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网 > 新欢有点儿帅 > 243最难得是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243最难得是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都市小说网 www.dsxsw.net,最快更新新欢有点儿帅最新章节!

    范秋艳想到自己两个孩子都是在家生的,压根没去过医院。那个年代在农村,甚至没有产检这回事。

    所以,傅清浅想留在家里,她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更重要的是在家里做吃的方便,傅清浅想吃什么,厨房里随时就能做。

    反倒沈流云有点儿紧张,她自己没有生过孩子,只是见朋友到了预产期,都到医院里待产了。

    “嫂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早点儿入院,这都过了预产期好几天了,万一忽然要生了,来不及怎么办?”

    傅清浅在吃切好的橙子,现在她每天的食欲还是不错。嘴巴不想停下来,但是,由于孩子大了,胃部好像变狭窄了。

    她含糊的说:“不及,你侄子都不急。等有反应了再去就来得及,都说一胎没有那么快。”

    沈流云一只手发愁的托着腮,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戳傅清浅圆滚滚的肚子。

    “宝贝侄儿,你怎么这么懒啊,姑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了,你却这么沉得住气。”

    傅清浅忍不住发笑,“等你侄儿生出了,你打他屁股,让他迟到。”

    沈流云收回指头说:“我可舍不得,再说,我要真是打了他,要我哥知道,不得剁了我的手。”

    她缩了一下脖子。

    “有我在,你哥他不敢的。而且,等他回来,你一定已经走了,怕他干什么。”

    “我到哪里去?”沈流云狐疑的看着她:“我又没打算出门。”

    傅清浅说:“等你们姑侄见过面,相互问好之后,你就去易城吧。不能再等了,要知道林景笙可是很抢手的。我去易城的那段时间,亲朋好友就帮他介绍了好几个,条件都不错,至少是门当户对。”

    提到林景笙了,沈流云消沉起来。

    从林景笙离开,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林景笙不联系她,她能理解,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说得很明确,不想招惹她。而她不跟林景笙联系,是怕提着的那口气,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会瞬间泄了。那样她可能会即刻做出疯狂的举动,不顾一切的奔向他,奔去易城。因为实在太想念了,有些人在分开后,更会觉得思念。

    但是,她说过了,要等傅清浅生了宝宝之后。她不能做个自私的人,一直只为自己活着。要全世界来关爱她,而她却不懂得回报别人。

    傅清浅看她唉声叹气,她扔掉橙子皮说:“你哥说得对,没人指望你帮忙看孩子。家里有王阿姨,我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在医院的时候,肯定还要请护理,怎么算都用不到你。等孩子出生,你只管走吧。不然因为你侄儿,耽误了你的幸福,你侄儿也会过意不去的。”

    沈流云嘿嘿的笑:“他那么小,懂什么。”

    “但是他会长大啊。而且,小孩子长大很快的,一年一个样儿。”傅清浅站起身:“很期待林景笙叫我大嫂,哈哈,我回卧室睡一会儿了,你侄儿好懒。”

    “是你想睡,关我侄儿什么事。”

    傅清浅笑呵呵的上楼:“不是他,我能既能吃又能睡嘛。”

    沈流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说:“那你睡吧,我也回去了。”

    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付明宇打来的。沈流云一边接听,一边下楼:“明宇哥,有事吗?”

    “你嫂子什么情况?”

    “哦,她还是老样子,吃吃睡睡,小家伙一点儿不急着出来。”

    “还真沉得住气。”

    “我刚刚也这么说她。”

    付明宇又问:“为什么不去医院?不是已经到预产期了吗?”

