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初啼——传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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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整，就在叶梓还在为第二场半决赛进行准备的时候，申城的夜空下面，无数人们已经调好了收音机的波段，有的还准备好了收录机和空白磁带。他们，都在急切的等待着每周两次节日的到来。
——————————
“百丽音乐万花筒，流行音乐我最懂！听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申城人民广播电台调频103.7兆赫《百丽音乐万花筒》栏目，我是主持人夏宁。”
“又到了万花筒栏目《每周新歌推荐》的时间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夏宁将为听众朋友们推荐十首本周的新歌。这些歌曲分别来自于香江、台海以及全国各地。”
“让人欣喜的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随着国内流行歌坛日益蓬勃的向前发展，申城本地的流行音乐同样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今晚的每周特别推荐，就是一2，首本地青年歌手叶梓的作品《涛声依旧》。这首新歌旋律优美，曲风朴实自然、琅琅上口。歌词借鉴了唐代诗人张继的著名诗篇《枫桥夜泊》的意境，典雅含蓄、委婉动人，很好的表达了年轻恋人之间真挚淳朴的爱情。”
“接下来，就请大家欣赏这首由叶梓作词、叶梓作曲并演唱的新歌《涛声依旧》。”
······
带走一盏渔火
让它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
让他停泊在枫桥边
······
随着夏宁推动调音台音量推子的动作，无线电波以光的速度，将这首美妙动人的歌曲传递到了千家万户。
此时，所有守候在收音机、收录机旁边的人们，无论年龄大小，都在静静地聆听着叶梓初啼的歌声。
没有人能够预先想到，他们听到的将是一首必将载入华夏流行音乐史册的经典作品。同样也没有人能够想到，此时此刻——1991年9月29日18点，这——将是一段属于华夏的音乐传奇的开始！
——————————
“这些流行歌曲有什么好听的？啊？整天就是情情爱爱，你就听不厌吗？你现在都高三了，可千万不能耽误了明年的高考。”
对于17岁的儿子，今年刚满四十的出版社编辑张迅打心眼儿里感到骄傲！
儿子成绩出色，人也长得帅气，说起来儿子就是张迅夫妻俩手心里的宝。不过这孩子就是有一点不好。不管功课多么繁重，每周六和周日晚上六点播出的《百丽音乐万花筒》的两个子栏目：《每周新歌推荐》和《流行音乐排行榜》，儿子那是期期不落，雷打不动一定要收听的。而且每一期的节目还要录制下来，然后每天带着张迅托人花了大价钱给他买来的sony牌waikman不停地播放。
张迅实在有点担心，这样下去，将会影响到儿子明年的高考。
儿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张迅的继续唠叨：“别说话，快听，今天这首新歌可好听了！”说着，儿子拧大了收录机的音量旋钮。
“臭小子！”
张迅在儿子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是拍，那力度绝对不会比摸一下更重。这么宝贝的儿子，张迅可舍不得真打。
······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
“咦？歌词写得不错嘛！”
叶梓的歌声随着音量的加大，清晰地传入张迅的耳朵里。作为一名文字编辑，张迅立刻敏感地察觉出了歌词当中蕴含的那种古诗意境，心里不自觉地惊咦了一声。
······
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
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
“好词！好歌词！”余音散去，张迅大声叫好：“儿子，这歌叫什么？”
“好听吧？”儿子很为老爸的反应感到得意：“这歌叫《涛声依旧》。夏宁说是我们申城本地的一个歌手自己写的，也是他自己唱的，名字好像叫叶子。咦？好奇怪的名字哦！”
老爸张迅点了点头：“《涛声依旧》？嗯，歌名起的不错。这歌我就听到了后面一段，前面怎么样，好听吗？”
“当然好听。”儿子更加得意了：“等节目录完了你拿去听听就知道了。”
张迅“哦”了一声，走开了。
一会儿，手里拿着一盒空白磁带的张迅返回，不顾儿子恼怒的眼神反对，嘿嘿笑着用这盒空白磁带替下了收录机里已经录好的内容，乐呵呵的回到他们夫妻俩的房间里面，从头开始仔细的、一遍一遍的反复聆听着这首刚刚发表的最新歌曲。
同样类似的场景，在无数地方同时上演着。
叶梓演唱的这首《涛声依旧》一经播出，立刻就引起了人们的广泛注意。在这个娱乐的种类和内容都很缺乏的年代，一首《涛声依旧》这样的歌曲能够带给人们的精神享受，可绝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首歌而已。
——————————
“我kao！小叶子这下可牛x大了！”
男选手休息的化妆间里，张磊大声说道。因为戴着耳机的缘故，他的声音大得出奇，立刻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
“怎么了张磊？”有熟识的选手问道：“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张磊戴着耳机正在摇头晃脑，根本就没有听见对方的问话。
姓高的这位选手也不着恼，走了几步来到张磊身边，一伸手拉掉他左耳的耳机，再次问道：“你在搞什么？什么事这么激动？”
“老高别闹，我在听叶梓的新歌呢，耳机快给我。”张磊正等着听叶梓的演唱，急急的就想抢回对方手里的一个耳机。
“叶梓的新歌？哪个叶梓？给我们调音的那个？”
“应该是吧，我正在听，还没开始唱呢。”张磊伸着手快速地回答：“耳机给我。”
老高也起劲了：“我也来听听。”说着，拿起耳机就塞进了耳朵里。
张磊抢不回耳机，郁闷地给了老高一肘子。老高身强体壮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张磊只能接受耳机被抢的现实。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一人一只耳机的听着叶梓的新歌。
