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郭家旧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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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大陆，天南，无尽沙漠，沙漠天都，郭度府中。
郭度处理着手上的申请，一时疲劳，倚着书桌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是在梦中，他好似又回忆起了什么……
崆雪山下，黄昏，冬日的夕阳真如一个衰弱的老翁，尽管西天仍是红云一片，但是却没有丝毫热意。松涛似海，北风如刀，几棵合抱的老松，在寒光朔气之中巍然挺立，好一派苍劲之气。
山脉边，清溪丛林之后，却露出一角茅屋来。一位八九岁的翩翩少年正坐在屋旁大石上读书，晚风铺面，却是在他二尺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开，灵能在少年周身缓缓运行，怕是不下灵能级三阶了……
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唇朱齿皓，正捧着一卷书，神色悠然地朗吟道，“人道横江好，侬道横江恶。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横江西望阻雄狮，临水东连临墉城。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继海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雪宫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月晕天风雾不开，海鲸东蹙百川回。惊波一起三山动，公无渡河归去来。李公端的是绝代惊才。”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度儿，吃饭啦！”竹门呀然开处，一个四五十岁和蔼可亲的妇人现出身来，站在门边向少年招手。
郭度起身走了过去。进屋看时，只见桌上全是素菜，但却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上首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儒生打扮，头发略有些灰白。
老者望了少年一眼，问道，“度儿，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郭度答道，“爹，我在看雪丘才子词选，这些词真好极了！”
老者眉毛一竖，做出严肃的样子，喝斥道，“什么？又在看这些闲书！如此不思进取，何能通过城选，获得城举？”
妇人笑着插言，“别说孩子，你自己呢？整天钻在金石堆里，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老者板着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掀着胡子对少年笑道，“你娘真是啰嗦。”
妇人不依的说道，“谁说我啰嗦？”
老者笑嘻嘻地低声说道，“我是说你啰嗦得好，要不然这山居日子未免太平淡了。”
妇人将菜肴往儿子面前推了推，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唉，眼看又是年关了，该去朝拜老爷子了。”
老者听了这话，登时转过脸去，“别！度儿大了，今年你们娘俩去。就说我老头子伤了腿，走路不方便，不去了。”
妇人怪道：“不去，怎能说得过去？”
老者陪着笑脸说道，“雪丘郭家，一门七骏，交游满天下，满门子婿，只有我一个白身，好意思去啊？”
妇人没好气的说道，“郭家待你不薄，是你自己想不开，怎能怪别人？”
老者脸色有些晦暗，强辩着回道，“你瞧瞧，他们个个衣着光鲜，连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好像我不入官场就会饿死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瞄着儿少年，“度儿，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将来无论如何要弄个城举回来。”
郭度抬头望着父亲，语气平和地说道，“是。爹，家里的书我已经读完了，如有可能，我想明年到雪丘书院读书。”
老者有点吃惊，“我收藏的书不下一万册，经史子集都有，你都看过了？去年才看了一小部分？怎么这一年看得这么快？是囫囵吞枣吧？”
少年郑重的说道，“我认真看过了。去年永恒月圆之夜，我遥望月桂苦思冥想，终于灵机一闪，觅到记忆良策，名之为‘重叠星列法’。比如天上的星星，杂乱无章，数不胜数，若是分成二十八宿，便容易识别了。经过多番演练，我已能盏茶工夫背诵孙公兵法十三篇，所以家里的藏书很快看完了。”
老者半信半疑的抽出一本，记载着雪丘山脉变迁的书，还没开口，就听少年说道，“这是一本《雪丘山脉变迁时录》，讲述的是雪丘氏立国后，历代考察境内山脉变迁的故事。”
老者翻开泛黄的纸张，随便问了几个问题。郭度从容不迫，一一答出。
妇人先惊呆了，随后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赞叹的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难为你了。”
老者也欣喜不已，合上书本，满脸笑容地对少年说道，“过了年，爹托人送你去雪丘书院，那里是千年学府，藏书百万，有很多珍稀孤本，够你看两年的。”
随后十分兴奋地看了妇人一眼，“年关全家一起去看老爷子，有这样的儿子，哪里都敢去啊！”
时值年关，落雪城。
早上淡淡的阳光洒在城头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城门大开，进出的人迎着朝阳，容光焕发，一天又开始了。
太阳渐渐高升，西城门边一个苍老的汉子，推了一辆小车停下，从车上拿下四只木脚架，手足颤抖地架起一个相命摊来，其人发须皆红，面容和蔼……
这时正是乡下人进城卖物赶集的时候，人人都是匆匆忙忙，或赶着驴拉的大车儿，或挑着满担满篮的新鲜菜蔬鸡蛋，往闹市赶去交易，哪有人还会有暇来光顾这糟老头儿的测字摊了？
相摊老者半闭着眼，安详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欣赏芸芸众人，对于生意清淡，仿若并未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忽然城外一阵得得蹄声，三骑伴着一辆马车缓缓走来，却见那老者蓦然一睁眼，口中念道，“富贵本有相，生死一念间。看相卜卦，趋吉避凶！”
那为首一个中年汉子收缰打量了一眼老者，没有说话，转头又要前行。
相摊老者冷冷地说道，“爷请慢行。”
那汉子一怔，随即说道，“算命的，你是说我们么？”
相摊老者哼声道，“早走早死，迟走迟死，死相已生，条条路皆是一死，老夫有心指点你等一条明路，却是无能为力。”
马上另外两个年青人闻言大怒，气汹汹地吼道，“糟老头，你胡说八道，老子把你摊子给砸了。”