    沈流云说:“她不想住在医院里,觉得憋闷。”

    付明宇没辙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只能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挂断前嘱咐沈流云:“有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明宇哥。”

    白天刚念过她太沉得住气,到了傍晚傅清浅就有反应了。

    沈流云接到消息,赶去医院的同时,顺便打给付明宇。

    因为傅清浅已经过了预产期,而且,去医院时肚子疼得厉害。

    到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说可以打催生针准备生产。

    所以,一到医院,就被推进了待产室。

    中间的一些手续都是沈流云和付明宇在办。有些必须由父亲或母亲签字的,才都叫医护人员拿进去找傅清浅。

    到了这个时候,沈叶白不在身边,忽然感觉到了是种巨大的缺失。

    沈叶白一开始的坚持是有道理的。

    先不说办理手续有丈夫需要参与的环节,如果沈叶白在场,将给傅清浅带来更大的勇气吧。

    沈流云办手续的时候想着。

    之前楼上楼下的跑还不觉得,等一闲下来,在待产室门外等候的时候,紧张感就来了。

    沈流云心里慌慌的,她没见过这种世面。走过去拉着范秋艳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看来也是担心。

    “阿姨,生孩子很疼吧?”

    范秋艳平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当一回事。但是,生一次孩子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她再清楚不过。到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种痛苦的时候,她也不由得心惊肉跳,不心疼是假的。

    她感叹说:“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做女人就是受罪。”

    可是,没办法。

    沈流云还是紧张:“希望顺利,可以少受点儿罪。”

    她虽是这样说,但氛围还是肃宁。等在外面的人最觉得时间难熬。

    其中家属可以进去看一次,傅清浅已经打了催生针,但是,孩子不往下走,疼了几个小时,痛不欲生,衣服湿透,到最后只剩下呻吟的力气。

    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范秋艳出来后,脸色更白了。

    沈流云问她:“怎么样了,阿姨?”

    范秋艳说:“在开骨缝,但是,孩子向下走得很慢,估计还要疼几个小时。”

    沈流云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想到付明宇,到下面找他。

    付明宇在外面抽烟。

    眯着眼,一口接一口的。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能感觉出天气不好。傍晚过来的时候,天就黑沉沉的,现在喘息间,只觉得更闷了。

    “明宇哥。”沈流云朝他走过去:“是不是要下雨了?”

    付明宇见沈流云过来,吸了最后一口,将烟掐灭。问她:“怎么样了?”

    沈流云皱起眉头:“说孩子走得慢,还得再等。但是,我嫂子已经疼得快不行了,阿姨说她快没力气了。”

    付明宇攥紧了拳头,焦躁的说:“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上忙。”他接着又问:“告诉你哥了吗?”

    “没有,我嫂子说他又帮不上忙,不要告诉他,不然他会担心的。”

    这种事情放到谁的头上都很忧心。但是,付明宇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傅清浅最需要的就是沈叶白。

    正想着,天空一道响雷,来得猝不及防。

    付明宇心底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幕,“操,吓我一跳。还真要下吗?”

    沈流云也被吓了一跳。

    不由得心有余悸:“我们快进去吧。”

    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傅清浅终于被推进产房。

    那时候她疼得意志迷乱,被医护人员叫起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都是摇晃的,宛如妖魔鬼怪。再加上不时滚过天际的雷声,更像怪兽嘶吼。

    傅清浅不仅脚上没有力气,她全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大脑昏眩,去产房的时候,她喃喃的念着:“我好累,想睡觉……”

    之前请了助产,一直在旁边帮她打气。

    “进去后快点儿生,生完了就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傅清浅俨然还是陷在半昏迷状态:“好困……”

    她真的是太困了,浑身切割似的疼痛,也快唤不起她的意识了。

    傅清浅相对算是艰难的,同她一起进待产室的几个孕妇,打完催生针后,没几个小时便推进了产房。只有她承受的时间最久,孩子向下走得缓慢,本来医生已经商定再不可以,今天就不能生了,推到病房等到明天早晨。只是一整晚的宫缩也会非常要命,好在没用等到早晨。

    但是,傅清浅筋疲力尽。

    医护人员不停的跟她说话,鼓励她快点儿生完,及早休息。

    傅清浅恍恍惚惚的:“叶白……”

    像是梦呓里发出的声音。

    助产问她:“叶白是谁?”

