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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燕皇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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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长了个……瘤?”

    郑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这个回答,让王爷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与消化。

    “是的,主上,绝不会错。”瞎子笃定道,“很清晰,很明显。

    另外,皇帝说他有偶尔莫名其妙流鼻血的情况,再加上属下与皇帝下棋时,稍稍施加一些精神方面的呼应,他就会开始心神产生些许恍惚,这意味着皇帝本人很可能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当然,这不是普通人所认为的精神病,但又是精神病的一种。

    这些,都可以算作是瘤在脑部形成压迫的症状。”

    “能治么?”郑凡问道。

    “主上应该先问,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那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属下不知道。”

    “………”郑凡。

    “属下,不是大夫,而且……”瞎子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哪怕是在后世,也就只有专业对口的那一小批顶尖优秀大夫,才能有资格对这里的情况去做定性。”

    “恶性的话,是不是就直接生命倒数了?”

    “是的,主上。”

    其实有些病,自古以来就有;

    之所以后世人会觉得有些病古代没有,是因为后世老人生病选择去医院而不是自己裹着被子在家里扛,也就二三十年的事儿;

    再者,当下人均寿命普遍不高,一些“富贵病”,很多人都没资格触摸到,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那,如果是良性的呢?我隐约记得,良性的话,及早切除,问题就不大了,对吧?”

    “是。”瞎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随即又道,“可是主上,这就得做开颅。”

    郑凡的眼睛眯了眯。

    做开颅手术,哪怕是医学发达的后世,也是极为高难度的一种手术,更别说是现在了。

    “能做么?”郑凡试探性地问道。

    “能。”瞎子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属下通过精神力探测,再缔结心灵锁链连系上三儿,由三儿来操刀,再由四娘配合缝合修补,让阿程和阿铭去做一个无菌环境。

    做,是能做的。”

    “能做……就好。”郑凡舒了口气。

    “但,主上,成功率,可能就这么大。”

    瞎子伸出一个巴掌,

    “五五开。”

    五成成功,五成失败。

    瞎子又道:“但实则,就是零和一吧。”

    要么做好了,人活着;

    要么没做好,人走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可能出现的问题,但脑子那里出现问题……大概,是生不如死的吧,还不如死了干脆。

    “五成概率。”郑凡陷入了沉思。

    “另外,主上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病人,是皇帝。”

    瞎子吸了口气,

    继续道:

    “首先,如何劝服皇帝接受这开颅手术?

    毕竟,对于当世人而言,开颅,和御剑飞行也差不多了。

    更为紧要的问题是………”

    瞎子摊开双手,

    很无奈地道:

    “要是皇帝手术失败,死在了咱晋东,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

    ……

    “来,让朕抱抱咱大燕平西王世子殿下。”

    家里有客人时,

    家中的孩子,往往是招待客人的最好“菜肴”;

    只是,郑霖的脾气,远不如大妞讨喜,这不是别人说的,连他亲爹都这般认为。

    所以,哪怕此时是被皇帝抱着,郑霖也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抗拒,开始下意识地蹬腿,想要挣脱。

    皇帝身上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帝王当久了,哪怕原本再随和的人,身上也会有那种御临九州的气息,更何况姬老六当皇子时就不是池中之物。

    而郑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权威”;

    “这孩子,劲儿可真大。”皇帝笑着说道。

    边上,四娘和福王妃站在那里陪着。

    如果不是亲娘本人也在这里,靠皇帝这个身子骨,想抱住郑霖,也是不可能的。

    “陛下,世子殿下身上有气血波动呢。”

    魏公公发现了这一细节;

    起先,他本以为是世子身上有什么珍贵的法器在护身,那是法器的波动;

    但细细观察后却惊愕地发现,这气血的感应,竟然来自于这孩子本体。

    魏公公立马不淡定了,民间有句话,你这点道行,除非是打娘胎里时就开始修炼,否则还真不够看;

    得,这次见到一位货真价实地打娘胎里开始修炼的主儿了。

    “气血?”皇帝也没能迅速明白魏公公的意思,笑着问道,“咱们这位世子殿下,也是灵童不成?”

    “是。”

    魏公公回答道,

    “就是灵童,怕是都比不及世子殿下的资质呢。”

    “哦?”

    皇帝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看见大妞问郑凡为何不告诉朕你闺女是灵童之体时,姓郑的那种淡然无所谓的模样……

    皇帝原本以为姓郑的是在装,当然,现在皇帝也认为姓郑的是在装,但人家是真的有装的资本。

    一儿一女,都是灵童;

    这郑家,

    祖坟不是冒青烟了,是着了!