几分钟后，老高和张磊同时摘下耳机，无言地对视着。
“是他吧？”老高有点犹豫的小声问道
张磊轻轻点了点头。
“是《每周新歌推荐》吗？”老高再次小声的问道。
张磊同样点了点头。
“吁”，老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低声叹道：“这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
张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老高一直在轻轻地摇着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老高站起身来，意兴阑珊的走开了。
老高一走开，张磊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心爱的随身设备——一台带收音机的sony/walkman，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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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叶梓这里却遇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我喜欢假声部分混响量更大一点。”刘琦站在舞台上，举着话筒不爽地说道：“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怎么这一遍还是那么干的声音？再来一遍。”
叶梓苦笑着摇头，稍微加大一点混响的输出，再次播放伴奏。
“停停停！”第一句假声一唱出口，刘琦再次叫停。
“叶梓同学，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我说了我要大混响，你听到没有？”刘琦来到舞台边缘，故意拿着话筒大声质问。
叶梓拿起话筒，冷静地说道：“刘琦选手，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这首歌假声部分的混响量必须合适才行，太大的混响会破坏你的演唱。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所有的操作都是为了保证你的演唱质量。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可以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进行调试。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将会使你的演唱含混不清质量下降，这一点我必须事先提醒你。”
“我就喜欢这样的效果！”刘琦得意地说道。
“那好，我会给你大混响，出了问题自己负责。”叶梓很干脆的回答。
一转眼，看见张文亮正坐在观众席上，叶梓立刻说道：“张老师，麻烦您作个见证。我是按照刘琦选手的要求进行操作的，他在比赛时演唱的质量我无法做出保证。”
刘琦轻蔑的“哼”了一声，他完全不相信叶梓的说法。这首歌自己一直都是这样要求音响师的，以前的演唱也都是好好地，怎么到了叶梓这里就不行了呢？
张文亮有点后悔自己坐在这里。这两位选手都是评委眼中的红人，自己偏帮哪一个都不合适。
叶梓是周芳看重的选手，今天还帮了电视台一个大忙，下午就已经早早定下了他进入决赛的事情。按照他的演唱水准与背景关系，进入香江的总决赛也是极有希望的。这样的选手自己没有必要去得罪。
另一位刘琦的来头更大，不仅是李院长的高足，还是电视台高层早就内定前往香江的种子选手。听说他家的家族势力在申城也是非同小可，要不然朱台长是不会如此轻易就确定他的种子身份的。这样的选手自己偏袒都来不及，又哪能得罪呢？
张文亮的内心是绝对不想掺和他俩之间的矛盾，不过叶梓已经将话挑明了，张文亮躲避不及，只能想好措辞，委婉的劝说。
“呵呵那个······小叶啊，既然你跟刘琦选手早就认识，你们私下里沟通一下就行了。这件事情嘛······呵呵，我这个老大哥帮着你们做好后勤工作就可以了，啊，呵呵。”
张文亮的油滑世故是早有预料的，叶梓并不企盼他会完全站到自己这一边。不过只要事后说起，张文亮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也就可以了。
谢过张文亮之后，叶梓拿起话筒。
“再来一遍吧，我会给你加大混响，你觉得合适了告诉我。”
刘琦极其得意地轻笑了一声。上次与叶梓的交手一败涂地，这一次，总算可以扳回一城了。
搞定了混响的事情，刘琦的走台倒也非常顺利，对于话筒声音的调试他还是很满意的。
——————————
叶梓真的没有想到，参加个比赛居然还会碰见刘琦这个情敌，而且两人选择的参赛曲目竟然也会一模一样，都是《黄昏放牛》。
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刘琦和另一位女歌手金巧贞，是第二组参赛选手中最早前来走台的。虽然没有人明说他俩的特殊，但是给足的走台时间与其他选手的等待，已经足够让叶梓明白一些毋需多言的事情。
金巧贞的走台相当顺利。唱了两遍之后，她提出的一些要求很合理，叶梓给出的建议她也能够接受，两人之间的沟通算是相当不错。
刘琦这里可就卡了好长一段时间。
虽然与刘琦并不对台，但是两人只是情敌而已，又不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对头。何况上次的比试也是叶梓胜出，作为赢家，叶梓也要有赢家的风范。
叶梓现在的职责是音响师，必须要为每一位选手负责。
没有针对刘琦的意思，叶梓仍然花了心思将他的声音调试到位。但是在刘琦走台的时候，他却固执地要求叶梓给他加大混响。
他这样的要求，对于《黄昏放牛》这首歌是极不合适的。
适量的混响能够在保证演唱清晰度的同时，为这首歌的假声音区插上一双飞翔的翅膀。但是混响一旦加过量，前后声音互相打架，整个假声部分将会完全陷入含混不清的境地。
作为比赛的音响师，出于对选手的负责态度，叶梓郑重的向他提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刘琦并不认同叶梓的观点，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段。
对于刘琦的自以为得意，叶梓心底冷笑了几声，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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