    “我老公。”

    助产“哦”了声,“是等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吧,你老公可真帅啊。”

    真正生产的时候,就像遭受强烈的电击,再意识朦胧的人,也能从剧痛中清醒过来。

    医生不停嘱咐:“尽量不要叫出声,消耗体力,调整呼吸,每次宫缩的时候用力。”

    傅清浅就痛苦的吸气呼气。

    宫缩的时候,生不如死。一阵剧痛过去,头再落到床上,又是一片恍惚。反反复复一段时间,人就开始恍惚。

    付明宇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

    怎么这么久?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外面已经下起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沈流云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哥,你别转了,我要晕了。”她复看了产房一眼:“怎么这么久啊,我朋友很快就生出来了。”

    范秋艳说:“就是有快有慢,头胎也会慢点儿。”

    话刚落,产房门“哗”一声打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医护人员的话让人的心里火烧火燎。

    产妇大出血,意识已经模糊,需要大量输血……

    两个女人的脑子已经懵了。怎么会大出血?

    还是付明宇最先咆哮出声:“需要输血,你们快输啊。”

    医护人员面露难色:“到了这个时间,血库里没有她那个血型的血了。”

    还是疏忽大意了,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产妇需要的血型。妇产科的医生长年从事同样的工作,早已稀疏平常不当回事,生孩子有风险,但系少数。一般产妇疼得惨叫连连,几个医护人员闲散的在一旁唠家常。时间一到,要么生下来了,要么侧切一下,是她们一年四季重复无数次的工作,娴熟也麻木。

    付明宇快步上前:“抽我的。”

    沈流云反应过来:“还有我。”

    “你们什么血型?”

    付明宇说:“AB型。”

    沈流云说:“我是A型。”

    医护人员摇头:“不行,产妇是B型。”

    范秋艳冲过来,声音发颤:“抽我的吧,我是她妈妈。”

    “你是什么血型?”

    范秋艳茫然,她也不知道。

    医护人员拉她去验血。

    一线希望都寄托在她这里了。

    沈流云吓得泪眼婆娑:“明宇哥,怎么办啊?我嫂子她会不会有事?”

    付明宇心脏砰砰直跳,他摇头。

    不知是没事,还是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事。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唇色铁青。

    结果出来了,范秋艳的血型也对不上。

    几人一时陷进茫乱,血从其他医院送过来需要时间。

    付明宇沉声说:“我去找人……”

    不等他转身离开,产房门再次打开。

    “产妇快不行了,需要立刻做手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哇!”

    沈流云猛烈的爆发出哭声,她觉得生孩子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这一幕了,医护人员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那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必须死,或者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那些在小说电视里时常看到的,她以为离自己很远,可是,这样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沈流云抓着付明宇,哽咽着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纵然付明宇经历过生死,他的母亲就是以这样突兀的方式离开他的,然后被他耿耿于怀的记了小半生。

    现在又是傅清浅,他也觉得要窒息了。

    范秋艳哭着祈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也救救她的孩子……呜呜……她真的不容易……”

    医生被拉得为难,现在不是她想救谁的问题,而是急需他们做决定的时候。

    她看向付明宇;“你是孩子的爸爸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需要赶紧决定,在手术书上签字。”

    付明宇怔忡的望着她,他本能的说:“保大人。”

    听到“爸爸”两字,沈流云才想起沈叶白。对,傅清浅要不行了,一定要通知她哥哥。

    她哆哆嗦嗦的说:“我去找我哥来。”他再不来,就晚了。

    沈流云疯了一样往楼下跑,步伐太急,下台阶的时候没踩好,从上面滚了下来。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滚到底后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在沈流云的头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意念,傅清浅不行了,一定要把沈叶白叫来和她见最后一面。他们太难了,也太苦了,呜。

    沈流云一边跑,一边痛哭流涕,不慎撞到一个人。胳膊被人拉住。

    好像有人问她:“沈流云,你怎么了?”

    沈流云语无伦次:“我嫂子难产……大出血……她不行了,我找我哥……”

    她挣开那人的钳制,冲出门诊大楼,奔进茫茫的雨幕中。

    从这里到八院,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流云一点儿不敢耽搁,雨点细密如织,打在她的身上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觉得雨水和泪水混乱交织,看路的时候困难很大,因此她摔了两跤。

    傅清浅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唤她,“傅清浅,傅清浅,醒一醒……”

    还有人告诉她坚持住。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听起来,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可是,她太困了,也太累了,几个小时剧烈的疼痛,再加上不断宫缩时的力气损耗。体内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终于将疲惫不堪的她拖向虚幻。

