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节 出兵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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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府军士兵搭建在平原上的营盘内火把通明，远远望去就像繁星一样与天空相连。
主帅营帐前
两位士兵守在营帐门口，见裴定方走了过来向他立刻行礼，裴定方点了点头，问道，“大人他回来了没有。”
士兵摇了摇头。
裴定方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返回，突然见到前面不远处王靖正慢吞吞的朝着营帐这边走了过来，路过他时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去给我煮点面。”王靖对着门口的一个士兵交代了一句，然后掀起帐帘走进营帐，士兵还未迈步帐篷内又飘来了一句，“记住放个荷包蛋。”
士兵：“……”
裴定方：“……”
此刻王靖坐在书案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摊开地图，眼睛又盯在了地图上的那些标注，在油灯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王靖知道也明白，无论是寿春郡王赵祯、还是杜天城、以及一直跟随着他的裴定方也好，这些人有些做法虽然从道义上难以说得过去，但做的并没有错，这就如同下棋一般，舍卒保车，故意牺牲一些棋子，来获取整个棋盘的胜利，但王靖和他们的分歧就是在这里，他始终认为，这毕竟不是棋盘上的博弈，棋子和人的性命是两回事，棋上博弈可以故意牺牲棋子，但为了胜利牺牲任何一个士兵，他无法做到。
真正的胜利，应该是来自对战局的精准判断，最正确的指挥……
地图上，十来个红点如棋子在地图上觥筹交错着，这些代表着的新州的十余座郡县。
如今王靖所能利用的兵力只有八千应州府兵和罗安郡这边杜天城手下的二千多号人，以及二千多斗士出身加入应州府兵的人，总计一万二千余人，还有就是二百多名被王靖云州镖局的人，这些镖师们虽然在正面战场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在一些需要出奇制胜的环节，比如发现敌人踪迹等方面却是王靖不可或缺的力量。
项家的主力都被调集到楞县与应州联军决战，根据得到的消息，离罗安郡最近的呼兰县仅仅是在城中还残留着数不多的守军，如果王靖现在立刻挥军而至，相信用不了费什么周折，就可以轻松拿下。
但王靖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标识为呼兰县的红点上停留，而是放在了另一个位置，楞县城。
楞县城，新州西部最重要屏障，它是与蔚州边界最近的一个主城，由被称为项家三虎将之一的项康把守，项家几天前刚刚在那里结束了与应州三家族联军的战役，三大家族进攻新州初期，从北部向南开始席卷项家控制区域，一路势如破竹，直至他们由南迂回至西时，才在楞县城遇到了项家正式的抵抗，楞县城也为了那场战役的重要转折点。
王靖缓慢的揉了揉鼻梁，盯着地图时间久了让他感到眼睛里有些发涩，他的手指在案上缓慢的叩动着，一个又一个推演设想被他提出后又否定，对于呼兰县，王靖是绝对不会去占领的，占领呼兰县不但对整个新州地区战局没有任何的改变，相反，还会束缚住王靖的手脚，限制他手下的府军，他现在想要的是如何才能尽快消耗项家的兵力，逐渐缩短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新州的布防很有特点，他们和其他家族御敌与外思路恰恰相反，项家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了拥有斗场的罗安郡、楞县、呼兰县、巴彦县、西脑包五个城池，在其他的地区的兵力较少，外松内紧，形成了一个可以彼此互相照应的核心防御圈，一旦有外来势力侵入，其他地方的援军就会很快赶来。
罗安郡被府军攻陷，以及罗安郡附近伏击项宽的胜利，既有时机把握的准确性，也有一定的偶然性和运气成分在里面，这主要是因为这个核心防御圈的所有兵力都倾巢出动，而且这五个军队返回属地时根本不会预料到有人正守在半路等着阴他们，刚刚取得胜利让项家的士兵心里已经产生了骄奢麻痹大意的情绪。
至于独自镶嵌在防御圈外的楞县城，王靖早就想过了，虽然说离它最近的巴彦县相距仅有一百二十里，但是只要运用得当还是有机会短期内将其拿下的。
王靖正思索着，忽然感到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进了帐内，他抬头一看，只见裴定方正端着几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朝他走来。
“快点吃吧。”裴定方帮着王靖把桌子收拾好，饭菜摆上去以后，就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
王靖象征性的往碗里扒拉了两口饭，被裴定方瞧的有些不自然，索性放下了碗筷“你能不能先出去？”
“大人，属下这不是怕你想不开么？”裴定方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知道王靖嘴上很硬但是心里应该已经放下了那件事。
王靖看了一眼裴定方，后者虽然还很健壮但是眼角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他还记得自己在皇城司第五都任都头时和这帮子人在一起的时光，每天一起校场操练，一起流汗席地而坐，一起偷偷跑出大营去外面看船坊上的歌女唱歌跳舞，偷看寡妇洗澡……
