这么一小段，建在这里的别墅其价格想当然也很是赏心悦目。像顾晴这样的一介草民很少往这边凑，可张美兰却熟门熟路地领着她找到了一栋别墅，跟门卫只打了个招呼，她们就被放进去了。
穿过花园，进了屋子，看到一个女人端坐在沙发里。女人有些丰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白皙红润，一看就是个保养得当的贵妇。见她们来了，贵妇貌似有些激动，她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声音发颤地说：“美兰，快来坐。”
顾晴就这样被张美兰领着，过去坐到那张华丽的欧式大沙发里。
佣人先来接走了花跟燕窝礼盒，又送来了热茶跟茶点，杯盘碰撞发出几声脆响。贵妇端详了张美兰好一会儿，擦了擦眼角，才轻软地说：“美兰，有好些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
张美兰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不无感慨地回答：“哪能没变呢？宝文啊，九年了，咱们都老了。”
这整整一个姐妹重逢，双双泪涟涟的局面让顾晴看不懂了。
她家兰姐是个性爽朗是人见人爱是结交四海宾朋没错，可她能跟这样的人家搭上关系却很匪夷所思，更何况看兰姐跟贵妇的交情不浅的样子……她家兰姐到底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富贵朋友的？平时半个字都没听她漏出来过。
顾晴脑子正飞快转着，一阵剧痛让她断片了，张美兰又拧她了。
“小晴，这是秦阿姨，是妈的朋友，快问好。”张美兰呵斥道。
顾晴忍痛礼貌问候了声：“秦阿姨好”。
秦宝文点点头，微笑着说：“小晴也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这种外交辞令的客套话她没当真，就说了谢谢，然后就接着装淑女。
张美兰跟秦宝文聊起来了，大概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顾晴插不上话，就喝茶。
她没吃早饭，一大早又运动过量，又喝这个普洱茶，两杯下肚后就给饿得眼冒金星。面前的小碟里有三块茶点，她故作矜持地拿起来小口咬着吃。等吃完了，她又瞄上了张美兰那份，心里合计着怎么才能端庄大方又不失淑女风范地把那份点心要过来。
顾晴正苦思冥想着，冷不防大腿又被狠拧了一下，尖叫声都到嗓子眼儿了，却因为张美兰剔骨刀一般的眼波而生生咽了回去。
她哀怨地望着张美兰，心说兰姐你是要闹哪样？我这光是想想而已，没动手啊。
张美兰没搭理顾晴，继续跟秦宝文絮絮地说起来。
“你看我们家小晴啊，长大了也懂事了，也听话了，不像小时候那么混了。她这些年学习成绩也好，念大学的时候年年都拿奖学金。就是怪我，让孩子去念了个法学专业。”
“我见识少了，当初看香港电视剧看多了，就想让她将来也当个律师，又体面又有钱，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毕业了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又没本事给她弄到公检法系统里去，弄得孩子到现在还跟着我在店里卖烤鸭，怪委屈她的，唉……”张美兰用一个婉约哀怨的长叹结了尾，眼角又有湿意。
顾晴汗，只叹兰姐演技真好。
她活了二十三年，兰姐给她的美誉之词加起来还没今天这一次多。她倒也明白了张美兰带她过来的目的，看样子是打算托人家帮忙找工作了。
想这秦阿姨家这么阔气，估计在社会上也有些头脸的，没准真能给她解决难题。想到此，顾晴赶紧看向秦宝文，秦宝文却面色发白，直勾勾地望着她身后。她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
在顾晴认识的男人中，能在38度高温的天气里，把西装穿得如此清凉无汗潇洒倜傥的，只有荣霄一个，今天又多了一个。
顾晴第一次跟荣霄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想到的词是邪魅狂狷，而今天这个男人则活化了她少有的一点诗意细胞，脑子里蹦出了这么两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那一刻光线很好，落地的大玻璃窗外是葱郁的绿植，白墙边立着欧式大座钟，座钟右前侧就是他。
他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一语不发，看似木讷，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目如画，黑眸粲亮，头发里好像都藏着光。
这惊鸿一瞥，真如画中来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草木众生中的一员，她亦然如此。
俗语道，墨分浓淡五色，人分上下九流，相较张美兰，顾晴的交友更加广泛，九流皆含。
她有荣霄那样的社会菁英朋友，也有不少江湖草莽的哥们。
她年纪小的时候，喜欢跟一群小马仔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喝啤酒边撸串。有美女路过的时候，马仔们就流里流气地吹口哨对人家进行精神污染，她也跟着学。
不过她觉得自己是个女的，好歹得跟哥们不一样吧，所以她就冲着男的吹。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了，见着好看的男的她就条件反射地吹上一声。
这习气母上大人帮她改了不少，可碰到情难自禁的时候就会犯。
今儿就撞到点儿上了。
她嘴唇都撮起来了，刚准备吹一声，大腿上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硬是把那一口气给咽回去了。
顾晴心虚地看看张美兰，低着头揉着大腿，心想她家兰姐拧人的技术愈发精进了，足足能甩容嬷嬷三条街。
低着头的功夫，顾晴觉得张美兰站起来了，听到她干笑着说：“哎呦，是默阳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呃……不是说你上班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顾晴愣了一下。
接着飘来一阵香水味儿，干燥而*，有点像黑胡椒又像麝香，是一款爱马仕的男香，荣霄常常用，叫椒香丝路。
顾晴不由地抬起头，那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近了看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儿苍白，薄唇缺乏血色。他朝她伸出手，声音温和沉稳，略带着点儿沙哑，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道：“向默阳。欢迎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