    还是有些疼,但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她感觉意识越恍惚,身体上的痛苦就会越缓解。所以,她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沉沦。

    就像在家泡热水澡的时候,太舒服了。身体会忍不住下滑,让所有肌肤全部没入温水中。全身的毛孔舒展,头脑中绷得最紧的那根弦,也渐渐松懈了。

    慢慢的,连身体上最后的疼痛也要消失了。

    傅清浅经过漫长生不如死的折磨之后,终于从中解脱。

    她仿佛陷在梦中,梦中的场景是要漂洋过海。具体去到哪里,她不知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听到有人唤她,“浅浅,浅浅……”

    声音越来越近。

    傅清浅转过头,在迷雾中看到一个人向她走来。

    在没看清那个人之前,她心中就有一个清析的认知,他是来同她道别的。

    这个认知,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等那人走近,她看清是沈叶白。

    虽然他们已经告别过很多次了,以各种方式。但是,这次是最后一次。

    “叶白,你怎么来了?”她接着问他:“你好了吗?”

    沈叶白问她:“你要到哪里去?”

    傅清浅指了一下对岸,具体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说:“我要走了。”

    沈叶白便猛然伸手抱住她,“我不准你走,不准你离开我。”

    他的身上还是有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带着一点儿清凉,非常空灵。

    他的眼神忧郁,脸颊消瘦,但是,宽旷的臂膀还是很有力气。

    傅清浅被他紧紧的箍在环中动弹不得。

    她觉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叶白,你放我走吧。”

    再张口,沈叶白的声音已经渐若哽咽。

    “不,我不放开,我爱你啊,浅浅,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滑进她的颈项,“你不是说陪我到老,要给我生儿育女的吗?我的孩子呢?”

    傅清浅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蓦然惊醒似的,是啊,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她不是在生孩子吗?

    她挣扎着,想从迷雾中看清楚,她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傅清浅不停的睁大眼睛,最后一丝灯光刺入眼瞳,明亮的,雪白的,乍看是雪原,白茫茫一片。再看一会儿,发现是天花板上的白织灯。

    有人呼出声来:“她醒了。”

    傅清浅的手被紧紧的攥着,它动了动,虚弱的说:“下雨了吗?”

    耳畔一个压低的痛苦声音:“你想吓死我吗?傅清浅。”

    傅清浅扭过头,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他哭了,桃花眸子通红一片。

    她贪婪的,用额头轻轻的蹭他:“是你啊,沈叶白。我好想你,没有你,我感觉自己很难坚持下去。”

    沈叶白将脸紧紧的贴着她,轻轻道:“你已经非常棒了,儿子和你都平安无事。老婆,辛苦你了!我爱你!”

    傅清浅气若游丝的说:“你瘦了好多。”

    她想抬起手来触摸他的脸颊,可是,刚刚抬起就垂落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浅浅……”

    沈叶白捧着她的脸惊叫。

    医生连忙在一旁说:“她太累了,睡着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险关已经过去了,有人无偿给傅清浅献了血,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好在大人和孩子的命都奇迹般的保住了。

    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死神,终于被逼退回去。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沈流云坐在椅子上一直哭一直哭,还是差点儿哭断了气。

    她像被梦魇住了一样,久久从恐惧中回不了神。

    出去的时候摔了几次,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衣服上满是污渍。

    这会儿长发湿漉漉的,纤细的身子缩在椅子上发抖。

    付明宇脱下外套搭到她的肩膀上,知道小姑娘吓坏了。

    “走,我送你回去。”

    沈流云抓住他的手说:“我不回去,我嫂子和孩子真的没事了吗?”

    付明宇摸了摸她湿淋淋的脑袋,“真的没事了,是你立了大功,及时将你哥叫过来。听话,回家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再过来,不然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你侄儿。”

    听他这样说,沈流云才起身跟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雨一直下着,雨刷器都要不管用了。车子开着大灯,前面纷乱的雨幕中仿佛滚着两个雪白的大球。

    江方喻撑着额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个大球不断向他们滚来。那样来势汹汹,又总是不能靠近,虚惊一场。

    江语然驾着车,不时侧首看他一眼。拿上药出来后,江方喻的脸色就很难看。说不出是哪种难看,皮肤苍白,没有光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烦躁导致的。

    “为什么不说话?”

