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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人性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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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如果我还有时间,我真的很想陪着你走下去,我的儿子......”

    病床女人在这一刻终于在程果果苦诉之下,伪装的所有刚强都瞬间破灭,她颤抖在半空中的双手缓缓攀上了跪在青年的脸颊。

    她抚摸着她的泪痕,听着还回荡在病房内的祈求与誓言,她活了大半辈子,她养了程果果二十多年,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程果果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表现过依赖和温存,只有倔强、叛逆和肆意妄为,她和程天林真的以为他永远也不会长大,可是......短短半年时间未见,这个曾经性情执拗的少年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有作为儿子的责任,有作为男人的担当,尽管此时泪如雨下看似软弱,却带着挥不去的坚毅。

    “有儿如此,此生何求呢......”她的脸上那说不出的懊悔,对做错事后的追惜,但这些都慢慢随风散去,她是一个母亲,一个与儿子生离死别的母亲,她还是努力做出最后一面温柔和慈爱,即便她凝滞在半空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无力的颤抖。

    程果果抓着母亲的双手,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跟我走?!”

    “我走去哪里都活不下来了,可是你还活着,我不能再拖累你......”

    “不!妈,你不知道自己处于何地,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感染!可是我知道!”程果果嘶声力竭地做着最后的劝说,诚如他所言,这个普希金曼研究院必定存在恶灵,他进入分析区已经超过了好几个小时,虽然尚未见到恶灵的影子,但是当他踏入这间病房之后,明显感觉这里有什么地方变了!

    这不是好兆头,也许恶灵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等下去!

    正当他面色一急,甚至已经做好强行带母亲离去的举动时,病床上女人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将他的行动打断!

    “我知道一切,我的下场是我罪有应得,你不要试图抗拒,这背后的一切都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掺和!”女人脸色登时一变,见到程果果无法被劝说,显然是更加急切,她说出这一句话随后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岔气,有些痛苦地往后靠去。

    程果果闻言一愣,他的脸色顿时一沉,他来到病房后始终没问,从程天林那里离开后,他已经有所猜测,自己的家庭应该是与本次疫情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

    而现在看来......不只是程天林,甚至自己的母亲也掺和其中,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他们二人仿佛已经与恶灵有了纠缠,他的心头一阵骇然。

    “报社......”他突然猛地抬头望向了天花板,目光穿透那里看向了不可知的天空,“到底...为什么!是报社一手安排,还是命运的使然!”

    再次抬眸看向床榻上的女人,程果果满是痛苦与无可奈何的绝望:“是恶灵吗......”这短短四个字代表着的是无法抵挡的厄运,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是他真的希望母亲能够给他否定的答案。

    但是当女人闻言的那一刻,脸色登时一变的模样,程果果苦笑了一声,像是感叹着自己的命运,也或许是对造化弄人的悲哀。

    “你......”女人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一脸悲色的儿子,竟一时间说不出来任何言语。

    程果果这一次冷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没有半点无措,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母亲,小声说道:“你和父亲,真的与恶灵扯上了关系......”

    女人的记忆仿佛被他的这句话拉回到了半个月前的时间,望着天花板,眼神茫然中带着一丝悔恨。

    “程天林商界翘楚,我们一家随之鸡犬升天,几乎大半个沪海市无人不知,但是没人知道程家的企业,在今年市长换届之后已经逐渐没落,上一届市长的退却,程家失去了维系的背景,那么现在的两位候选人之中,我们就必须要与之接洽!”

    程果果听着她所说的一切,心中暗叹了一声,果然本次疫情有天灾,同样存在人祸!

    “想要继续在沪海市立住脚,只能选择站队,而你的父亲选择了弱势的那一方,以他的话来讲,只有当一个人弱势的时候提供帮助,这人成功后才会获得更大的利益!但也正是这个男人,将我们所有人拉入了地狱,并亲手释放了难以遏制的诅咒!”女人的话语间满是对那个男人的憎恨,她抓着被褥的手指已经因为发力而变得越来越惨白。

    程果果静静地听着这一切,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所有执行者趋之若鹜,梦寐已久的本次任务最关键的线索!为了这个线索,他们已经损失了数条人命!