往日的事历历在目，王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裴定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只得叹了一口气，“唉，和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法交流了，行了，你还有事么，没有事的话早点睡吧。”
“还真有一件事，那个传说中的三虎将之一项平宽，还被关押着，我过来想问问大人您准备怎么处理。”
“恩，你没把他也杀了？”王靖颇感意外，后者挠挠头，一脸的无辜“我老裴看上去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么？”
“……”
“好吧，你不是。”王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拿自己这些熟人没有任何办法，项宽，项宽，他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间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
清晨
在平原上，一整支军队正迎着红日缓缓的向南行进着，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一辆囚车摇摇晃晃着行进在颠簸的路上。
项宽此刻被锁在牢车中，他脸色蜡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目光一直狠狠的盯着远处笑谈着的王靖不放，他昨天整整一夜没有睡，到现在满脑子里仍是昨天那血流成河哭喊震天的场面，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整整五千名项家士兵，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就被那些帝国士兵用长枪活活的捅死，当他看到那些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痛苦求饶的项家士兵时，他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他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轻敌骄奢，为什么当时不多仔细观察一下，如果自己稍微留一下心，那五千名训练有素的项家士兵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大意，如果自己多派出一些斥候，如果自己注意到丛林里莫名的迷烟，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一些，都是自己的错，不，还有那个王靖，项宽眼睛里充满着愤怒，
真是不可饶恕啊，他竟然敢戏弄自己，明明早就决定下了杀手了，在昨天自己故意装出可怜老实的样子时，竟然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让自己还特么窃喜了半天……
如果可以脱困的话，项平宽看着自己手腕上厚重的铁链，身上散发出一阵杀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王靖。
队伍缓缓的行进着，离罗安郡越来越远，二天后，终于快进入到了楞县城的区域。
“按现在的行进速度，最多再经过一天半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到达楞县城。”横川在马上一边对着地图比照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
“大人，依我们现在的兵力直接去攻占楞县城会不会有点困难，不如先等府衙的人马全部到齐了再行动吧。”赵普面色担忧的说道，裴定方已经离开，此刻正去与从应州动身赶来的二千名府军骑兵接应汇合，估计至少要二天才能到达。
“也许撤军是个更好的办法”
杜天城看了其他人一眼，“项家和蔚州的杜邦家族以及尼布斯顿行省的海伦家族都互相窥视已久，项家这次和三家族战役，虽然胜利了，但损失也不小，现在实力正处在最弱的时候，另外两个家族难免不会动心。”
他在新州这么多年，对这里的局势也比较了解，如果这些家族自相残杀那不是对帝国最有利么？
“院长，你说的都对，实际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王靖看到杜天城吃惊的样子，微笑了一下，“从表面上看，如果任由项家与另外两个家族自由征战会让帝国迅速获得想要的利益，但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
“在二年前，海伦家族的二子海伦折光与杜邦家族的小女儿杜邦柯鲁娜就已经有了婚约，也就是说，现在这两个家族不是有可能联合的问题，而是已经形成了强力的联盟关系，而且，蔚州还与武州和云州达成了攻守同盟，也就是说，如果任由杜邦家族和海伦家族吞并掉项家的话，那么，帝国将会出现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摆在在帝都面前的，将是这些家族势力整合为一体后更为强大的势力。”