    江方喻问她:“说什么?”

    “你不就是喝酒喝多了,胃疼吗?还是说医生说你的问题很严重?”不然干嘛死气沉沉的灰着脸。

    江方喻冷哼:“你巴不得我有事是不是?全当为民除害。”

    江语然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不是看你面无血色,担心你嘛。”

    江方喻不再跟她硬碰硬了,他仍旧撑着额头说:“沈叶白的老婆在那家医院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快不行了……”

    江语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轮猛地跑偏。

    将江方喻也吓了一跳,接着怒吼她:“你疯啦?”

    江语然重新抓紧了方向盘,将车开到正常的轨道上。

    她问:“真的不行了吗?”

    江方喻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不过,做为情敌,傅清浅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没了傅清浅,没准你还有机会。”

    江语然猛的一打方向盘,将车打到路边停下。她看着前方,冷漠的说:“你下车吧。”

    江方喻不可思议:“你不会真疯了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把我赶下车,我是病人,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江语然愤愤的说:“一直以来都是你想害死别人,谁能害死你江方喻呢?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一个人。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你不是这么狭隘的人啊。”

    江方喻愣了下,没做一点儿辩解。因为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是看不惯沈叶白,而且,势必要和他一路不回头的斗下去了。说他丧心病狂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上瘾了,能怎么办?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哗啦啦的雨声顿如万马奔腾,但随着车门被关上,很快又销声匿迹了。

    江语然重新驾车上路,将他扔在大马路上。

    几秒钟的时间,江方喻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雨势大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胳膊还是觉得不适。他捋开袖子,将臂弯处的胶布扯下去扔掉。

    连雨水带唾沫,他嚣张的啐了一口地面。

    但是,雨太大了,扑头盖脸的下着,就像一头扎进深水中。

    路上就连个出租车都很少见。

    江方喻不会傻到在路边等,想给司机打电话也不能在这里。视线穿过茫茫水雾看了眼,所有街面店面都像半隐匿在水帘洞中。

    最后终于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家咖啡店走了进去。

    江方喻像一只落汤鸡一样闯进来,将店员也吓了一跳。

    本来想让他坐到木质的椅子上,江方喻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到舒适的沙发上。他快要冻死了,心里非常不爽,迎上店员不满的目光后,他恶声恶气:“一张破沙发我赔你。”再贵的沙发他也赔得起。

    他接着让店员给他上一杯滚烫的咖啡。然后掏出手机给司机打过去,好在手机防水功能不错,可以正常使用。

    现金,干净的衣服,通通帮他带过来,他一分钟也不能忍受了。

    好在店员很快端了一杯滚烫的咖啡过来,江方喻贪婪的捧起杯子,不顾舌尖猫咬似的疼意吸了两口,身上的湿冷终于去了几分。他接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往下压。

    大雨滂沱,又是深夜。这种通宵咖啡馆里除了店员,就再没有其他客人了。

    江方喻得以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整个被水浸泡的世界,影影绰绰,没多久他也跟着心魂激荡。像被荡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女声尖锐的在耳畔响起:“江家的大公子有什么了不起,那也比不上我哥。”

    在此之前,江方喻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无懈可击。直到那点儿活灵活现闯入眼瞳,才发现那生活也不可思议的贫瘠。仿佛冰冻三尺的墙角,却没有那枝凌寒绽放的梅花。实在叫他嫉妒。

    嫉妒眼羡得久了,潜移默化,便似有了深仇大恨。像江语然说的,他就是扭曲,就是见不得人好。

    实则他是不平。

    一晚狂风暴雨过后,大地清润如水洗一般。就连空气都被洗尽铅华,夹杂着雨后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太阳升起来了,积蕴了一整晚的光和热,一洒下来就光芒万丈。

    水汽很快被蒸发殆尽,整个世界开始闪闪发光。

    病房内,傅清浅还在睡着。昨晚死里逃生,她就陷入半昏迷的沉睡中。

    一次生产没有要了她的命,却耗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婴儿床就放在病房内,柔软的被褥间,一个小生命睁着纯真无知的眼睛,悠闲自在的啃手指。全不知自己的到来有多凶险。