    “朕得去找姓郑的问问……”

    “问我什么,我来了。”王爷走了进来。

    “朕要问问你郑家祖坟到底在哪儿,朕准备把我姬家皇陵迁过去。”

    皇帝和平西王爷说话时,总是这般无所顾忌。

    “这你可难到我了,还真不晓得。”

    郑凡进来后,特意地将目光在皇帝的脑袋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脑子,

    瘤子,

    里头?

    你姬老六这辈子也过得很不容易,好不容易盼到亲爹驾崩苦尽甘来了,却这样了。

    魏公公本以为皇帝会询问平西王关于龙体的事,但皇帝一直在和平西王唠家常,没问,而平西王爷呢,也压根不提那一茬。

    身为奴才,魏公公不敢越俎代庖,只能在旁边规规矩矩地站着。

    “姓郑的,你这算是后继有人了啊,这一儿一女长大了可了不得。”皇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艳羡。

    江湖世家出一个灵童,可以保证家族门派在下一代传承时的希望;

    权贵之家出一个,只要孩子不长歪,那必然就是封侯拜相的基准,甚至还能期待着进一步往上。

    至于说天家,熊氏和姬氏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诞生过灵童之体的族人,熊氏有两个,全都超出了自己兄弟,继承了皇位;

    姬家历史上有一位,没继承皇位,但曾统御大燕军队去和蛮族大战,最终马革裹尸。

    这类人,

    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若是生于普通人家,可能会被埋没和带点蹉跎,但生在大户人家,那就是直接上好璞玉送到了玉器雕刻大师手中。

    对此,

    王爷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不以为意道:

    “有什么好的,饭量大得很。”

    ……

    皇帝是来平西王府做客的,但皇帝并不仅仅是来住住的。

    在平西王府待了三天后,天子銮驾再度启程,自奉新城东门而出,向东北方向行进,目标,雪海关。

    平西王爷陪侍圣驾。

    不仅如此,这一次的东巡再继续,奉新城这边给予了极缜密的依仗规格待遇,可以说,天子出行的一切所需,都得到了落实和安置。

    这可以表明,王府对皇帝的尊重。

    不过,

    作为大内总管的魏公公,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东西,不可能两三天之间就能变出来,就是燕京城里禁军仪仗所用的器物,很多是宫廷内一代代保管流传下来的,近乎是祖传的物件儿;

    可这儿呢,

    却准备妥当了,

    你堂堂一座王府,提早准备好皇帝用的东西是何居心?

    猜出来了,

    想到了,

    但还是那句话,

    魏公公只能保持着微笑;

    这世道的本质,本就是血淋淋的事物上遮盖上一层看似有温度的面纱。

    古往今来,凡是私藏违逆之物被发现从而抄家灭族的,大多数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想造反,真正想造反且有能力造反的,也不会被查出来;

    李梁亭当初帮皇帝穿龙袍时,手法熟稔;

    先帝爷曾笑问他为何这般熟悉?

    李梁亭回答:家里做过也穿着玩儿过。

    先帝闻言哈哈大笑。

    这些,魏公公可都是亲眼目睹者;

    所以,平西王府私下里鼓捣置办这些,

    也就不是什么大逆不道,而是兴趣爱好。

    太子依旧留在平西王府,接受最后的一段课程;

    皇后也被皇帝留在了平西王府,天子就和平西王二人一起东行。

    沿途,

    平西王尽着地主之谊,向天子介绍这边的风土人情以及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战事;

    天子认真地听着,遇到战场遗址时,也会停下来设坛祭奠。

    停停走走,

    銮驾队伍终于来到了雪海关。

    虽说平西王府的势力早就渗透进了雪原,但这里仍是名义上大燕最东北角的疆域。

    入住雪海关的第二天下午,

    皇帝偕同平西王爷,一同登上了雪海关的北城墙。

    两张椅子,

    一张茶几,

    皇帝与王爷都躺靠着,姿势,很是默契地慵懒。

    这一次,

    哪怕是魏公公,都远远地站着,无人能靠近此时的二人。

    “累啊,姓郑的,这一路走来,我就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像是一条公狗一样,走一处就翘起腿,窜点儿尿出来做个标记,宣告天下,这儿是我大燕的地盘。”

    王爷咬着一块桃酥,

    点点头:

    “话糙理不糙。”

    皇帝翻了个白眼,

    感慨道:

    “一想到当年姓郑的你就在这里和狗急跳墙的野人厮杀的,我这心里,多少就有些唏嘘感怀,物是人非了哦。”

    “陛下言重了,不用过度感怀。”

    “身为一国之君,这点感同身受,还是有的。”

    王爷摇摇头,道:

    “不是在这面北城墙,而是在南城墙,我守雪海关时,因大皇子拿着萝卜雕刻的大印去雪原留守部族那里许愿去了,所以没有被腹背受敌。

    你呢要是想感怀的话,

    咱们现在可以换到南城墙那边去坐坐。”

    “……”皇帝。

    “都当了王爷了,说话也不让让朕。”

    “都当了皇帝了,还计较这个。”

    “我可是天子。”

    “哦。”

    “姓郑的。”

    “说。”

    “我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

    “宫中有御医,你要是有什么病,他们能看不出来?”