王靖低着头用手甩着缰绳，在马鬃上来回的拨动着，看着柔顺的马鬃在眼前动来动去，这是他给自己在枯燥的漫漫行程中找的一点娱乐方式，现在不但是新州，整个帝国的形式也不是很乐观。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结果他并没有说出来，这些家族势力所占的行省都位于大商帝国的腹地，而皇族控制的行省位置较为偏远，倘若掌控腹地的他们，那时候对帝国其他行省发动攻击，各个击破，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但是就算我们击败了项家，占领了新州，那么又如何面对其他家族的压力呢？”杜天城不知不觉策马来到了王靖的身边，他不认为自己的这支军队可以击败对方，但即使是击败了对方，如何防守也是一个无法想象得到问题。
“目前家族势力的核心是蔚州的朱家、武州的秦家和陈家，以及实力最为强大占据琢州、莫州和瀛州的卢家，他们出于利益的考虑，如果要出兵肯定会先对实力目前已经是最弱的应州和朔州和寰州下手，但只要宋朝那边牵扯住，卢家就不会轻举妄动，朱家也只能静观其变。”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杜天城感觉到了王靖的话中有话。
王靖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杜天城、赵普等人也停住了战马，不知道王靖准备说些什么。
“各位，我现在有一句不得不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实际上并不仅仅是这些氏族势力，在暗地中，在辽国控制下的这几个周比这些氏族势力更可怕，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宋是绝对不肯出兵，落给辽国口实的再起刀兵的。”王靖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们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王靖的话，让其他人都楞住了，刚才局势的分析起来不还是挺乐观的么，这怎么突然又孤立无援了呢？
“大人，你的意思不是想靠我们这一万来人就改变现在的战局吧。”
“大人，我本来挺好的心情，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现在就是在送死啊。”
“大人，你就直说了吧，我们还能活几天。”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悲观，”王靖笑了笑，“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个过程虽然很艰难，但胜利必然是属于大宋，你们不要忘记了，在雁门关那边，还有杨老将军的杨家军。”
长长的府军队伍中，马背上的王靖向南方望去，仿佛眼睛只要穿过了那片山，就可以望见宋朝的汴京城，歌舞升平。
夜幕渐渐降临，府军士兵搭建在平原上的营盘内火把通明，远远望去就像繁星一样与天空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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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士兵守在营帐门口，见裴定方走了过来向他立刻行礼，裴定方点了点头，问道，“大人他回来了没有。”
士兵摇了摇头。
裴定方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返回，突然见到前面不远处王靖正慢吞吞的朝着营帐这边走了过来，路过他时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去给我煮点面。”王靖对着门口的一个士兵交代了一句，然后掀起帐帘走进营帐，士兵还未迈步帐篷内又飘来了一句，“记住放个荷包蛋。”
士兵：“……”
裴定方：“……”
此刻王靖坐在书案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摊开地图，眼睛又盯在了地图上的那些标注，在油灯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王靖知道也明白，无论是寿春郡王赵祯、还是杜天城、以及一直跟随着他的裴定方也好，这些人有些做法虽然从道义上难以说得过去，但做的并没有错，这就如同下棋一般，舍卒保车，故意牺牲一些棋子，来获取整个棋盘的胜利，但王靖和他们的分歧就是在这里，他始终认为，这毕竟不是棋盘上的博弈，棋子和人的性命是两回事，棋上博弈可以故意牺牲棋子，但为了胜利牺牲任何一个士兵，他无法做到。
真正的胜利，应该是来自对战局的精准判断，最正确的指挥……
地图上，十来个红点如棋子在地图上觥筹交错着，这些代表着的新州的十余座郡县。
如今王靖所能利用的兵力只有八千应州府兵和罗安郡这边杜天城手下的二千多号人，以及二千多斗士出身加入应州府兵的人，总计一万二千余人，还有就是二百多名被王靖云州镖局的人，这些镖师们虽然在正面战场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在一些需要出奇制胜的环节，比如发现敌人踪迹等方面却是王靖不可或缺的力量。
项家的主力都被调集到楞县与应州联军决战，根据得到的消息，离罗安郡最近的呼兰县仅仅是在城中还残留着数不多的守军，如果王靖现在立刻挥军而至，相信用不了费什么周折，就可以轻松拿下。
但王靖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标识为呼兰县的红点上停留，而是放在了另一个位置，楞县城。