    都说刚刚出生的孩子通红褶皱,一点儿不赏心悦目。但是,小家伙饱满,白皙,粉嫩玉琢,从小看大,将来定是魅惑众生的美男子。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的小手移开。

    “乖,不许啃手指。”

    落话,那只大手的一根手指被包裹进柔软的掌心里,那样自然而然,就像水蛭一样吸上了他。

    沈叶白已经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他眯了眯眼睛,不知所措的盯着小家伙的举动。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柔软却又强势的占据他大半的生命。

    沈叶白喉咙发紧,他怜爱的盯紧他。

    其实从昨天后半夜,母子两人被推进病房,沈叶白帮忙安置好傅清浅后,就在这个小床边观察了很长时间。

    他感慨这个新的生命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他们身边了。

    他望着他,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像极了他小时的样子。直到他成年,长到很大,尹青还不时翻看家里的相册,将他刚出生时的样子指给他看。

    和这个样子无差,都是额头饱满,鼻梁高挺,重要的是睫毛长,皮肤白。

    沈叶白这样想着,已经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脸颊,长得这样像他。是不是性格就更像傅清浅了?

    他不由弯起唇角,有一个既像他,又像她的生命,真好。

    这一刻沈叶白的手指被小家伙本能的攥着,他能清析感觉到他的力道,这是新生命的力量,一股拉他出深渊的强悍力道。

    沈叶白几乎刹那间鼻骨发酸,眼眶发胀,他的整颗心脏都要被融化开了。

    这股神奇的力量,让他彻底跟生命达成和解。沈叶白在被自己的儿子紧紧握住的刹那,立地成佛那般,瞬间理解了尹青当初的所有愧疚与疼惜。沈叶白历经艰辛,最后一道屏障因为同母亲的“和解”,被彻底打开了。

    他再不用被死死困在一条逼仄的道路中,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前方的壁垒打开了,他看到人性的光辉,知道用更宽容的心来直面整个世界,同时也必然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他感觉到了爱与被爱,那个撕拧的心结,就这样被解除后,他终于体味到了更广阔的人生,与悲喜。

    一个人只有真正的懂得了爱,才会甘之如饴的接纳爱,接纳自己。这是才是精神最自足最饱满的一种境界。

    沈叶白在小家伙面前潸然落泪,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得到了明显的好转,但是,总有一个突破不了的结界,始终让他无法成为一个心理健全的人。

    没想到,最后一计抚慰的良药,竟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赐予他的。

    傅清浅吃尽苦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她不仅给了这个孩子生命,也给了沈叶白以新生。

    临近中午,傅清浅才从昏睡中醒过来。

    失血过多,致使她还是很虚弱,似醒非醒时,发出一声低吟。

    “疼……”

    沈叶白如惊弓之鸟,马上扑到床前,贴近她问:“乖,哪里疼?”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傅清浅睁开眼睛,阳光瞬间射入眼瞳,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看清整张脸扎在日光中的沈叶白,很明净的一张脸,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都是干干净净的,棱角分明。

    感觉跟做梦一样,傅清浅唤他:“沈叶白。”

    沈叶白低下头不住的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终于醒过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嗯?”

    傅清浅焦急的问他:“孩子呢?”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一段反复慢长的撕裂之痛中,生息耗尽,头脑渐渐不清,咬紧牙关仍用不上半点儿力气。最后的影像就是医生和助产大喊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之后怎么样了,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梦,梦到沈叶白来同她告别。

    沈叶白捧着她的脸说:“孩子很好,是个大胖小子,已经被妈和流云抱去洗澡了。”

    傅清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她惨白的脸上慢慢浮起欣慰的笑。

    她用脸颊磨蹭着他的掌心说:“孩子生下来了就好。”

    沈叶白满腔情绪,心有余悸,他轻声说:“可是,你吓死我了。”

    那样惊悚的一幕,永生难忘。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傅清浅已经陷入昏迷,输了血,但是医院仍旧下了病危通知。

    他抓着她冰冷软绵的一只手,那是生命流失的恐惧征兆。

    他的喉咙里不可遏制的爆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些悲伤的,疼痛的,难咽的,像潮水一样,让人窒息绝望。