    皇帝的健康,有御医把关,这是一套极为成熟的医疗系统。

    所以,绝大部分时候,哪个正儿八经的皇帝忽然得重病暴毙了,史书上可以这般写,但绝对不能天真地去相信。

    细节到皇帝每日用膳,晚上和后宫的生活,甚至是皇帝的排泄物,宫廷内都有专人去负责检验做记录,从而形成一整套极为缜密的龙体状况册子。

    “你这人喜欢开玩笑,但你这人不会开这般无聊的玩笑,你让你手下的那位盲先生来给我检查身体,必然是你察觉到了什么。”

    “嗨,我又不是大夫,我有那么神么?”

    “你在还仅仅是一个护商校尉时,就能让蛮族左谷蠡王临死前为你做嫁衣,还不够神么?

    郑凡,

    告诉我吧,

    做皇帝的人,别的不怕,最怕的就是被蒙在鼓里。

    这一路走来,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而你却没有,这证明,问题很大,是么?”

    姬成玦看着郑凡,

    他看见郑凡点了点头。

    “什么病?”姬成玦问道。

    “一种,你很难理解的病,你可以理解成,脑疾。”

    “脑疾?”皇帝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你的意思是,朕以后会疯?成为一个疯皇帝?”

    “人身上会长包,脑子里,其实也会长。”

    “朕的脑子里,有包?”

    郑凡将目光投向前方,没再解释。

    皇帝伸手,轻轻推了推郑凡的胳膊,问道;

    “别人说这些,我不信,但你说这些,我信;

    我问你,

    这个病,

    影响大么?”

    其实,提到脑子里的问题,皇帝就觉得很贴合了,因为在御书房的偏殿里,皇帝经常会“看”见自己的“父皇”;

    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精神分裂”的说法,但皇帝依旧感知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大。”郑凡回答道。

    “那,我还能活多少年?”

    “不清楚,好的结果,是十年,坏的结果,可能就这几年。”

    这是瞎子根据天天梦中画面推算出来的。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原本姬成玦继承的摊子,会比现在烂得多得多,他每天所承受的压力,也会更大;

    只不过大燕的局面,确实是因为郑凡等的出现,被改变了太多。

    靖南王最终没有战死于镇南关,晋地崩乱的局面,也没有出现。

    姬老六原本的“积劳成疾”,是不会有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瘤子,现在就有了,既然客观已经出现,就不会再以主观去转移了。

    十年,真的是最好的一个期限,但很可能,只是个对折。

    “这话说得,比炼气士,还玄乎呢。”皇帝笑道,“此时此刻,我多希望你姓郑的,不是什么王爷,而是个炼气士,那样,我就能对你不屑一顾了。”

    郑凡默默地喝了口茶。

    “能治么?”

    “能。”

    “多大把握?”

    “五成。”

    “怎么治?”

    “把脑子,打开。”

    “朕虽然不是大夫,但朕清楚,这般做,一旦没治成功,朕整个人……”

    “就国丧了。”

    “你的语气,可不可以不要这般随意?”

    “因为这件事,因为有些话,这些日子,在我心里已经权衡了很久了,甘蔗嚼干了。”

    “郑凡,你知道么,在父皇驾崩,我刚登基的那段日子里,原钦天监的老监正,曾主动进宫求见朕,他于朕说了一件事。

    他说,经他调查和结合当年藏夫子入京斩我大燕龙脉的痕迹,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藏夫子斩的,可能并不是我父皇;

    而是……

    借斩龙脉之机,对我大燕皇位,下了诅咒。

    谁坐皇位,谁接这个诅咒;

    他还说了,可能诅咒传三代。

    所以,我才把传业送到你这里来,我不信这个,但我希望我儿子,能过得更好一点,更健康一点,因为我这当爹的,欠他的。

    那位老监正在禀报了我这些事后,当晚就在家自焚了。

    哦,对了,他还说,太爷似乎被骗了,天虎山上的气运,倒灌进去,却补错了地方,呵呵呵。

    这些炼气士,神神叨叨的,只要沾点边,就能给你硬扯出一段故事来佐证他们。”

    皇帝的话,有些多了。

    王爷默默地看着他,

    很干脆,也很直接地问道;

    “治么?”