楞县城，新州西部最重要屏障，它是与蔚州边界最近的一个主城，由被称为项家三虎将之一的项康把守，项家几天前刚刚在那里结束了与应州三家族联军的战役，三大家族进攻新州初期，从北部向南开始席卷项家控制区域，一路势如破竹，直至他们由南迂回至西时，才在楞县城遇到了项家正式的抵抗，楞县城也为了那场战役的重要转折点。
王靖缓慢的揉了揉鼻梁，盯着地图时间久了让他感到眼睛里有些发涩，他的手指在案上缓慢的叩动着，一个又一个推演设想被他提出后又否定，对于呼兰县，王靖是绝对不会去占领的，占领呼兰县不但对整个新州地区战局没有任何的改变，相反，还会束缚住王靖的手脚，限制他手下的府军，他现在想要的是如何才能尽快消耗项家的兵力，逐渐缩短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新州的布防很有特点，他们和其他家族御敌与外思路恰恰相反，项家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了拥有斗场的罗安郡、楞县、呼兰县、巴彦县、西脑包五个城池，在其他的地区的兵力较少，外松内紧，形成了一个可以彼此互相照应的核心防御圈，一旦有外来势力侵入，其他地方的援军就会很快赶来。
罗安郡被府军攻陷，以及罗安郡附近伏击项宽的胜利，既有时机把握的准确性，也有一定的偶然性和运气成分在里面，这主要是因为这个核心防御圈的所有兵力都倾巢出动，而且这五个军队返回属地时根本不会预料到有人正守在半路等着阴他们，刚刚取得胜利让项家的士兵心里已经产生了骄奢麻痹大意的情绪。
至于独自镶嵌在防御圈外的楞县城，王靖早就想过了，虽然说离它最近的巴彦县相距仅有一百二十里，但是只要运用得当还是有机会短期内将其拿下的。
王靖正思索着，忽然感到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进了帐内，他抬头一看，只见裴定方正端着几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朝他走来。
“快点吃吧。”裴定方帮着王靖把桌子收拾好，饭菜摆上去以后，就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
王靖象征性的往碗里扒拉了两口饭，被裴定方瞧的有些不自然，索性放下了碗筷“你能不能先出去？”
“大人，属下这不是怕你想不开么？”裴定方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知道王靖嘴上很硬但是心里应该已经放下了那件事。
王靖看了一眼裴定方，后者虽然还很健壮但是眼角上已经有了一些皱纹，他还记得自己在皇城司第五都任都头时和这帮子人在一起的时光，每天一起校场操练，一起流汗席地而坐，一起偷偷跑出大营去外面看船坊上的歌女唱歌跳舞，偷看寡妇洗澡……
往日的事历历在目，王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裴定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只得叹了一口气，“唉，和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法交流了，行了，你还有事么，没有事的话早点睡吧。”
“还真有一件事，那个传说中的三虎将之一项平宽，还被关押着，我过来想问问大人您准备怎么处理。”
“恩，你没把他也杀了？”王靖颇感意外，后者挠挠头，一脸的无辜“我老裴看上去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么？”
“……”
“好吧，你不是。”王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拿自己这些熟人没有任何办法，项宽，项宽，他不停的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间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
清晨
在平原上，一整支军队正迎着红日缓缓的向南行进着，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一辆囚车摇摇晃晃着行进在颠簸的路上。
项宽此刻被锁在牢车中，他脸色蜡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目光一直狠狠的盯着远处笑谈着的王靖不放，他昨天整整一夜没有睡，到现在满脑子里仍是昨天那血流成河哭喊震天的场面，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整整五千名项家士兵，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就被那些帝国士兵用长枪活活的捅死，当他看到那些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痛苦求饶的项家士兵时，他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他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轻敌骄奢，为什么当时不多仔细观察一下，如果自己稍微留一下心，那五千名训练有素的项家士兵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大意，如果自己多派出一些斥候，如果自己注意到丛林里莫名的迷烟，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一些，都是自己的错，不，还有那个王靖，项宽眼睛里充满着愤怒，