说着冲上前去，便欲掀翻老者摊子。那老者不住冷笑，脸上神色不动。
那为首的汉子高声叫住两个伙伴，缓缓走到老者摊前。
谨慎的问道，“先生会诡术，相面！”
永恒大陆，天南，无尽沙漠，沙漠天都，郭度府中。
郭度处理着手上的申请，一时疲劳，倚着书桌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是在梦中，他好似又回忆起了什么……
崆雪山下，黄昏，冬日的夕阳真如一个衰弱的老翁，尽管西天仍是红云一片，但是却没有丝毫热意。松涛似海，北风如刀，几棵合抱的老松，在寒光朔气之中巍然挺立，好一派苍劲之气。
山脉边，清溪丛林之后，却露出一角茅屋来。一位八九岁的翩翩少年正坐在屋旁大石上读书，晚风铺面，却是在他二尺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开，灵能在少年周身缓缓运行，怕是不下灵能级三阶了……
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唇朱齿皓，正捧着一卷书，神色悠然地朗吟道，“人道横江好，侬道横江恶。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横江西望阻雄狮，临水东连临墉城。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继海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雪宫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月晕天风雾不开，海鲸东蹙百川回。惊波一起三山动，公无渡河归去来。李公端的是绝代惊才。”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度儿，吃饭啦！”竹门呀然开处，一个四五十岁和蔼可亲的妇人现出身来，站在门边向少年招手。
郭度起身走了过去。进屋看时，只见桌上全是素菜，但却香气四溢，热气腾腾。上首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儒生打扮，头发略有些灰白。
老者望了少年一眼，问道，“度儿，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郭度答道，“爹，我在看雪丘才子词选，这些词真好极了！”
老者眉毛一竖，做出严肃的样子，喝斥道，“什么？又在看这些闲书！如此不思进取，何能通过城选，获得城举？”
妇人笑着插言，“别说孩子，你自己呢？整天钻在金石堆里，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老者板着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掀着胡子对少年笑道，“你娘真是啰嗦。”
妇人不依的说道，“谁说我啰嗦？”
老者笑嘻嘻地低声说道，“我是说你啰嗦得好，要不然这山居日子未免太平淡了。”
妇人将菜肴往儿子面前推了推，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唉，眼看又是年关了，该去朝拜老爷子了。”
老者听了这话，登时转过脸去，“别！度儿大了，今年你们娘俩去。就说我老头子伤了腿，走路不方便，不去了。”
妇人怪道：“不去，怎能说得过去？”
老者陪着笑脸说道，“雪丘郭家，一门七骏，交游满天下，满门子婿，只有我一个白身，好意思去啊？”
妇人没好气的说道，“郭家待你不薄，是你自己想不开，怎能怪别人？”
老者脸色有些晦暗，强辩着回道，“你瞧瞧，他们个个衣着光鲜，连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好像我不入官场就会饿死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瞄着儿少年，“度儿，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将来无论如何要弄个城举回来。”
郭度抬头望着父亲，语气平和地说道，“是。爹，家里的书我已经读完了，如有可能，我想明年到雪丘书院读书。”
老者有点吃惊，“我收藏的书不下一万册，经史子集都有，你都看过了？去年才看了一小部分？怎么这一年看得这么快？是囫囵吞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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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半信半疑的抽出一本，记载着雪丘山脉变迁的书，还没开口，就听少年说道，“这是一本《雪丘山脉变迁时录》，讲述的是雪丘氏立国后，历代考察境内山脉变迁的故事。”
老者翻开泛黄的纸张，随便问了几个问题。郭度从容不迫，一一答出。
妇人先惊呆了，随后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赞叹的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难为你了。”
老者也欣喜不已，合上书本，满脸笑容地对少年说道，“过了年，爹托人送你去雪丘书院，那里是千年学府，藏书百万，有很多珍稀孤本，够你看两年的。”
随后十分兴奋地看了妇人一眼，“年关全家一起去看老爷子，有这样的儿子，哪里都敢去啊！”
时值年关，落雪城。
早上淡淡的阳光洒在城头上，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城门大开，进出的人迎着朝阳，容光焕发，一天又开始了。
太阳渐渐高升，西城门边一个苍老的汉子，推了一辆小车停下，从车上拿下四只木脚架，手足颤抖地架起一个相命摊来，其人发须皆红，面容和蔼……
这时正是乡下人进城卖物赶集的时候，人人都是匆匆忙忙，或赶着驴拉的大车儿，或挑着满担满篮的新鲜菜蔬鸡蛋，往闹市赶去交易，哪有人还会有暇来光顾这糟老头儿的测字摊了？
相摊老者半闭着眼，安详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欣赏芸芸众人，对于生意清淡，仿若并未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忽然城外一阵得得蹄声，三骑伴着一辆马车缓缓走来，却见那老者蓦然一睁眼，口中念道，“富贵本有相，生死一念间。看相卜卦，趋吉避凶！”
那为首一个中年汉子收缰打量了一眼老者，没有说话，转头又要前行。
相摊老者冷冷地说道，“爷请慢行。”
那汉子一怔，随即说道，“算命的，你是说我们么？”
相摊老者哼声道，“早走早死，迟走迟死，死相已生，条条路皆是一死，老夫有心指点你等一条明路，却是无能为力。”
马上另外两个年青人闻言大怒，气汹汹地吼道，“糟老头，你胡说八道，老子把你摊子给砸了。”
说着冲上前去，便欲掀翻老者摊子。那老者不住冷笑，脸上神色不动。
那为首的汉子高声叫住两个伙伴，缓缓走到老者摊前。
谨慎的问道，“先生会诡术，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