    沈叶白从来没有那样恐惧过,他的身体也凉透了,扑在傅清浅的身边微微颤抖。

    到现在想起来,沈叶白的声音还是抖的;“以后不能这么吓我了,你要不在了,我努力治愈还有什么意思。”

    傅清浅说:“对不起,我真是笨,生个孩子还吓坏了所有人。”

    沈叶白又亲了亲她:“不,你是最了不起的母亲,你很坚强,也很勇敢。是我让你受苦了。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傅清浅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还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人生最难得是两情相悦。

    最庆幸是历尽千辛终有所得,至死不渝。

    林景笙得到傅清浅劫后余生的消息,已经是在一星期之后。傅清浅的身体恢了一些,脸色不再那样灰白,已经有了红润的喜气。

    更可喜的是日渐饱满的小家伙,一天一个新变化。每天被所有人团团围住,爱不释手。

    就连一直担心孩子抱多了,会变得闹人,不想在床上躺着的范秋艳,这次也忍不住时时抱着。孩子稍微有点儿响动,她立刻就沉不住气了,连忙抱起来在室内唱曲打转。

    用她的话讲,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招人疼。

    林景笙仔细端详照片,想看出傅清浅的痕迹。但是,这个小伙子五官长得太像沈叶白了,或许神韵会像傅清浅,可是现在还看不出来。

    他也觉得喜欢,小孩子总会让人内心柔软。尤其想到傅清浅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心里的疼惜就更甚了。

    好在那个女人圆满了,生命中有了这样招人疼爱的儿子,听闻沈叶白的心理顽疾有了明显好转,打电话问那边的医生,说马上就能出院过正常人的生活。

    林景笙收起电话。

    他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生机盎然的美好会嫉妒,但是,没有,他是真心的祝福她。

    傅清浅能从生命中悲苦的一边,抵达没有疾苦的幸福彼岸,在林景笙看来,着实是最好的超度。

    她这一生的苦难,终于算度完了。

    很多事情都是沈流云打电话告诉他的,回易城后,他并没有换号码。可一年多的时间沈流云一个电话没打,一条信息也没发。

    他以为这个姑娘彻底想开了,要在他的生命里销声匿迹。

    这两天她的电话却突然打来了,而且,一联系上就很频繁。

    林景笙听到她的声音觉得久违,也有阵阵的欢喜。

    像这会儿沈流云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欢呼雀跃,“大叔,你还好吗?”

    林景笙微笑:“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不是都问过了,我已经回答你了,我很好。”

    沈流云便嘿嘿的笑:“那不一样,电话里和当面问候不一样。”

    林景笙正准备通过人行道,他嘴角的痕迹一僵,步伐也随之顿住。

    难掩的吃惊:“你在哪里?”

    又是女孩子的嘻笑声:“在你身后啊。”

    林景笙已经恍惚了,因为那声音已经听不清是在听筒里,还是在近身处,他猛地转过身来。手里的电话还贴在耳际,他皱着眉头,神色莫明。

    穿黄色短袖,水洗牛仔裤的沈流云近在眼前,她收了电话,笑容依旧:“大叔,你好啊,好久不见。”

    林景笙还是惊,也收了电话,说:“好久不见。”

    沈流云向他走近一步问:“你结婚了吗?”

    林景笙老实答:“还没有。”

    沈流云又向他逼近一步:“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林景笙已经适应了她的古怪和顽皮,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笑。

    “还没遇到合适的。”

    沈流云已经走得很近了,她歪着头问:“那男朋友,我可能拥抱你吗?”

    林景笙扯动嘴角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张开手臂。

    沈流云“哇呜”一声欢呼,像只雀跃的小鸟,投进一个温暖幸福的怀抱。

    ------题外话------

    宝们,历时几个月,结束了。谢谢丫头们一路陪伴,祝大家幸福安康。

本站推荐:修仙高手混花都重生之都市仙尊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权路迷局总裁爹地惹不起闪婚试爱,家有天价影后宠妻入骨:神秘老公有点坏灵剑尊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

新欢有点儿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都市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公子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公子齐并收藏新欢有点儿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