真是不可饶恕啊，他竟然敢戏弄自己，明明早就决定下了杀手了，在昨天自己故意装出可怜老实的样子时，竟然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让自己还特么窃喜了半天……
如果可以脱困的话，项平宽看着自己手腕上厚重的铁链，身上散发出一阵杀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王靖。
队伍缓缓的行进着，离罗安郡越来越远，二天后，终于快进入到了楞县城的区域。
“按现在的行进速度，最多再经过一天半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到达楞县城。”横川在马上一边对着地图比照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
“大人，依我们现在的兵力直接去攻占楞县城会不会有点困难，不如先等府衙的人马全部到齐了再行动吧。”赵普面色担忧的说道，裴定方已经离开，此刻正去与从应州动身赶来的二千名府军骑兵接应汇合，估计至少要二天才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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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城看了其他人一眼，“项家和蔚州的杜邦家族以及尼布斯顿行省的海伦家族都互相窥视已久，项家这次和三家族战役，虽然胜利了，但损失也不小，现在实力正处在最弱的时候，另外两个家族难免不会动心。”
他在新州这么多年，对这里的局势也比较了解，如果这些家族自相残杀那不是对帝国最有利么？
“院长，你说的都对，实际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王靖看到杜天城吃惊的样子，微笑了一下，“从表面上看，如果任由项家与另外两个家族自由征战会让帝国迅速获得想要的利益，但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
“在二年前，海伦家族的二子海伦折光与杜邦家族的小女儿杜邦柯鲁娜就已经有了婚约，也就是说，现在这两个家族不是有可能联合的问题，而是已经形成了强力的联盟关系，而且，蔚州还与武州和云州达成了攻守同盟，也就是说，如果任由杜邦家族和海伦家族吞并掉项家的话，那么，帝国将会出现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摆在在帝都面前的，将是这些家族势力整合为一体后更为强大的势力。”
王靖低着头用手甩着缰绳，在马鬃上来回的拨动着，看着柔顺的马鬃在眼前动来动去，这是他给自己在枯燥的漫漫行程中找的一点娱乐方式，现在不但是新州，整个帝国的形式也不是很乐观。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结果他并没有说出来，这些家族势力所占的行省都位于大商帝国的腹地，而皇族控制的行省位置较为偏远，倘若掌控腹地的他们，那时候对帝国其他行省发动攻击，各个击破，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但是就算我们击败了项家，占领了新州，那么又如何面对其他家族的压力呢？”杜天城不知不觉策马来到了王靖的身边，他不认为自己的这支军队可以击败对方，但即使是击败了对方，如何防守也是一个无法想象得到问题。
“目前家族势力的核心是蔚州的朱家、武州的秦家和陈家，以及实力最为强大占据琢州、莫州和瀛州的卢家，他们出于利益的考虑，如果要出兵肯定会先对实力目前已经是最弱的应州和朔州和寰州下手，但只要宋朝那边牵扯住，卢家就不会轻举妄动，朱家也只能静观其变。”
“意外？会有什么意外？”杜天城感觉到了王靖的话中有话。
王靖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杜天城、赵普等人也停住了战马，不知道王靖准备说些什么。
“各位，我现在有一句不得不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实际上并不仅仅是这些氏族势力，在暗地中，在辽国控制下的这几个周比这些氏族势力更可怕，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宋是绝对不肯出兵，落给辽国口实的再起刀兵的。”王靖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们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王靖的话，让其他人都楞住了，刚才局势的分析起来不还是挺乐观的么，这怎么突然又孤立无援了呢？
“大人，你的意思不是想靠我们这一万来人就改变现在的战局吧。”
“大人，我本来挺好的心情，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现在就是在送死啊。”
“大人，你就直说了吧，我们还能活几天。”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悲观，”王靖笑了笑，“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个过程虽然很艰难，但胜利必然是属于大宋，你们不要忘记了，在雁门关那边，还有杨老将军的杨家军。”
长长的府军队伍中，马背上的王靖向南方望去，仿佛眼睛只要穿过了那片山，就可以望见宋朝的汴京城，歌舞升平。