    皇帝沉默了。

    这一沉默,

    就是一个时辰;

    在外人看来,

    是皇帝和平西王爷,一起打了个午后的盹儿;

    但实则,

    只有近距离接触的人,才能明白此时二人身边,这氛围的凝重。

    雪原的气候多变,春夏之际,尤容易起风,做出气旋儿;

    不是龙卷风那般夸张,但也足以形成那种很辽阔壮丽的景象。

    此时,

    自雪海关北城墙上向北望去,

    茫无涯际的边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气旋,正在攒聚,正在折腾。

    风倒不是很大,但这景象,当得上一声壮丽。

    足足沉默了一个时辰的皇帝,

    忽然用带着一种哭腔的情绪埋怨道:

    “为什么偏偏是你姓郑的来告诉朕这件事?”

    因为郑凡这个人,活得太真实,也太恣意了;

    所以,

    他说出的话,尤其是这种话,是不带什么阴谋、政治暗语、布局黑手等等这些的,因为他不屑。

    也因此,

    很残酷的是,

    你无法逃避,

    你只能接受他说的,是事实的这件事实!

    “你不问的话,我本不想说。”郑凡开口道,“既然你问了,我就只能告诉你。”

    皇帝深吸一口气,

    道:

    “十年,不敢奢望了,五年,足够了。”

    “不治了?”郑凡问道。

    “我怕死。”皇帝给出了很直接的答案,“我怕死呢。”

    “好。”

    郑凡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世上,怕死这个理由,永远都很有说服力。

    “五年,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得及的,对吧?”

    “或许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给朕一点信心?”

    “如果治疗成功,你能活更久更久,真的。”

    郑凡是相信瞎子他们的手艺的,也相信他们的能力,可以创造出奇迹。

    “我信的。”皇帝说道,“姓郑的,我的皇后,包括后头的魏忠河,甚至包括我儿子,朕的这些家人们,他们都很清楚,

    我,

    姬成玦,

    到底有多相信你郑凡。”

    “嗯。”

    “但我是天子。”

    “啊?”王爷有些疑惑地看向姬成玦。

    “到现在为止,从我刚刚问你我身体的事到现在,我都像是做梦一样,但我无法去回避;

    我是天子,

    知道你姓郑的,为什么一直惫懒于造反么?

    因为你只想享受,

    却又不想承担责任。

    你就和那些喜欢去红帐子里的男人一样,

    你他娘的就只想嫖,

    嫖完裤带子一系,

    要么就开始劝姐们儿从良,

    要么就回家途中打一壶酒醉到天亮。

    你没做过皇帝,

    但我知道,

    你一直对‘皇帝’这个概念,有一种极为清晰且深刻的认知。”

    “扯远了,好像?”郑凡开口道。

    “不,不,你或许会觉得,我是那种怕死,所以不想治。

    咱们就不谈,你平西王给朕治病把朕治死了或者治疯了这种后果是什么,这些,咱都不论。

    我只是说,

    我和你不一样,

    我坐上这个位置了,我成了天子了,我担起这个责任了,你懂吧?”

    “懂啊。”

    “父皇当年,其实有不少可以续命的手段的,但父皇都拒绝了。”

    先帝那会儿,一是宫中貔貅现身,想和大楚摄政王那般,以火凤之灵入体,强行激发和延续寿元;

    再者,红袍小太监曾说出过借何初这种有福缘者的福运来反补陛下的建议;

    但无一例外,都被先帝拒绝了。

    “郑凡,当了皇帝后,这条命,就不再仅仅是自己的了,咱不说为天下黎民百姓而活,这太假,你也不信,但身上的担子和责任,真的是太多了。

    你说,治好了,能再活很久;

    我怕万一没治好,人没了;

    怕自己死了,事儿,没干成。

    真要事儿干成了,干好了,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好局面,死,就死了呗。

    大臣们呐,临老时,求一个身后名,青史留芳。

    可这皇帝呐,

    打一坐上龙椅,

    甭管你是三岁稚童开始坐的还是年轻力壮亦或者是当个几十年太子才熬上去的;

    只要那屁股一沾那把椅子,

    你就已经在算是在阳间死了,活在史书了。”

    “哪天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郑凡说道。

    “改什么改,朕是天子,口含天宪,君无戏言!”

    随即,

    皇帝下了椅子,

    站起身,

    指着前方那黑黢黢的气旋,

    呵斥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你散!”

    许是真的是一种巧合在此时发生了,

    刚刚形成的气旋儿,在这一会儿忽然后劲不足,渐渐地,开始消散。

    他姬老六不是什么高手,和炼气士也没关系,自然不可能具备什么移山填海的威能,赶巧了。

    姬老六却兴奋无比,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却还真体验了一把绝世高手使得山河天地变色的瘾;

    当即手掌用力了拍了一下墙垛子,

    不顾疼痛,

    大喊了一声:

    “嘿,给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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