    但是他的心头却并没有任何获得关键线索的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

    “你的父亲通过一个女人,找到了那个男人,他是市长的候选人之一,也是商界起家转入政界,资历当然无法与另一位候选人相比,所以当两个精明的商人聚首之后,像是被恶魔种下了恶之种子一般,创造了一个极为歹毒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将成为那个男人上升的阶梯......”

    “而代价,是许多人的生命......”程果果准确地讲过话来,他已经大致能够猜到一部分,那心中的异样之感越来越深,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迷茫,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虽然不是光明正大之人,但不至于险恶到这个地步。

    女人看了一眼程果果,眼神中满是痛苦,“是的,我们都犯下了极端的罪恶,就算打入无间地狱都无法赎罪!你父亲与那个女明星的绯闻,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捕捉到,不过你父亲是清白的,因为姓公孙的女人,根本就是那个男人包养的!”

    程果果皱了皱眉,他对于程天林的绯闻几乎没有耳闻,姓公孙的女人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想来这个女人成为了程天林与那个候选人联络的中间人,一场上层的计划,笼罩在全市,最后促成了当下的惨剧。

    “在公孙女人的别墅内,那个男人获得了一件天赐之物,当时我们惊叹于这个东西难以抵抗的魔力,竟然跟随着他前往,用他的话来讲,这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它,程天林、我还有那个男人就成为了释放瘟疫收割人命的刽子手,但是换来的是更加灿烂的人生,而我们都上当了......”

    “什么?”

    “因为这个盒子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我们三人成为了第一感染者,并且作为病毒的源头,接连扩散,直到现在已经无救,人类被魔鬼戏弄,加入了不该加入的游戏,最后只能是覆灭!”女人的声音越发空洞,仿佛已经丧失了最后的力气。

    程果果心中一阵苦笑,原来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市长候选人与自己的父亲狼狈为奸,通过掌握灵异力量试图将全市人感染,这就为了竞选市长来造势,将祸水外引,很明显谁能够解决疫情,谁就更有资格当上市长!

    而那个候选人,则是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卑劣的目的,可是千算万算他自以为是地与恶灵合作,却是一败涂地,因为他根本没有关上盒子的资格。

    这个杀死了无数人、感染了无数人的根源性恶灵,竟然是一个传播灵异诅咒的盒子,竟然是被几个活人亲手打开,他们当然无法关闭盒子,因为这次事件已经被报社接管。

    能够关上盒子,有资格终结这一切的就只有执行者!

    如此复杂、遍布全市的困难级别任务,竟然是程果果的父母与那个候选人一手造成,他真的小看了人性的恶,家庭对于权力金钱的看重,导致人情淡薄,互相不理解。

    程果果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正如程天林也对于他有诸多误解一般,也许他早早能够与程天林坦白心胸,是否能够阻止这一切......

    女人仰面叹息,看着面前跪地良久的程果果,勉强打起最后的精神:“一切都晚了,我们都是有罪之人,死亡是我们应得的结局,但你该活下去!”

    “不!”程果果忽然沉声打断了母亲的话语,他眼中炯炯得目光看着憔悴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切罪恶由我来背负,你们是我的父母,我就不能放任你们死去,更何况我可以补救!”

    “你!”女人根本没想过程果果会是如此说辞,原以为刚才那些真相可以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

    “相信我,我有能力终止这一切,代替你们赎罪!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母亲!”

    “你为什么!”

    女人的话语还没说完,程果果从地上站起了身,打断了她,反而问道:“那个市长候选人,到底是谁?”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通身会散发出如此刚毅的气质,这种披荆斩棘的勇气让她一时难以反驳,只好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宋儒年......”

    程果果在听到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之后,愣神片刻后传来了一声苦笑,没想到事情真的绕回了原点,怪不得报社看中了这次疫情,因为事情的源头竟然与两个执行者的身世相关!

    “那么公孙女人的别墅,在哪里?”

    “沿江路13号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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